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夢里詩書
作為文晏導演繼《嘉年華》后時隔多年的新作,《想飛的女孩》曾是一部讓我非常期待的作品,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部試圖融合女性成長、犯罪懸疑與社會批判的影片,暴露出的是從敘事到主題的全面失控,電影甚至讓人匪夷所思,同一個導演,同樣關乎女性的題材作品,怎么可能拍出這樣兩部有著云泥之別的電影?!

我曾在《嘉年華》的影評中盛贊文晏導演展現(xiàn)出了“中國女性在成長中的社會問題和心靈困境。 ”而《想飛的女孩》所呈現(xiàn)出來的在我看來,則是一鍋文藝片調(diào)性+犯罪片套的夾生飯。電影試圖通過犯罪懸疑的外殼包裹女性成長的命題,卻又因敘事結構的割裂而陷入尷尬。故事主線是一對表姐妹的逃亡線與原生家庭創(chuàng)傷的回憶線并行展開,但兩者的銜接生硬且缺乏邏輯支撐。
最明顯的例子,毒販追捕的緊迫感被頻繁插入的回憶打斷,電影根本無力去將兩種敘事融合為一體,這直接導致電影的整體節(jié)奏變得拖沓了起來,觀眾也無法連貫累積情緒。更糟糕的是,犯罪線中的反派被塑造成了滑稽的打手,追逐戲充滿了毫無意義的暴力動作,嚴重削弱了故事的嚴肅性,淪為鬧劇。
如果說敘事節(jié)奏的問題,還只是電影的表象,那么電影在塑造兩位女主角上的失敗,則是《想飛的女孩》問題的根本。在電影中,田恬的“脆弱堅韌”與方笛的“隱忍掙扎”缺乏細膩的情感鋪墊,行為動機模糊。例如,田恬突然投奔方笛的決定僅用“原生家庭之惡”草草解釋,而方笛對妹妹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更是突兀,從冷漠排斥到舍命相助的轉(zhuǎn)折毫無說服力。

更為讓我難以認同的是,影片將女性困境簡化為“苦難”的循環(huán):田恬未婚生子、方笛背負家庭債務、姐妹最終悲慘收尾……電影用這些苦難去呈現(xiàn)女性的艱辛并不是不可以,但當這么多的磨難被堆砌在一部電影中,看似具有了更多的戲劇矛盾,實則缺乏對社會根源的深入挖掘,僅以“原生家庭”作為萬能借口,導致角色成為空洞的悲劇符號。
由此《想飛的女孩》看似展現(xiàn)了女性生存困境,卻未能觸及問題的核心。導演將姐妹的悲劇簡單歸因于了原生家庭之恩,這世界不合格的父母千千萬,難道女性就不能逆風成長了嗎?電影更回避了廣泛的女性職場問題,這就例如方笛作為武替演員的職場困境本可深挖,卻僅以零散的受虐鏡頭一帶而過。其結局被包裝成了宿命式悲劇,實則是對女性力量的徹底否定——她們的反抗毫無意義,最終仍被暴力吞噬。這種為慘而慘的處理,在我看來不僅消解了批判性,更失去了一部中國女性電影本該有的力量。

電影的感動離不開真實,廉價堆砌起來的虛假苦難,只能讓人啼笑皆非。文晏既想延續(xù)《嘉年華》的作者性,又想擁抱商業(yè)類型片市場,最終兩頭落空。少一些功利算計,多一些對角色與現(xiàn)實的真誠凝視,才能真正給女性插上夢想的翅膀,而非讓“想飛的女孩”,折翼虛無,墜入深淵。
個人評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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