1950年10月27日,這一天是黨中央領導人最不愿意提及的一天,但也是他們永遠都忘不了的一天。
新中國剛剛成立還不滿一個月,他們的老戰(zhàn)友任弼時就在這一天永遠地與世長辭。

毛主席曾說,他的死很突然,是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這不光是國家和人民的損失,還是他自己心里永遠的遺憾,新中國成立之前,他們曾無數(shù)次坐在一起暢想未來,可新中國成立了,他卻失言了。
勞累
任弼時的身體,是為了黨和人民垮掉的。
當年,年僅21歲的任弼時從蘇聯(lián)學成回國,進入黨中央上海所在地工作,那時候任弼時年紀輕輕,卻已經挑起了大梁。
那時候的革命黨員,都是拿性命在賭未來,責任越大,危險就越大。
第一次國共合作失敗后,作為上海政治局委員的任弼時成為國民黨的眼中釘。

當時全國都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上海更是腥風血雨,任弼時就是在這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中,毅然決然堅守崗位。
1928年10月中旬,任弼時受黨中央委派去安徽完成一項任務,當時安徽也是風聲鶴唳,非常的危險,但任弼時可不管這些,他將一應工作交代給可靠的下屬后,便喬裝打扮出發(fā)了。
此次任務任弼時是為了傳達黨的六大會議精神,為了掩人耳目,他喬裝打扮成一位商人,將會議地址選在一處名勝古跡處。
原本計劃都挺周詳?shù)?,絕不可能出紕漏,但任弼時不知道的是,黨內有叛徒,早已經將他們的行蹤透露給了國民黨。
就在任弼時剛和接頭人對上眼色時,他突然發(fā)覺身旁有一些行動鬼祟之人,原本任弼時想要終止接頭,可前來抓捕他們的敵人也看穿了他的行跡,從人群中沖出來,將在場的同志全部逮捕。

幸好任弼時做了兩手準備,在面臨審訊時,他操著一口外地口音,堅稱自己只是到貴的辦事的商人,得空出來游玩,根本不是什么共產黨,也不認識什么共產黨。
任弼時裝得非常好,連自己的家庭地址,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生意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口供幾乎是沒有破綻。
但抓他的人可沒那么容易糊弄,好不容易抓到這么一條大魚,不丟掉半條命,這些人是不會輕易放掉他的。
接下來,等待任弼時的就是各種各樣殘忍酷刑,之前就有很多黨內成員都因為經受不住酷刑,招了供。
但即使是招了供,那些人也沒能落得一個好下場。
這一點任弼時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不管什么酷刑,他都咬牙堅持著,反正都是個死,那還不如死得有價值一點。

直到他被折磨得差點昏死過去,敵人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慶幸的是,與他一起被捕的同志也沒有透露任何線索,后來任弼時回憶這段時光時也頗為感慨,若當時被捕的幾個同志,有任何一個人意志不堅定,那他們就全完了。
當時安徽的敵人沒有在他們身上審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于是決定將他們帶到安慶,由上面的人來處理。
也就是這個決定,讓任弼時獲得了生機。
在去安慶的船上,任弼時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于是他提高嗓門兒與押解的國民黨官兵爭辯,在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中,巧妙自然地說出了自己家的地址,以及自己將要被押解去的地方。
就這樣,黨中央得知了任弼時遇到的困難,立刻著手開始實施營救。
但營救計劃需要時間籌劃,在此之前,任弼時在勞動中吃了不少的苦頭,被關押了整整三個月,國民黨的確從他身上得不到有用線索,才將他的案子轉至法院審理。

在法庭上,任弼時的妻子為他找來了證人,長沙商店一老板,為其做證,稱他是去安徽收賬的,不是什么共產黨。
法院信了這個說法,當庭將任弼時釋放。
就這樣,任弼時艱難地躲過了一劫,雖然最后脫險了,但任弼時在牢獄中吃了不少苦頭,身體被傷及根本,落了不少的病根兒。
當時家里人都勸他多休息休息,避避風頭,但任弼時根本放不下手中的工作,尤其是在牢獄中,他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惡魔后,更加堅定了革命的想法。
再次被捕
1929年11月,時隔一年,任弼時再次被捕入獄。
幸運的是,這次抓他的人是上海租界的英國人,他們不知道任弼時在一年前還有過被捕的經歷。
所以這一次任弼時換了個身份,裝作是來上海找工作的。

那個年代的人可不太喜歡講道理,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先來一套酷刑試試,扛得住就是清白的,扛不住就招供。
當時任弼時的身體還沒有從上一次酷刑中完全恢復過來,可他還是硬生生地挺過了英國人的電刑。
好在周總理及時得知了任弼時被捕的消息,親自指揮營救,托人花了重金買通負責任弼時案子的警長,才及時攔住他們,沒有將任弼時的案子交給國民黨審理。
若當時交給了國民黨,任弼時恐怕就命不久矣。
后來在黨中央的斡旋下,任弼時又被轉到了法庭,只要上了法庭,一切都好辦了,到時候任弼時是什么身份,一切都是可以打造的。
最后,律師為任弼時坐實了“清白”的身份,法庭判僅其40天的監(jiān)禁,就將其釋放。

這一次雖然有驚無險,但任弼時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從前了,黨中央考慮到他已經多次在敵人面前露面,不再適合隱蔽工作,又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于是為其調了崗位,留在中共中央機關工作。
當時任弼時才剛滿30歲,但整個人看上去竟像個50歲的人,后來他常常給身邊的人開玩笑,說自己恐怕命不久矣,所以得抓緊工作,能多為革命做點貢獻,自己就多賺一點。
任弼時想用一副樂觀的心態(tài)去影響身邊的人,不想讓他們?yōu)樽约簱模绞侨绱瞬辉谝庾约旱纳眢w,家里人就更擔心。
長征開始時,任弼時身患惡疾,原本已經不適合奔波勞苦,可他還是堅持跟隨大部隊前進,哪怕是躺在擔架上,他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戰(zhàn)況。
后來成功到達延安,任弼時又積極參與到中央所有重要決策,毛主席不止一次地跟身邊人提及,任弼時的身體不好,應該多休息,不是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他。
可革命哪有輕重,在任弼時心里,只要關乎革命的事,都是大事。

那時候身邊的同志都稱任弼時為“老媽媽”,因為他就像一個陀螺,永遠都在不停地轉,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不管什么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他都可以完成得妥妥帖帖。
很多時候,任弼時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革命需要他,還是他需要革命。
他革命了十幾年,這項工作早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他不敢想象,有一天革命勝利了,他還能做點什么,說不定那股堅持下去的韌勁兒就沒了,人也不行了。
倒在崗位上
常年的超負荷工作,讓任弼時的身體早已經到了不能承受的極限。
黨中央對他的身體也是格外關注,時不時就派人來勸說任弼時,好好休息,進入北平后,中央決定送任弼時去莫斯科治病,這對任弼時的家人來說,是個好消息,對黨是千恩萬謝。

但任弼時得知消息后卻急得說不出話,他革命了一輩子,眼看革命就要勝利了,他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他說什么也不同意。
一時間,任弼時和所有人都站在對立面,這恐怕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不服從黨中央的安排。
當時周總理等領導輪番來勸他,希望他服從安排,畢竟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燒。
任弼時想想也對,于是退了一步,去了莫斯科,但他此行卻不單純是為了治病,還為了探查蘇聯(lián)對朝鮮的態(tài)度。
次年5月,任弼時返回中國,原本按照醫(yī)生的意思,他已經不適合再工作了,但任弼時可不是個喜歡遵遺囑的人,他一想到警長的朝鮮局勢,就始終無法躺在病床上好好休息。

最后實在勸不住,中央只好退一步,要求他可以參與工作,但每天工作必須有節(jié)制,不能超過4個小時,順便還交代任弼時手下的小同志,要嚴格監(jiān)督執(zhí)行。
任弼時一聽,連連點頭答應,可領導一走他就露出了原形,什么工作四小時,什么按時吃藥,他只按照自己的規(guī)定來。
事實上倒也不是任弼時不遵遺囑,實在是他當時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但手上的事情還很多,尤其是在最后關頭,他不能掉鏈子。
那時候任弼時經常頭疼,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他始終都忍著不說,實在忍不了,就閉上眼睛自己揉揉,稍微緩解了又開始工作。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的身體患有多種疾病,任何一個意外都能要了他的命,可他依舊不聽勸阻,堅持工作。

彼時朝鮮戰(zhàn)場情況十分危急,這位偉大的革命家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毀于一旦,所以他更要爭分奪秒。
1950年10月26日晚,任弼時熬夜研究朝鮮局勢,因為著急上火突發(fā)腦溢血倒下了。
醫(yī)護人員對其實施急救,但這次,任弼時沒能再醒過來。
毛主席聽聞此噩耗悲痛至極,他才46歲,這么年輕,是黨中央五大書記當中,年紀最小的。
悲傷之后,毛主席決定,要以最高殯葬規(guī)格來安葬這位老戰(zhàn)友。
送別任弼時那天,舉國上下,170多位領導人和昔日戰(zhàn)友紛紛前來吊唁,許多北平的市民和學生也自發(fā)組織前來吊唁。
早在一年前,周總理還和任弼時等人商議,為了好好安葬那些為革命犧牲的烈士,要在北京西郊建立一個革命公墓,也就是后來的“八寶山革命公墓”,可那時候周總理也沒有想到,這座公墓埋葬的第一位烈士,竟然會是任弼時。

在追悼會上,鄧小平致悼詞,他拿著稿子,看著上面的字,卻始終看不清,更是張不開嘴,好幾分鐘都說不出話,鄧公戎馬一生,哪怕是面對最強悍的敵人,也不曾流過一滴淚,不曾感到過恐懼,可那一刻,他卻要強忍淚水,驅走心中的恐懼,革命勝利了,可他們這代人也逐漸老了,今后還不知道要面臨多少這樣的場景,這難道不可怕嗎?
事實上,任弼時的去世,讓很多黨中央領導人都意難平,因為他太辛苦了,從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時期就投入到革命事業(yè),一直到曙光來臨,大家一起期盼了大半輩子,眼看著好日子就要來了,他卻沒了,這怎么能不叫人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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