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俠客郭解因為接連發(fā)生的暗殺、恐嚇案件,而接受審判時,官府內部發(fā)生了劇烈的爭論。

一些官員替他求情,說這些惡性案件發(fā)生時,郭解本人并不知情,應判無罪。

不過,御史大夫公孫弘堅持說,郭解以一介布衣,任俠行權,睚眥殺人,他自己雖然不知情,但這個罪比他本人殺人還嚴重。

皇帝最后下令,對郭解進行滅族。

這是公元前125年左右,漢武帝在位時期的事。

史家說,郭解之死,不僅代表中央集權政府對民間勢力的強力鎮(zhèn)壓,也象征著歷史上游俠時代的終結。

迄今為止,中國大約有2500年的俠客文化傳統(tǒng),但嚴格來說,自西漢中期以后,純粹的俠客階層已經消亡了。余下的2100年左右,俠客僅作為一種精神境界,一種偶發(fā)的個體,以及一種文人想象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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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武帝強力鎮(zhèn)壓俠客階層以前,俠的影響力很大,大到經??梢耘c國家權威相對抗。

普遍認為,俠的產生很早,在春秋末年、戰(zhàn)國初期已很活躍。當時,社會急劇轉型帶來了階層變動和分化,“士”這一貴族階層日漸落魄,分化出了許多群體。比如,早期的儒家、墨家、縱橫家,很多人都是從士轉變而來的。俠,也是這一時期從士里面分出來的一批人。

史學家呂思勉說,“好文為游士,尚武為游俠”。

但“尚武”只能說明游俠崇尚武力,不代表他們擅長武藝。事實上,司馬遷在《史記》中一再強調,游俠是一種行為模式,或者說做人的準則,與武藝高低沒有關系。他寫道:

今游俠,其行雖不軌于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

什么意思呢?就是說,這些游俠,雖然行事不符合國家的法律,但是他們言必行,行必果,舍身解救困厄,然后隱姓埋名,不肯夸耀自己的能力和品德。

道德境界這樣高的人,跟儒家所說的君子,幾乎沒什么差別,只是一個從文,一個從武。同時,跟墨家的表現(xiàn)更為接近,鋤強扶弱,貴不傲賤,舍生取義,自我犧牲……游俠的行事風格簡直是墨家的翻版,所以有人說,游俠就是“墨俠”。

司馬遷《史記》有《刺客列傳》《游俠列傳》,里面所寫諸人,大多都有俠者之風。在著名的荊軻刺秦王故事中,大家可能只記得刺客荊軻,而忘了俠者田光。

荊軻早年好讀書擊劍,流浪各國,到燕國后,結識了“狗屠及善擊筑者高漸離”,還有名士田光。

燕太子丹想找人刺殺秦王,慕名找到了田光。田光說自己年邁,沒有精力做這等大事了,遂向太子推薦了荊軻。

太子請?zhí)锕庖娗G軻,并叮囑說:“國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田光沒說什么,笑著點頭。

在把事情告訴荊軻,并得到荊軻同意當刺客的保證后,田光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對荊軻說,太子擔心我泄密,一個人做事情而使別人疑心,這不是俠。說完,田光自刎而死。

司馬遷說,田光是以自殺激勵荊軻。但田光以死來讓委托人徹底放心,這是當時游俠的一種必須踐行的節(jié)操?!爸亓x輕生”可以說是一個游俠的基本素質。

反倒是我們現(xiàn)在認為一個俠客必備的武藝,在當時,并非硬性規(guī)定。荊軻行刺失敗后,當人時惋惜地說,可惜啊,荊軻平時不講刺劍之術。

也就是說,盡管荊軻行刺失敗,盡管荊軻劍術太水,但這不妨礙他成為當時最有名氣的俠客。俠的標準和成名,不在于武藝是否高強,而在于是否符合俠義。所謂“俠義”,就是我前面引用的司馬遷的話,一個俠要勇于任事,一旦承諾,只身赴難,決不退避,功成則身退,功敗則身死,不用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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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戰(zhàn)國到西漢,俠客都是一個完整的階層。按司馬遷的分類法,有布衣之俠、閭巷之俠、卿相之俠。大概就是根據俠的經濟能力和影響力進行的劃分。

這其中,能力最大的,自然是以養(yǎng)私劍、廣結賓客著稱的卿相之俠。比如戰(zhàn)國時代的“養(yǎng)士四公子”:

列國公子,魏有信陵、趙有平原、齊有孟嘗、楚有春申,皆藉王公之勢,競為游俠,雞鳴狗盜,無不賓禮。

戰(zhàn)國四公子作為當時社會上最大的游俠,他們的身邊分別集結了數(shù)千能人門客,勢力足以與一國抗衡,甚至能夠左右國家間的戰(zhàn)爭局勢。

公元前257年,秦國擊破了趙國長平軍,進兵包圍趙國首都。趙國向魏國求救,魏王派晉鄙率軍十萬馳援,行至半路,卻怕秦國報復而駐足不前。名義上是救趙,實際上是觀望。

情急之下,一個曾受信陵君禮遇的看門人侯贏,向信陵君獻計——竊符救趙。信陵君依照侯贏的計謀,竊得虎符,擊殺晉鄙,指揮魏國大軍奔赴趙國,終于擊退了秦軍。

由于俠的能耐太大,又常游走在國家法度之外,對王權特別是正在形成的君主集權構成了威脅,所以對游俠的申討和限制從未停止。

韓非子把威脅君主集權國家的五種勢力,稱為“五蠹”,首當其沖的兩種勢力就是“儒”和“俠”,“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一文一武,作為戰(zhàn)國民間成長起來的兩大勢力,對官方勢力形成了消解和分散作用。一些官方人物、王侯將相為了擴張自己的政治勢力,反過來要借重儒與俠的力量,結成同盟。這是韓非子最痛恨的地方,認為君王不分黑白,誤用“五蠹”,最終將傷害整個國家。

秦國自商鞅變法以后,采用法家治國,嚴厲限制和打擊游俠階層在內的各種民間勢力。待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這一強力政策全面推向東方,史書說,“故隳名城,殺豪杰,民之秀異者散而歸田畝。向之食于四公子、呂不韋之徒者,皆安歸哉?”

在集權的打擊下,游俠隱匿鄉(xiāng)里,不敢出頭。但他們帶著國仇家恨,伺機報復。這群人中,就有很多原來六國的貴族子弟,以俠義相互期許,走上復國血仇之路。

公元前218年,出身韓國國相世家的張良,“與客狙擊秦皇帝博浪沙中”,結果“誤中副車”,秦始皇怒不可遏,下令全國追緝刺客。

秦始皇在位期間,多次遭遇暗殺,而殺手或其幕后主使,基本都是入秦以后備受壓制的游俠階層。

公元前209年,陳勝振臂一呼,發(fā)動反秦起義。雖然時人評價陳勝的格局并不大,但蟄伏已久的游俠,仍然紛紛響應。他們等著出這口氣,等太久了。

秦王朝至二世而亡,只維持了十幾年的統(tǒng)治。敗亡的原因固然很多,但有一條絕對不能忽視。那就是,秦朝壓制東方豪杰,用力太猛,使這些人沒有出路,深恨秦制,一有變亂便趁勢而起。秦朝最終在民間力量的反彈夾擊下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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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秦亡的教訓,劉邦在建立漢朝之后,對國家與民間的關系進行了調整??偟膩碚f,就是從法家的全面壓縮民間勢力,唯皇權獨尊,調整為道家的無為而治,容許民間勢力代替皇權在某些地方進行治理,有點“小政府,大社會”的意思。

對游俠而言,漢初也不再趕盡殺絕,而是有意識地放權,給他們生路和尊嚴。

劉邦曾路過趙國,對趙王張敖簡慢無理。趙相貫高等一批人見趙王受辱,心有不忿,打算瞞著趙王刺殺劉邦。事情沒有做成,兩年后被人告發(fā),劉邦下令逮捕趙王、貫高等人。

到京師后,貫高力陳此事與趙王無關。獄官用盡酷刑,終不改口。劉邦仍不信,派認識貫高的大臣私下詢問,貫高說,誰人不愛自己的父母妻兒?現(xiàn)在我要被滅三族,難道會為了保趙王而犧牲親人嗎?只是因為趙王真的不曾參與謀刺計劃,都是我們這些臣下自己干的。

劉邦聽到這話,赦免了趙王,同時認為貫高為人能立然諾,也赦免了貫高。

貫高則認為救助趙王的使命已經完成,遂自殺于獄中。

劉邦十分看重趙王手下這一批“能立然諾”的門客,把余下的人一個個都封了官。

這不是劉邦第一次對游俠表達寬容。

魯人朱家,人稱“漢家第一大俠”,以庇護豪士出名。這些“豪士”,都是由于種種原因被朝廷緝捕的人,朱家不惜與朝廷相抗命,把人救下來。特別是他營救季布一事,為游俠贏得極高的聲譽。

季布原來是項羽部下的勇將。劉邦得天下后,懸賞千金緝拿季布,并明令,膽敢藏匿、庇護季布的,誅滅三族。季布只好扮作罪徒,賣到朱家府上為奴。朱家明知他的真實身份,仍然冒著滅族的風險把他收留下來。

隨即,朱家進京,為季布打通關節(jié),終于說服劉邦赦免了季布。

但在季布成為漢朝名臣之后,對他有救命之恩的朱家,卻終生不再與季布見面。這一救人于危難、施恩不圖報的俠者風范,使朱家名滿天下。

應該說的是,朱家生在劉邦的時代,是游俠階層最后的自由時光,再往后,游俠的命運恐怕就沒這么好了。

漢初分封了很多諸侯國,這些諸侯國具有很大的獨立性,形成“國中國”,皇權難以滲透進去。當諸侯國的實力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勢必對中央構成挑戰(zhàn)和威脅。而諸侯國在勢力擴張的過程中,必然要招徠人才。于是,興盛于戰(zhàn)國時代的養(yǎng)士之風,在漢初不僅沒有消歇,規(guī)模反而更加龐大。據班固《漢書》記載,后來作亂的吳王、淮南王,“皆招賓客以千數(shù)”。

到漢景帝時,采取削藩政策,激起七國之亂。這是地方挑戰(zhàn)中央的一次戰(zhàn)爭,而雙方在戰(zhàn)爭中,均十分注重拉攏游俠勢力。

吳王劉濞依靠游俠周丘,不費一兵一卒,就占據了下邳城。好在劉濞尚未把天下一流的游俠都招致麾下。名將周亞夫率軍平亂,行至洛陽,與當時最著名的大俠劇孟見面后,興奮地不得了,說:“吳、楚舉大事而不求劇孟,吾知其無能為已。”

七國起事卻不知道要尋求劇孟的支持,憑這一點,我就知道他們沒戲了。

史書沒寫劇孟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一人竟然可以影響到一場戰(zhàn)爭的成敗,但從周亞夫的感慨來看,他一人的能量,絕對超過漢初一個諸侯國。

皇權并非在每個時期都十分強大有力,當它控制力有限時,需要借助民間勢力(特別是游俠)來為它加持,甚至幫助它贏得戰(zhàn)爭;但當它控制力變強時,掉轉頭反噬各種民間勢力,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因為,在君主集權制度下,皇權是唯一的鐵一般的法則,決不允許任何游離于皇權秩序之外的社會勢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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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權殺伐立威這件事,是由漢武帝來完成的。而本文開頭被滅族的郭解,只是不幸遇上了強力整肅帝國秩序的運動,最終成為游俠時代終結,一個象征性的歷史背影。

漢武帝時,經過漢初的休養(yǎng)生息,無論是國力、財富還是權力分配,都到了一個有必要也有能力調整的階段。調整的方向,則是高度的集權,把原來放任民間的財富與勢力,通通收歸中央。所以,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鹽鐵國有專賣政策,以及針對游俠豪強的遷徙和捕殺。

西漢有“徙陵”制度,即把地方豪強遷徙到位于關中的帝陵周圍居住,名義上使豪強享受“護陵”的政治名譽,實際上是強制他們離開原籍,處于政府的就近監(jiān)視之下。被遷徙者的經濟勢力、社會影響力,都因此受到嚴重削弱。

面對游俠“權行州里,力折公卿”的挑戰(zhàn),漢武帝三次啟動“徙陵”政策,將郡國豪杰以及家財300萬以上者,遷去守茂陵。“內實京師,外銷奸猾”,一舉兩得。

郭解原本不在遷徙名單內,但因為名氣太盛,被舉報為地方豪強,地方官員只好把他列為“徙陵”對象。

郭解,河內軹縣(今河南省濟源市軹城鎮(zhèn))人,“俠二代”。他父親就是個俠客,漢文帝時因犯法被殺。郭解年輕時,像個古惑仔,后來改弦更張,仗義疏財,成為名滿天下的大俠。

他干過好幾件口碑極佳的事情。

他的外甥仗勢欺人,強灌別人喝酒,對方一怒之下,拔刀將其刺死,來了個防衛(wèi)過當。郭解找到兇手,但聽兇手將事情經過講述完,他非但沒有怪罪兇手,還說“你殺得對”,把兇手放了。

他還充當洛陽城的糾紛調解人。洛陽的大糾紛,任誰出面都搞不定,但只要郭解來了,三言兩語就化解。畢竟這么個頭面人物,大家都要給面子。不過,郭解調解完,要求發(fā)生糾紛的雙方假裝尚未和解,等洛陽當?shù)刭t豪來調停后,再和解。把功勞讓人,成人之美,正是游俠的基本品格。

郭解這類游俠的崛起,得益于漢初的無為之治,給了他們滲入和代管地方社會的空間。司馬遷評論郭解的影響力,說“天下無賢與不肖,知與不知,皆慕其聲,言俠者皆引以為名”。在地方社會,郭解的話,比官府管用。而且,他還能操控官府,替人免除勞役。

等到漢武帝決心壓縮游俠的生存空間,針對游俠的負面輿論,也就開始滿天飛了。

因為游俠一直游走在權力邊緣的灰色地帶,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帶有“兩面性”。可以是幫助別人實現(xiàn)私力救助的俠客,也可以是擾亂社會秩序的“黑社會”,就看你站在什么立場去看。

關于郭解,除了司馬遷等少數(shù)人給予了最高的贊譽,當時的主流觀點則認為:“郭解之倫,以匹夫之細,竊殺生之權,其罪已不容于誅矣。”

郭解后來被舉報為地方豪強,列入“徙陵”名單后,國舅、大將軍衛(wèi)青替他求情,說郭解家貧,不符合“徙陵”的資產標準。

漢武帝一聽,勃然大怒:郭解不過是一介布衣,但他的權勢竟然發(fā)展到可以使大將軍為他說話,可見其家不貧。

郭解一家遂被強制遷徙。

郭解入關之后,關中賢豪都主動與他結交。此種舉動,就像是豪強與游俠勢力聯(lián)合向中央示威,進一步加深了朝廷的疑忌。

在此之后,舉報者遭到郭解門客的暗殺。漢武帝得知后,下令逮捕郭解。在郭解被捕后,受命在郭解老家調查的一名儒生,只因為當眾說郭解觸犯國法,很快就遭到郭解門客的殺害,并被割掉了舌頭。

隨后,又發(fā)生了一系列針對朝廷官員的暗殺和恐嚇案件,都被認為是郭解的門客所為。

至此,不管郭解是否知道手下殺人,力推皇權無遠弗屆的漢武帝,絕對不能容忍這樣一個人活在帝國的土地上。

郭解被滅族,罪名是布衣“任俠行權”。

可見,為了大一統(tǒng)專制政權的需要,游俠階層已經進入了消亡倒計時。

郭解之死,只是漢武帝消滅游俠階層的一個步驟。中央政府采取徹底取締、堅決消滅的方針,通過打擊限制大臣養(yǎng)客、遷徙豪強任用酷吏治俠等強力政策,對游俠群體造成了深重的打擊和壓制。

史家普遍認為,至此,游俠的黃金時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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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以后,游俠階層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轉變:要么轉型,要么死。

在二選一的殘酷抉擇中,部分游俠主動向皇權靠攏,響應政府號召,走上通經入仕之路,從游俠變成了官員。曾經“以武犯禁”的那些人,經過“身份漂白”,收斂為皇權支配下的“俠官”。

看班固《漢書·游俠傳》的記載,在漢武帝以后,還有游俠活動,但這些西漢后期的游俠,基本都是“俠官”,與西漢前期獨立自主的游俠相去甚遠。

而在東漢以后,歷代史書已不再設立“游俠傳”。

游俠衰亡,游俠文化也始終沒有成為中國歷史的主流。只有在每個王朝的末期,當皇權控制力衰弱不堪之時,以俠義相號召的豪俠之士才會卷土重來。無論是三國、隋末,還是元末、清末,都曾有過短暫的俠客時代的回光返照。

這應該就是戰(zhàn)國至西漢游俠時代的歷史記憶,雖然游俠消亡,但那些重義輕利、倜儻豪邁、勇于任事、不畏強權的品格,仍然為世世代代的中國人所向往。

相比真實世界里俠的消亡,在文學世界里,俠影萍蹤卻越來越盛。從唐傳奇,到新派武俠小說,俠客從不缺少受眾,但這或許只是國人對于早已失落的游俠歷史的一種心理補償而已。

歷史終歸是歷史,而小說只能是小說。

當社會需要俠客的時候,俠客就會被創(chuàng)造出來。僅此而已。

千古文人俠客夢,小說里的俠客、江湖和武林,想象遠遠大于史實。而且,即便是小說,往往也只能遵循和默認現(xiàn)實中的皇權。

在高度專制集權的明清兩代,出現(xiàn)了大量描寫“正義”的俠義小說,這些小說中的俠客無論如何快意恩仇,但他們都要守住一根紅線——無條件盡忠于皇帝。

比如,清代小說《三俠五義》中的南俠展昭,開始仗劍行俠,后來成為包公的左右手,鏟奸除惡,最后被皇帝欽點為“御貓”。你看,只有被皇帝養(yǎng)起來當“寵物”,這才算是一個俠客最好的歸宿。

從這個角度看,真正的俠客,確實早已湮滅了,僅余滄海一聲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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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班固:《漢書》,中華書局,2012年

錢穆:《秦漢史》,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5年

崔向東:《漢代豪族研究》,崇文書局,2003年

顏世安:《戰(zhàn)國西漢時代的游俠》(上、下),《江淮文史》,2014年第4、第5期

郭建靜:《試析漢武帝打擊游俠之原因》,《秦漢研究》第二輯,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