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進房間,我就感覺不對勁,那女人的眼神里藏著秘密?!?/strong>
「還記得那天晚上,她顫抖著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我聽見有動靜,像是有人在墻壁里走動。』」
「原本平靜的農(nóng)家小院,從她來了之后,怪事接二連三?!?/strong>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從城里來的女知青,帶來的不只是風(fēng)尚,還有我這輩子最大的謎團...」

01
春末,村子里來了一群知青。按照安排,每家接待一兩個城里來的大學(xué)生。我家分到了一個叫江雨薇的姑娘。
那年我25歲,在村公社當(dāng)會計,家里就我和老爹兩個人,娘早些年就走了,現(xiàn)在爹也終日躺在床上,半身不遂。
江雨薇是個漂亮姑娘,大眼睛,瓜子臉,身材也好,大學(xué)剛畢業(yè),說話輕聲細語,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她來的那天穿著一件半舊的藍色襯衫,背著個帆布包,還拖著個老式的木箱子。
「同志,打擾了?!顾驹陂T口,微微低著頭,滿臉局促。
我?guī)退研欣钅眠M來,安排她住在西邊的小屋。那屋子原本是我的,但為了讓客人住得舒服點,我收拾了一下,自己搬到了東邊的雜物間。
「謝謝你,陳守山同志?!顾p聲說道,還給我鞠了個躬。
那幾天,江雨薇天天早出晚歸,跟著村里的老農(nóng)學(xué)習(xí)種地。晚上回來,她就幫我燒火做飯,還照顧我爹。
爹倒是很喜歡她,總是笑瞇瞇地看著她忙前忙后。
「閨女,你手藝真好?!沟看味及阉龅娘埐顺缘酶筛蓛魞?。
「叔叔過獎了,在城里我也常給爸媽做飯的?!顾偸俏⑿χ卮穑切θ菡孀屓诵睦锇l(fā)暖。
日子就這么平靜地過著,直到半個月后的一個晚上。
那晚下了場大雨,雷聲轟隆,閃電照得院子亮如白晝。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睜眼一看,江雨薇站在我門前,臉色蒼白,身子發(fā)抖。
「守山,我...我聽見有動靜。」她聲音發(fā)顫,「像是有人在墻壁里走動?!?/p>
我打著手電,跟她去了西屋。屋里靜悄悄的,只有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
「可能是老鼠吧?!刮野参克?,「這老房子,雨天容易出現(xiàn)這種情況?!?/p>
「不是老鼠。」她固執(zhí)地搖頭,眼睛里閃爍著驚恐,「是腳步聲,很輕,但很清晰,就像有人在墻里面走路?!?/strong>
我檢查了四周,墻壁完好,沒有洞口或裂縫。為了讓她安心,我把我的床鋪搬到了堂屋,讓她睡回西屋。
「守山,你真好?!顾屑さ卣f,目光柔軟。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這姑娘身上有種令人難以抗拒的氣質(zhì),讓我想靠近,又有點害怕。
第二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西屋的墻角有幾滴水漬,形狀怪異,像是半個腳印??捎晁豢赡軓哪莻€角度飄進來,而且地面是干的。
「這個屋子有問題。」江雨薇站在我身后,輕聲說道,「昨晚我又聽見了,還有說話聲,很模糊,聽不清內(nèi)容。」
她的話讓我背脊發(fā)涼。我家這房子有三十多年了,從來沒出過怪事。難道是她帶來了什么?
我悄悄問了村里幾個老人,他們都說沒聽說過我家有什么不干凈的傳言。
日子一天天過去,江雨薇晚上總是失眠,說聽到奇怪的聲音。我看她眼下的黑眼圈越來越重,心里也不好受。
一天晚上,她突然跑進我的房間,驚慌失措地說:「守山,那邊墻壁里有人在哭!」
我跟著她進了西屋,果然聽到一陣極其微弱的抽泣聲,似乎是從北墻傳來的。聲音時斷時續(xù),像是被什么東西隔住了。
這下我也害怕了。房子北邊是一片竹林,再往后是荒地,沒有人家。那哭聲從何而來?
天亮后,我拿了工具,開始仔細檢查房子。敲敲打打一番后,發(fā)現(xiàn)北墻的確有些異樣——墻體厚度不均勻,有的地方竟比普通墻厚了近一倍。
「這墻可能是后加厚的?!刮覍贽闭f,「要不要砸開看看?」
她點點頭,眼睛里閃著一絲期待,又帶著深深的恐懼。
我叫來兩個村里的年輕人幫忙,開始小心地鑿墻。剛破開一小塊,就聞到一股霉味。再往里鑿,竟然發(fā)現(xiàn)里面是空的!
我們的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當(dāng)鑿開約一尺寬的洞時,手電照進去,我們都驚呆了——墻里竟然有一個狹窄的暗道!
「這...這怎么可能?」村里的小伙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暗道只有大約七八十厘米寬,高約一米七左右,剛好能容一個人彎腰行走。地面上有些發(fā)霉的木板,墻壁用磚石砌成,頂部是木梁支撐。
最奇怪的是,這暗道似乎是新近才有人使用過的痕跡——有幾個還算清晰的腳印,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紙屑。
「這暗道是通向哪里的?」江雨薇問道,聲音里透著驚訝和一絲興奮。
我們決定進去看看。我拿著手電走在前面,江雨薇緊跟在我身后,兩個村里的小伙子因為害怕,留在外面守著。
暗道向北延伸,走了約十米后,突然向右轉(zhuǎn)彎,再走五六米,竟然到了一個小小的暗室。
暗室里擺著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個小桌子,桌上有蠟燭殘渣和幾個空罐頭盒。角落里還有一個木箱,鎖著。
「這里有人住過!」我驚訝地說。
江雨薇蹲下來檢查那些罐頭盒,「這些是近期的,」她指著罐頭上的生產(chǎn)日期,「最多幾個月前的東西?!?/strong>
我試圖打開那個木箱,但鎖得很牢。正當(dāng)我想用力砸開時,江雨薇攔住了我。
「先別急,」她說,「我們應(yīng)該報告大隊長?!?/p>
回到屋里,我們把發(fā)現(xiàn)告訴了那兩個小伙子。他們嚇得夠嗆,連忙回村叫人。
不一會兒,村里的大隊長帶著幾個強壯的年輕人來了。他們檢查了暗道和密室,然后撬開了那個木箱。
箱子里裝著一些衣物、幾本筆記本和一把手槍。
不,不對,那不是手槍,是一把老式的...測量儀?這么說或許不太準(zhǔn)確,總之是個金屬制品,形狀有點像手槍,但顯然不是武器。
大隊長翻了翻那些筆記本,臉色變得凝重。他招呼幾個人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后對我們說:「這事有點復(fù)雜,你們先別聲張,我去找公社的同志商量一下?!?/p>
當(dāng)天下午,公社的幾個干部來了,他們帶走了箱子里的東西,封鎖了暗道,并叮囑我們不要聲張。
晚上,江雨薇坐在院子里發(fā)呆。月光照在她臉上,顯得格外蒼白。
「守山,你相信鬼魂嗎?」她突然問我。
「不信?!刮覔u頭,「世上哪有那種東西。」
「那你怎么解釋那些聲音?為什么只有我能聽到?」
我沉默了。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難道真是她的幻覺?還是真有什么超自然的東西?
「也許,那里面真的躲過人?!刮衣卣f,「某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江雨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的竹林,眼神深邃得可怕。
02
接下來的幾天,村里顯得很平靜,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但我注意到,總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家,特別是江雨薇。
爹的身體也變差了,整日昏昏沉沉的。江雨薇對爹格外照顧,每天熬湯喂藥,比我這個兒子還上心。
「守山,叔叔發(fā)燒了?!挂惶焱砩希贽奔奔泵γΦ貋斫形?。
我摸了摸爹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村里的赤腳醫(yī)生來看過,說沒什么大礙,開了些退燒藥。
可是藥喂下去,爹不但沒退燒,反而開始說胡話。最奇怪的是,他總是叫著一個名字:「英子...英子...」
「英子是誰?」江雨薇問我。
「不知道,」我搖頭,「從小到大,我沒聽爹提起過這個人?!?/p>
江雨薇若有所思地看著爹,輕聲說:「會不會是你媽媽?」
「不是,我媽叫李秀珍?!?/p>
那天晚上,爹的情況突然惡化,說胡話越來越多,大部分都聽不清楚,只有那個「英子」的名字,一遍遍地喊著。
凌晨時分,爹安靜下來,好像睡著了。我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去休息一會兒,突然聽到爹清晰地說了一句話:
「別進那個洞...會死人的...」
我和江雨薇都嚇了一跳,趕緊看向爹,但他已經(jīng)再次陷入昏睡。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江雨薇低聲問。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爹要是知道那暗道的事,為什么從來沒告訴過我?
第二天早上,爹的燒退了,但人變得更加虛弱,幾乎不能說話。他用眼神示意我靠近,然后艱難地抓住我的手,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
「守...守住...秘密...」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什么秘密?」我著急地問,但爹的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呼吸變得平緩,再次睡去。
這時,村里的大隊長來了,說要找江雨薇了解一些情況。
「什么情況?」我問。
「關(guān)于她在城里的一些事?!勾箨犻L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用擔(dān)心,例行詢問而已?!?/strong>
江雨薇跟著大隊長走了,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fù)雜,既有恐懼,又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她走后,我在屋里坐立不安。爹突然醒了,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
「雨薇呢?」他問道,聲音虛弱。
「大隊長叫她去了?!刮艺f。
爹的臉色突然變了,掙扎著要坐起來,「你...你去看看...」
「爹,你別急,她很快就回來?!刮野醋∷募绨颉?/strong>
「你不知道...危險...」爹抓著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那女娃...不簡單...」
我心里一驚,「爹,你知道什么?」
爹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當(dāng)年...我和英子...那地道...是我們...」
他的話沒說完,就又倒回了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我坐在爹身邊,思緒萬千。爹和一個叫英子的人,與那個暗道有關(guān)?這是什么秘密?
傍晚時分,江雨薇回來了,臉色比之前更蒼白。她一聲不吭地走進西屋,關(guān)上門。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敲了敲她的門,「雨薇,還好嗎?」
門開了,江雨薇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他們問了些什么?」我輕聲問。
「沒什么,」她搖搖頭,「就是一些背景調(diào)查,家庭情況之類的?!?/p>
我知道她沒說實話,但也沒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爹,就像我,也許就像這個看似簡單的小村莊。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走在那個暗道里,前方有個模糊的身影,是個女人,她回頭看我,臉卻是一片空白。
我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時鐘滴答的聲音。
忽然,我聽到西屋傳來輕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移動什么東西。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透過虛掩的門縫往里看——
江雨薇正跪在地上,用小刀撬地板。她已經(jīng)掀開了幾塊地板,露出下面的泥土。她在挖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推門而入,「雨薇,你在干什么?」
她被嚇了一跳,猛地站起來,手里的小刀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守山...我...」她語無倫次,臉上寫滿了慌亂。
我看了看被翻開的地板和松動的泥土,「你在找什么?」
江雨薇咬著嘴唇,似乎在掙扎是否要告訴我真相。終于,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在找一本日記?!?/p>
「日記?」
「是我父親的?!顾穆曇舻土讼氯ィ杆?jīng)...在這里住過?!?/p>
我愣住了,「你父親?什么時候的事?」
「二十年前,」她看著我的眼睛,「大概是1958年左右?!?/p>
我心里一震。1958年,正是大躍進開始的時候,也是我出生的那年。那時爹剛?cè)鲱^,正是壯年。
「你父親叫什么名字?」我問道,心里隱約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江明遠,」她說,「人們都叫他『江教授』?!?/strong>
這個名字我從未聽說過,但直覺告訴我,它與那個暗道,與爹口中的「英子」,與這一切怪事都有關(guān)聯(lián)。
「你為什么覺得日記會在地板下面?」
「因為這是我們的暗號,」江雨薇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爸爸說,無論在哪里,重要的東西都藏在腳下,因為那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strong>
我蹲下來,幫她掀開更多的地板。泥土下面,果然有一個金屬盒子。江雨薇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來,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土。
盒子上有個簡單的鎖,但年久失修,輕輕一拉就開了。里面是一本發(fā)黃的筆記本,封面上寫著「江明遠日記」幾個字。
江雨薇的手微微發(fā)抖,翻開了第一頁。紙張已經(jīng)變脆,字跡卻依然清晰。
「1958年4月15日,陰,」她輕聲讀道,「今天到達了這個偏遠的村莊,見到了安置我的農(nóng)戶——陳家。男主人陳建國看起來很憨厚,但眼神中有種難以捉摸的東西...」
我的心跳加速,陳建國是我爹的名字!
江雨薇繼續(xù)讀下去:「...他的妻子叫英子,是個溫柔的女人,對我很照顧。他們有個剛滿月的兒子,很可愛的小家伙...」
我感到一陣眩暈。英子是我媽?不可能,我媽叫李秀珍,不叫英子。況且,爹告訴我,我媽是在我三歲那年病故的,那應(yīng)該是1961年左右。
「這里面一定有誤會,」我打斷江雨薇,「我媽叫李秀珍,不是什么英子?!?/p>
江雨薇抬起頭,眼神復(fù)雜,「守山,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也許你認識的那個『媽媽』不是你真正的母親?」
這個想法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我從小就沒見過媽媽的照片,爹說全都在一次意外中燒毀了。關(guān)于媽媽的事,我知道的全都來自爹的只言片語。
但如果...如果爹一直在撒謊呢?
「我需要問問爹。」我站起來,心中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決心。
江雨薇也站了起來,拿著那本日記,「我跟你一起去?!?/p>
我們走到爹的房間,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醒了,靠在床頭,眼神清醒了許多。
「爹,」我直接問道,「英子是誰?」
爹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然后又歸于平靜。
「不知道什么英子,」他避開我的目光,「我糊涂了?!?/p>
我把日記本放在他面前,「爹,別再騙我了。江明遠的日記里寫得很清楚,我媽媽叫英子,不是李秀珍,對嗎?」
爹看著日記本,臉色變得蒼白。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封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你...你們怎么找到這個的?」他的聲音嘶啞。
「地板下面,」江雨薇說,「我父親可能預(yù)料到會有麻煩,所以藏起來了。」
爹長嘆一口氣,閉上眼睛,似乎在做最后的掙扎。最后,他睜開眼睛,眼中滿是淚水。
「是的,」他輕聲說,「你媽媽叫楊英子,不是李秀珍。李秀珍是...是我后來娶的,但她在你三歲時就走了,你根本沒什么印象?!?/strong>
我感到天旋地轉(zhuǎn),「那我真正的媽媽呢?英子呢?」
爹的淚水流了下來,「她...死了,在你剛出生不久,和江明遠一起...」
「死了?」江雨薇驚叫道,「怎么死的?」
爹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愧疚,「你真的是江明遠的女兒?」
江雨薇點點頭,「我是他和我母親的女兒,那年我才兩歲,幾乎沒有關(guān)于父親的記憶。母親告訴我,父親是在一次意外中遇難的?!?/p>
「不是意外,」爹的聲音低沉,「是我...是我害了他們...」
03
爹的話像一塊巨石,沉沉地壓在我心上。
「是我...是我害了他們...」這句話在我腦海中回響。
我看著爹蒼老的面容,突然感到陌生。這個撫養(yǎng)我長大的男人,這個我一直敬愛的父親,竟然隱藏了這么大的秘密?
「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的聲音發(fā)抖。
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江雨薇,最后把目光落在那本日記上。
「1958年,」他慢慢地說,「那是個瘋狂的年代。江明遠作為知識分子下放到我們村里。那時我剛結(jié)婚不久,妻子英子懷了你。我們負責(zé)照顧江教授的起居?!?/p>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遙遠,「江教授是個好人,學(xué)問大,為人和善。他教我認字,教村里的孩子們唱歌。英子...你媽媽很敬重他?!?/p>
江雨薇靜靜地聽著,眼中含著淚水。
「但那時形勢緊張,」爹繼續(xù)說,「有人舉報江教授是右派,說他在背后議論時政。一天晚上,有人來抓他,英子幫他藏了起來——就在那個我們建造的暗道里?!?/strong>
「你們建造了那個暗道?」我驚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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