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筆下的哈薩克族牧羊人居麻，快50歲了，1米85的大個子，220斤的體重，走起路來驚天動地，活像一堵會移動的墻。
居麻的手閑不住。
放牧輪休時，他從早到晚修東西：補(bǔ)鞋、修太陽能、糊門縫、做火鉗。有次我坐斷了眼鏡腿，他敲敲打打居然修好了，逢人就念叨：“李娟開始還不信呢！”
絕想不到的是他會繡花。
原來居麻小時候媽媽手?jǐn)嗔?，自己是老大，弟弟妹妹都年幼，他便開始替代媽媽做一切家務(wù)活。
他學(xué)會了縫衣服、鉤花邊，現(xiàn)在還能指出花氈上哪針是他繡的。
李娟說，別看他那雙手粗笨厚大，但擺弄小東西時靈活極了。
居麻放羊時像換了個人。零下40℃的天，他挨個檢查羊群，病羊拖回地窩子“住院”。鄰居家牛棚敞著頂，他的山羊圈卻蓋得嚴(yán)實(shí)。
放羊到天黑才回家，累得爬不上床。嫂子給他準(zhǔn)備超大油餅，他舉著餅學(xué)汽車?yán)龋骸皢鑶瑁〉蔚伟劝?！”他夢想有輛車，現(xiàn)在只能在油餅上過癮。
他愛捉弄人。
說沙丘有手機(jī)信號，害李娟跑了幾公里；說燒羊蹄分男女，其實(shí)是瞎扯。
但他也心軟。
他醉酒的時候愛”虐貓“，但清醒時他對貓最好。牛奶分半碗給貓喝，還讓貓在他被窩里睡覺：“天冷嘛。”
居麻的身體早不行了。每天都把阿司匹林當(dāng)飯吃，頭疼更是隔三差五的事，常常半夜疼醒起來吃藥。頸椎也要嫂子揉。但干活時沒人比他賣力。
冬牧場的日子并不總是和諧的。
居麻與老婆也時不時要吵架。吵架時居麻嗓門大，嫂子輕聲細(xì)語，但最后他總是蔫頭耷腦認(rèn)錯；錯了，那是他們”共同的勝利“。
夫妻打”冷戰(zhàn)“時誰也不說話，可憐的小貓遭殃了——路過誰就挨誰一巴掌。
直到居麻突然搶新衣服，嫂子撲過去搶，兩人拉扯著笑出聲?！耙沁^得不好，早離婚了！”居麻說得直白，轉(zhuǎn)頭又膩在老婆懷里。
他們的愛情沒什么浪漫話語。
年輕時居麻追嫂子，三天兩頭跑四十公里外的舞會?！白罂从铱?，還是這個丫頭子好?！?/p>
回憶往事動了情，這位草原猛男就撲在嫂子懷里，用抽咽的聲音撒嬌道：“這么好的老婆子，給我生了四個娃娃的老婆子……嗚嗚……”
誰說不浪漫呢？
整部《冬牧場》里，李娟沒寫什么大道理，就講他們怎么過日子：修東西、吵架、放羊、哄孩子。這些小事里藏著游牧人的韌性——零下40℃的天，照樣把日子過得熱乎乎的。
現(xiàn)代人總在糾結(jié)生活有沒有意義。看看居麻：酗酒、耍賴、騙人，也修東西、疼老婆、管羊群。
他的日子苦嗎？苦；單調(diào)嗎？太單調(diào)了。但他照樣把破日子過成段子。
或許這就是答案：生活的意義，就在過下去的每個瞬間。
如果你想看看遠(yuǎn)方的真實(shí)生活，那就讀讀《冬牧場》吧。
（文末引導(dǎo)：點(diǎn)擊鏈接，讀李娟《冬牧場》，看居麻一家如何在零下40℃的沙漠里，把日子過成一首樸素的詩。
（網(wǎng)圖侵刪）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