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來,你曉得我想問什么嗎?”1964年深秋的午后,毛主席放下批閱文件的鋼筆,突然打破中南海菊香書屋里慣常的工作節(jié)奏。周恩來總理正俯身整理會議紀(jì)要,聞言抬頭時恰好迎上主席探詢的目光,手里那支蘸水鋼筆在墨水瓶沿輕輕一磕:“主席的問題,必定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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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被歷史封存的對話場景里,毛澤東用食指敲著泛黃的線裝書冊沉吟:“你參加革命整整四十五年,淮安距離南京不過二百里地,怎么十五年都沒能抽空回去看看?”書頁間夾著的淮河水利工程圖紙微微顫動,周恩來整理袖口的動作停頓了兩秒,窗外的銀杏葉沙沙作響。

江蘇淮安駙馬巷的青石板路上,1898年的春雨曾浸潤過周家宅院的瓦檐。少年周恩來在這里讀過《資治通鑒》,臨過王羲之的《喪亂帖》,也親眼見過運河纖夫脊背上的血痕。1927年南昌起義前夜,這位29歲的革命者在九江客棧給家鄉(xiāng)親屬寫過最后一封信,此后四十八載歲月里,淮安始終是他口中“最牽掛卻最不敢觸碰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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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5月的南京梅園新村,國共談判陷入僵局。某日黃昏,周恩來站在臨時辦事處的閣樓上向北眺望,暮色中的紫金山輪廓讓他想起淮安城外的缽池山。警衛(wèi)員小張捧著新沏的雨花茶進(jìn)來時,聽見首長正用淮安方言喃喃:“三阿婆門前的石榴樹,該有碗口粗了吧?”但當(dāng)代表團(tuán)成員提議趁談判間隙回鄉(xiāng)省親,周恩來卻擺擺手:“我要是回去,老家親戚怕是要被特務(wù)盯上三個月?!?/p>

新中國成立后的第十個春天,總理專機從淮安上空掠過。機組人員特意降低飛行高度,周恩來卻突然起身拉上舷窗布簾。隨行的保健醫(yī)生記得清楚,總理當(dāng)時攥著窗簾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聲音卻平穩(wěn)如常:“底下正在春耕,飛機太響要驚著老鄉(xiāng)?!蹦悄昊窗苍庥龊禐?zāi),他批了三十臺抽水機支援故鄉(xiāng),卻在物資清單上劃掉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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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理,您看這個要不要帶回去?”1958年冬,淮安縣政府派人送來一筐文樓湯包。周恩來仔細(xì)詢問了鄉(xiāng)親們的口糧情況后,讓秘書原封不動退回包裹,只留了張便條:“每月糧食定量請按中央標(biāo)準(zhǔn)執(zhí)行,不可因我破例。”次年返鄉(xiāng)干部帶來周家祖墳的照片,他凝視許久后親手將照片鎖進(jìn)保險柜,鑰匙交給鄧穎超保管。

1972年確診膀胱癌后,醫(yī)療組曾建議去揚州療養(yǎng)。周恩來對著地圖上近在咫尺的淮安看了許久,最終選擇留在北京。去世前三個月,昏迷中的他突然用淮安話清晰說了句“駙馬巷的梧桐......”,守在床邊的醫(yī)護(hù)人員無人知曉,那幾株百年古樹早在抗戰(zhàn)時期就被日軍砍去修了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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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1964年的那個疑問,直到1976年1月15日才得到完整答案。當(dāng)百萬人佇立長安街送別靈車時,淮安老宅的井臺上擺滿了從全國各地寄來的白花。有位紅領(lǐng)巾在吊唁信里寫道:“周爺爺,我替您摸了駙馬巷的老磚墻,陽光照在上面特別暖和?!边@些信件后來被鄧穎超轉(zhuǎn)贈淮安紀(jì)念館,嵌在玻璃展柜里,與周恩來少年時臨的字帖遙相呼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