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一九九二年那會兒,
縣城最熱鬧的就數(shù)劉老實開的那家拉面館。
我,
劉立強,
18歲的毛頭小子,
就在那打工。
店里就劉老實和我兩個人,
可百分之九十的活都是我干的。
從早上四點起來和面、準備湯底,
到晚上九點刷鍋洗碗,
十幾個小時站得腿都麻了。
劉老實從不叫我全名,
總是“傻大強,
傻大強”地喊,
久了,
店里的老主顧也這么叫我。
我不生氣,
裝傻充愣慣了。
他為啥用我?就因為我老實,
沒心眼,
干活勤快,
一個小伙計能當三個用。

01
我家里窮得叮當響,
上有爹娘,
大哥當了上門女婿,
二哥至今打光棍,
三哥考上省城大學,
大姐二姐嫁了人,
爹娘和二哥種地,
大弟上高中,
我這點工錢就是家里的救命錢。
劉老實的拉面館,
就靠一手祖?zhèn)鞯娜忉u拌面發(fā)家致富。
他那肉醬鹵子香得很,
用料講究,
熬得恰到好處,
一勺下去,
普通的面條立馬變了味,
別提多香了。
這配方,
劉老實從不讓我看見,
天天在家做好了才提到店里。
這廝總說我傻,
殊不知我偷偷記下了他做肉醬的每一個步驟,
只差那幾味關鍵的料了。
我嘗了無數(shù)回,
就是差那么一點點!
我心里憋著一股勁,
遲早有一天,
我要做出比劉老實還好吃的面條,
讓家里人不再受窮!
我跟了劉老實兩年,
學了不少東西,
就是不喜歡他做生意的那套歪門邪道。
他教我:“做生意,
面條別給足,
牛肉切薄點,
女人老人給得更少,
吃飽就行了,
剩下都是咱的利潤。
要是店里坐滿了,
光喝素面的客人趕緊給我攆走,
別占地方?!?/p>
我點頭應著,
心里卻擰巴。
爹娘從小教我誠信待人,
做人要正直,
不能投機取巧。
可我看劉老實那德行,
媳婦換了又換,
縣城兩套房,
腰纏萬貫,
儼然一副人生贏家的模樣。
我那時候心里直嘀咕,
難道好人真沒好報?
那天正是趕集的日子,
十二點多,
店里擠滿了人。
我忙得腳不沾地,
汗珠子往下直掉。
正好來了兩位客人,
店里僅剩一個位置。
一位是體面的老者,
中山裝,
搖折扇,
白胡子飄飄;
另一位是個猥瑣的小老頭,
穿著件破長袍,
頭戴瓜皮帽,
背著個補丁布袋,
三角眼,
吊梢眉,
貓著腰就往里鉆。
02
劉老實一把拽住小老頭,
圓滑地把老者讓進來:“您老來碗全家福吧,
我們的招牌!量大管飽,
半斤面條,
二兩牛肉,
外加鹵蛋,
保您滿意!”
老者被恭維得眉開眼笑,
點了全家福,
又要了兩盤涼菜,
還要了小瓶二鍋頭。
劉老實眼睛都笑沒了,
對我使了個眼色——老規(guī)矩,
面條減半,
牛肉切薄點,
多加湯水。
我低頭甩面,
那小老頭卻不走,
站我旁邊看我下面:“小伙子,
不是說半斤面嗎?你這最多四兩吧?!?/p>
我一愣,
這老頭眼睛真毒,
我確實只下了四兩,
三兩太少不夠吃,
但又不敢跟劉老實對著干。
“想吃面就別亂說,
等會兒我給你多下點?!?/p>
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多來勺鹵子,
看著就饞人,
我特意走了二十多里地來嘗這口兒!”小老頭吧嗒著嘴,
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為了碗面走二十多里?您可真夠拼的?!?/p>
我瞄了眼他那寒酸樣,
一看就不是有錢人。
“順便做個小買賣,
趕集的人多嘛?!?/p>
老頭笑呵呵地盯著我抻面的手。
“您做什么買賣???”我隨口問道。
“算命。”小老頭指了指門口的小板凳,
一根破竹竿挑著塊布,
歪歪扭扭寫著“賽半仙”三個字。
得,
神棍一個。
我懶得搭理,
埋頭干活。
誰知老頭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突然來了句:“年輕人,
好相貌啊,
面如美玉,
眼帶桃花,
你小子艷福不淺!”
我心里翻了個白眼,
最煩這種沒話找話的。
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我長得好看,
什么眼帶桃花,
凈扯淡。
“我沒錢算命,
別跟我套近乎!”我不再搭理他,
砰地一聲把面條摔進鍋里。
正好有客人吃完要走,
小老頭趁機一屁股坐下,
誰攆都不動。
劉老實見沒別的客人來,
便問他要什么。
老頭掏出兩塊錢,
要了一大碗素拉面。
劉老實臉色頓時黑了,
找了五毛錢,
氣沖沖地拍在桌上,
轉(zhuǎn)身給我使眼色——少放面,
多加湯,
趕緊打發(fā)走。
“別缺斤短兩啊,
我這眼睛可是秤,
差半兩都不行!”小老頭嗓門奇大,
整個店里的客人都回頭看。
劉老實臉上立馬堆起笑容:“您說笑了,
我們店是出了名的公道,
從不坑人!”
一轉(zhuǎn)身,
他用勺子尖刮了一點點肉醬,
又抓了把香菜蓋在面上。
“傻大強,
誰讓你煮這么多面!是不是缺心眼??!”劉老實低聲罵我。
“老板,
他是算命的,
吃碗好面少生是非,
您說是不是?”我憨笑著,
指了指門口的招牌。
雖然我不信那套,
但老人家步行二十里討生活,
也不容易。
趁著拿調(diào)料的工夫,
我偷偷舀了一大勺肉醬放在小碟里。
劉老實忙著找錢,
沒注意我的小動作。
小老頭眉開眼笑,
把肉醬藏在面下,
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小伙子,
老頭子從不騙人,
送你一句話——做人如同做面,
要越抻越直,
不能學你老板,
一肚子彎彎繞繞,
早晚要倒大霉!”他邊吃邊對我眨眼。
“我們老板縣城都買了兩套房了,
連媳婦都換了,
您這預言怕是不準?!?/p>
“非也非也!此一時彼一時,
暫時的富貴,
心術不正,
福運耗盡,
好景不長啊?!崩项^搖頭晃腦,
說得神乎其神。
我撇撇嘴,
這些算命的不都這樣嗎,
說什么因果報應、天理循環(huán),
要真有天理,
怎么這世上有那么多不平事?
小老頭吃完面,
抹了把嘴:“再送你一句話,
往東三里半,
路過水塘往西看,
夫憑妻貴!”
我看著他搖搖晃晃走了,
嘴里嘀咕:“啥叫夫憑妻貴?說反了吧?我可不是靠女人吃飯的主!”
03
很快我就把這事拋到腦后了。
下午收攤時,
街上格外熱鬧,
人們議論紛紛,
說是保定大慈閣的神算子來趕集了,
算得可靈了,
一天只算一卦,
不靈不要錢。
人們蜂擁而去,
卻大多敗興而歸——老神仙說今天已經(jīng)算完了,
有緣再見。
我連連搖頭,
騙子罷了。
收拾完鋪子,
和劉老實請了假。
平時我都住在店里,
方便早上做準備,
可今天三哥放假回來,
我非得回家不可。
買了塊肉,
又揣了包麥芽糖,
我往家走。
從縣城到老家有十里地,
天快黑了,
走了三里多,
路分兩條——一邊是柏油馬路,
平整但遠些;一邊是土路,
近但坑洼不平。
平時我都走柏油路,
可那天我穿了舊鞋,
又急著見三哥,
就走了土路。
走了半里,
忽然看見一個水塘,
方圓有好幾畝大,
水清得能看見小魚。
突然,
一道閃電劃過我的腦?!鶘|三里半,
路過水塘往西看!
神了!這不就對上了?
我猛地朝西一看,
空蕩蕩的,
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又等了一會兒,
連只蚊子也沒看見。
正腹誹這算命的忽悠人。
一道人影卻從東邊的高粱地里沖了出來,
我光顧著往西瞧,
沒留神,
一下子撞了個滿懷!
非常奇特的接觸,
嬌軟的身軀,
好像沒有骨頭。
烏黑的發(fā)辮,
一雙星辰般漆黑明亮的杏眼。
軟玉溫香入懷,
我像被雷劈中一樣,
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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