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往事:那個女孩,在她離開之前,我把她帶到了城郊廢棄的游樂場
故事講述:天長地久
資料整理:賢東
2008年的東莞,空氣里飄著塑膠廠特有的焦糊味。那年我21歲,在東城城郊的電子廠打工已經兩年有余,生活像車間流水線般規(guī)律——早8點打卡,晚8點下班,灰藍色的工裝仿佛永遠洗不干凈似的。
那天傍晚,我照例拖著發(fā)酸的腿往廠外挪,余光突然被街角小超市的燈光燙了個激靈。
玻璃門上蒙著的水霧被擦得透亮,貨架上的泡面箱子竟摞成了整齊的金字塔。要知道這家店的老板老張,可是能把過期兩個月的火腿腸和新鮮雞蛋擺在一起的主兒。
推門時風鈴叮咚作響,收銀臺旁站著個穿粉色T恤的姑娘。她正踮腳整理最頂層的貨架,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發(fā)梢掃過脖頸時帶起一陣香風——是茉莉花混著油墨的味道。我愣在原地,手里捏著的零錢硬幣差點滑落。

"要買些什么?"她轉身時,有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那天我鬼使神差買了盒鳳梨酥,雖然最討厭甜食。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成了這家 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工友吳新杰也在貨架間晃悠。這小子居然把廠服洗得雪白,還抹了發(fā)膠!更氣人的是,他不知從哪搞來輛二手摩托,每天雷打不動堵在超市門口,車頭插著支蔫頭耷腦的玫瑰花。 "不就是摩托車嗎!"我咬牙掏出攢了三個月的工資。當我把那輛漆皮斑駁的"小電驢"騎到超市門口時,吳新杰正對著后視鏡捋劉海。我們面面相覷,像兩只要掐架的公雞。 李芬芬出來的那刻,看到我們怒目圓瞪的模樣,明顯愣住了。 片刻之后,李芬芬突然"噗嗤"笑出聲。那天的夕陽把她的白球鞋染成蜜色,她輕巧地跳上我的后座,發(fā)絲掃過我發(fā)燙的耳尖:"你準備帶我去哪兒兜風呢?" 我一時語塞,手心沁出汗來,握緊車把的手微微發(fā)抖。小電驢的發(fā)動機發(fā)出輕微的嗡鳴,像是附和著我加速的心跳。李芬芬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隔著薄薄的工裝布料,傳來溫熱的觸感。 “我……我知道有個地方。”我結結巴巴地說,腦子里飛快地搜索著附近能去的地方。其實,我平時除了工廠和宿舍,幾乎哪兒也沒去過。但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廠區(qū)后面那片廢棄的籃球場,那里有一棵老榕樹,樹下有幾張破舊的長椅,偶爾會有工友在那兒抽煙閑聊。 “好啊,那就帶我去吧?!崩罘曳业穆曇糨p快,帶著一絲調皮的笑意。她的馬尾辮隨風輕輕擺動,發(fā)梢偶爾掃過我的后頸,癢癢的,像是某種溫柔的挑釁。 我深吸一口氣,擰動油門,小電驢緩緩啟動。吳新杰站在一旁,臉色鐵青,手里的玫瑰花似乎也蔫得更厲害了。我從后視鏡里瞥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勝利的快感,但很快又被緊張取代——這是我第一次載女孩,而且還是李芬芬。 夕陽的余暉灑在街道上,將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李芬芬坐在后座,輕輕哼著一首我沒聽過的歌,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又像是就在耳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著油墨的氣息,讓我有些恍惚。 “你平時下班后都做些什么?”李芬芬突然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好奇。 “我……我一般就回宿舍,看看書,或者跟工友聊聊天?!蔽一卮鸬糜行┚执?,心里暗自懊惱自己的無趣。其實,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想著怎么多攢點錢,怎么讓生活不那么單調。但這些話,我不好意思說出口。 “看書?你看什么書?”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喜。 “就是一些小說,偶爾也看點雜志。”我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都是些舊書,廠里有個小圖書館,雖然書不多,但挺有意思的?!?/p> “真好?!彼p聲說,“我也喜歡看書,不過超市里忙,沒什么時間。” 我一時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只好專心騎車。街道兩旁的店鋪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廠房和零星的居民樓??諝庵幸廊伙h著塑膠廠特有的焦糊味,但不知為什么,今天的味道似乎沒那么刺鼻了。 終于,我們到了那片廢棄的籃球場。老榕樹的枝葉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茂密,樹影斑駁地灑在地上,像是某種神秘的圖案。我停下車,李芬芬輕盈地跳下來,四處張望了一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兒真安靜。”她說,走到榕樹下,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樹皮,“你經常來這兒嗎?” “偶爾吧?!蔽覔狭藫项^,“有時候下班早了,就來這兒坐會兒,想想事情?!?/p> 她轉過身,背靠著樹干,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看我:“想什么事情?” 我一時語塞,臉有些發(fā)燙。其實,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想著怎么多攢點錢,怎么讓生活不那么單調。但這些話,我不好意思說出口。 “就是……一些瑣事?!蔽液滢o地回答。 她笑了笑,沒再追問,轉身走到長椅旁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來,坐會兒?!?/p> 我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坐下。長椅有些搖晃,發(fā)出吱呀的聲音。我們之間隔著一段微妙的距離,既不遠,也不近。夕陽的余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臉上,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柔和而溫暖。 “其實,我知道你和吳新杰為什么天天來超市?!彼蝗婚_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狡黠。 我心里一緊,手心又開始冒汗:“為……為什么?” 她轉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你們是不是都喜歡我?” 我愣住了,臉瞬間漲得通紅,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發(fā)不出聲音。她的目光清澈而直接,帶著一絲調皮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得像風鈴:“你們倆真有意思,天天在超市里晃悠,還互相較勁。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p> 我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長椅的邊緣,心里既尷尬又有些失落。原來她早就知道了,而我卻像個傻瓜一樣,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藏得很好。 “不過……”她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輕柔,“我更喜歡你?!?/p> 我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臉微微泛紅,眼神卻依然堅定:“你比吳新杰真誠,雖然有點笨拙,但很可愛?!?/p>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像是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臉上,將她的笑容映得格外明亮。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空氣中那股塑膠廠的焦糊味,似乎也變得不那么刺鼻了。 “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輕輕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天快黑了,送我回去吧?!?/p> 我點點頭,站起身,心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像是夕陽的余暉,又像是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回程的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默契。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她的發(fā)香,混合著油墨的氣息,讓我覺得,這個傍晚,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美好。 到了超市門口,她跳下車,轉身對我揮了揮手:“明天見?!?/p> 我點點頭,看著她輕盈的背影消失在超市的玻璃門后,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氣。或許,生活并不只是車間流水線上的重復,也不只是灰藍色工裝上的污漬。它也可以是夕陽下的老榕樹,是風中的茉莉花香,是她嘴角那一抹調皮的笑意。 我騎著小電驢,慢慢駛向廠區(qū),心里暗暗下定決心:明天,我要早點下班,帶她去更遠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李芬芬的關系似乎越來越近。 每天傍晚,我都會騎著那輛小電驢,載著她去不同的地方。有時是城郊的小河邊,有時是廢棄的工廠屋頂,甚至有一次,我們騎到了市區(qū)的夜市,吃了她最愛的糖炒栗子。她的笑聲總是那么清脆,像是風鈴在耳邊輕輕搖晃,而我則像個笨拙的騎士,努力守護著這份突如其來的美好。 然而,好景不長。有一天傍晚,我照常騎車去超市接她,卻發(fā)現(xiàn)她站在門口,手里捏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臉色有些蒼白。 “怎么了?”我停下車,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她抬起頭,眼神有些躲閃:“我……我要走了?!?/p> “走?去哪兒?”我愣住了,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我爸在老家給我找了個工作,讓我回去?!彼穆曇艉艿?,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臉上,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柔和而溫暖,可我卻覺得那光芒刺眼得讓人想躲開。 “什么時候走?”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后天。”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那……明天我?guī)闳€地方吧?!?/p> 她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去哪兒?” “秘密?!蔽夜首鬏p松地說,心里卻像是壓了塊石頭。 第二天傍晚,我騎車帶她去了城郊的一片荒地。那里有一片廢棄的游樂場,銹跡斑斑的旋轉木馬和摩天輪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寂。我們坐在摩天輪的最高處,看著遠處的城市燈火漸漸亮起。 “這里真美。”她輕聲說,眼里映著夕陽的余暉。 “是啊?!蔽尹c點頭,心里卻有些酸澀。 她忽然轉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其實……我有點舍不得你?!?/p> 我愣了一下,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我也是?!?/p> 她笑了笑,眼里卻閃著淚光:“可是,生活就是這樣,總有些事我們沒法選擇?!?/p> 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遞給她:“這是我攢了很久的零錢,本來想給你買個禮物的,但現(xiàn)在……就當是個紀念吧?!?/p> 她接過硬幣,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眼淚終于掉了下來:“謝謝你。” 那天晚上,我們誰都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摩天輪上,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地平線。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混合著油墨的氣息,讓我覺得,這個傍晚,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短暫。 第三天,她走了。我站在超市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街角,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掏空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依舊每天去超市,但貨架上的泡面箱子再也沒摞成金字塔,玻璃門上的水霧也沒人擦得透亮。老張依舊把過期兩個月的火腿腸和新鮮雞蛋擺在一起,而我則成了超市里最沉默的顧客。 吳新杰偶爾還會來,但他的摩托車再也沒插過玫瑰花。我們偶爾會在貨架間碰面,彼此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誰都沒再提起李芬芬,仿佛她從未出現(xiàn)過。 幾年后,我離開了東莞,去了深圳工作。那輛小電驢早已被人偷走,就像我的愛情。偶爾,我會想起那個傍晚,夕陽下的老榕樹,風中的茉莉花香,還有她嘴角那一抹調皮的笑意。 生活依舊在繼續(xù),像車間流水線般規(guī)律而單調。只是,每當空氣中飄來塑膠廠的焦糊味時,我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想起那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或許,有些人注定只是路過,像風一樣,吹過你的生命,留下些許痕跡,然后悄然離去。而你,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說一句:“再見。” 聽說關注我的人都暴富了~ 創(chuàng)作不易?。?!對于以上內容有什么看法和想法,歡迎點贊、轉發(fā)、評論! 我是賢東,期待與您的交流~(圖片來自網絡,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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