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聲明:本文為原創(chuàng)內(nèi)容,請勿搬運洗稿!如果發(fā)現(xiàn)直接投訴!】

「小芬,這粥太咸了!」

「我要上廁所,你怎么這么慢?」

「你敢出門,我就絕食!」

母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一樣,刺進(jìn)我的心。

65歲的我,伺候85歲的老媽已經(jīng)五年,每天都在情緒的泥潭中掙扎。

有多少次,我在深夜獨自流淚,質(zhì)問自己:

為何付出全部,換來的卻是無盡指責(zé)?

直到那天,一位白發(fā)教授的話如救命稻草拯救了我:

原來真正的孝順,是「孝而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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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早上五點,我被鬧鐘驚醒,腰痛得像是被人狠狠捶過。

窗外天剛蒙蒙亮,我強(qiáng)撐著坐起身,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鐘雅芬,又是新的一天,加油?!?/p>

我叫鐘雅芬,是個65歲的退休小學(xué)語文教師,現(xiàn)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照顧85歲高齡的母親。

從5年前母親摔斷腿后,她就從自己家搬來和我們同住。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等她腿好了就能回去獨立生活,卻沒想到這一住就是5年,而且看樣子還將無限期延續(xù)下去。

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我開始準(zhǔn)備母親的早餐和藥物。

八種藥片要分早中晚三次服用,每次都有不同組合,醫(yī)生的叮囑是「絕對不能搞錯」。

我小心翼翼地將藥片分好,倒好溫水,然后準(zhǔn)備她愛吃的小米粥和咸鴨蛋。

「小芬,小芬!」母親的呼喊從臥室傳來,聲音尖細(xì)而急切,「我要上廁所,快點!」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快步走向母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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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每天早上的固定程序,幾乎從不間斷。扶起她,幫她穿好拖鞋,再小心地攙扶她去衛(wèi)生間。

母親走得極慢,每一步都要停頓幾秒,而我必須配合她的節(jié)奏,彎著腰,一步一步地挪動。

「你走快點,我憋不住了!」母親不耐煩地催促著。

「媽,我們已經(jīng)很快了,馬上就到?!刮冶M量保持耐心,聲音里卻已帶了一絲疲憊。

等把母親安頓好,再回到廚房,小米粥已經(jīng)糊了底。我嘆了口氣,重新煮一鍋。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好像生活在一個永不停息的循環(huán)里。

「小芬,粥煮好了沒有?怎么這么慢?」母親的聲音再次傳來。

「馬上,媽,馬上就好。」我應(yīng)著,心里卻涌起一陣無力感。

丈夫明健從臥室出來,打著哈欠,看到我的樣子,關(guān)切地問:「又沒睡好?要不我來照顧媽,你再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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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去上你的太極吧,我習(xí)慣了。」

我搖搖頭,勉強(qiáng)笑了笑。明健是個好丈夫,退休后每天堅持去公園練太極拳,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之一。

自從母親住進(jìn)來,他也盡量幫忙,但總是不得要領(lǐng),常被老人嫌棄。

「媽,早餐好了?!刮叶酥臏?zhǔn)備的早餐走進(jìn)母親的房間。

母親看了一眼小米粥,皺起眉頭:「怎么又是小米粥?我昨天就說了想吃白粥配咸菜?!?/p>

「可您前天說小米粥對腸胃好,醫(yī)生也建議您……」

「那是前天!我今天想吃白粥!」母親打斷我的解釋,聲音陡然提高,「我這么大年紀(jì)了,想吃什么還不行嗎?」

「好好好,我這就去煮白粥?!刮肄D(zhuǎn)身要走,可母親似乎并不滿足于此。

「每次都是這樣,敷衍了事!」

她的聲音忽然帶了哭腔,「我生你養(yǎng)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就成了你們的負(fù)擔(dān)了是吧?連頓白粥都不愿意煮!」

我站在門口,背對著母親,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的指責(zé)幾乎每天都會上演,有時是因為粥煮得不合口味,有時是因為衣服洗得不夠干凈,有時僅僅是因為我回應(yīng)她的速度慢了半拍。

「媽,您別這樣說,您知道不是這樣的?!刮一剡^身,盡量平靜地說。

「那是怎樣?我知道你們都嫌我麻煩,嫌我活得太久了!你父親走得早,我就成了拖累!」說著,她突然抓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瓷碗碎裂的聲音清脆而刺耳,白色的瓷片和米粥濺了一地。

我站在那里,看著滿地狼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明健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默默地去拿掃把和拖把。

「媽,您先冷靜一下,我去煮白粥。」我轉(zhuǎn)身離開,不想讓她看到我眼中的淚水。

在廚房里,我打開水龍頭,水聲掩蓋了我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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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窗外,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鄰居家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晨練,臉上掛著平和的微笑。

而我,卻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隧道里。

我用顫抖的手摸索著手機(jī),撥通了女兒小婷的電話。

電話那頭,小婷的聲音充滿活力:「媽,這么早打電話有事嗎?我正要去開會呢?!?/p>

「沒什么大事,」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就是想問問你和小寶最近好嗎?」

「都挺好的,媽。小寶上幼兒園適應(yīng)得不錯,就是有點調(diào)皮。」小婷的聲音里帶著忙碌,「對了,外婆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我想說出自己的困境,卻又咽了回去,「就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p>

「媽,外婆年紀(jì)大了,您多擔(dān)待些。她養(yǎng)育您那么多年,現(xiàn)在也是您回報的時候了?!?/p>

小婷的語氣像是在教導(dǎo)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得去開會了,有空給您視頻。」

掛斷電話,我站在廚房里,忽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孤獨。

我深知女兒的壓力也不小,她在IT公司做中層管理,工作繁忙,還要照顧五歲的兒子。讓她為老人的事操心,我于心不忍。

煮好白粥,我回到母親房間。她已經(jīng)平靜下來,正坐在床邊看電視。我把白粥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小心翼翼地說:「媽,粥好了,趁熱喝吧。」

母親看了看白粥,臉色緩和了些:「嗯,你也吃了嗎?」

「吃過了?!刮胰隽藗€謊,其實我連水都沒喝一口。

「那就好。」她開始慢慢地喝粥,仿佛剛才的風(fēng)波從未發(fā)生過。

這就是我的日常。

在外人看來,我是個幸福的退休教師,有體面的退休金,健康的身體,疼愛我的丈夫和女兒,還有可愛的外孫。

但只有我知道,在這平靜的表面下,我正在一點一點地消耗自己,像蠟燭一樣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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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當(dāng)我終于把母親哄睡后,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臥室。

鏡子里的我,頭發(fā)花白,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面容憔悴得幾乎認(rèn)不出自己。

我忽然明白,再這樣下去,母親和我都會被這種關(guān)系壓垮。

我需要找到一種新的方式——一種既能照顧好母親,又不至于完全犧牲自己的方式。

02

每周三下午是社區(qū)居委會組織「夕陽紅」老年活動的時間。

往常這個時間,我都在家里照顧母親,從未參加過。但這一天,隔壁的李阿姨特意來敲門。

「小芬啊,今天活動有個退休心理咨詢師來講座,專門講怎么照顧老人又不累垮自己的,你該去聽聽?!?/p>

李阿姨熱心地說,「我?guī)湍阏疹櫚⒁虄尚r,就當(dāng)陪她說說話。」

我有些猶豫:「這不好吧,我媽脾氣有時候……」

「哎呀,我和你媽是老姐妹了,她那點脾氣我還不知道?去吧,你都憔悴成什么樣了?!估畎⒁處缀跏峭浦页隽碎T。

社區(qū)活動室里已經(jīng)坐了二十多位老人,大多是六七十歲的「年輕老人」。

講臺上站著一位優(yōu)雅的白發(fā)女士,大約七十出頭,精神矍鑠,正在熱情地和大家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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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方蕙蘭教授,退休前是大學(xué)心理系的老師,現(xiàn)在在社區(qū)做義工。」居委會主任介紹道。

方教授的講座主題是「如何平衡照顧老人與自我關(guān)愛」。

她開門見山地說:「很多人誤以為,孝順就是完全順從老人的一切要求,犧牲自己的一切需求。但真正的孝順,應(yīng)該是『孝而不順』——尊重老人,關(guān)愛老人,但不盲從老人的不合理要求?!?/p>

「孝而不順」這四個字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嗎?

方教授繼續(xù)說道:「老年人,尤其是高齡老人,常常會有控制欲增強(qiáng)的傾向。這不是他們變得自私或?qū)V?,而是因為隨著年齡增長,他們失去了對生活的控制感,健康狀況、社交圈子、生活能力都在下降,這讓他們感到恐懼和無助??刂粕磉吶?,成了他們獲取安全感的方式?!?/p>

我聽得入神,這簡直就是在描述我母親的狀況。

「所以,『孝而不順』的第一步,是理解老人的行為背后的需求和恐懼;第二步,是設(shè)立合理的界限,既滿足老人的核心需求,又不犧牲自己的基本權(quán)益;第三步,是幫助老人找到新的價值感和控制感的來源?!狗浇淌诘脑捳Z清晰而有力。

講座結(jié)束后,我鼓起勇氣上前請教。

方教授熱情地回應(yīng)了我,并給了我?guī)讉€具體的建議:設(shè)立日常規(guī)則,保持一致性;給老人有限的選擇權(quán)而不是無限的控制權(quán);堅持自己的邊界,但方式要溫和堅定;為自己保留私人空間和時間。

「最重要的是,」方教授最后說,「不要帶著愧疚感去照顧老人。愧疚感會讓你盲目退讓,最終傷害雙方。愛,需要智慧和邊界,才能持久。」

走出社區(qū)中心,我的心情無比輕松,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

路上,我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我的老學(xué)生林小雨。她現(xiàn)在是一名社工,專門負(fù)責(zé)老年人關(guān)懷項目。

「鐘老師!」小雨熱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您還是那么精神!」

我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客氣。我們寒暄了幾句,我不由自主地提起了照顧母親的困境。

小雨認(rèn)真地聽完,給了我一些實用的建議:「鐘老師,您可以嘗試『三明治溝通法』——先肯定老人的感受,然后表達(dá)自己的需求,最后再給出積極的解決方案。比如『媽,我理解您想吃白粥的心情,但我今天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小米粥,明天我一定給您煮白粥,好嗎?』」

「還有,」小雨繼續(xù)說,「給老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或決策權(quán),讓她感到自己仍然有用,而不是完全依賴您?!?/p>

回家的路上,我的腦海里回蕩著「孝而不順」這四個字,以及方教授和小雨給我的建議。我下定決心,要嘗試這種新的相處方式。

03

實踐「孝而不順」比我想象中難得多。

第一天早晨,當(dāng)母親像往常一樣大聲呼喚我?guī)退蠋鶗r,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走進(jìn)她的房間。

「媽,早上好。我來幫您去衛(wèi)生間,但請您以后記得用床頭的呼叫器,這樣我能第一時間知道您需要幫助?!?/p>

我微笑著說,同時遞給她那個她一直拒絕使用的呼叫器。

母親皺起眉頭:「那個東西我不會用,你就在隔壁,喊一聲就來了,用那個干什么?」

「媽,有時候我可能在廚房或者衛(wèi)生間,聽不到您的聲音。用呼叫器,我能立刻知道您需要我?!刮夷托慕忉尅?/p>

「你就是嫌我麻煩!以前怎么沒見你提這個?」母親的情緒開始激動。

「不是的,媽。我是想更好地照顧您,同時也照顧好自己。您看,我都65歲了,也需要保護(hù)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長久地照顧您啊?!刮冶M量用溫和的語氣解釋。

母親不說話了,但表情明顯不悅。我扶她去衛(wèi)生間,心里忐忑不安,但又暗下決心要堅持。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一點一點地建立新的規(guī)則和習(xí)慣。

我為自己安排了每天兩小時的私人時間,用來看書、散步或者和老同事聚會;我制定了一個每周食譜,避免每天為餐食爭執(zhí);我開始教母親使用簡單的現(xiàn)代設(shè)備,如呼叫器和簡易手機(jī),減少她對我的過度依賴。

但這些變化引起了母親強(qiáng)烈的反抗。有一天中午,當(dāng)我準(zhǔn)備出門參加老同事的聚會時,母親突然發(fā)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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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xiàn)在是嫌我礙事了!整天往外跑!我生病了怎么辦?」她大聲質(zhì)問。

「媽,我只是出去兩個小時,手機(jī)一直開著,有事您隨時可以打給我?!刮以噲D安撫她。

「不行!你必須在家陪我!我都這么大年紀(jì)了,隨時可能有事!」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堅定地說:「媽,我理解您的擔(dān)憂,但我也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會確保您有足夠的水和食物,電視遙控器和手機(jī)都在您手邊,兩個小時后我就回來。」

「你要是敢出這個門,我就絕食!」母親突然說。

我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這樣的威脅。

最終,我嘆了口氣,放下了包:「好吧,媽,那我今天就不去了?!?/p>

晚上,明健看到我悶悶不樂的樣子,關(guān)切地問怎么回事。我把下午的事告訴了他,包括我嘗試「孝而不順」的想法。

「蕙蘭教授說得有道理,」明健思考著說,「但可能我們需要循序漸進(jìn)。媽年紀(jì)大了,一下子接受不了這么多變化。」

「可如果我繼續(xù)這樣下去,遲早會垮掉的?!刮覠o力地說。

「要不……」明健猶豫了一下,「你還是先忍忍吧,等媽情緒穩(wěn)定些再說?」

我看著明健,心里涌起一陣失望。

他雖然心疼我,但在面對母親的強(qiáng)勢時,還是選擇了退讓。這讓我感到更加孤獨。

第二天,我給女兒小婷打電話,希望得到她的支持。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婷的反應(yīng)和明健如出一轍。

「媽,外婆年紀(jì)那么大了,能有幾年???您就忍忍吧。再說了,她養(yǎng)您那么多年,現(xiàn)在回報她不是應(yīng)該的嗎?」小婷的語氣中帶著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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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照顧她,」我試圖解釋,「我只是想找到一種更健康的方式,對她對我都好?!?/p>

「什么『孝而不順』啊,聽起來就不對?!剐℃谜f,「孝順就是孝順,哪有不順的道理?」

掛斷電話,我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世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迷茫。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是否真的應(yīng)該堅持這條路。

04

盡管家人不理解,我還是決定堅持嘗試「孝而不順」的方式。

我開始用小雨教我的「三明治溝通法」與母親交流,先認(rèn)同她的感受,再表達(dá)自己的需求,最后提出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媽,我知道您擔(dān)心一個人在家無聊,也理解您想讓我陪著您的心情。但我也需要一些自己的時間和空間。要不這樣,我每天下午兩點到四點出去活動,其他時間都陪著您,您看行嗎?」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這個建議。最后,她勉強(qiáng)點了點頭:「那你四點一定要回來?!?/strong>

這是個小小的突破。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有規(guī)律地為自己安排時間,有時去參加社區(qū)活動,有時約老同事聚會,有時只是一個人在公園散步。

每次出門前,我都會確保母親有足夠的水和點心,電視和手機(jī)在她能夠到的地方,并且告訴她我具體什么時候回來。

起初,母親每次都會有些不情愿,但慢慢地,她似乎開始適應(yīng)了這個新的安排。

有一次,我回來時居然發(fā)現(xiàn)她正在和李阿姨下象棋,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我也開始鼓勵母親嘗試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比如擇菜、折衣服等。這些簡單的任務(wù)讓她感到自己仍然有用,而不僅僅是個需要被照顧的老人。

我注意到,當(dāng)她有事可做時,她的脾氣會好很多。

但并非一切都進(jìn)展順利。有時母親仍會突然發(fā)脾氣,指責(zé)我不夠孝順,或者以身體不適要挾我取消我的私人時間。

每當(dāng)這時,我都會感到內(nèi)疚和動搖,但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過程,需要時間和耐心。

一個月后的一天,我正在廚房準(zhǔn)備晚餐,母親突然闖進(jìn)來,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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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的毛線放哪兒去了?」她質(zhì)問道。

「媽,您的毛線一直放在您床頭柜的抽屜里啊?!刮矣行├Щ?。

「不在那兒!肯定是你拿走了!」

母親堅持道,「你就是嫌我織毛衣慢,故意藏起來的!」

我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菜刀,平靜地說:「媽,我沒有拿您的毛線,也不會做這種事。我們一起去找找好嗎?可能是放在別的地方了?!?/p>

「不用找了!就是你拿的!」

母親的聲音越來越高,「自從你開始整天往外跑,就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了!現(xiàn)在連我織毛衣都不讓了!」

我感到一股無名火起,但立刻控制住了自己。我記得方教授說過,老人的指責(zé)常常源于他們的不安全感,而不是對事實的真正認(rèn)知。

「媽,」我盡量保持聲音平穩(wěn),「我理解您現(xiàn)在很著急,但請您相信,我沒有拿您的毛線。我們先冷靜下來,一起找找好嗎?」

母親的情緒似乎沒有那么激動了,但仍然不依不饒。

就在這時,明健回來了,手里提著一袋蔬菜??吹綇N房里的緊張氣氛,他困惑地問:「怎么了?」

我簡單解釋了情況,明健想了想,說:「媽,您上周不是把毛線放在電視柜下面的抽屜里了嗎?說是看電視的時候順便織?!?/p>

母親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我們一起去客廳查看,果然在電視柜的抽屜里找到了那卷紅色的毛線。

「哦,可能是我記錯了?!鼓赣H輕描淡寫地說,好像剛才的指責(zé)從未發(fā)生過。

我和明健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從他眼中看到了理解和支持。

晚餐時,明健主動和母親聊天,詢問她織的毛衣打算送給誰。母親興致勃勃地說要織給小外孫,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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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當(dāng)我們獨處時,明健握住我的手:「你最近的變化我看在眼里,也許你的『孝而不順』真的有道理。媽雖然嘴上不說,但我覺得她比以前快樂多了?!?/p>

我感動地靠在丈夫肩上,終于找到了一個理解我的人。就在這溫馨的時刻,一聲巨響從母親房間傳來,接著是一聲痛苦的呻吟。

我們沖進(jìn)母親的房間,發(fā)現(xiàn)她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呼吸急促。

「媽!媽!您怎么了?」我跪在她身邊,慌亂地呼喊。

「叫……救護(hù)車……」母親艱難地說,然后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恐懼和自責(zé)如潮水般涌來。

是我的「孝而不順」導(dǎo)致了這一切嗎?是我太過自私了嗎?

救護(hù)車的聲音劃破夜空,我握著母親冰冷的手,淚水模糊了視線。

母親被緊急送往醫(yī)院,初步診斷是腦梗塞,情況危急。醫(yī)生要求她留院觀察,我們也被安排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過夜。

深夜,醫(yī)院走廊里安靜得可怕。明健去取一些必需品,我獨自坐在病房外,疲憊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護(hù)士告訴我,母親已經(jīng)暫時脫離危險,但需要進(jìn)一步檢查。

我輕輕推開門,看到母親躺在病床上,面容蒼老而脆弱,插著各種管子。

那一刻,我的心被巨大的愧疚和悔恨淹沒。也許女兒是對的,也許我應(yīng)該無條件地順從母親,畢竟她能陪伴我的日子已經(jīng)不多了。

整理母親的隨身物品時,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意外的東西——一本陳舊的日記本,藏在她的枕頭下面。

我本不想翻看,但一頁意外翻開的紙張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篇寫于1970年的日記。

「1970年3月15日,今天把錢都給了雅芬交學(xué)費,自己只吃了半個饅頭……」

我的心一緊,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繼續(xù)往下讀:「……但看到孩子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笑臉,再苦再累都值得。只希望她將來能過上好日子,不要像我一樣辛苦?!?/p>

我翻動著泛黃的紙頁,母親瘦削的字跡像是在訴說一個我從未知曉的人生。這些字里行間藏著什么?為何我從未真正了解過母親的內(nèi)心世界?

我翻到最后一頁,那是母親三個月前寫下的文字,看到那一行字,我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