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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金屬(Death Metal)給人的印象通常是與極端、暴力、血腥的主題相關(guān)。但在真實的生活中,創(chuàng)作這些音樂人的可能恰恰相反,特別是在飲食習慣方面...... 美國死亡金屬代表 CANNIBAL CORPSE(食人尸)樂隊鼓手 Paul Mazurkiewicz 在采訪中表示,他已經(jīng)長達22年沒有吃過任何肉類。他介紹道,“我小的時候也吃肉的,沒感覺有什么不對,我喜歡吃肉。隨著年齡增長,我堅信每一種動物都有權(quán)利活著。因此我在22年前做出決定 - 不再吃肉。這不是出于健康原因,也不是因為生病或討厭吃肉。” 這段采訪在我們的社媒發(fā)布之后,引起了很多中國樂迷的好奇和關(guān)注。這死亡金屬和想象的不一樣啊。

段子傳著傳著就成了真的,都印到書上了。
這讓我們不由得想起了江湖上傳說的段子,說某國外殘酷死亡金屬樂隊來北京,主辦為了迎合他們扭曲的藝術(shù)概念,帶他們?nèi)テ穱L老北京鹵煮。結(jié)果他們沒吃兩口~ 反胃了!雖然經(jīng)過考證,這完全是子虛烏有的段子,但大家對此的津津樂道,也反映國內(nèi)聽眾對死亡金屬的理解之偏差。
素食主義,在人們的印象中通常與和平、環(huán)保、健康和對生命的尊重聯(lián)系在一起。而作為死亡金屬血腥派代表人物 CANNIBAL CORPSE 成員,以及更多多大牌樂隊如 ABORTED、ARCH ENEMY、CARCASS、LAMB OF GOD 等樂隊成員都是素食主義者。貌似應(yīng)該對立的兩種文化卻找到平衡點,似乎有些不可思議?讓我們來深入了解一下兩種文化之間的關(guān)系。
起源自朋克文化
無政府主義哲學及政治運動,與動物權(quán)利運動有所關(guān)聯(lián)。許多無政府主義者和女權(quán)主義者都選擇素食生活方式。他們的口號是,不僅為了人類的自由而奮斗,也為了非人類的動物們的自由而抗爭。
純素食無政府主義是更為極端的思想,亦可以稱之為純素食安那奇主義,是政治哲學無政府主義、動物權(quán)利主義、素食主義思想結(jié)合的產(chǎn)物。它的中心思想便是人類不應(yīng)該,也沒有必要傷害非人類動物,人類應(yīng)該過著純素食的生活。純素食的支持者反對物種歧視概念。他們不食用任何與動物有關(guān)的商品,包括牛奶和雞蛋。

在搖滾樂領(lǐng)域,這種思潮從朋克硬核圈興起。很多大牌樂隊的樂手都是其支持者,實踐者。來自80年代初期的著名硬核樂隊 MINOR THREAT 核心 Ian MacKaye 就是這一領(lǐng)域代表人物。他以及他的音樂對 NAPALM DEATH 和 CARCASS 等英國早期極端金屬樂隊影響深遠。于是這些死亡金屬/碾核先驅(qū)又將素食主義帶向死亡金屬界。這兩支樂隊的早期作品都被認為是朋克與極端金屬的跨界作品,他們將其理念帶入死亡金屬世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多年前,筆者在中國接待過 NAPALM DEATH 樂隊,他們的主唱 Barney 就是純素食,他每餐只吃白面包或者白面條,喝可樂或者白水。不吃任何肉類,但是體力依然充沛,讓我們非常驚訝。)

在金屬樂更早的萌芽期,就有認同素食主義的大牌樂手。例如 BLACK SABBATH (黑色安息日)樂隊元老 Geezer Butler 就長期堅持素食,但他從未宣揚過自己的飲食習慣,也從不主動勸解任何歌迷對飲食做出選擇。
對社會問題的思考與現(xiàn)實批判
2023年,著名音樂人 Moby 指導拍攝的紀錄片《Punk Rock Vegan Movie》(朋克搖滾素食主義)上映。他本人是圈中著名的動物權(quán)益保護,素食主義倡導者。片中可以看到大量朋克搖滾/重金屬音樂人,包括 ROB ZOMBIE, SEPULTURA, ARCH ENEMY 等樂隊的成員,從音樂人角度談他們對素食主義與搖滾樂的觀點。

芬蘭怪獸重金屬,為動物保護代言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思考過 “為什么素食主義作為一種意識形態(tài),在金屬樂文化中如此盛行。佛教、道教這些更大的文化概念卻幾乎沒有存在感?” 更簡單點說,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佛教主題金屬樂隊,或者信仰佛教的樂手,但他們的文化影響微乎其微。 正如老牌死亡金屬 MORBID ANGEL (病態(tài)天使)樂隊的口號: Extreme Music For Extreme People (給極端人類準備的極端音樂)。 筆者以為,素食主義和死亡金屬一樣,都是少數(shù)人與主流世界的抗爭。
死亡金屬視覺傳達
死亡金屬以震撼和復(fù)雜的視覺設(shè)計著稱,可以通過血腥、暴力場景來比喻現(xiàn)實的殘酷。很多專輯封面和藝術(shù)設(shè)計,帶有強烈的隱喻。

專輯封面的屠宰場景,通過反轉(zhuǎn),把人類置于屠殺鏈的末端,意在引發(fā)觀眾對動物倫理的反思。

CARCASS 樂隊早期作品《Reek Of Putrefaction》封面是一個典范,它開拓了一種新的視覺理念。很多人第一次意識到,人類和屠宰后的豬、牛、羊沒什么兩樣。

末世主題:許多死亡金屬樂隊關(guān)注世界的毀滅,歌詞中充滿關(guān)于生態(tài)災(zāi)難、核戰(zhàn)爭、瘟疫的描寫。用荒誕的末世景象,進一步批判人類對動物的摧殘。

OBITUARY專輯背面,被石油污染的野鴨在掙扎
很多樂隊在唱片內(nèi)頁,和現(xiàn)場演出中可以通過視覺效果(如影像、投影)展現(xiàn)動物被屠殺的場景或自然環(huán)境的破壞的真實照片,以震撼觀眾的感官,推動深層次思考。

反思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人類在破壞自然的過程中,導致自己的毀滅。美國超級技術(shù)派死亡碾核樂隊 CATTLE DECAPITATION 專輯《The Anthropocene Extinction》揭示工業(yè)化和人類對地球的毀滅性影響。他們用血腥和暴力的故事展示人類的殘酷,主張保護環(huán)境與動物。樂隊成員也是堅定的素食主義者。
死亡金屬概念傳達

死亡金屬并非單一地追求極端,而是通過其獨特的藝術(shù)語言和美學方式,深刻地挖掘人性、社會和世界的復(fù)雜性。它可以是對人類社會陰暗面的暴露,也可以是對哲學和生命意義的深度探索。雖然它以激烈和極端著稱,但它并不局限于表面,而是試圖通過極端藝術(shù)形式喚起觀眾對更深層次問題的關(guān)注和思考。
素食主義和死亡金屬的共同點,可能它們都 是一種相當極端和少數(shù) 的意識形態(tài)。它和金屬樂一樣,承認這個世界是一個骯臟、混亂、殘忍的地方,我們需要共同努力才能繼續(xù)前進。
有人不了解音樂概念,就覺得創(chuàng)作者也是真實生活中的屠夫。就好比某些反駁素食主義的觀點也顯得較為蒼白,找出一些植物也具備意識之類的理論。當然,這完全與我們今天討論的主題 - 極端音樂與素食文化的討論無關(guān)。如果你的朋友選擇了素食,就好像你的朋友喜歡聽死亡金屬一樣。可能你不理解,但請不要嘲諷或者故意曲解他。

Alissa White-Gluz 和男朋友推廣的生活理念
結(jié)束語
請別誤會這篇文字的意思,我并不想勸大家吃素。如果你想吃肉,那完全是你自己的選擇。目前,素食者在整個社會里還屬于少數(shù)族群。而且吃素也不是一件輕松可以做到的事,不同人的不同的體質(zhì),純素也許會對某些人的健康造成傷害。就好像死亡金屬音樂愛好者群體也很難成為主流一樣,這些極端的生活方式都是社會中的少數(shù)人群體,非主流。
另外我們要看到的是,純素食者的人數(shù)在快速攀升。根據(jù) Deals On Health 網(wǎng)站2022年1月綜合的關(guān)于素食的統(tǒng)計:全球22%的人口是素食者,約為15億。 在死亡金屬音樂群體中,素食主義 (Veganism)或者更極端的純素主義 (Vegetarianism) 并不罕見,而且似乎已成為一種重要趨勢。 現(xiàn)在國內(nèi)已經(jīng)有搖滾音樂節(jié),會不會有一天,出現(xiàn)一個死亡金屬音樂節(jié),以素食主義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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