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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改編自李成瑞老人口述,老貓對部分口語做了書面化,李老是革命戰(zhàn)士,后來擔任過國家統(tǒng)計局局長
“七七事變”那天我正在保定,下午一點有人打電話說,長辛店(當時我們不怎么叫盧溝橋)出事了,又不知是什么事。
那時廣播也不普及,后來回來看到報紙,才知道是盧溝橋發(fā)生沖突了。
當時也沒有想到,這次會變成全國抗戰(zhàn)的起點,畢竟在盧溝橋事變前,類似事件發(fā)生過多次。
那時我們離縣城八里地,經常到縣城取報紙看,知道日本人從南苑發(fā)動進攻,整個包圍了中國軍隊。
29軍缺乏準備,佟麟閣和趙登禹戰(zhàn)死,都是倉皇應戰(zhàn)。
后來事態(tài)擴大了,陰歷八月十五,日本鬼子就占領保定了。
后來往西開進,離家鄉(xiāng)只有十幾里路了,怎么辦呢?老百姓有什么辦法呀?

國民黨軍倒是開到河北了,打破了河北的界線,但見了日本人一觸即潰,沒怎么打就往回跑。
我們家鄉(xiāng)門口有條公路,當時說準備抗戰(zhàn)修的公路,老百姓都很積極。
結果咱們沒有用上,倒讓日本鬼子的坦克、裝甲車、汽車用上了!
老百姓說,這路都成了給日本人修的,出了大漢奸了!
他們問國民黨退下來的敗兵,你們見到日本人了嗎?
有的不做聲,有的就回答,要見了日本鬼子,還能跟在這跟你說話嗎?
他們的恐日病、失敗主義情緒非常嚴重,而且往南逃的時候,還經常騷擾百姓。
國民黨軍騷擾百姓,老實講比地方軍閥還稍好點,地方軍閥抓夫、抓牲口、還強奸婦女搶東西。
中央軍不強奸婦女、不搶東西、但抓夫抓牲口,這個老百姓還是受不了。
抓夫,將勞動力抓走了,家就沒法支撐了;至于牲口,是種地不可缺少的,老百姓半個家當。
國民黨軍一直往南撤,老百姓都罵他們不干正事。
我們是八月十六開始逃難,八月十六的月亮圓得很,我們一步一回頭,不停掉眼淚。
我那時有個幻想,認為日本鬼子過不了黃河天險。
只要逃過黃河去,就可以安定下來,繼續(xù)上學讀書。
那時也沒太高的理想,沒想過要參加革命,就是想讀完師范,能夠當個小學教師養(yǎng)家糊口,一輩子就行了。
至于上大學,真沒那么多錢,雖然家里是富農,還是上不起。
再說當時師范畢業(yè)生,五年以內不能上大學。
因為師范是官費的,必須服務五年以上,當小學教師,才能考大學。
我們跑到邢臺,保定南三百多里,邢臺有個親戚,先到他那里了。
到那后他找好家了,委托山區(qū)里一個姓王的小學校長,招呼我們住下了。
日機每天轟炸,我們就躲在屋里。
有次買的糧食堆在那里,我就躲在糧食后面,敵人的機關槍,將瓦片都打飛了,還好我沒受傷。
我們覺得待不住了,還是到山里躲一躲吧。
因為帶的錢很少,不能老吃人家喝人家的,每天吃兩頓飯,也不能太飽,我就生病了。
當時人叫黃病,可能是黃疸癥:眼珠是黃的,臉是黃的,皮膚也是黃的,走不動路了。
我父親是小學教師,他懂些中醫(yī),他說有個中藥叫茵陳,三月茵陳四月蒿,五月六月當柴燒。
用三月、四月采的茵陳曬干了,可以治黃病。
他就打聽村里有沒有茵陳?結果有個老鄉(xiāng)有,拿來給我喝,還真見效,喝了就好了。
但營養(yǎng)依舊不良,小學教師就說你到我們學校來,可以吃飽飯。
我在那住了兩天,有天早晨突然聽到“當當當”的緊急的鈴聲,到大教室集合,要上《最后一課》
王校長是個愛國校長,他將都德的《最后一課》印出來,不管年級,一人一份。
王校長說,日本鬼子離我們幾十里路了,今天上最后一課,就開始念都德的課文,念了兩句他就掉淚了!
他說:我們快要做亡國奴了!課文大家回去自己看!
他轉身在黑板上寫字,都德寫的是“法蘭西萬歲”,我想他一定寫“中華民族萬歲”。
結果他寫了五個大字:我是中國人!
他說,今后日本鬼子來了,我們什么情況都可能遇到,就是遇到掉腦袋的情況,你也不能忘記,我是中國人!
然后大家就喊: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喊了四五次。
王校長說散會,回家,這就是我講的最后一課。
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喊的五個字很得要領,在任何時候,不能忘記我是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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