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縣政府辦公樓前,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大理石鋪就的地上。
王美珍站在臺階下,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紅木禮盒。
辦公室的小李見到她后,直接湊了過來,可眼中全是揶揄:
“王姐,恭喜啊!陳縣長這么大方,這禮盒里肯定裝的不少!”
王美珍聞言,勉強的笑了笑,將禮盒往懷里又抱緊了些。
司機老張也走過來,意味深長地說:
“是啊,給陳縣長當(dāng)了八年保姆,沒白干吧?”
“聽說,這禮盒是縣長親自去市里挑的?!?/strong>
周圍的目光讓王美珍不自在,她低著頭快步走向路邊等候的兒子。
兒子王濤見狀也迎上來,好奇的問道:“媽,拿到什么好東西了?”
“回家再說?!蓖趺勒渖狭藘鹤拥碾妱榆嚕瑢⒍Y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膝上。
一路上,王美珍心事重重,八年的辛勞,最終換來的是這個沉甸甸的盒子。
她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但從大家艷羨的眼神來看,恐怕都認為是一筆豐厚的“感謝費”。
當(dāng)電動車駛?cè)胄^(qū),王美珍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子。
可看到里面的東西后,她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01
2010年冬天,對于52歲的王美珍來說,是人生中最難捱的日子。
鄉(xiāng)鎮(zhèn)供銷社改制,她成了下崗職工。
丈夫去世多年,女兒剛出嫁,兒子王濤還在念大專。
家里積蓄所剩無幾,生活的重擔(dān)全壓在她一個人肩上。
同村的李嬸看到她這樣也十分不忍心,好心的建議道:
“美珍,你手藝好,去給人當(dāng)保姆怎么樣?現(xiàn)在城里人請保姆,一個月兩三千呢?!?/strong>
王美珍搖搖頭:“我一個堂堂供銷社營業(yè)員,去給人端茶倒水?村里人會怎么看我?”
可話雖這樣說,但現(xiàn)實很快擊垮了她的自尊心。
下崗補償金發(fā)完,兒子學(xué)費又該交了,被逼無奈,王美珍終于點頭答應(yīng)李嬸幫她介紹工作。
“正好我侄兒在縣政府工作,聽說陳縣長家里缺個生活助理,你要不要去試試?”
一聽是縣長家,王美珍更加忐忑。
她從沒接觸過這么高級的干部,生怕自己做不好惹人嫌。
然而,為了生計,她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第一次見到陳國強縣長,王美珍緊張得手心冒汗。
陳國強比她想象中年輕些,五十多歲,個子中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情嚴(yán)肅,目光銳利。
“王同志,我需要一個能把家務(wù)做好的人,不需要你做別的?!?/strong>
陳國強開門見山,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工資按市場價給,每月休四天,你自己安排?!?/p>
“可以試用一個月,雙方都滿意再長期合作?!?/p>
就這樣,王美珍成了縣長家的保姆。
陳國強的家是一套位于縣城最好小區(qū)的三室兩廳,算不上豪華,但寬敞整潔。
“陳縣長妻子去世兩年了,家里沒人收拾,你主要負責(zé)做飯、洗衣、打掃?!?/p>
李主任介紹情況時補充道,“陳縣長工作忙,脾氣有時候不太好,你多擔(dān)待。”
第一天,王美珍就領(lǐng)教了什么叫“不太好”。
她早早準(zhǔn)備了豐盛的早餐,卻被陳國強一句“太油膩“給否了。
午飯換了清淡的,又被嫌“沒營養(yǎng)”。
晚上洗完碗,王美珍忍不住在廚房里偷偷抹眼淚。
“當(dāng)了一輩子老百姓,突然伺候起當(dāng)官的,果然不會來事?!?/strong>
話雖如此,然而王美珍骨子里有股倔強。
她覺得既然接了這份工作,就要做好,于是開始仔細觀察陳縣長的習(xí)慣和喜好。
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陳國強其實并不是傳說中那種苛刻的領(lǐng)導(dǎo)。
他只是對一切都有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言語雖然直接,但從不無理取鬧。
一周后,王美珍已經(jīng)能準(zhǔn)確掌握陳縣長的飲食偏好。
早餐要有粥和兩樣小菜,午餐葷素搭配但清淡為主,晚餐則要豐富些但不宜過飽。
家務(wù)上,陳國強幾乎不過問,只要求整潔有序。
王美珍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陳國強看在眼里卻從不表揚,只是偶爾點點頭表示認可。
試用期即將結(jié)束的那天晚上,陳國強難得在家吃了一頓安靜的晚餐。
飯后,陳國強放下筷子,罕見的夸贊道:“王同志,這段時間辛苦了?!?/p>
“我覺得你挺合適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正式留下來?!?/strong>
王美珍猶豫了一下,最后竟說道:“陳縣長,我有個請求?!?/p>
陳國強抬眼看她,王美珍頓時臊紅了臉,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我兒子在上大專,每月開支大,我想問問能不能…”
“工資可以從原來說的2800提到3200,”陳國強干脆地說。
“但我對伙食和衛(wèi)生的要求不會降低?!?/p>
王美珍沒想到他這么爽快,感激地點點頭:“謝謝陳縣長,我一定把工作做好?!?/strong>
就這樣,王美珍正式成了陳國強家的保姆。

開始的日子并不輕松,王美珍必須適應(yīng)陳國強嚴(yán)格的作息和突如其來的加班。
有時候剛做好晚飯,就接到電話說縣長不回來吃了;
有時候半夜陳國強才回來,還要熱一碗面條。
更讓王美珍受不了的,則是村里人的閑言碎語。
“聽說美珍去給縣長當(dāng)保姆了?不知道是哪種保姆呢!”
“縣長家就她一個人,晚上也住那兒,嘖嘖…”
這些話傳到兒子王濤耳朵里,氣得他要去找人理論,但王美珍攔住了他。
“媽,你干嘛受這委屈?我寧可勤工儉學(xué),也不要你去當(dāng)什么保姆!”王濤憤憤不平。
王美珍輕撫兒子的頭:“傻孩子,媽這是正經(jīng)工作?!?/p>
“陳縣長是正派人,從不為難我,等你畢業(yè)工作了,媽就不做了?!?/p>
王濤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仍不痛快。
在他的印象里,保姆就是伺候人的,沒有尊嚴(yán)。
而王美珍自己,也曾在深夜里暗自落淚。
她原本有體面的工作,如今卻要看人臉色過活,但為了兒女,她別無選擇。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美珍慢慢適應(yīng)了新的生活。
她發(fā)現(xiàn),只要把工作做好,陳國強其實是個好相處的人。
他生活簡樸,從不亂花錢,偶爾還會關(guān)心她的家庭情況。
然而,真正讓王美珍對陳國強改觀的,是一次意外事件。
02
那天,王美珍正在廚房準(zhǔn)備晚餐,忽然門鈴響了。
來人是一個面生的中年男子,提著兩個精致的禮盒。
“請問陳縣長在家嗎?”男子笑容可掬。
“不在,您有事嗎?”
“哦,我是望江鎮(zhèn)的,來看望陳縣長。這是我們那兒的特產(chǎn),請轉(zhuǎn)交給他?!?/p>
男子將禮盒塞過來,王美珍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拒絕了:
“陳縣長不喜歡收禮,您還是等他回來親自給他吧。”
男子臉色一沉:“我還有事,沒時間等。你就說是老同學(xué)來看他的?!?/strong>
說完,將禮盒硬塞到王美珍手里就走了。
當(dāng)晚,王美珍將此事告訴了陳國強。
陳國強臉色一變,呵斥道:“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望江鎮(zhèn)的老同學(xué)?!?/p>
他打開禮盒,里面是高檔煙酒和一個厚厚的信封,信封里裝著兩萬元現(xiàn)金。
“這是我這個月審批的工程項目負責(zé)人送來的?!标悋鴱娎湫σ宦?,隨即撥通電話。
“李主任,明天把望江鎮(zhèn)的張老板叫來,他送禮的事情必須嚴(yán)肅處理!”
掛了電話,陳國強轉(zhuǎn)身對王美珍說:
“王同志,以后任何人來送東西,一概不要收。無論他們說什么,都拒絕?!?/p>
“是,我知道了?!蓖趺勒潼c點頭,心中對陳國強肅然起敬。
原來,在她眼中威嚴(yán)甚至有些高冷的縣長,是這樣一個嚴(yán)于律己的人。
從那以后,王美珍對工作更加盡心。
她不僅僅是為了工資,更是出于對陳國強人品的敬重。

時光如水,轉(zhuǎn)眼間,王美珍已經(jīng)在陳國強家工作了兩年。
這兩年里,她對陳國強的了解越來越多。
原來,表面上嚴(yán)肅刻板的縣長,私下里其實是個內(nèi)心柔軟的人。
陳國強工作極其辛苦。作為一縣之長,他肩負著全縣經(jīng)濟發(fā)展和民生改善的重任。
他常常深夜才回家,有時甚至徹夜工作。
王美珍心疼他的身體,開始琢磨各種營養(yǎng)又易消化的飯菜。
她從老家?guī)砀鞣N時令蔬菜,精心搭配每一餐。
“陳縣長,您得注意身體啊。再忙也要按時吃飯。”王美珍忍不住提醒道。
陳國強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保姆會關(guān)心他,他點了點頭:“謝謝,我會注意的?!?/p>
一次,陳國強突發(fā)胃病,疼得滿頭大汗。
王美珍趕緊為他煮了生姜紅糖水,又用熱毛巾敷他的腹部。
“要不要去醫(yī)院?”王美珍擔(dān)憂地問。
陳國強搖搖頭:“老毛病了,歇會兒就好。明天還有重要會議,不能耽誤?!?/p>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王美珍心中一軟。
這個平日威嚴(yán)的縣長,此刻脆弱得像個孩子。
從那以后,王美珍更加注重陳國強的飲食健康。
她特意學(xué)習(xí)了養(yǎng)胃的烹飪方法,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可口的飯菜。
陳國強的胃病漸漸好轉(zhuǎn),他雖然不善言辭,但眼神中的感激王美珍看在眼里。
03
這天,王美珍在整理書房時,發(fā)現(xiàn)一個舊相冊,里面是陳國強一家的照片。
照片中,陳國強和妻子的笑容是那么燦爛,兩個孩子天真可愛。
王美珍這才知道,陳國強的妻子原是縣一中的語文老師。
可惜的是,她因腦溢血突然離世,給他留下無盡的思念。
那晚,陳國強回來看到相冊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
“對不起,我不該翻您的東西。”王美珍歉疚地說。
陳國強搖搖頭:“沒關(guān)系,都是過去的事了?!?/p>
他輕輕撫摸著妻子的照片,眼神中的痛楚讓王美珍心中一顫。
“孩子們呢?怎么很少回來?”王美珍小心翼翼地問。
“兒子在省城醫(yī)院工作,女兒在外地讀研究生。他們都很忙,我也不想打擾他們?!?/p>
陳國強語氣平淡,但王美珍聽出了其中的落寞。
從那以后,王美珍開始留意收集一些有關(guān)陳國強子女的信息。
當(dāng)?shù)貓蠹埳蠄蟮揽h醫(yī)院與省醫(yī)院合作,她看到了陳國強兒子的名字;
電視上播放研究生學(xué)術(shù)比賽,她發(fā)現(xiàn)了陳國強女兒的身影。
每當(dāng)看到這些,她都會“不經(jīng)意”地向陳國強提起:
“聽說省醫(yī)院的陳醫(yī)生很有名呢,是您兒子吧?”
或者,“電視上那個獲獎的女學(xué)生,長得真像您?!?/strong>
陳國強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眼中閃過的光芒卻出賣了他的喜悅。

2013年春節(jié)前,王美珍主動提出:
“陳縣長,您要不要邀請孩子們回來過年?我可以準(zhǔn)備一桌好菜?!?/p>
陳國強猶豫了一下:“他們工作學(xué)習(xí)都忙,過年也不一定有空?!?/p>
王美珍鼓起勇氣說:“家人團聚總是好的。您工作這么辛苦,也該享受天倫之樂?!?/p>
也許是王美珍的話觸動了他,陳國強終于給子女打了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兩個孩子欣然接受了邀請。
除夕夜,陳家終于熱鬧起來。
王美珍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全是陳家人愛吃的菜。
“爸,這幾年您的氣色好多了?!标悅ン@喜地說,“看來王阿姨照顧得很好??!”
陳國強難得地露出微笑:“是啊,多虧了王同志?!?/strong>
陳麗也親切地對王美珍說:“王阿姨,謝謝您照顧我爸爸?!?/p>
“我和哥哥工作忙,很少回來,心里一直過意不去?!?/p>
王美珍連連擺手:“這是我的工作,應(yīng)該的?!?/p>
那一晚,陳家充滿了歡聲笑語。
王美珍本想回避,給他們家人相處的空間,卻被陳國強留下來一起吃飯。
“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陳國強平靜地說。
這句話讓王美珍心中一暖。
她終于感受到,自己不只是一個雇用的保姆,更是被尊重和接納的人。
春節(jié)后,陳偉和陳麗回到各自的崗位。
臨行前,他們都對王美珍表達了感謝,并囑咐她繼續(xù)照顧好父親。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美珍和陳國強之間的相處越來越默契。
她了解他的每一個習(xí)慣、每一個偏好;
而他也漸漸放下了縣長的架子,在家中展現(xiàn)出普通人的一面。
有時候,陳國強會和王美珍聊起縣里的發(fā)展規(guī)劃、民生工程。
雖然王美珍文化不高,但她的樸素見解有時卻給陳國強帶來啟發(fā)。
“王同志,你雖然是農(nóng)村出身,但看問題很實際。”陳國強評價道。
“有些干部整天坐在辦公室,反而不知道老百姓真正的需求。”
王美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說說自己的感受,不成想給您添亂了?!?/p>
“不,這很有價值。”陳國強認真地說,“有時候,最簡單的聲音反而最真實?!?/p>
王美珍這才明白,為什么陳國強的口碑這么好,他是真心實意為老百姓著想的好干部。
然而好景不長,2014年初,王美珍的兒子王濤從大專畢業(yè),卻找不到滿意的工作。
“媽,縣里招公務(wù)員,你能不能托托關(guān)系?”王濤一次回家看望母親時,忐忑地問。
王美珍一口回絕:“不行!陳縣長最討厭這種事。你要憑自己的本事找工作!”
王濤不服氣:“我看別人家都是這樣啊!你在縣長家干了這么久,連這點面子都沒有嗎?”
“你懂什么!”王美珍生氣地說。
“陳縣長是清廉正直的好干部,我絕不會因為私事去求他!”
母子倆因此爭執(zhí)不下,最終,王濤只能自己去找工作。
他好不容易才在縣城一家民營企業(yè)謀了個職位,工資不高,但總算有了著落。
王美珍松了一口氣,但心里也有愧疚。
她知道,如果開口,陳國強或許會幫這個忙。
但她寧可兒子吃點苦,也不愿辜負陳國強對她的信任。
這件事很快被陳國強知道了。
一天晚上,他突然問道:“聽說你兒子畢業(yè)了?找到工作了嗎?”
王美珍點點頭:“在鑫源企業(yè)做銷售,剛開始,工資不高?!?/p>
陳國強若有所思:“鑫源是家好企業(yè),老板正直,發(fā)展前景不錯?!?/p>
“你兒子能進去,是他的本事?!?/p>
聽出言外之意,王美珍知道陳國強已經(jīng)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04
那年夏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縣城多處內(nèi)澇。
陳國強連夜奔波在搶險一線,三天沒回家。
第四天凌晨,當(dāng)他疲憊不堪地回來時,發(fā)現(xiàn)王美珍居然還在等他。
“您回來了!快洗個熱水澡,我熬了姜湯,喝了能預(yù)防感冒。”
陳國強眼眶微微發(fā)紅:“你…你怎么還沒睡?”
“我擔(dān)心您啊。這么大的雨,您又不愛惜身體。”王美珍心疼地說。
那一刻,陳國強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等他回家的妻子。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說了句“謝謝”。
隨著相處時間的延長,王美珍對陳國強的了解越來越深。
她知道他喜歡安靜地聽老歌,喜歡在陽臺上喝茶看書,喜歡下雨天的氣息。
而陳國強也漸漸習(xí)慣了有王美珍在身邊的日子。
回到家,總能吃到可口的飯菜;衣服永遠整潔地掛在衣柜里;家里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
這種默契的相處,讓兩人之間建立起超越雇傭關(guān)系的信任和尊重。
2015年底,陳國強因工作出色,被提名為市里的人選。
這意味著,他可能要離開這個工作了八年的縣城。
當(dāng)這個消息傳出后,縣里一下子沸騰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舍得。
王美珍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她為陳國強的升遷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否也要隨之結(jié)束。
一天晚上,陳國強罕見地主動提起這事:
“王同志,關(guān)于我可能調(diào)動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王美珍低頭整理著碗筷:“您放心,我隨時可以離開。”
“新來的領(lǐng)導(dǎo)若需要我,我也可以繼續(xù)工作?!?/p>
陳國強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去市里,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嗎?”
王美珍聞言,頓時驚訝地抬頭:“我?”
“是的。我習(xí)慣了你的照顧,到新環(huán)境還得重新適應(yīng),挺麻煩的?!?/p>
陳國強說得很自然,“當(dāng)然,工資會相應(yīng)提高?!?/p>
王美珍心中一暖,卻也猶豫起來。
跟著去市里,意味著要離開兒子和親友,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她最終說。
陳國強點點頭:“沒關(guān)系,你慢慢想。這事還沒定下來,說不定我會留在縣里?!?/p>
事實證明,人事變動永遠充滿變數(shù)。
最終,市里選了另一個人,陳國強留在了原來的位置。
王美珍心中有些慶幸,但更多的是對陳國強的心疼。
他如此優(yōu)秀,卻沒能獲得應(yīng)有的提拔。
然而陳國強似乎并不在意,相反,他投入到工作中的熱情更高了。
“留在縣里挺好的,“他對王美珍說,“我對這里的情況熟悉,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p>
王美珍暗自欽佩他的胸懷和境界。
在她看來,陳國強不是沒能力去市里,而是縣里更需要他這樣的好干部。
就這樣,王美珍繼續(xù)在陳家工作,見證著陳國強為縣里發(fā)展嘔心瀝血的日日夜夜。
05
2016年春天,王美珍已經(jīng)在陳國強家工作了六年。
這六年里,她從一個單純的保姆,逐漸成為陳國強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
陳國強也在不知不覺中,向王美珍展示了作為一個縣長不為人知的一面。
有一次,陳國強連夜處理一起民工討薪事件,凌晨三點才回家。
王美珍聽到動靜,起來給他端了杯熱牛奶。
“您也太辛苦了,“王美珍心疼地說,“工作這么拼命,身體吃得消嗎?”
陳國強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沒辦法,這些農(nóng)民工大老遠來打工,血汗錢不能不給啊?!?/p>
“解決了嗎?”
“暫時解決了,“陳國強嘆了口氣,“我墊付了一部分?!?/p>
“剩下的責(zé)令工程方三天內(nèi)必須給付清。這種事真是…”
王美珍驚訝地看著他:“您墊付了?用你自己的錢?”
陳國強淡淡地說:“過年了,他們得回家,錢不多我先墊上,等追回來再說?!?/p>
那一刻,王美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父母官”。
陳國強不僅是一個執(zhí)行政策的官員,更是真心實意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好干部。
從那以后,她對陳國強的敬重又多了幾分。
盡管他有時嚴(yán)肅刻板,但那顆為民著想的心,讓人無法不敬佩。
2016年底,陳國強的母親去世了。
老人家在鄉(xiāng)下,一直由親戚照顧。
陳國強雖然常常惦記,但工作忙碌,回去的次數(shù)并不多。
接到噩耗,陳國強整個人都懵了。他默默地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眼神空洞。
王美珍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為他準(zhǔn)備喪事需要的物品。
料理完喪事回來后,陳國強似乎老了十歲。
他翻看著母親留下的老物件,時常獨自一人發(fā)呆。
一天晚上,王美珍發(fā)現(xiàn)陳國強在書房喝悶酒。
他平時很少喝酒,此刻卻已經(jīng)喝得滿臉通紅。
“陳縣長,別喝了,對身體不好?!蓖趺勒漭p聲勸道。
陳國強抬頭,眼中含著淚水:“我是不孝子啊…”
“媽生病那么久,我卻很少回去看她…現(xiàn)在想回去都沒機會了…”
王美珍安慰道:“您工作這么忙,老人家會理解的?!?/p>
“可我心里過不去??!”陳國強痛苦地說。
“人這一輩子,事業(yè)再好,官再大,失去親人的痛苦誰能補償?”
那是王美珍第一次看到陳國強如此脆弱的一面。
平日里雷厲風(fēng)行的縣長,此刻只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兒子,悲痛欲絕。
王美珍輕輕扶他上床休息,為他蓋好被子,就像照顧一個孩子。

第二天,陳國強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
他對前一晚的失態(tài)只字不提,但對王美珍多了幾分信任。
有時,他會在晚飯后和王美珍聊起自己的童年、父母和已故的妻子。
那些往事在他的講述中鮮活起來,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王美珍也漸漸向他敞開心扉,講述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
年輕時在供銷社工作的快樂,丈夫病逝后的艱難,含辛茹苦把兒女拉扯大的辛酸。
兩個本不相干的人,在歲月的長河中偶然相遇,又因朝夕相處而成為彼此生命中重要存在。
2017年,陳國強迎來了退休前的最后沖刺。
他比以往更加忙碌,常常深夜才回家,有時甚至徹夜不歸。
王美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知道陳國強是想在離任前為縣里多做些事,但她更擔(dān)心他的健康。
“陳縣長,您該休息了。熬壞了身體,什么事都做不成了?!蓖趺勒淙滩蛔竦?。
陳國強苦笑:“再堅持一年。退休了就有的是時間休息了?!?/p>
“退休了您有什么打算?”王美珍好奇地問。
陳國強想了想:“可能回老家去住一段時間,給父母守墓,然后…或許去省城和兒子住吧。”
聽到這話,王美珍心中一緊。
陳國強退休后要離開,那她的工作也就到頭了。
想到即將結(jié)束的朝夕相處,她心中竟有些不舍。
然而更讓王美珍擔(dān)心的,則是自己的去向。
58歲的年紀(jì),再找工作已經(jīng)很難,更何況縣城這種地方,年輕保姆都不好找工作。
兒子王濤早就催她回家頤養(yǎng)天年,但多年養(yǎng)成的勞動習(xí)慣,讓王美珍不愿意閑下來。
一天,陳國強突然問她:“王同志,我明年就退休了,你有什么打算?”
王美珍勉強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吧??赡芑剞r(nóng)村照顧孫子?!?/p>
陳國強點點頭:“你辛苦了這么多年,是該休息了,不過我這兒還有些積蓄,到時候…”
“不用了!”王美珍連忙擺手。
“您付我工資已經(jīng)很公道了。這些年我也攢了不少錢,夠用了?!?/p>
陳國強沒再多說,但眼神中似有不舍。
日子一天天過去,2018年初,縣里開始為陳國強的退休做準(zhǔn)備。
作為工作了十幾年的老縣長,他的離任引起了廣泛關(guān)注。
縣政府為他舉辦了簡樸而隆重的歡送會。
許多同事和下屬都來送別,紛紛表達對他的敬意和不舍。
王美珍沒有參加這些活動。她在家里默默地準(zhǔn)備著陳國強喜歡的飯菜,等他回來。
歡送會結(jié)束后,陳國強帶回來一瓶好酒,罕見地邀請王美珍一起喝一杯。
“七年多了,“陳國強感慨地說,“真要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
王美珍擺擺手:“我是拿工資的,應(yīng)該做好?!?/p>
“不,不僅僅是工作,“陳國強認真地說。
“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心血。我和孩子們都很感激。”
聽到這樣的話,王美珍眼眶微紅。
她沒想到,在陳國強心里,自己不只是一個保姆,而是家的一部分。
酒過三巡,陳國強問起王美珍的未來計劃。
“我兒子想讓我回老家享清福,”王美珍輕嘆一聲。
“但我閑不住啊。一輩子勞動慣了,突然不干活,渾身不自在。”
陳國強若有所思:“其實…我有個想法?!?/p>
“你手藝這么好,為什么不開個小店呢?賣些你拿手的腌菜、點心什么的?!?/p>
王美珍驚訝地看著他:“我?開店?”
“是啊,“陳國強鼓勵道,“縣里搞農(nóng)產(chǎn)品深加工,正缺乏這樣的能人?!?/strong>
“你的手藝,完全可以闖出一番事業(yè)?!?/p>
王美珍被這個想法震住了,她從未想過自己年近六旬,還能有新的事業(yè)。
那晚的談話,在王美珍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也許,退休后的生活,真的可以有新的可能。

隨著陳國強退休日期的臨近,王美珍開始為離開做準(zhǔn)備。
她每天早早起床,將家里每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而且還為陳國強準(zhǔn)備了大量的冷凍餐食,還寫了詳細的烹飪和家務(wù)指南。
她知道,陳國強不可能一直依賴她,他必須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
最后的日子里,王美珍忍不住回憶起這八年的點點滴滴。
從最初的拘謹不安,到后來的相互信任;從單純的雇傭關(guān)系,到如今的惜別不舍。
這段經(jīng)歷,已經(jīng)成為她生命中最特別的記憶。
06
2018年12月28日,是王美珍在陳國強家工作的最后一天。
這天,她早早起床,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全是陳國強最愛吃的菜。
有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西湖醋魚、麻婆豆腐,還有他鐘愛的紫菜蛋花湯。
陳國強回來時,看到滿桌菜肴,愣住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問。
“我的最后一天工作,“王美珍微笑著說,“想給您做頓好的?!?/strong>
陳國強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那就好好吃一頓吧?!?/p>
飯桌上,兩人罕見地聊起了往事。
“記得我剛來時,您嫌我做的飯又油又咸?!蓖趺勒湫χ貞?。
陳國強也難得地露出笑容:“是啊,那時候我胃病嚴(yán)重,不敢吃重口味的。”
“現(xiàn)在好多了,都是你調(diào)理的功勞?!?/p>
“還記得那次暴雨搶險,您三天沒回家?;貋頃r我熬了生姜湯,您感動得眼睛都紅了?!?/strong>
“哪有,那是太累了?!标悋鴱娪行┎缓靡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回憶著這八年來的點點滴滴。
歡笑聲、感慨聲在餐廳回蕩,仿佛要把即將分別的不舍沖淡一些。
晚飯后,陳國強去書房拿出一個精致的紅木禮盒,鄭重地交給王美珍。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務(wù)必收下?!彼Z氣誠懇。
王美珍連忙推辭:“不用了,您付我工資已經(jīng)很公道了。”
“這不是工資,“陳國強堅持道,“是我個人的感謝?!?/p>
“八年來,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我欠你一聲謝謝?!?/p>
見他如此堅持,王美珍只好接過禮盒,盒子很沉,讓她不由猜測里面裝的是什么。
臨別前,陳國強又叮囑了幾句:
“有什么困難隨時聯(lián)系我。別忘了我說的建議,你的手藝真的很適合做點小生意。”
王美珍點點頭,強忍著淚水與陳國強告別。
走出陳家小區(qū),王美珍在路邊擦了擦眼淚。
八年的朝夕相處,說散就散,她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兒子王濤騎著電動車來接她,看到母親手中的禮盒,他眼前一亮。
“媽,陳縣長給你的?”
王美珍點點頭,將禮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
路上,王濤忍不住問:“您猜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王美珍實話實說,“可能是些紀(jì)念品吧?!?/p>
“哪有可能!您給人家當(dāng)了八年保姆,不得給點實際的嗎?”
王濤笑道,“我看至少得有個十幾二十萬?!?/strong>
王美珍皺眉:“別胡說!陳縣長最清廉,從不亂花錢?!?/p>
“那可不一定,”王濤調(diào)侃道,“再清廉,也得意思意思吧?八年的情分呢!”
王美珍沒再接話,她知道陳國強不是那種人,但心里確實有些好奇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王濤迫不及待地催促:“媽,快打開看看!”
王美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禮盒,可卻在看到里面的東西后,頓時流下兩行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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