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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01

消毒水的氣味在走廊里彌漫,羅秀梅皺了皺眉,這是她住院的第三天。白血病確診后,她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病房里充斥著各種儀器的滴滴聲,像是在提醒她時間正在一點點流逝。

“媽,喝點粥吧,醫(yī)生說你得保持營養(yǎng)。”林小雨放下手中的保溫盒,小心翼翼地扶起母親。

羅秀梅勉強笑了笑:“不用麻煩了,我沒什么胃口?!?/p>

“您必須吃點東西,化療很耗體力的?!毙∮昃髲姷匾ㄆ鹨簧字啵偷侥赣H嘴邊。

羅秀梅無奈,只好張口吃了幾口。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對了,媽,我昨天整理您的通訊錄,想通知親戚們來看您。”小雨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要不要也通知舅舅?畢竟是至親,這種時候...”

“不用!”羅秀梅突然提高了聲音,連床邊的水杯都被她猛地一抖,灑出了水。她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不要通知他,我不想見他?!?/strong>

小雨被母親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機:“好好好,不通知,您別激動。”

羅秀梅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抱歉,小雨,我不該對你發(fā)脾氣。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懂?!?/p>

“沒關系,媽?!毙∮晡兆∧赣H的手,“我理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p>

羅秀梅望向窗外,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十年了,整整十年沒有聯(lián)系了。那個曾經(jīng)親如手足的弟弟,現(xiàn)在卻成了她最不愿提及的人。

下午,林小雨出去幫母親取藥。病房里只剩羅秀梅一人,她靠在枕頭上,百無聊賴地翻著電視頻道。突然,門外傳來了護士的聲音。

“羅女士,您有訪客送來了禮物。”

羅秀梅疑惑地轉頭,只見護士推著一個推車進來,上面放著一個精美的果籃。果籃上系著一張卡片,護士將它遞給羅秀梅。

“謝謝。”羅秀梅接過卡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時,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姐,得知你生病住院,我心如刀絞。這十年來,我一直想聯(lián)系你,但不知該如何開口。希望你能康復,弟弟等著和你重聚,建國?!?/p>

看完卡片,羅秀梅愣住了。她機械地將果籃拉到面前,開始拆開外面的包裝。

精美的水果下面,赫然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輕的她和弟弟,兩人站在父母墳前,淚眼婆娑卻相互依偎。

一瞬間,羅秀梅的眼淚如決堤般涌出。她捂著嘴,肩膀不停地顫抖,眼淚打濕了照片,也打濕了病號服。護士見狀趕緊上前詢問,但羅秀梅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就在這時,林小雨回來了,看到母親崩潰的樣子,立刻放下藥跑到床邊:“媽!媽!您怎么了?”

羅秀梅抬起淚眼,顫抖著將照片遞給女兒:“你舅舅...他...”小雨看了看照片,再看看果籃上的卡片,頓時明白了什么。

她緊緊抱住母親:“沒事的,媽,沒事的...”

羅秀梅在女兒懷里放聲大哭,十年來積壓的情感如火山般爆發(fā)。那張老照片,喚醒了她深埋心底的記憶,那些與弟弟共同度過的時光,那些她以為已經(jīng)忘卻的過往...

02

1975年的夏天,廣西桂林,空氣中彌漫著槐花的香氣。

八歲的羅秀梅牽著四歲的弟弟王建國的手,兩人蹲在小溪邊捉魚。溪水清澈見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水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姐,你看!”小建國興奮地指著水中一條閃著銀光的小魚。

“別動,慢慢來。”羅秀梅小聲指導著弟弟,兩只小手捧成碗狀,緩緩探入水中。

“啊!抓到了!”建國歡呼起來,捧著小魚向姐姐炫耀。

羅秀梅笑著摸了摸弟弟的頭:“真棒!咱們放回去吧,讓它回家?!?/p>

建國雖有些不舍,但還是聽話地將小魚放回溪中。兩兄妹坐在岸邊,望著小魚歡快地游走。

“姐,爸媽什么時候回來呀?”建國突然問道。

羅秀梅的笑容凝固了。

父母出車禍已經(jīng)三個月了,弟弟年紀小,似乎還沒有完全理解“永遠不回來”的含義。

她抱住弟弟瘦小的身體:“建國,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們...他們看不見我們了,但會保護我們的?!?/p>

小建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那我們怎么辦?”

“我會照顧你的,”羅秀梅用稚嫩卻堅定的聲音說,“我們還有奶奶,我們會好好的?!?/p>

就這樣,兄妹倆在奶奶的撫養(yǎng)下,相依為命地長大。羅秀梅比同齡人早熟許多,總是像個小大人一樣照顧弟弟。而建國也格外黏姐姐,姐姐在哪他就跟到哪。

有一次,十二歲的羅秀梅放學回家,發(fā)現(xiàn)八歲的建國鼻青臉腫地蹲在家門口。

“誰打的你?”羅秀梅心疼地問。

建國委屈地抹著眼淚:“隔壁李家的大頭,他說我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羅秀梅二話不說,拉著弟弟就去找那個大頭算賬。雖然對方比她還高半個頭,但她毫不畏懼,挺身而出為弟弟討回公道。

“我弟弟有沒有爹娘關你什么事?你再敢欺負他,我打得你連你娘都認不出來!”羅秀梅氣勢洶洶地警告道。

那一刻,建國眼中的姐姐是那么高大,那么勇敢。晚上,奶奶得知此事后,既心疼又無奈地看著兩個孫子。

“秀梅啊,你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不能這么野。建國,你是男子漢,要學會保護自己和姐姐?!蹦棠桃贿吔o建國上藥,一邊教導。

建國握緊小拳頭:“奶奶,我以后一定會保護姐姐的!我要做最勇敢的男子漢!”羅秀梅偷偷笑了,心里卻暖暖的,她和弟弟的感情,在這些坎坷中愈發(fā)深厚。

1987年,奶奶去世了。那時羅秀梅二十歲,建國十六歲。兄妹倆抱在一起痛哭,如今這世上,他們只剩下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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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我們得好好活下去,這是爸媽和奶奶的心愿?!绷_秀梅擦干眼淚,對弟弟說。

“姐,我不會讓你吃苦的?!苯▏o握姐姐的手,“我會努力讀書,找個好工作,好好照顧你。”

羅秀梅欣慰地笑了。這些年,弟弟成長得很快,已經(jīng)比她高出大半個頭。雖然有時調皮搗蛋,但心地善良,懂事孝順。

奶奶去世后,他們繼承了一棟老房子和一小筆積蓄。羅秀梅輟學到鎮(zhèn)上的紡織廠工作,供弟弟繼續(xù)讀書。每天下班后,她還要做飯洗衣,操持家務。即便如此,她從不抱怨,因為看到弟弟一天天長大,一天天優(yōu)秀,她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建國也沒有辜負姐姐的期望。他學習刻苦,1990年考上了省城的大學。送弟弟去大學報到的火車站,羅秀梅第一次落淚了。

“姐,別哭,我很快就回來看你。”建國安慰道。

“傻孩子,我這是高興的淚。”羅秀梅擦干眼淚,“好好學習,別擔心家里,有姐在呢?!?/p>

分別的時刻,兄妹倆緊緊相擁。那一刻,羅秀梅覺得,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把弟弟撫養(yǎng)成人。

而建國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出人頭地,給姐姐最好的生活。他們都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動,將他們推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03

1992年春天,羅秀梅通過同事介紹,認識了林大山。林大山比她大五歲,是廠里的技術主管,為人正直踏實,工作能力強。

兩人相處了半年,感情日漸深厚,當林大山提出結婚時,羅秀梅有些猶豫,她擔心弟弟。

“建國還在上大學,我得照顧他?!绷_秀梅坦言。

林大山笑著說:“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咱們一起照顧他?!甭牭竭@話,羅秀梅心里的最后一絲顧慮也消失了。當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建國時,弟弟顯得異常興奮。

“太好了!姐,你終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電話那頭,建國歡呼道,“大山哥是個好人,我支持你們!”得到弟弟的祝福,羅秀梅更加堅定了決心。

1992年冬天,她和林大山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建國特意從學校請假回來參加,他穿著姐姐給他買的新西裝,意氣風發(fā)地站在姐姐身邊,充當“家長”角色。

“大山哥,我把姐姐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對她?!苯▏腴_玩笑半認真地說。林大山重重點頭:“放心,我這輩子都會對她好?!?/p>

婚后,羅秀梅和林大山過著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1994年,他們的女兒林小雨出生了,全家沉浸在喜悅中。建國也在那年大學畢業(yè),留在省城的一家外貿公司工作。

每逢節(jié)假日,建國都會回來看望姐姐一家,給小外甥女帶各種禮物。羅秀梅看著弟弟西裝革履的樣子,心里滿是欣慰。

1997年,情況開始發(fā)生變化,一天晚上,建國突然打來電話,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焦慮。

“姐,我遇到點麻煩,能借我五千塊錢嗎?”

“出什么事了?”羅秀梅警覺地問。

“公司讓我負責一個項目,需要墊資。”建國解釋道,“很快就能還你?!绷_秀梅沒有多想,第二天就把錢匯了過去。但一個月后,建國又來借錢,這次是一萬。

“上次那個項目出了點岔子,我得補上窟窿?!苯▏е嵛岬卣f。羅秀梅心里開始不安,但還是借給了弟弟。她把這事告訴了丈夫,林大山皺起了眉頭。

“秀梅,建國這情況不對勁。生意哪有總是墊資的?你問清楚了嗎?”

羅秀梅搖搖頭:“建國從小就懂事,他不會騙我的?!?/p>

林大山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接下來的幾個月,建國借錢的頻率越來越高,金額也越來越大。

羅秀梅忍不住打電話質問弟弟:“建國,你老實告訴我,這錢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建國終于坦白:“姐,我...我投資失敗了。我想做點生意,賺大錢給你和小雨更好的生活,可是...”

“建國,你怎么能這樣!”羅秀梅又氣又心疼,“做生意是大事,你怎么能瞞著我?”

“對不起,姐?!苯▏曇暨煅?,“我只是...只是想讓你驕傲?!边@句話觸動了羅秀梅的心弦,她嘆了口氣:“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說,別再瞞著我了?!?/p>

事情并沒有因為建國的坦白而好轉。1999年,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因城市改造被拆遷,政府給了一大筆補償款。按照遺囑,這筆錢應該兄妹平分。

拿到錢后,建國的行為越發(fā)讓人擔憂。他出入高檔場所,交了一群狐朋狗友,還買了輛豪車。羅秀梅勸他要節(jié)制,他卻滿不在乎。

“姐,人活一輩子,不就是為了享受嗎?”建國笑著說,“你和大山哥太保守了,這年頭,不敢冒險怎么能發(fā)財?”

這話讓羅秀梅很不舒服。她和林大山勤勤懇懇工作,雖然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踏實安穩(wěn)。建國這種大手大腳的生活方式,她不敢茍同。

2000年,災難降臨。建國的“生意伙伴”卷款跑路,留給他一屁股債,更糟的是,他居然用姐姐的名義做了擔保。

得知此事,林大山震怒:“這還是人干的事嗎?拿自己姐姐的信用去冒險?”羅秀梅也心如刀割。她不敢相信,那個曾經(jīng)懂事貼心的弟弟,竟會做出這種事。

“姐,我知道錯了。”建國跪在羅秀梅面前,“幫我最后一次,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做這種事了?!笨粗艿芸薜孟駛€孩子,羅秀梅心軟了。

她和丈夫商量后,決定幫弟弟還債,但條件是建國必須回到桂林,在他們能看得見的地方重新開始,建國答應了。2001年初,他回到桂林,在林大山的幫助下找了份工作,表面上一切都在好轉。

只是羅秀梅沒有注意到,每當她忙著照顧女兒時,建國看向小雨的眼神中,總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嫉妒...

04

2002年的一個周末,羅秀梅正在廚房準備晚餐,林大山突然匆匆推門而入,臉色鐵青。

“秀梅,你知道你弟弟在干什么嗎?”林大山壓低聲音,生怕六歲的小雨聽見。

羅秀梅擦擦手:“他不是在飯店上班嗎?”

“上班?”林大山冷笑一聲,“他早就被辭退了!這段時間天天泡在地下賭場!”羅秀梅的手一抖,碗差點掉在地上:“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

“我親眼所見?!绷执笊匠谅暤溃八妨艘黄ü少€債,今天賭場的人找上門來了?!边@個消息如晴天霹靂,羅秀梅一時間呆在原地。

她想起這幾個月弟弟經(jīng)常借錢,說是生活費不夠,她都沒多想就給了。

當晚,建國回來時已是深夜,渾身酒氣。羅秀梅等在客廳,見到弟弟這副模樣,心如刀絞。

“建國,你答應過我的...”

“姐,我錯了,真的錯了。”建國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需要幫助...”

羅秀梅心軟了,她扶起弟弟:“好,我?guī)湍?,我們一起想辦法。”

在羅秀梅的堅持下,建國去了戒賭中心。兩個月后,他出來了,看上去精神好多了。羅秀梅松了口氣,以為一切總算走上正軌。

2003年春節(jié),一家人正在吃團圓飯,建國接了個電話,臉色立刻變了。他找借口離開,直到凌晨才回來,衣衫不整,身上有血跡。

“怎么回事?”羅秀梅嚇壞了。

“沒事,摔了一跤?!苯▏滢o。

第二天,幾個彪形大漢找上門來,揚言要打斷建國的腿。原來,他不僅沒有戒賭,反而賭得更大了,欠下了幾十萬的高利貸。

這一次,林大山徹底怒了:“秀梅,夠了!咱們已經(jīng)幫了他無數(shù)次,他根本不知悔改!”

“可他是我弟弟...”羅秀梅哭著說。

“你就因為他是你弟弟,就要一次次原諒他的背叛嗎?”林大山反問,“小雨還小,我們有責任給她一個穩(wěn)定的家。建國這樣下去,遲早把我們全家拖下水!”

羅秀梅陷入了痛苦的掙扎,那天晚上,她找建國長談,希望他能真心悔改。

“建國,我可以再幫你一次,但這是最后一次。你必須去正規(guī)醫(yī)院治療賭癮,戒掉那些狐朋狗友,好好工作。”

建國跪在地上發(fā)誓:“姐,這次我一定說到做到?!?/p>

羅秀梅和林大山東挪西借,總算湊齊了錢還債。為此,他們不得不賣掉正準備換的新房子首付,繼續(xù)住在狹小的單位宿舍里。

建國這次似乎真的改過自新,他按時去醫(yī)院治療,還找了份開出租車的工作。羅秀梅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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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小雨八歲生日那天,建國送來一份精美的禮物——一套古董芭比娃娃,價值不菲。

“謝謝舅舅!”小雨歡呼著抱住建國。

羅秀梅卻覺得不對勁:“建國,你哪來的錢買這么貴的禮物?”

“姐,我存了好幾個月的錢呢?!苯▏Φ?,“侄女生日,我這個舅舅不能太寒酸。”羅秀梅將信將疑,當晚,林大山接到朋友電話,說在當鋪看到建國典當了一塊金表。

“這表是我爸當年留給我的傳家寶!”林大山怒火中燒,“他偷了我的表!”羅秀梅不敢相信弟弟會做出這種事,但搜遍家里,金表確實不見了。

當她質問建國時,弟弟卻振振有詞:“大山哥那表放著也是放著,我借來用用怎么了?我不是給小雨買禮物了嗎?這不也是為了咱們家?”

“為了咱們家?”羅秀梅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偷東西,還有理了?”

“我沒偷!”建國突然暴怒,“這家本來也有我的一份!憑什么你結婚生子,我就什么都沒有?”這句話如一把刀,直接刺進羅秀梅的心臟。她不敢相信,這些年來自己對弟弟的付出和犧牲,在他眼里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滾出去!”羅秀梅第一次對弟弟吼道,“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弟弟!”

建國愣住了,隨即冷笑一聲:“好啊,不認我這個弟弟是吧?走就走!你以為我稀罕你這個姐姐?”他摔門而去,留下羅秀梅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那一刻,她感覺心都碎了。從小到大,她把弟弟視為最親的人,可到頭來,換來的卻是如此傷人的話語。

林大山抱住妻子,無聲地安慰著。小雨躲在房間里,緊緊抱著那個“罪魁禍首”的芭比娃娃,不知所措。

這一夜,羅秀梅輾轉反側,想起了太多往事。那個追著她喊“姐姐”的小男孩,那個發(fā)誓要保護她的少年,那個讓她驕傲的大學生,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第二天,建國來取行李時,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臨走前,建國丟下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后悔今天的決定?!?/p>

羅秀梅冷冷地看著他:“我唯一后悔的,是沒有早點認清你的真面目。”

就這樣,兄妹間的裂痕越來越大,終于到了無法彌合的地步。

05

2007年,小雨十一歲那年,羅秀梅和林大山的生活終于走上正軌。林大山升任廠里的副廠長,收入大幅提高。他們買了新房子,小雨也考進了市里最好的小學。

一切看似美好,只是羅秀梅心里始終有一個結。自從那次爭吵后,她再沒見過弟弟,只是偶爾從老家的親戚那里聽說他的消息,據(jù)說建國去了廣州,做了些小生意,日子過得不溫不火。

那年秋天,小雨小學畢業(yè)典禮上,羅秀梅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

“姐,是我,建國?!?/p>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羅秀梅心跳加速,她沉默了幾秒,平靜地問:“有事嗎?”

“姐,我...我想見見你?!苯▏穆曇粲行┆q豫,“我在廣州遇到了一個不錯的女孩,我們準備結婚了。我希望...你能參加我的婚禮。”

羅秀梅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消息。她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最終只說了一句:“恭喜你?!?/p>

“謝謝?!苯▏D了頓,“婚禮在下個月,我把請柬寄給你?”

“好?!绷_秀梅簡短地回答。

掛了電話,羅秀梅心情復雜。她既為弟弟終于穩(wěn)定下來感到欣慰,又擔心這會不會又是一場騙局,她決定先不告訴林大山,等收到請柬再說。

一周后,請柬果然寄到了。上面燙金的字體寫著建國和未婚妻徐芳的名字,婚禮地點定在廣州一家高檔酒店。羅秀梅想起弟弟過去的經(jīng)濟狀況,不禁懷疑他是否又在做一些投機取巧的事情。當晚,羅秀梅把請柬給林大山看,說明了自己的顧慮。

林大山皺眉看完請柬:“你想去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绷_秀梅嘆氣,“他畢竟是我弟弟,又是人生大事...”

“秀梅,人不能總活在過去。”林大山握住妻子的手,“如果你想去,我支持你。也許這是你們重新開始的機會?!苯?jīng)過一番思考,羅秀梅決定參加弟弟的婚禮。她給建國回了電話,表示全家會出席。

“太好了!”建國欣喜若狂,“姐,你不會后悔的,我真的變了?!?/p>

羅秀梅心中涌起一絲希望,也許弟弟真的長大了,也許這次他們能重修于好。

婚禮當天,羅秀梅一家三口穿戴整齊,來到酒店。酒店裝飾奢華,賓客如云,場面確實氣派。羅秀梅看到弟弟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迎賓,身旁的新娘徐芳亭亭玉立,舉止大方。

“姐!大山哥!外甥女!”建國看到他們,激動地迎上來,“你們來了!”羅秀梅微笑著給了弟弟一個擁抱:“恭喜你,建國?!?/p>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粗艿芎托履锝粨Q戒指的那一刻,羅秀梅眼眶濕潤了。也許,弟弟真的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酒席上,建國特意安排羅秀梅一家坐在主桌。他頻頻向姐姐敬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姐,我這次真的不一樣了?!苯▏罩_秀梅的手說,“我做了點生意,賺了些錢。以后我要好好對芳芳,也要補償你這些年的付出?!?/p>

羅秀梅心中的芥蒂漸漸消融:“建國,你能過得好,就是對姐最大的補償?!?/p>

眼看氣氛融洽,林大山也放下了戒心,和建國推杯換盞。小雨也高興地喊著“舅舅”,和表姐表哥們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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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羅秀梅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時,意外發(fā)生了。

晚宴過半,建國已經(jīng)喝得滿臉通紅。他突然站起來,拉著新娘走到羅秀梅面前。

“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媳婦徐芳。芳芳,這是我姐羅秀梅,從小把我拉扯大的。”

徐芳禮貌地叫了聲“姐”,羅秀梅笑著點頭。

接著,建國話鋒一轉:“姐,我有個請求。我和芳芳準備在廣州買房,首付差點錢。你能不能...”

羅秀梅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不敢相信,在這樣的場合,弟弟居然還是開口借錢。

“建國,今天是你的婚禮,我們改天再談這個好嗎?”她壓低聲音提醒道。

建國似乎沒聽出姐姐的暗示,繼續(xù)說道:“不是什么大錢,就二十萬。你和大山哥現(xiàn)在日子這么好,幫幫弟弟怎么了?”

林大山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羅秀梅尷尬地看了看周圍的賓客,低聲道:“建國,你喝多了,我們回頭再說?!?/p>

“我沒醉!”建國聲音提高了,“姐,你以前不是最疼我了嗎?怎么現(xiàn)在有了女兒就不管弟弟了?”這話一出,全場寂靜。徐芳尷尬地拉了拉丈夫的衣袖,但建國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

“我知道你們嫌我沒出息,但我這次是真的要好好過日子。你們就這么看不起我?”

羅秀梅站起身,試圖拉弟弟到一旁說話,但建國甩開她的手。

“別碰我!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不會見死不救!”

林大山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來:“王建國!你還有沒有點自尊?在你婚禮上這樣鬧,你不覺得丟人嗎?”

“我丟人?”建國冷笑一聲,“我怎么丟人了?我爹媽的兒子,我姐從小照顧我,我找她幫忙怎么了?倒是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管我?”

這話如一記耳光,打在羅秀梅臉上。她不敢相信,弟弟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建國!”羅秀梅聲音顫抖,“你道歉!”

“我道什么歉?我說錯了嗎?”建國已經(jīng)完全失去理智,“是不是你嫁給他后,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弟弟?我告訴你,羅秀梅,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爸媽也不會......”

“夠了!”羅秀梅厲聲打斷他,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建國,你喝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小雨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吵嚇壞了,躲在父親身后,怯生生地看著這一切。

新娘徐芳又羞又氣,拉著建國就往外走:“對不起,各位,我老公喝多了。秀梅姐,大山哥,對不起...”

但建國掙脫了妻子的手,指著羅秀梅喊道:“我沒喝多!我就是要問問,我姐這些年是怎么對我的!從小說最疼我,轉眼就把我當陌生人!”

林大山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王建國,你還有沒有良心?秀梅為你付出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欠下的賭債誰替你還的?你的學費誰出的?你每次惹禍誰給你擦屁股?今天是你的婚禮,我們不想鬧得太難看,但你別太過分!”

建國怒目而視:“呵,說得好聽!幫我還債?我不過是拿回屬于我的那份!我爸媽的錢,憑什么都讓你們花?”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羅秀梅。多年來的委屈和心酸一下子涌上心頭,她猛地站起來,揚手就是一巴掌:“王建國,你還有良心嗎?我把你從小養(yǎng)大,含辛茹苦,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我恨自己瞎了眼,居然天真地以為你變了!”

建國被打得一個趔趄,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姐姐。周圍的賓客一片嘩然,新娘徐芳已經(jīng)羞愧得淚流滿面。

羅秀梅轉身拉上女兒和丈夫:“我們走。”

“姐!”建國回過神來,想去拉她,卻被林大山擋住。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弟弟?!绷_秀梅頭也不回地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了?!?/p>

就這樣,在弟弟的婚禮上,羅秀梅最終下定決心與他斷絕關系。她帶著丈夫和女兒離開酒店,心如刀絞卻無比堅定。

回到桂林后,羅秀梅換了電話號碼,搬了家,徹底與建國失去聯(lián)系。

每當小雨問起舅舅,她只說一句:“他不在了。”

這一斷,就是十年。

06

2017年冬天,羅秀梅在例行體檢中被查出白血病。

醫(yī)生嚴肅的表情,厚厚的檢查報告,刺眼的“惡性”二字,一切都像一場噩夢。

羅秀梅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林大山緊握著妻子的手,強作鎮(zhèn)定:“沒事的,我們去大醫(yī)院再檢查一次?,F(xiàn)在醫(yī)療這么發(fā)達,會好起來的?!?/p>

回家的路上,羅秀梅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色,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童年、少年、青年,她的生命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

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奶奶,也不可避免地,也想起了弟弟。

“大山,如果我真的......”羅秀梅欲言又止,林大山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別胡思亂想!我們一定會戰(zhàn)勝它的。”

接下來的日子,羅秀梅輾轉于各大醫(yī)院,終于確診為急性髓系白血病。醫(yī)生建議立即住院治療,開始化療。

小雨從北京趕回來,看到憔悴的母親,紅了眼眶:“媽,有我在,您一定會好起來的?!?/p>

羅秀梅微笑著摸摸女兒的頭。二十一歲的小雨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在北京讀大學,馬上就要畢業(yè)。女兒的懂事和優(yōu)秀,一直是她最大的欣慰。

住院后,化療的副作用開始顯現(xiàn)。羅秀梅的頭發(fā)一把一把地掉,惡心、嘔吐、乏力接踵而至。最痛苦的時候,她甚至想過放棄。

“媽,再堅持一下。”小雨守在床邊,輕聲鼓勵,“醫(yī)生說您的指標在好轉。”

羅秀梅虛弱地笑了笑。疾病讓她變得脆弱,也讓她有了更多思考的時間。

一天深夜,病房里只有母女倆。羅秀梅忽然問道:“小雨,你還記得你舅舅嗎?”小雨一愣:“記得一點。小時候他給我買過玩具。”

羅秀梅嘆了口氣:“他是個復雜的人。小時候很懂事,長大后變了。”

“媽,您是不是很想他?”小雨試探著問。

羅秀梅閉上眼睛:“說不想是假的。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親人。只是,有些傷害,真的很難原諒?!毙∮晡兆∧赣H的手:“媽,人這一輩子,有些事情放下也好?!?/p>

羅秀梅看著懂事的女兒,眼中含淚:“是啊,或許該放下了。只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p>

第二天,林大山來醫(yī)院換班。小雨趁父親不注意,悄悄問護士借了電腦,開始在社交網(wǎng)絡上搜索舅舅的信息。

經(jīng)過幾天的搜尋,小雨終于在一個商業(yè)論壇上找到了王建國的聯(lián)系方式。

據(jù)論壇介紹,王建國現(xiàn)在是廣州一家慈善機構的負責人,專門幫助賭博成癮者戒賭重生。

小雨猶豫再三,終于給舅舅發(fā)了郵件,簡單說明了母親的病情,但沒有透露醫(yī)院地址。

她也不確定舅舅會不會回復,畢竟十年沒有聯(lián)系了。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舅舅就回了郵件,詢問了詳細情況,并表示想來看望姐姐。

小雨沒有立即回復。她不確定母親是否準備好見舅舅,也擔心父親的反應。她決定先觀察母親的態(tài)度。

接下來幾天,羅秀梅的情況時好時壞。化療的痛苦讓她越發(fā)思念過去。

一天晚上,她對女兒說:“小雨,我夢見你舅舅了。夢里他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拉著我的手,喊我姐姐?!?/p>

小雨心頭一動:“媽,如果舅舅來看您,您會見他嗎?”

羅秀梅沉默良久:“見吧。人這一生,有些事情還是要面對的?!?/p>

得到母親的首肯,小雨立即回復了舅舅的郵件,告訴他醫(yī)院地址。舅舅回復說三天后會來,并且希望能夠單獨和姐姐談談。

小雨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林大山皺起眉頭:“你怎么擅自聯(lián)系他?”

“爸,媽現(xiàn)在需要心情放松?!毙∮陸┣蟮?,“這么多年了,也許舅舅真的變了呢?”

林大山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為了你媽,我不會反對,但我會盯著他的?!?/p>

三天后的下午,羅秀梅剛做完一輪檢查,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休息。林大山和小雨去醫(yī)院食堂買飯,護士進來通知說有人送來了果籃。

羅秀梅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護士把果籃推到床邊就離開了。

羅秀梅看著這個精美的果籃,心生疑惑。朋友們大多知道她不愛吃水果,很少有人會送果籃。

她拿起上面的卡片,看到那熟悉的字跡時,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