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萬算個屁!

拆遷款到賬了,他卻并不高興。

那一天,他帶著滿身酒氣走入自己溫暖的家,用一把鋒利的單刃刀終結(jié)了,

自己六個至親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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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八日下午五點,三亞。

李磊推開了"金玉養(yǎng)生會所"的玻璃門。

迎賓小姐穿著旗袍,笑容可掬地將他引到了二樓的包間。

包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薰味,讓人昏昏欲睡。

"老板,要什么服務(wù)?"迎賓小姐問道。

李磊癱在沙發(fā)上,隨手抽出一疊大鈔遞過去:

"隨便安排。"

這是他這五天來第六次光顧按摩會所。

一個星期前,他還是個勤儉持家的生意人,如今卻成了聲色犬馬中最瘋狂的主顧。

很快,一個身材高挑的按摩女走了進來。

她穿著低胸短裙,自我介紹叫小琳,"老板是第一次來三亞嗎?"

小琳一邊按摩一邊問道。

"嗯。"李磊閉著眼睛,"我看老板這幾天都來,好像有心事?"

小琳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關(guān)切。

李磊猛地睜開眼睛,目光陰鷙:"你管得著嗎?"

小琳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連忙道歉:"對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打聽您的事。"

李磊又閉上眼睛,任由回憶在腦海中翻涌。

"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羨慕你們。"

李磊突然對小琳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走就走,多自由。"

小琳的手停頓了一下:

"老板說笑了,我們這種人,在別人眼里連個人都算不上。"

"至少你們活得痛快。"

李磊冷笑一聲,"不像我,賺了錢,買了房,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可是呢?

到頭來連自己的錢都做不了主,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

小琳聽出了他話里的怨氣,輕聲說:"老板,有煩心事可以跟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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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搖搖頭,回憶起那個改變一切的夜晚。

一周前,李磊剛拿到600萬拆遷款。

父母立刻找上門來,要求他把錢交給他們保管。

“你一個人管不了這么多錢,”

父親坐在沙發(fā)上,理所當然地說,“交給我們比較穩(wěn)妥?!?/p>

妻子王美玲也幫著公婆說話:“你爸說得對,你總是做生意虧錢,還是讓他們幫你管著點好?!?/p>

“就是,”妹妹李燦插嘴道,“哥,你別不識好歹。”

李磊握緊拳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年來,每次他做生意虧了錢,全家人都嘲笑他無能。

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筆錢,他們卻想全部奪走。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個籠子里的困獸,喘不過氣來。

2009年11月23日晚上10點,北京大興區(qū)的夜色寂靜得可怕。

李磊站在自家樓下,抬頭望著四樓亮著的那扇窗。

透過紗簾,他能看見妹妹伏在電腦前的剪影。

李磊摸了摸外衣口袋,那把事先準備好的單刃刀硌得他生疼。

刀是他三天前買的,特意挑了一把鋒利的。

他推開防盜門,熟悉的家具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

客廳里只有電腦屏幕發(fā)出幽藍的光,妹妹李燦戴著耳機,正沉浸在游戲中。

"哥,你回來啦。"

李燦頭也不回地說道。

在她眼里,這個內(nèi)向的哥哥從來都不值得重視。

李磊走到她身后,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游戲畫面。

那是一款他給妹妹買的新游戲,花了三千多。

可妹妹從來沒說過一句謝謝。

"嗯,在玩新游戲?"他的聲音異常平靜。

"對啊,挺好玩的。"

李燦依然專注于屏幕。

"那就好好玩。"

李磊的手已經(jīng)伸進了口袋。

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第一刀下去的時候,李燦甚至沒來得及叫出聲。

鮮血濺在了電腦屏幕上,

游戲里歡快的音樂還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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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妻子王美玲被響動驚醒。

她揉著眼睛走出來:"磊,你回來了?這么晚......"

剩下的話永遠地停在了她的喉嚨里。

李磊站在血泊中,看著倒下的妻子。

父母的房間里,李漢朝和妻子被響動驚醒。

當老兩口看到滿身是血的兒子時,驚恐和不解寫滿了他們的臉。

"兒啊,你這是......"父親的聲音顫抖著。

李磊看著這個從小對他不聞不問、如今卻想控制他全部財產(chǎn)的父親,心中的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四具尸體橫陳在地板上,溫熱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

李磊癱坐在沙發(fā)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屋子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兒童房里傳來小兒子的啼哭聲。

他忽然想起,如果自己逃走了,這兩個孩子該怎么辦?

他在客廳里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里,他想起了大兒子剛會走路時撲在他懷里的樣子,想起了小兒子第一次叫"爸爸"時的童音。

最終,他站起身,推開了兒童房的門。

他閉上眼睛,輕聲說:"對不起。"

刀落下的那一刻,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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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現(xiàn)六具尸體,均為利器致命傷,初步判斷為一起滅門案件。"

11月24日早上8點,專案組組長陳明接到這個電話時,正在開晨會。

十分鐘后,他帶領(lǐng)專案組成員抵達了案發(fā)現(xiàn)場。

"死者家屬已經(jīng)確認,六名死者分別是......"法醫(yī)王林正在向陳明匯報。

"嫌疑人是誰?"陳明打斷了他。

"根據(jù)現(xiàn)場勘查,極有可能是死者家屬李磊所為?,F(xiàn)場非常干凈,沒有翻動痕跡,也沒有外力入侵的跡象。"

陳明走進客廳,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凝固的血跡。

屏幕還亮著,游戲界面停在“Game Over”的畫面。

"查一下他的銀行卡和手機記錄。"

很快,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鍵線索:案發(fā)前一天,李磊購買了一張從北京到深圳的火車票,預(yù)售時間是11月24日晚8點。

"他早有預(yù)謀。"

陳明的聲音沉重。

專案組立即分成兩隊:

一隊繼續(xù)現(xiàn)場勘查,一隊趕往北京站布控。

然而,讓專案組沒有想到的是,李磊選擇按照原計劃現(xiàn)身火車站。

監(jiān)控顯示,他穿著一件黑色夾克,戴著棒球帽,神色平靜地走過安檢,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乘客。

"他這是在故意暴露行蹤,"陳明看著監(jiān)控畫面分析道,"也許他根本不想逃。通知深圳警方,布控所有可能的落腳點。"

然而,李磊似乎比他們想象的更狡猾。抵達深圳后,他立即銷毀了手機,改用現(xiàn)金消費。但他并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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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發(fā)現(xiàn)線索。"

11月26日,專案組收到深圳警方的消息。

他們在調(diào)查李磊的行蹤時,一家高檔夜總會的服務(wù)員報料,說前兩天遇到一個北京口音的陌生客人,這人一晚上就點了十幾瓶茅臺,還要了整個卡座的陪酒小姐。

服務(wù)員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這個人一邊砸錢一邊說"活不久了,要及時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