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1年5月,南昌城德勝門外,烈日炙烤著黃土刑場。

28歲的弋陽王朱奠壏身披素衣,鐵鏈纏身,跪在一堆浸滿桐油的柴薪前。錦衣衛(wèi)千戶薛桓展開黃綾圣旨,尖厲的嗓音刺破死寂:

“弋陽王朱奠壏,穢亂人倫,淫辱生母,罪無可赦,賜死焚尸?!?/p>

話音未落,朱奠壏猛然抬頭,目眥盡裂,高聲喊冤。然而,在他張口的下一秒,身旁手拿麻塞的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堵住了他的嘴巴。

刑場另一端,朱奠壏的母親白太妃被縛于木樁上,眼神渾濁,白發(fā)散亂,喉間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

當行刑官手中的火把擲入柴堆時,黑煙沖天而起,南昌百姓遠遠窺見火光中扭曲的人影,竊竊私語道:“天家貴胄,怎落得這般下場?”

更令圍觀百姓詫異的是,天空中突然雷聲大作,雨水嘩啦啦的傾盆而下,不到一個時辰,平地里水深已達數(shù)尺。

那么,朱祁鎮(zhèn)為何要處死朱奠壏和他的母親呢?朱奠壏是不是如朱祁鎮(zhèn)所說的那樣穢亂人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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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奠壏的隱忍

1399年,北平燕王府內(nèi)。

起兵造反不久的朱棣,牽著弟弟寧王朱權的手,指天立誓道:“靖難功成之際,當與我弟平分天下?!?/p>

當時,朱權麾下的朵顏三衛(wèi),坐擁鐵騎七萬,是靖難軍中最鋒利的刀刃。朱棣迫切需要朱權的合作,為他征討朱允炆,攻城拔寨。

然而,南京城破后,朱棣卻食言了。

他不僅沒有兌現(xiàn)平分天下的諾言,反而將朱權改封到南昌,削掉了他的藩王護衛(wèi),并設南昌左衛(wèi),公然監(jiān)視。

寧王府高墻外,錦衣衛(wèi)晝夜逡巡,朱權深恨朱棣的行為,卻不敢有絲毫不滿之情。他只能縱情于山水、酒色。因此,朱權生了不少子女。

朱奠壏便成長于這般窒息的環(huán)境中。

1433年,朱奠壏生于南昌寧王府。

他的父親朱盤烒是朱權的嫡長子,寧王爵位的繼承人。然而,在朱奠壏兩歲時,他的父親卻不幸病亡了。

作為家中幼子,朱奠壏小時候飽嘗世間辛酸,看盡皇家冷血。成年后,他又親眼目睹大哥朱奠培為奪取世孫大位,毒害庶弟朱奠壘。

因此,朱奠壏從始至終,都在小心謹慎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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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1年,朱奠壏受封弋陽王,歲祿兩千石,不足寧王朱奠培的十分之一。

當時,明朝對于宗室子弟的約束,猶如鐵鏈鎖喉。郡王不得經(jīng)商置產(chǎn),朱奠壏連修繕王府都需向布政司乞銀,仆役月錢常拖欠半年。

除了經(jīng)濟困局,朱奠壏也面臨著“精神牢獄”。有明以來,藩王嚴禁結交文士、干預政事,朱奠壏唯一的慰藉,是躲在密室里,臨摹祖父朱權的爛柯圖。

畫中樵夫觀棋爛柯的典故,恰似他的人生,看似尊貴,實則困在時間的牢籠里,眼睜睜的看著血肉腐朽。

甚至,他的權力也被架空,長史呂信還曾出言諷刺于他,將朱奠壏比作只會吃皇糧的囚徒。

兄弟相斗

當然了,朱奠壏一生最大的危險,則來自于他的親哥哥、寧王朱奠培。朱奠培為人奸詐、狠毒,毫無親情可言。他常常克扣各藩的俸祿,欺凌兄弟、叔侄,干盡了壞事。

朱權在世時,曾將貌美如花的張氏,許配給了朱奠壏。可在他死后,朱奠培卻不認可這樁婚姻了。

甚至,他還將張氏留在了寧王府中,充入自己的后院,反而把劉瑛的女兒、出身低微的劉氏,指婚給了朱奠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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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羞辱,讓朱奠壏的隱忍達到了極限。

他暗中賄賂寧王寵臣游堅,以黃金百兩,誘騙他勸諫朱奠培,放棄張氏。朱奠培本就貪新厭舊,又缺乏頭腦,對于游堅的話,百依百順。

于是,他就順水推舟地將張氏送還給了朱奠壏。

好在,朱奠壏并不是一個“守舊”的人。他對張氏不僅沒有絲毫的嫌棄,反而愛護有加,在張氏、劉氏的照顧下,他的日子過得也算開心。

然而,朱奠壏卻有個“致命”的毛病,太過摳門。無論是妻妾,還是府中下人,想要從他手中要點錢財,難如登天。

可想而知,游堅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