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作者:予琳菱

注: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爸,你一輩子沒能力,害得我過的也不好?!边@是我每次跟兒子見面,他都必說的話。我老了,以后更沒有能力了。我憂愁地抬頭看著屋頂,那露出來的房椽子黑漆漆的,這房子都40年了,跟兒子同歲。再看看那老式木柜頂上的電視,是家里唯一的電器。還是兒子城里的家換下來不要的。

想想自己這輩子一直不停地勞作。但還是改變不了兒子對我的怨氣。我年輕的時候家里兄弟多,我最小。家里大的哥哥們都成家了,家里能拿得出手的都給哥哥們結(jié)婚用了。到我這里就剩年邁體弱的父母了,所以快30歲才經(jīng)人介紹,娶了孩子媽,她先天有病才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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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在哥哥們的幫助下,我蓋了房子,當年又生了兒子,大伙都說我那一年雙喜臨門。所以給兒子取名雙喜。這下子生活有奔頭了,我干活兒更有勁了。分到手里的地,被我鋤得一根草沒有,別家的女人都拿我家的地做模范,回家教育自己的男人。

然而好日子不長,孩子媽在孩子五歲那年,撒手去了。這生活啊,除了給我添了一張吃飯的嘴,之后又沒了盼頭。我在家當?shù)之攱?,拉扯著孩子過日子。眼看別的男人都出去打工賺錢,家里的生活越來越好,以前跟我條件差不多的人家,都先后翻蓋了房子,買了摩托車等,日子越過越好。

我因為要帶孩子,只能在家種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看著別人家發(fā)財,干眼饞沒辦法。就這樣,孩子漸漸長大了,我年齡也越來越大,房子成了村里最破的。我家成了最窮的。雖然我的土地還是被我打理得最干凈,再也沒有人夸我了。

孩子高中畢業(yè),也出去城里打工,自從他出去后,再也沒回來。嫌棄我這個家窮,我這個爸沒能力。他在城里找了對象結(jié)了婚,欠款買了房子。每年只有在我賣糧的時候,才跟我打個電話,從來不問我國的好不好,只是要賣糧的錢,末了還要來一句“要不是你沒能力,我怎么能過得這么辛苦,你看看同村的斑斑大的,都是爸媽幫忙買房子,結(jié)婚,只有我,什么都要靠自己?!?/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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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收成不好,我每年賣糧都差不多一萬五千多塊,平時在家養(yǎng)了雞,鴨,鵝,菜園種菜,逢集的時候,蛋,青菜拿去賣,貼補家用,買種子化肥等。從兒子買了房子開始,賣糧錢都給他,所以平時我都要精打細算地過日子,衣服還是好幾年前買的。每當刮胡子,我都不敢照鏡子,頭發(fā)白的多黑的少,常年風吹日曬的臉,又黑又皺。

今年賣糧錢我不準備給兒子了。連著給了10多年了。年收入加上賣糧,青菜和蛋的錢,差不多2萬塊。我準備也找個老伴,老了有個伴。我都70了,還剩幾個十年。這一輩子,我一刻也沒閑著,還被兒子嫌棄沒能力。

雖然年齡大了,我也想住一住好點的房子,準備賣完糧,房頂揭掉,換個紅頂瓦房,房子重新刷個白墻。再去賣舊物的地方,買個老年手機,這樣可以隨時聯(lián)系兒子了。再買個洗衣機,將來找個老伴,就不必用手洗衣服了。買套舊家具,換掉家里的木柜子。我看著黑乎乎的屋子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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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外間,想重新搭個新灶,買幾個電鍋,炒菜做飯。再給雞,鴨,鵝們買點磚,重新砌個大點的窩。再換個氣派點的大門。我心里規(guī)劃著,美美地想著,好像我的破屋已經(jīng)變成了心里想的樣子,這樣的話,也許兒子過年一家三口就能回來看了看。

想著過年時,我找到了新老伴,去大門口迎接兒子一家三口。兒子看見我,夸我一句,“爸你真能干。”然后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坐在一起包餃子。想想這些年,過年時都是我一個人,我也不包餃子,一個人過什么年啊。聽著街坊放的鞭炮聲,看看電視就睡了。今年終于要不一樣了。

隨手披上外衣,我走了出去,去三哥家,準備借一下手機,跟兒子說說我的想法。兒子每年都是通過我三哥的老年機跟我聯(lián)系的。我懷著激動的心情讓三哥撥通了兒子的電話。我拿過手機,兒子的聲音就傳過來了“爸,你有事嗎,沒事的話,別給我打電話,我還忙著呢。”我急忙說,“雙喜我有事,你先別掛。我想今年你一家三口能回來過年?!眱鹤記]吭聲,接著我又說“今年的賣糧錢我不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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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現(xiàn)在地還沒種呢,你就跟我說這個?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房子還有欠款。你沒給我買房子,也沒給我結(jié)婚,每年就給我那幾個錢,還要今年不給我了。你還是我爸嗎?還想過年讓我回去,真是做夢。”說完就要掛電話。

我在電話里使勁喊“雙喜你聽我說,聽我說完?!彼椭宰诱f,“說吧,你那錢不給我,你要給誰。”我就跟他說了我剛才的想法,找個老伴,修房子等。這一切都要用錢。他聽完。直接說我老糊涂了。兒子房子還有欠款,就要找什么后老伴,寧可把錢給后老伴花,也不給自己兒子。

接著他又說“你沒能力也就算了,還沒有心。越老越無情,親情都不講,過年還要我回來干什么,父子陌生人都不如的關(guān)系。你要還念著我是你兒子,就別找什么老伴了,那破房子還有修的必要嗎?”聽完,我一盆冷水澆頭。剛才打電話前的家庭美景一下子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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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我的破屋子,頭一次天沒黑就躺床上了。雖然說每年都能聽到兒子的聲音,但是這一刻,我覺得兒子的聲音很陌生。今年的賣糧錢,還得給他,因為他的意思我明白了,這錢要是不給的話,以后他就要跟我斷關(guān)系了。一想到我可能永遠要一個人過年,兒子再也不理我了,我就心慌絕望。我還是想等兒子過年能抽空來陪我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