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為村里賣蘋果，兢兢業(yè)業(yè)十余年，從未想過會有人質疑我的誠信。
那個秋天，一場風暴席卷而來，村民們圍在我家門口，咄咄逼人地討要"多收的中介費"。
我咬牙退了錢，發(fā)誓再不幫他們賣蘋果。
誰知一個月后，他們扛著爛掉的蘋果，站在我家門口痛哭流涕。
01
"你抬頭看看，二十幾戶人家圍著你家，你還敢說沒從中牟利？"村支書老趙站在我家院子里，指著我鼻子質問。他身后的村民們神情憤怒，交頭接耳。
我站在門前，攥緊了拳頭。十月的風吹來，泛黃的梧桐葉落在肩上，刺得我臉頰疼。
"誠意果業(yè)十年了，我賺一點中介費過分嗎？你們的蘋果，到底是誰賣出去的？"我死死盯著老趙，聲音里藏著十年累積的委屈。
"三毛一斤的中介費，五千畝地，三萬多斤的收成，你個倒霉小子一年凈賺多少？誰信你沒黑手？"村民老張揮著拐杖向前一步，漲紅了臉。
院子里的人群如沸水般喧嘩起來，"還錢"的呼聲此起彼伏。我看見趙梅站在人群后面，她是村支書的女兒，剛從農業(yè)大學畢業(yè)回來，一直對我有看法。她抱著雙臂，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十年前，我從農業(yè)大學畢業(yè)，放棄城里的工作，回到家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當時村里的蘋果賣不出去，爛在地里，村民們窮得叮當響。
"我憑什么退錢？沒有我搭人情，托關系，誰會來這窮山溝收蘋果？"我的血一下子涌上頭頂。
可這些村民，這些曾經和我稱兄道弟的鄰居，卻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騙子。
父親從屋里走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六十多歲了，腰板卻還是那么直。"小峰，算了，錢財乃身外之物，和氣生財。"
我抬頭望進父親滄桑的眼睛，突然覺得這爭吵毫無意義。
"好，我退錢。"我咬牙說道，"從今天起，誠意果業(yè)不再收購青峰村一顆蘋果！"
我甩門進屋，從保險柜里拿出賬本和現金，走出來摔在院子中央的桌子上。"十年來所有的中介費，全在這，一分不少。你們自己分！"
人群安靜了一瞬，然后爆發(fā)出歡呼聲。我看到趙梅在人群后面不屑地撇了撇嘴，低聲對身邊的人說了什么，惹得他們哄堂大笑。
02
我坐在院墻旁的老槐樹下，望著逐漸散去的村民，心如死灰。這是我第二十九個年頭，第十個幫村里賣蘋果的年頭。
十年前，我還是個意氣風發(fā)的大學生，懷揣著報答家鄉(xiāng)的熱忱回到青峰村。那時候，村里的蘋果賣不出去，村民們愁得飯都吃不下。
第一年，我騎著自行車走遍了周邊的集市，挨家挨戶找水果商販，甚至跪在一家超市采購主管面前求他收購我們村的蘋果。
"你不知道市場上蘋果多得跟土豆似的嗎？"那個采購主管嘲笑我，"回老家好好種地吧，別到城里添亂。"
我沒放棄，賣掉了城里的一套單身公寓，拿著錢去長沙參加農產品博覽會。連續(xù)三天，我在展臺旁站得雙腿發(fā)麻，嘴皮說破，只為爭取一次機會。
最后一天下午，終于有一家連鎖超市的采購部主管對我們的蘋果產生了興趣。他試吃了一個，點點頭："味道確實不錯，比同等價位的進口蘋果還香甜。"
我激動得差點跪下。那年，青峰村的蘋果第一次大批量走出山村，村民們拿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價錢。當時并沒有人提出中介費的事，我也沒有多想。
第二年，我注冊了"誠意果業(yè)"，開始系統(tǒng)地幫村里對接銷售渠道。我跑遍了大半個中國，搭建起穩(wěn)定的供應鏈，請專家指導村民種植，提高蘋果品質。
村里的日子漸漸好起來。老張家蓋起了兩層小樓，老李家兒子考上了重點大學，連八十歲的王奶奶都換上了假牙，能痛快地吃上一個完整的蘋果。
第三年，村民們主動提出給我支付中介費，每斤三毛錢。那時候，大家對我的付出心存感激，沒人覺得這個數字高。
我拿著這筆錢，一部分投入到品控和營銷，一部分用來走動關系、維護渠道，剩下的才是我的收入。每年忙碌半年，才換來幾萬塊錢的報酬，卻足夠我感到踏實。
如今，這份踏實被無情地粉碎了。我從保險柜中拿出那些年的照片，一張張擺在桌上。每張照片背后都是一段難忘的故事，每一分錢的中介費背后都是我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
我把照片一張張收好，心里的某處再也無法修復。
03
吃過晚飯，父親點了一支煙，站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小峰，你真打算不干了？"
我擦著碗，頭也不抬："不干了，一棵蘋果樹也不管。"
"可村里人離了你可怎么辦？這么多年的蘋果銷路都是你一手搭建的。"
"他們不是有大學生趙梅嗎？處處針對我，還煽動村民們找我退錢?，F在如她所愿，讓她去賣好了。"我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父親嘆了口氣："你和趙梅從小就不對付，現在也別太計較。"
我冷笑一聲："我不計較？是他們計較！我花十年辛苦打下的市場，給他們帶來多少收益？現在不但不感謝，還懷疑我黑心。"
"話雖如此，但這是咱們的根啊。"父親的眼神漸漸濕潤，"你奶奶臨終前還念叨，咱家的人不能忘了鄉(xiāng)親。"
我把毛巾甩在桌上："爸，我對得起青峰村，但青峰村對不起我！"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去省城的分公司暫住。這幾年我已經把業(yè)務擴展到了附近幾個村，雖然青峰村是大頭，但失去它也不至于倒閉。
剛到村口，就看到趙梅帶著幾個年輕人圍著一輛面包車指手畫腳。她穿著一身職業(yè)裝，手里拿著筆記本，正在村民們面前侃侃而談。
"鄉(xiāng)親們放心，我已經和省城幾家超市談好了。咱們的蘋果每斤至少賣到四塊五，比姓陳的給的價格還高一塊！最關鍵的是，一分錢中介費都不收！"
人群爆發(fā)出歡呼聲，趙梅得意地揚起了下巴?？吹轿易哌^，她挑釁般地揮了揮手中的筆記本："陳總，你看，不需要你照樣有銷路，而且價格更高！"
"祝你好運。"我淡淡地說，加快腳步走向村外的公路。
背后傳來陣陣嘲笑聲，我不再回頭。心里卻清楚，趙梅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道市場的殘酷，不知道采購商的刁鉆，不知道品控的重要，更不知道簽了合同卻遭遇退貨的痛苦。
兩周后，我在省城接到父親的電話。"小峰，村里情況不太好。"
"怎么了？"
"趙梅聯系的超市嫌蘋果個頭不均勻，拒收了大半。剩下的說是品相不好，壓了價。村民們急得不行，趙梅也不知所措。"
我冷笑一聲："這才哪到哪，讓他們慢慢體會吧。"
又過了十天，父親再次打來電話，聲音更加焦慮："不得了了，第一批送去的蘋果全部被退回來了！說是蘋果在運輸過程中受損，不符合超市標準。趙梅跟人急紅了眼，吵了一架，超市直接取消了合作。"
我握緊電話，心里五味雜陳。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青峰村的蘋果陷入了銷售危機。但我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腦海中全是村民們期盼的眼神，還有那片承載了我青春夢想的蘋果園。
04
省城的業(yè)務逐漸步入正軌，我把精力投入到了附近三個村的蘋果銷售中。這些村子的村民們聽說了青峰村的事，對我格外尊重，主動提高了中介費比例，還送來了自家最好的蘋果。
我在省城租了一個小型冷庫，用來暫存高品質的蘋果，等待最好的銷售時機。每天早上，我會和幾個員工一起挑選、包裝、聯系客戶。雖然忙碌，但心里踏實。
父親每周會打電話來，告訴我青峰村的情況。趙梅的銷售計劃徹底失敗了，她聯系的幾家超市不是嫌貨差，就是壓價收購。最后村民們只能賤賣給小販，價格比往年低了一半還多。
"老李家的兒子大學學費都交不起了，老張的新房子也停工了。"父親嘆息道，"村里人都后悔呢，可礙著面子，沒人敢來找你。"
我沒吭聲。心里明白，這還不是最糟的情況。
第四周，父親帶來了更壞的消息："村里存放的蘋果開始爛了，倉庫里一股酸臭味。趙梅跑了，說是回省城找工作，留下老趙一個人面對村民們的質問。"
我放下電話，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青山。那里有我生長的土地，有我青春的足跡，也有我難以割舍的牽掛。
員工小李走過來："陳總，剛收到消息，明天有一家大型連鎖超市的采購經理要來看貨，說要大批量收購。"
我點點頭，忽然問道："小李，你說我當初退出青峰村，是對是錯？"
小李愣了一下："您心里有數的事，何必問我？"
我苦笑："我心里沒數呢。"
"陳總，我爸常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村民們不懂感恩，你心寒離開，誰也怪不著誰。"小李低頭整理著桌上的訂單，"不過，您這些天每次接到家里電話，眉頭都會皺起來，看得出來，您還是放不下那片土地。"
我沒說話，轉身去了冷庫。
一周后的清晨，父親突然打來電話，聲音急促："小峰，不得了了！村里的蘋果幾乎全爛了，存放的倉庫里全是爛果子的味道。有幾戶人家忍不了，直接把剩下的蘋果倒進了溝里。"
我握緊電話："那他們打算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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