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鹿,剛來大阪時,都是舉目無親。

一點點的,我們才拓展出了各自的朋友圈。單說我,還是沾了喜歡文字的光,靠此因緣結(jié)識了許多朋友,都是認(rèn)知相同和志趣相投的人。他們無論在生活,還是工作業(yè)務(wù)上,都給予獨在異鄉(xiāng)的我們,帶來了極大的溫情。

但是,今天我想要記錄下來的這件事,和友情不一樣。是從東京遠(yuǎn)道而來,關(guān)于親情的一場意外之喜。

話說來就長了。

我和小鹿,不關(guān)乎談情,結(jié)婚到現(xiàn)在,也已7年。

7年間,偶爾我也聽小鹿提起過,她二姨家的哥哥在日本。在日本留學(xué),在日本工作,已經(jīng)20年沒有聯(liá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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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和白哥哥,有據(jù)可查的,國內(nèi)最后一次合影

因為未曾謀面過,我也沒有太多感觸,更何況是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親戚,我也就沒有太多記憶。

對于親情、友情,我一向看得淡泊。珍視歸珍視,只是不喜歡虛假的客套,和不加以任何目的性的期待。親和友,都貴在一個“情”字,而感情是相互的,但凡建立在這份平等之上,我當(dāng)然很樂意付出,也樂意接受。

小鹿每向我提起時,就會稱呼她這位久居日本的表哥叫“白哥哥”。原因是:我哥從小就長相白凈。

畢竟是血緣相系,今年初,小鹿和白哥哥取得了聯(lián)系。對于我這位素未謀面的妹夫,也有了第一次語音通話,那是場觀念交換的小心長談。

后來得知,白哥哥大學(xué)讀的日語專業(yè),畢業(yè)后赴日留學(xué),到留下工作至今,先后輾轉(zhuǎn)京都、東京就職,現(xiàn)已完全相融日本社會的節(jié)奏,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了。

我們在閑聊時,聽他說起了對日本飲食的感受。白哥哥講:起初只接觸過日本動漫,等來到日本才感覺美食,有那么的多。

在溝通中,我們有著心靈距離的拉近。我也接待過許多赴日研學(xué)的學(xué)生和家長,有的人,吃不慣刺身,嘗不來天婦羅,咽不下壽司,喝不慣清酒…習(xí)慣了多內(nèi)的熱辣滾燙,和生活的油膩,對生冷新鮮的和食,或?qū)κ巢谋疚兜臉O致追求,他們少去了好奇心和熱烈感,哪怕是嘗上一口,都覺的自己會要立刻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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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一次相聚

我也不是責(zé)怪他們,說嘗不慣日本飲食的習(xí)慣就是不好。只是可惜,他們經(jīng)歷一場赴日旅行也并非易事,飲食上的不習(xí)慣,會少去了很多難能可貴的體驗。日式飲食所追求的特點,其實和人的性情,有著超乎尋常的一致性。

選擇食材的生冷,也飽含著日本社會中,清冷的人際關(guān)系;追求食物的新鮮,也有實事求是,溯源本味的昭示。在日本,管喝的米酒也叫“清酒”,熱烈一點的叫“燒灼”,最好喝的啤酒謂之“生啤”,各位讀者和吃貨們看看,清、燒、生,都是多么有生活氣息的詞匯??!

所以在飲食上,我、小鹿、還有白哥哥,我們都感受到了這里豐富的美食,以及有著對生冷和新鮮的各自喜愛。

前天,白哥哥突然聯(lián)系我們,公司安排他到大阪出差,下午三四點鐘忙完工作,于是我們相約在梅田見面。

一路上,小鹿和我講起她對白哥哥的印象,回憶起了,他們什么時間是在國內(nèi)最后一次相見。小鹿講:你第一次去我家,我媽就覺得你像我們的家人,具體像誰,她一時也想不起來。

后來,我媽想起來了,說:“你長得像我白哥哥。”

但是呢,我覺得:你白,我白哥哥比你還白;你眼睛大,我白哥哥眼睛還大…

聽吧,終歸她們還是一家人,聽小鹿講這些,就像顯擺娘家人對我壓倒性的優(yōu)勢??此w小的身子,瘦弱的樣子,駝了多年的背,在這一刻,腰桿都挺直了。

我們都想象不到,和白哥哥第一次謀面,是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鬧市街頭;是在一個寒冬飄雨的午后黃昏。

白哥哥一樣的面相清瘦,和小鹿以及她家人的面容很像。他一身筆挺的西裝,扎著領(lǐng)帶,披著圍巾,顯得端莊正式。其實我眼神是很獨特的,能夠輕易辨識出,在穿梭的人群中,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赴日旅游的大國游客。

但是對于相遇的白哥哥,他在日本生活和工作時間久了,已然消磨掉了曾經(jīng)的性情,以及習(xí)慣了日式的裝扮。所以在和白哥哥相互走近的那一刻,我還是有些恍惚,對他的血緣,他的身份,他的國籍,都產(chǎn)生了遲疑。畢竟人是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也不知道我們被捕捉在別人的眼睛中,會被居于何種定位…

白哥哥為了這次相聚,是有備而來。

他連連表示歉意,說此行受公司委派,來大阪洽談一棟塔樓的收購業(yè)務(wù),所以今晨才匆匆通知我們,實在唐突。

他連連向我們表示謝意,才知道你們居住的地方,離梅田還有跨越整個大阪市區(qū)的距離…

白哥哥從東京乘坐新干線前,就準(zhǔn)備好了給珍珠的禮物,在梅田商場里,他又選定了一份送予小鹿的伴手禮。

白哥哥的言行,完全是我所相熟的,日式的禮儀和禮貌。我們和白哥哥間,有著環(huán)境相融的一份親和。這份親和,有誰能懂呢?或許和親情無關(guān),更像是一種站在對方角度考慮問題的觀念,無關(guān)乎“情”字的一種默契感覺。

而白哥哥,畢竟是來日本的生活時間久了,對這份默契的拿捏更顯得體和到位。

我們就近,選定了一家正宗元祖烤串的餐飲店,這難能可貴的一次親人相遇,我們也享受這份安寧與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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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味道很好的元祖烤串

就餐期間,我們相談最多的,自然是各自來到日本以后的經(jīng)歷和感受,各自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和歷程,最終能促使我們在異國的城市相遇,猶如一場時空穿梭的意外奇遇。

不再需要過多的寒暄和客套,席間吃和聊的都很盡興,一盤又一盤的天婦羅,依靠美食加持,更顯氣氛融洽。白哥哥,和我們就餐習(xí)慣不同,他每次呼喊服務(wù)員的動作都很小心,似是耳語給他們聽,該是習(xí)慣性考慮到了不影響到周邊的客人。

當(dāng)天,白哥哥就乘坐新干線返回了東京。這來去都很匆匆的一次相見,我們在送他由梅田,步行前往大阪站的路上,在阪急三番街的門口,那里有樂高店家布展的一整條街的積木展出。

櫥窗里是名為“大阪の未來”的主題展。我們感覺到了這是美好的一天,也和這場展出一樣,期待著我們都擁有著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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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和白哥哥,在大阪站合影

小鹿早有準(zhǔn)備的,要求我給她和白哥哥拍張合影留念,畢竟他們上次合影時,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離別后,白哥哥和小鹿聊天講:今天很開心,等到如今我們都已成年,擁有各自價值觀以后得聊天,變得更開心了,不僅僅是因為血緣親情。

我和小鹿當(dāng)然也很開心了,畢竟這是我們久居大阪以來,所相遇的唯一親人。更難能可貴的是,我們都是看到大海,都會說“大海很美”的人,沒有人忽視了大海的美,而去在乎大海曾淹死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