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打給張偉了?他怎么說?”妻子虛弱地問,眼中滿是期待。
我握緊手機,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掛斷了電話。”
“什么?這不可能…你們不是發(fā)小嗎?怎么會這點忙都不幫?”
憤怒和無力感席卷全身,我緊握的拳頭因用力而發(fā)白。
“絕對不可能,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一定要當面問清楚到底什么情況!”

01
醫(yī)院的長廊總是散發(fā)著一種特殊的氣味,消毒水混合著藥物的味道,刺激著每一個人敏感的神經。
我叫李明,坐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雙手緊緊握住一份檢查報告,指節(jié)已經泛白。妻子林芳還在檢查室里,王醫(yī)生說要再做一次詳細檢查,確認一下數據。
窗外的陽光明媚得刺眼,與醫(yī)院內的沉悶形成鮮明對比。
我望著窗外的景色,思緒卻飄到了三個月前,那時林芳還能和我一起在小區(qū)的公園里散步,雖然她總是很快就會感到疲憊,但至少能夠自己走路。
“李先生,請進來一下。”護士站在診室門口,輕聲叫我。
我深吸一口氣,起身走進診室。林芳已經穿好了外套,坐在椅子上,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王醫(yī)生坐在辦公桌后面,表情凝重。
“李先生,林女士的情況不太樂觀。”王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聲音低沉,“肝臟的腫瘤已經擴散,進入晚期。我們醫(yī)院的條件有限,建議你們轉到設備更完善、醫(yī)療團隊更專業(yè)的三甲醫(yī)院繼續(xù)治療?!?/p>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拳打在我胸口,讓我一時喘不過氣來。林芳半年前被確診為肝癌,當時醫(yī)生說是中期,還有治愈的希望。
我們進行了化療,效果一開始還不錯,但最近她的狀況急轉直下,食欲不振,體重急劇下降,皮膚和眼睛也開始發(fā)黃。
“王醫(yī)生,還有多長時間?”我強忍著顫抖,問道。
王醫(yī)生搖搖頭:“如果不采取更有效的治療措施,可能只有三到六個月。但如果能找到更專業(yè)的醫(yī)療團隊,或許還有更多希望?!?/p>
林芳伸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冰涼?!懊鞲?,沒關系的,我們再想辦法?!彼曇籼撊鯀s堅定。
走出醫(yī)院,初夏的陽光照在我們身上,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我攙扶著林芳,一步一步走向停車場。她比半年前瘦了至少二十斤,曾經充滿活力的臉龐現在憔悴不堪。
“我們去哪家醫(yī)院?”林芳輕聲問道。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張偉,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現在已經是省城最好的三甲醫(yī)院肝膽外科的主任。我們有十幾年沒見面了,但偶爾還在微信上互道節(jié)日祝福。
“我想到一個人,或許能幫上忙。”我對林芳說,“我的發(fā)小張偉,現在是省城中心醫(yī)院肝膽外科的主任?!?/p>
林芳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澳翘昧耍懵撓邓??!?/p>
回到家,我立刻翻出手機,找到張偉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通。
“喂,哪位?”聽筒里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
“偉子,是我,李明。”我急切地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袄侠畎?,好久不見,有什么事嗎?”
“偉子,我有急事找你幫忙。我妻子得了肝癌,現在已經是晚期,本地醫(yī)院建議轉院。我想請你幫忙看看,能不能收她到你們醫(yī)院治療。”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長得讓我以為信號斷了。正當我準備再次開口時,張偉突然說:“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林芳,你見過的,就是我大學時的女朋友,后來結婚了?!?/p>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雜音,接著就是一聲忙音。電話被掛斷了。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我立刻重新撥打張偉的電話,卻提示“您撥打的用戶正忙”,多次嘗試都是同樣的結果。
“怎么了?”林芳從臥室走出來,問道。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可能他在忙,一會兒再打過去?!蔽也幌胱屗龘?。
接下來的幾天,我不斷嘗試聯系張偉,發(fā)短信,打電話,甚至通過微信,但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張偉,或者他現在地位變高了,不愿意再與我這個普通朋友來往。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就像我心中無法排解的郁悶。我坐在窗邊,望著被雨水打濕的街道,回憶起與張偉共同度過的童年時光。
我們是從小學一年級就同桌的好友,一起爬過學校后山的大樹,一起在河邊釣過魚,甚至一起因為打碎了校長辦公室的玻璃而被罰抄課文。
那時的張偉總是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被同學們稱為“小博士”,但他從不因此自傲,反而常常幫我輔導功課。
初中時,我家搬到了另一個社區(qū),但我們仍然選擇了同一所學校。
那幾年,青春期的叛逆讓我們都有些浮躁,我迷上了籃球和流行音樂,整日與一群“壞小子”混在一起;而張偉依然保持著優(yōu)秀的學習成績,開始立志學醫(yī)。
盡管生活軌跡有所不同,但每當我遇到困難,他總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人。
02
高中分班后,我們不再同班,聯系也漸漸減少。張偉專注于理科學習,為了考取醫(yī)學院做準備;而我則勉強維持著中等成績,課余時間打工賺零花錢。
就這樣,我們各自忙碌,但每逢節(jié)假日還是會約著出去玩。
大學時期,我們去了不同的城市。我在省城的普通大學讀工商管理,張偉則如愿以償考入了北京的頂尖醫(yī)學院。
那時的通訊不像現在這么便捷,我們主要通過電話和偶爾的信件聯系。大二那年,我認識了林芳,她是學校藝術系的?;?,溫柔聰明,很快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那年暑假,張偉回到家鄉(xiāng),我迫不及待地向他介紹了林芳。記得那天,我們三人一起去了城郊的湖邊公園,張偉給我們帶了他從北京帶回的紀念品。
當時我感覺張偉對林芳很有好感,但我只當是朋友間的正常交流,從未多想。
大學畢業(yè)后,我進入一家民營企業(yè)工作,林芳則在一所高中教音樂。我們很快結婚了,張偉因為忙于醫(yī)學院的學習和實習,只發(fā)來了祝福信息,沒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此后,我和張偉的聯系越來越少,只是在春節(jié)或生日時互道問候。
十年光陰匆匆而過,我在公司晉升為銷售部門的中層管理,生活盡管不算富裕,但也安穩(wěn)幸福。
林芳在學校得到了學生和家長的一致好評,我們還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小公寓。唯一的遺憾是,我們一直沒有孩子,雖然看過幾次醫(yī)生,但都說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需要時間。
直到半年前,林芳開始頻繁感到疲勞,食欲不振。起初我們以為只是工作壓力大,直到她的膚色開始發(fā)黃,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醫(yī)院的檢查結果如晴天霹靂——中期肝癌。我們立即開始了治療,她也請了長假專心養(yǎng)病。盡管經歷了痛苦的化療,林芳始終樂觀面對,從不在我面前流露出絕望。
而現在,病情急轉直下,王醫(yī)生告訴我們需要轉院,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偉。即使多年未見,我依然相信童年的情誼,相信他會伸出援手。
可是,他為什么掛斷了電話?為什么拒絕幫助我們?
雨停了,但我的心情依舊陰沉。林芳的情況每天都在惡化,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決定帶她直接去幾家大醫(yī)院咨詢。
但結果令人絕望,要么因為病情太嚴重不愿意接收,要么因為床位緊張需要等待數月,而林芳等不起。

省人民醫(yī)院的專家看過林芳的檢查結果后,搖頭嘆息:“李先生,實話實說,您妻子的病情已經相當嚴重了。我們能做的不多,主要是緩解疼痛,提高生活質量。建議您考慮回本地醫(yī)院繼續(xù)保守治療?!?/p>
“醫(yī)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哽咽著問道,“錢不是問題,只要能救她,我可以想盡一切辦法?!?/p>
醫(yī)生同情地看著我:“李先生,醫(yī)學不是萬能的。有些病情發(fā)展到一定階段,即使是最好的醫(yī)生也力不從心。當然,如果您有更好的關系,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省中心醫(yī)院或者腫瘤??漆t(yī)院,他們可能有更先進的治療方案?!?/p>
我們又馬不停蹄地去了省中心醫(yī)院,但沒能見到張偉,只是在普通門診掛了號。
診室里的醫(yī)生匆忙地翻看了林芳的資料,給出了與之前醫(yī)生相似的建議,甚至連同情的話都是一樣的套路。
這一天的奔波讓林芳疲憊不堪,回家路上,她靠在車窗上,臉色蒼白如紙?!懊鞲?,別太著急了,或許我們該接受現實?!彼p聲說。
“別這么說,我不會放棄的?!蔽揖o握方向盤,強忍淚水,“一定有辦法的。”
回到家,我?guī)土址挤怂?,又給她熬了一碗雞湯。等她睡著后,我拿出手機,再次嘗試聯系張偉,依然沒有回應。
我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曾經無意中傷害了他,或者是不是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
一個星期后的晚上,我獨自坐在陽臺上抽煙,望著城市的燈火,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突然,手機響了,我急忙接起,希望是張偉回電。
“老李,是我,老趙?!彪娫捘穷^是我大學同學的聲音。
“老趙,這么晚有事?”我問道。
“聽說你在找張偉?我和他一個朋友吃飯時提到了你,他告訴我一些事情?!崩馅w的語氣有些猶豫。
“什么事?為什么他不接我電話?”我急切地問道。
“你可能不知道,十年前,張偉曾經暗戀林芳。”老趙的話讓我愣住了,“當年你和林芳在一起后,他很受打擊,后來全身心投入到醫(yī)學事業(yè)中。老張現在是大忙人,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
03
老趙的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我回想起大學時張偉看林芳的眼神,那些我以為只是朋友間正常交流的互動,原來暗藏著他的情感。這突如其來的信息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消化。
“老李,你還在聽嗎?”老趙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在,在的。我只是有點吃驚?!蔽疑钗豢跉?,“老趙,你確定這消息準確嗎?”
“十有八九是真的。我聽說的人是張偉的同事,他們關系不錯?!崩馅w頓了頓,“不過,老李,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不認為張偉是那種會因為過去的情感而拒絕幫助病人的人。他是醫(yī)生啊,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p>
放下電話,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大學時期的畫面。張偉確實經常出現在林芳周圍,但我從未想過他對林芳有特殊感情。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拒絕幫助林芳就說得通了——這是一種報復?
不,我不相信張偉會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那個熱心助人、正直善良的伙伴。即使他曾暗戀林芳,也不可能因此拒絕救治一個病人,尤其是他兒時好友的妻子。
我決定把這個信息告訴林芳,希望她能提供一些我不知道的線索。
第二天早晨,當林芳勉強吃完我準備的稀粥后,我坐在她床邊,輕聲說道:“芳,我昨晚接到老趙的電話,他告訴我一些關于張偉的事?!?/p>
林芳的眼神有些閃爍,但很快又恢復平靜?!笆裁词??”
“他說,張偉曾經對你有特殊感情,是真的嗎?”
林芳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我知道他曾經對我有好感,但我從未給過他希望。我選擇了你,因為我愛你?!?/p>
“那為什么現在他會拒絕幫助我們?”我困惑地問。
林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大學畢業(yè)后,我?guī)缀鯖]再見過他?!彼D了頓,又補充道:“不過,七年前我曾在他工作的醫(yī)院做過體檢,那次我們有過短暫的交談。”
“七年前?”我有些吃驚,“你從來沒告訴過我?!?/p>
“當時只是例行體檢,又偶然遇到了他,也沒什么特別的?!绷址驾p描淡寫地說,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發(fā)生了什么?”我追問道。
林芳嘆了口氣:“沒什么特別的?!?/p>
“好吧,芳,不管怎樣,我們需要最好的醫(yī)療幫助?!蔽椅兆∷氖?,“我決定明天帶你直接去張偉工作的醫(yī)院。即使被拒絕,我也要當面問個清楚。為什么曾經的好友,會在朋友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轉身離去?”
林芳虛弱地點點頭:“好的,明哥。無論結果如何,我們總要嘗試?!?/p>
第二天,我決定帶林芳直接去張偉工作的醫(yī)院。
太陽剛剛升起,我就幫林芳準備好了出門的一切。她比前一天更加虛弱,眼睛下方的陰影更加明顯,皮膚的黃染也更加嚴重。
我小心翼翼地幫她穿好衣服,梳好頭發(fā),然后攙扶她下樓。
“明哥,如果張偉不愿意幫忙,我們就不要勉強他了?!绷址荚诼飞陷p聲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
“不,我必須問清楚?!蔽覉远ǖ卣f,“如果是因為醫(yī)學上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是因為個人恩怨,那我不能接受。你的生命比任何過去的事情都重要?!?/p>
省城中心醫(yī)院高大宏偉,人來人往。我扶著林芳慢慢走向肝膽外科的門診。在護士站,我詢問張偉主任的出診時間。
“張主任今天在手術,不出門診?!蹦贻p的護士禮貌地回答。
“那我能等他手術結束嗎?我是他的老朋友,有急事找他。”我懇求道。
護士猶豫了一下,說:“您可以在這里等,但不確定張主任什么時候能見您。”
我們在候診區(qū)坐下,林芳臉色越來越差,我讓她靠在我肩上休息。等待的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病人來來往往,醫(yī)護人員匆忙地穿梭其間,醫(yī)院的廣播不時響起,報著某位醫(yī)生的名字。
中午時分,一位年長的護士走過來,詢問我們的情況。得知我們是來找張主任的,她的表情變得復雜。
“您是李先生吧?”她問道。
我驚訝地點點頭。
“我是陳護士,張主任的科室護士長?!彼戳丝戳址?,又看看我,“張主任知道您來了,但他今天真的很忙,有三臺手術。如果您是為了病情咨詢,可以先掛其他醫(yī)生的號。”
我苦笑著搖搖頭:“我就是要見張偉,其他醫(yī)生解決不了我的問題?!?/p>
陳護士嘆了口氣:“我了解一些情況,張主任這人有時脾氣古怪,但醫(yī)術確實一流。您要是真的有急事,可以明天再來,他下午有門診。”
04
從陳護士的話中,我感覺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不便明說。我心中既有失望,也有一線希望。至少,張偉知道我們來了,沒有直接拒絕見我們。
“陳護士,我妻子的情況很嚴重,恐怕等不了太久?!蔽业吐曊f,“您能不能幫我傳個話,就說我們明天一定會來,希望他能抽時間見我們。”
陳護士點點頭:“我會告訴他的。不過,李先生,您妻子看起來很疲憊了,今天還是先回去休息吧?!?/p>
我扶著林芳離開醫(yī)院,心情沉重。路過藥房時,我發(fā)現有一家中藥店,便帶林芳進去,想買些中藥調理身體。
老中醫(yī)看了看林芳的面色,又仔細把了脈,搖頭嘆息:“這位女士氣血兩虧,肝氣郁結,恐怕西醫(yī)診斷為肝癌吧?”
我驚訝于他的準確判斷,點點頭:“是的,已經是晚期了?!?/p>
老中醫(yī)嘆了口氣:“中醫(yī)講究治未病,這個階段能做的不多了。不過,我可以開些方子,幫助緩解癥狀,增強體質。”他看了看林芳,又補充道:“另外,心情對病情影響很大。無論什么病,都要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p>
我感激地接過老中醫(yī)開的藥方,又請他配了兩劑湯藥。走出中藥店,林芳突然說:“明哥,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別胡說。”我打斷她,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你會好起來的,我們一起變老?!?/p>
林芳微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讓我心痛。
我們無功而返?;丶业穆飞?,我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父親是退休教師,在本地頗有一些人脈。
“明啊,我聯系了幾個老同事,他們有幾個學生在省城的醫(yī)院工作?!备赣H的聲音透著疲憊,“情況不太樂觀,林芳的病確實到了棘手的階段,一般醫(yī)院都不愿意接收。他們建議我們再試試省腫瘤醫(yī)院?!?/p>
“爸,謝謝你。”我真誠地說,“不過我還有一條路沒走完。明天我要再去見張偉,當面問個清楚。”
“張偉?就是你那個發(fā)?。俊备赣H問道,“他現在在哪個醫(yī)院?”
“省中心醫(yī)院的肝膽外科主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父親嘆氣道:“兒啊,有些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復雜。無論如何,先把林芳的病治好是第一位的。如果明天還是不行,我陪你們去省腫瘤醫(yī)院看看。”
掛了電話,我?guī)土址技辶酥兴帲鏊上滦菹?。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我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明哥,別擔心,我不怕的。”林芳輕聲說,“這么多年,我們一直很幸福,即使時間不夠長,我也感到滿足。”
“別說這種話?!蔽疫煅手f,“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p>
林芳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直很希望有個孩子。對不起,我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p>
“芳,家不需要孩子才完整。有你在,我的家就是完整的?!蔽矣H吻她的額頭,“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去醫(yī)院。”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和張偉還是小學生,在河邊釣魚。陽光明媚,水面波光粼粼。張偉突然對我說:“李明,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的。有時候,真相就在眼前,但我們選擇視而不見?!蔽覇査谡f什么,他指著河面,說:“看,水下有什么?”我俯身向下看,水面映出的卻不是我的臉,而是林芳痛苦的表情。
我驚醒過來,發(fā)現林芳正在床上輾轉反側,輕聲呻吟。我立刻起身查看,發(fā)現她額頭滾燙,正在發(fā)高燒。
“芳,怎么樣?哪里不舒服?”我焦急地問。
“肚子疼。”林芳虛弱地說,“好像比以前更疼了。”
我立即給她量了體溫,39.2度,遠遠超過正常值。我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往樓下沖,開車直奔最近的醫(yī)院。
急診室醫(yī)生為林芳做了簡單檢查,立即安排了住院。
“肝癌晚期患者出現高熱,可能是感染或者腫瘤本身引起的,需要立即處理。”醫(yī)生嚴肅地說,“我建議你聯系她的主治醫(yī)生,商量下一步治療方案。”
那一整晚,我都守在林芳床邊,看著護士為她輸液,測量生命體征。到了凌晨,她的燒終于退了一點,但人已經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芳,堅持住,明天我一定帶你去見張偉?!蔽逸p聲對她說,“無論如何,我們要嘗試所有可能。”
林芳微弱地點點頭,閉上眼睛休息。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一夜,時而打盹,時而驚醒,生怕錯過任何林芳需要幫助的時刻。
第二天早晨,醫(yī)院值班醫(yī)生查房后告訴我,林芳的情況基本穩(wěn)定,可以出院,但建議盡快找??漆t(yī)院進行進一步治療。我?guī)土址嫁k理了出院手續(xù),然后直接帶她前往省中心醫(yī)院。
這一次,我們是按照正常程序掛號,等待張偉出診。
等候區(qū)人滿為患,大多是滿臉愁云的患者和家屬。每個人都捧著厚厚的病歷和檢查報告,眼中流露出對生命的渴望和對疾病的恐懼。
在這里,生死似乎只隔著一層薄紙,而決定這薄紙命運的,就是那些穿白大褂的醫(yī)生。
“李明!”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我抬頭一看,是老趙,他快步走過來,“我剛好送家人來看病,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p>
“老趙,你怎么在這?”我有些驚訝。
“我岳母腿疼,來看骨科?!崩馅w看了看林芳,臉色變得凝重,“林芳的情況怎么樣?你聯系上張偉了嗎?”
我搖搖頭:“還沒有,今天是來掛他的門診,希望能見到他。”
老趙猶豫了一下,說:“李明,無論今天結果如何,你都要冷靜。張偉肯定有他的難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沒必要過于糾結?!?/p>
05
我不明白老趙為什么這么說,但還沒來得及問,護士就叫到了我們的號。老趙拍拍我的肩膀:“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兄弟挺你?!?/p>
終于輪到我們了。我扶著林芳走進診室,張偉正低頭看著電腦。他抬頭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顯然,他認出了我們。
十幾年不見,張偉變了很多。他不再戴著那副厚厚的眼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金絲邊眼鏡,顯得儒雅而成熟。
他的頭發(fā)剪得很短,已經有了些許白發(fā),太陽穴的位置有些凹陷,顯示出長期工作的疲憊。但那雙眼睛,依然如我記憶中一樣清澈有神。
“請坐?!彼交卣f道,故意避開我的目光。
我?guī)土址甲?,然后直視著他:“張偉,我們需要你的幫助。?/p>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抬頭看向我,眼神復雜。
在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愧疚、痛苦、掙扎和某種我無法理解的情感。但這復雜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專業(yè)而冷靜的醫(yī)生面孔。
“把檢查資料給我看看?!彼斐鍪?,聲音平靜。
我遞過林芳的所有檢查報告和病歷。張偉快速瀏覽著,眉頭越皺越緊。他的手指在某些數據上停留,偶爾抬頭看一眼林芳,然后繼續(xù)查看資料。整個過程中,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肝癌晚期,多處轉移?!彼畔沦Y料,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感情,“目前的治療方案已經很全面,但效果有限。我建議轉入腫瘤專科醫(yī)院,繼續(xù)現有的治療方案。”
“張醫(yī)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林芳虛弱地問道。
張偉終于看向林芳,眼中閃過一絲我無法讀懂的情緒:“醫(yī)學上沒有奇跡,只有科學的方法和統(tǒng)計學上的可能性。你的情況,坦白說,很不樂觀?!?/p>
我感到一陣憤怒:“張偉,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我知道你可能對林芳有過感情,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她需要幫助,你就不能放下過去嗎?”
張偉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請出去!不要在醫(yī)院內胡鬧!護士,叫下一位!”
我也站了起來,怒氣沖沖:“我不走!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掛我電話,為什么拒絕幫助我們!”
診室外的病人和護士都被驚動了,張偉按下桌下的按鈕,片刻后兩名保安走進來。
“請這位先生出去?!睆垈ダ淅涞卣f。
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無話不談的好友,現在卻像陌生人一樣冷漠。心中的怒火和絕望混雜在一起,讓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張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我嘶吼著,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朋友?”張偉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李明,你知不知道林芳的癌癥是我發(fā)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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