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爸要結(jié)婚了!”
我接到妹妹的電話時,正忙著加班,腦袋里一團漿糊:“啥玩意兒?結(jié)婚?誰?爸?”
“廢話,不是咱爸還能是誰!”妹妹在那頭急得直跺腳,“我剛剛回去拿東西,就聽見爸在跟鄰居王嬸嘮嗑,說啥子‘打算過完年把婚事辦了’,嚇得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跟誰啊?”我也急了,手里鼠標(biāo)一甩,“他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怎么突然就結(jié)婚了?”
“還能是誰?就是那個賣菜的張阿姨唄!不是一直說倆人就搭伴過過日子嘛,咋突然就要扯證了?”妹妹憤憤地說,“我問爸,他還理直氣壯地說,‘我都66了,想有個伴怎么了?’”
我腦子有點懵:“不對勁啊,這事得當(dāng)面問問?!?/p>
第二天,我和妹妹趕回老家,老爸正坐在院子里搓著一盤花生,看我們來了,抬眼掃了一下,淡淡地說:“回來干啥?”
“爸,聽說你要結(jié)婚?”我坐在他旁邊,故作鎮(zhèn)定。
“嗯?!彼c頭,繼續(xù)搓花生。
“怎么就突然結(jié)婚了呢?張阿姨人不錯,但你們平時不就是搭個伴嗎?怎么還要領(lǐng)證?”我試探地問。

老爸不慌不忙地說:“人家張翠花說了,搭伴就是不名不正,她不樂意。再說,我也想有個伴兒,老了圖個照應(yīng),不行???”
“爸,那彩禮錢啥的,你想咋辦?”妹妹小心翼翼地問。
老爸停下手里的活兒,抬頭看我們:“八萬彩禮,三金五萬?!?/p>
“什么?!”我和妹妹幾乎異口同聲。
“她兩個兒子說了,這婚要結(jié)也行,但彩禮和三金少不了。她畢竟要跟我搬到咱家來,總得有個交代?!崩习痔ь^看著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皺眉:“爸,你怎么還要給彩禮???她兒子就這么跟你提條件?這不像話!”
老爸嘆口氣:“翠花也是個苦命人,丈夫早早去世,把倆兒子拉扯大,怪不得她有顧慮?!?/p>
我急了:“可這都什么年代了,咱老家這邊再婚哪還講彩禮???就算要個彩頭,那也不能八萬加三金這么夸張吧?”
妹妹也勸:“爸,萬一人家就是看中你這點退休金呢?你可別被人騙了。”
老爸眼神一冷,語氣一下子變得硬邦邦:“咋的?你們覺得爸糊涂了?我活了六十多年,心里有數(shù)!這婚我是結(jié)定了,你們不用操心!”
我和妹妹面面相覷,老爸固執(zhí)得像頭牛,根本聽不進去。
當(dāng)晚,我和妹妹在老爸臥室門口,聽到他和張阿姨在說話。
“老陳,你真打算給他們八萬嗎?我覺得這事兒不對勁,我兒子也勸我別操心這些錢?!睆埌⒁痰吐曊f。
老爸嘆了口氣:“彩禮是我主動提的,不是你兒子要的。咱倆結(jié)婚,總要有個正式的交代。我也知道你顧慮多,兒子們心疼你,可我也想讓你踏實。”
“可我怕給你添麻煩啊……”張阿姨語氣里透著糾結(jié)。
“放心,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崩习致曇魣远?。
第二天,我悄悄找到張阿姨的大兒子王建軍:“建軍哥,能不能聊聊?”
王建軍點點頭,面色有些不自在:“兄弟,實話跟你說,我媽這婚事,我是真不樂意,覺得你爸是個老實人,怕我媽被騙了?!?/p>
“我爸?被騙?”我一愣。
王建軍嘆氣:“我媽也不容易,這些年吃了不少苦,但我一直覺得她突然要結(jié)婚,是不是被人忽悠了。我從沒說過要彩禮,是我媽自己怕委屈,說非得有個名分和儀式?!?/p>
我愣住了,原來這彩禮的事根本不是建軍提的,反倒是老爸為了張阿姨能安心,才主動開口。
回到家,我看到老爸在廚房里剝蒜,鬢角的白發(fā)在夕陽下有些扎眼。
“爸,我和妹妹商量過了,既然你想結(jié)婚,我們支持。”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老爸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了停:“你們真不反對?”
“咱不是反對,是怕你被人騙了?!蔽倚α诵Γ拔覀冎滥阆胍獋€伴,彩禮的事就別提了,咱就簡單辦個酒席,熱熱鬧鬧地把人接過來?!?/p>
老爸眼眶紅了紅,硬撐著不掉淚,點點頭:“行,就按你說的辦。”
婚禮那天,張阿姨穿著一身紅色旗袍,雖然年過花甲,但精神頭十足。老爸站在她旁邊,嘴角含笑,眼里透著久違的滿足。
儀式結(jié)束后,張阿姨拉著我和妹妹的手,眼含熱淚:“以后我會把你爸照顧好的,你們放心?!?/p>
我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張阿姨,歡迎進門。以后有啥事,大家一起扛?!?/p>
老爸在旁邊點頭,忽然開口:“以后別叫阿姨了,叫媽?!?/p>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心里酸酸的,最終還是喊了一聲:“媽。”
那一刻,我看見老爸眼里閃著淚光,嘴角卻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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