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沒有兒子。"
程遠山轉過身,聲音冷冰冰的。
十年未見,父親的背影比記憶中佝僂了許多,但那股倔強勁兒是一點沒變。
"爸,媽在電話里說你病了,我特意趕回來看你。"
程一鳴放下禮品袋,努力保持語氣平穩(wěn)。
程遠山哼了一聲,拿起拐杖走進書房,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程一鳴嘆了口氣。
他知道這次回家不會容易,但沒想到剛踏進門檻,就碰了一鼻子灰。

01
晚飯桌上只有程一鳴和母親兩人。
王蘭不停給兒子夾菜,眼睛卻時不時瞟向書房緊閉的門。
"他胃口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程一鳴低聲問。
王蘭嘆氣:"不太好。查出來是胃癌早期,醫(yī)生說需要手術,但你爸不肯去。"
程一鳴放下筷子:"為什么不去?這種事能拖嗎?"
"你爸說這把年紀了,開刀風險大,不如順其自然。"王蘭擦了擦眼角,"其實我知道,他就是不想麻煩別人,尤其是你。"
程一鳴沉默了。
父親的固執(zhí)他再清楚不過,正是這種固執(zhí)十年前把他推出了家門。
當時他考上北京的大學,父親卻堅持讓他留在本地工作。
之后的十年,父子倆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有通過母子間的電話知道一些彼此的消息。
飯后,程一鳴主動收拾餐具,然后端了碗熱粥去敲書房的門。
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幾下:"爸,你喝點粥吧。"
依然沒有動靜。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門忽然開了一條縫。
程遠山接過碗,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兒子,又把門關上了。
程一鳴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房間里的一切都保持著他離家時的樣子,書桌上甚至還放著他當年的高考準考證。
很顯然母親定期打掃,沒有一絲灰塵。
想到父親的冷漠,心里覺得一陣刺痛。
十年了,父親的怨氣居然一點都沒消。
第二天早晨,程一鳴特意起了個大早,想和父親說說話。
客廳里,程遠山正坐在藤椅上看報紙,看到兒子出來,目光停頓了一秒,隨即又埋入報紙中。
"爸,早啊。"程一鳴試探著打了聲招呼。
程遠山翻動報紙的手頓了頓,沒有回應。
程一鳴在他對面坐下:"醫(yī)生說你需要做手術,為什么拖著不去?"
程遠山終于放下報紙,冷冷地看了兒子一眼:"關你什么事?十年不回家,現(xiàn)在裝什么孝子?"
這句話刺痛了程一鳴:"爸,我不是不想回來,是你說——"
"我說什么了?"程遠山打斷他,"我說你走了就別回來了,你還真當真了?"
"當時你氣得砸了花瓶,說我這個兒子你不要了!"程一鳴提高了音量。
程遠山猛地站起來,拐杖敲擊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放屁!我什么時候說過?是你自己堅持要走,咋,現(xiàn)在又甩鍋給我?"
這時,王蘭從廚房出來:"你們爺倆能不能消停會兒?小鳴剛回來,遠山,你就不能給兒子個好臉色?"
程遠山哼了一聲,拿起拐杖往外走:"我出去走走。"
王蘭拉住兒子,低聲說:"你爸這人死要面子,當年你走后,他難受得很,只是不肯說出口。"
"你多陪陪他,多說說話,慢慢來。"王蘭拍拍兒子的肩膀。
02
接下來的兩天,程一鳴注意到父親每天早晨都要在小區(qū)里散步半小時。
于是第三天早上,他特意早起,在樓下等著父親。
程遠山看到兒子,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冷淡表情。
"爸,我陪你散步吧。"程一鳴說。
程遠山?jīng)]說話,自顧自往前走。
程一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既不遠也不近。
走了約莫十分鐘,程遠山突然開口:"你不是應該上班嗎?請假了?"
這是父親主動和他說的第一句話,程一鳴趕緊回答:"嗯,請了兩周假。公司那邊還好,我手頭沒什么急事。"
程遠山又是一聲冷哼:"城里人真好,想請假就請假。當年我在廠里,十年沒休過一天病假。"
程一鳴知道父親是故意挑刺,但并不介意:"您那是責任心強。"
兩人慢慢地走完了剩下的路程。
雖然沒有太多交流,但至少父親沒有拒絕他的陪伴,程一鳴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第四天下午,程一鳴發(fā)現(xiàn)父親在書房里擺弄一副象棋。
他記得小時候父親很喜歡下棋,經(jīng)常教他一些基本招式。
"爸,來一盤?"程一鳴站在門口問。
程遠山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還記得怎么下?"
"記得一些,不過肯定比不上您。"
程遠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
這一局棋,程遠山很快就占了上風。
"這步走錯了。"程遠山突然說,指著兒子剛移動的卒子,"應該往前一步,而不是橫著走。"
程一鳴立刻改正:"您說得對,我走錯了。"
程遠山搖搖頭:"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下棋還這么毛躁。"
雖然語氣仍然嚴厲,但程一鳴能感覺到,父親的態(tài)度比前幾天軟化了一些。
棋局結束后,程一鳴問道:"爸,您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帶您去釣魚。"
程遠山猶豫了一會兒:"明天天氣不好,改天吧。"
雖然是拒絕,但至少給了改天的可能,程一鳴心里稍微有了點安慰。

晚上,程一鳴在廚房幫母親洗碗,借機了解父親的近況。
"你爸退休后也沒閑著,先是研究種花,后來又迷上釣魚。"王蘭說,"就是脾氣越來越倔,不肯去醫(yī)院。"
"他的公司怎么樣了?"程一鳴問。
退休前,父親在一家機械廠任廠長,后來改制成了私企,父親成了大股東。
王蘭嘆了口氣:"現(xiàn)在都交給你表弟程毅打理了。那孩子做得不錯。"
程一鳴有些意外:"表弟?為什么不找職業(yè)經(jīng)理人?"
"你爸說家里的東西就該交給自家人。"王蘭看了兒子一眼,"其實他一直希望是你來接班。"
這句話讓程一鳴心頭一震。
當年離家,除了升學問題,還有父親強行安排他回來接班的壓力。
沒想到十年過去,父親還惦記著這事。
03
第五天,程一鳴接到北京公司的電話,說有個項目出了問題,需要他遠程協(xié)調(diào)。
他在書房里忙了一上午,等他處理完工作出來,發(fā)現(xiàn)父親正在客廳看電視,神情不悅。
"爸,您吃午飯了嗎?"程一鳴問。
程遠山冷冷地說:"吃了。不是說來陪我的嗎?躲書房里一上午,陪的是誰?"
程一鳴這才意識到,父親可能是在等他一起吃飯:"對不起,公司那邊有點急事。"
"有事就回去唄,在這兒裝什么孝子。"程遠山的語氣尖銳起來,"是不是你母親非讓你回來,你才勉強請假的?"
程一鳴努力保持冷靜:"不是的,我是真心想回來看您。"
"真心?"程遠山冷笑,"你要真心,十年前就不會一走了之,十年都不回家!"
積壓已久的怨氣終于爆發(fā),程一鳴也控制不住情緒:
"當初是您說我不聽話就別回家的!您非要我放棄北京的機會回來接您的班,我不同意您還大發(fā)雷霆!"
"放屁!"程遠山拍案而起,"我那是為你好!北京那種地方,人心復雜,你一個農(nóng)村孩子能混出什么名堂?我是怕你吃虧!"
"我這十年過得挺好的,謝謝您的關心。"程一鳴諷刺道。
程遠山氣得臉色發(fā)白:"好,很好。既然你在北京這么好,那就趕緊回去,別在這兒礙眼!"
說完,他拄著拐杖快步走向門口,卻因為動作太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程一鳴趕緊上前扶住他,卻被一把推開。
"不用你管!我老程還沒到要人扶的地步!"
兩人僵持了幾秒,程遠山終于沒再掙扎,但臉色依然陰沉。
晚飯時,餐桌上的氣氛格外沉悶。
吃完飯,程遠山直接回了臥室,程一鳴則被母親拉到陽臺上談心。
"你爸就這個脾氣,你別往心里去。"王蘭勸道。
程一鳴搖搖頭:"媽,我看這次回來恐怕是白費功夫了。爸對我的誤解太深,我說什么他都不信。"
"你再給他點時間吧。"王蘭拍拍兒子的肩膀,"對了,明天你表弟程毅要來家里匯報工作,你爸讓我通知你一起參加。"
程一鳴有些意外:"他讓我參加?"
"是啊,"王蘭笑了,"你爸雖然嘴上不認,但心里還是把你當兒子的。他希望你了解公司的情況。"
第二天上午,程毅準時到了家里。
他比程一鳴小六歲,大學一畢業(yè)就進了程遠山的公司,從基層做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公司的實際負責人。
"一鳴哥!"程毅熱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見了!"
程一鳴和他握手:"聽說公司交給你打理,做得不錯啊。"
程毅謙虛地說:"都是叔叔的指導,我還有很多要學的。"
三人在客廳坐下,程毅開始匯報公司的運營情況。
從財務數(shù)據(jù)看,公司這幾年發(fā)展穩(wěn)定,利潤可觀。
程遠山時不時點評幾句,大多是細節(jié)上的批評。

匯報臨近結束時,程毅提到了一個新項目:
"大伯,關于智能制造升級的事,我覺得時機已經(jīng)成熟了。如果再不改造,我們在市場上就要落后了。"
程遠山皺了皺眉頭:"投資太大,風險也大。先觀望一段時間。"
程毅有些著急:"可是別家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我們再觀望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說等等就等等!"程遠山語氣嚴厲,"你還年輕,不懂這個行業(yè)的周期性。"
眼看氣氛緊張,程一鳴插話道:
"爸,其實程毅的想法有道理。智能制造是大趨勢,整個行業(yè)都在往這個方向發(fā)展。"
程遠山冷冷地看了兒子一眼:
"你懂什么?離開家十年,一點基礎都沒有,就敢在這里指手畫腳?"
程一鳴有些惱怒:
"我不懂?我在北京做的就是投資顧問,專門研究制造業(yè)轉型的!爸,您這種固執(zhí)遲早會害了公司!"
"好!很好!"程遠山拍案而起,"我把公司交給程毅,就是因為他聽話!不像你,一句話都聽不進去,自以為是!"
程毅趕緊打圓場:"大伯,一鳴哥,別生氣,這事不急,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但程遠山已經(jīng)氣得站了起來:
"不用商量了!公司我說了算!程一鳴,你要是不服氣,大可以回北京去!我們不需要你的意見!"
說完,他拄著拐杖走向書房,重重關上門。
程毅歉疚地看著程一鳴:"一鳴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程一鳴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我和我爸之間的問題。"他頓了頓,"其實你的想法很正確,公司確實需要轉型。"
程毅嘆了口氣:"大伯有些保守了。其實,我一直希望你能回來幫忙。你在外面見多識廣,肯定比我懂得多。"
這句話讓程一鳴心中一動:"你是說,我爸讓你來接班,不是因為我不在?"
程毅驚訝地看著他:
"當然不是!大伯心里最滿意的接班人一直是你。我只是臨時頂著,等你回來。這幾年,大伯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在北京的成就。"
這個意外的信息讓程一鳴陷入了沉思。
父親一直在關注自己的動向,那為什么又如此抗拒他的回來?
04
當天下午,趁父親出門釣魚,程一鳴幫母親整理閣樓上的舊物。
在一個塵封的箱子里,他發(fā)現(xiàn)了大量關于自己的資料,有獲獎證書,有照片,甚至還有剪報。
最讓他震驚的是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翻開一看,竟然是父親記錄的關于他的點滴:工作變動、晉升消息、甚至參加的行業(yè)會議。
有些信息連他自己都幾乎忘記了,父親卻記得一清二楚。
"這些都是你爸收集的。"王蘭站在身后說,"這十年,他沒少關注你的消息。"
程一鳴翻到最新的一頁,上面工整地記錄著:
"一鳴獲評行業(yè)十大杰出青年。老李的兒子至今沒考上大學,看來我當年的決定是對的。"
這句話讓他愣住了。
老李是父親的老同事,兩家關系很好。
"你爸和老李當年打賭,"王蘭解釋道,"老李說年輕人就該留在家鄉(xiāng)發(fā)展,你爸卻堅持孩子有出息就該放他們出去闖。"
"等等,"程一鳴困惑不已,"那為什么當年爸非要我留下來接班?"
王蘭搖搖頭:
"你爸那人死要面子,嘴上說一套,心里想一套。他是怕你一個人在北京吃苦,但又拉不下臉說實話,就用工作綁你。結果你們倆倔脾氣一碰,就成了今天這樣。"
程一鳴繼續(xù)翻看筆記本,里面記錄著很多關于他的事情。

最后一頁寫著:"聽說一鳴談戀愛了,找了個當?shù)氐墓媚???磥磉@孩子真的扎根那邊了。也好,北京條件好,機會多。只是老了病了,怕是見不到面了。"
日期是兩年前,那次程一鳴確實有過一段戀情,但最終因為性格不合分手了。
父親是怎么知道的?
"你舅媽說漏嘴的,"王蘭回答,"你爸聽說后,難受了好幾天,說你這輩子是不會回來了。"
原來父親在用一種別扭的方式表達著牽掛。
晚上,程一鳴想著和父親談談,但程遠山只是簡短回應了幾句就回房休息了。
05
第二天凌晨,程一鳴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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