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前世宋明也被豪門認回的那天,沒有帶我一起走。
他帶走了我們的兒子宋星,因為這是宋家的長孫。
還帶走了他的白月光,沈淼淼,因為她長得像宋家死去的小女兒。
而我,因婚姻生子的磋磨,再沒二十歲的明媚。
他精神失常的媽媽一見我就會拼命尖叫。
所以他跟我說,「阿熙,等我媽病好了,我就接你回去。」
「我不會讓小星忘記你的?!?/p>
我一年又一年地等。
他們沒有再來過。
等小星成年,我終于忍不住跑去見他們時,我的兒子親熱地挽著沈淼淼,嫌惡地看著我說,「你是誰?為什么要來破壞我的家庭?」
這一世,我打算先離開。
我不沾染他們父子的富貴,此后風月不相關(guān)。
1
晉城豪門世家宋家來的那天,長長的豪華車隊把我們村子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來找失蹤六年的長子。
我的老公宋明也。
我們這里太閉塞了。
宋家這六年里找瘋了,甚至以為他確實已經(jīng)死了,也沒能找到這個山溝溝。
村口的小孩蹦蹦跳跳找到我們家報喜的時候,宋明也正在教我們的兒子宋星練字。
宋星筆一頓,暈開一團墨。
宋明也神情專注,「小星,我怎么教你的?寫字是練心,心要靜?!?/p>
我知道接下來宋明也會同他的家人相認,馬上就要回到晉城。
宋家人走后,宋明也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宋家傾心培養(yǎng)的長子啊,即使沒了記憶,在這個小山村窩了這許多年,刻在骨子里教養(yǎng)與氣度也沒有減掉半分。
而我,比他還要平靜。
我照常去山上采我的菌子。
路過的王大娘見了我不禁調(diào)笑,「云熙啊,你都要跟著宋先生去城里過富貴日子了,還去林子里采什么菌子?」
那天,宋明也跟宋家人說,他要收拾一下,讓他們第二日再來接人,還說他要帶兩個人一起回去。
村里的人都酸溜溜說我祖墳冒了青煙。
全然忘了宋明也剛流落至此,什么也不記得,什么農(nóng)活都不會干時,只有我肯像照顧小孩一樣照顧他。
村子小,他住在我家里壞了我的名聲,這才娶了我。
那天,也僅僅是請了幾個鄰居,發(fā)了幾個紅雞蛋,就算結(jié)婚了。
婚后,我們也算幸福美滿。

那時,他是我一個人的丈夫。
如今他要走,自然該帶走我和孩子。
但我知道不是。
前世,宋明也確實帶了兩個人回宋家。
卻沒有我。
思及此,我只是對王大娘笑了笑,「這一季的松茸格外好?!?/p>
好菌子換的錢,夠我離開這里,另謀生活。
2
我回來時,沈淼淼正在教小星英文。
她說,「你可要好好學,晉城像你這么大的孩子,都能說不少英文了。」
宋星學得極為認真。
沈淼淼笑著摸摸頭,「小星口齒真是伶俐,不像……」
宋星伸出手抱住沈淼淼的腰,「多虧沈姨一直教我,要是跟我媽一樣,只會說土話,回去可要丟人了?!?/p>
宋明也原本在看書,聞言,只是抬頭看了一眼。
之后,竟露出和煦的笑意。
真是溫馨美好的畫面啊。
這樣的畫面,我看了兩世。
沈淼淼,也是我們村子的姑娘。
只是父親家暴,母親早死,后來外面的親戚找來,接她進城讀了書。
后來不知為何,又回到我們村。
一開始,我是感激她的,因為有次宋星貪玩,落了水,是沈淼淼見到救了他。
可那以后,事情漸漸不對勁了。
她來我家,看到了宋明也。
他直挺著脊梁,一手背后,另一手懸腕寫字,那纖長干凈的手指恣意揮灑著。
她湊上前去,「宋大哥,您是有文化的,嫂子可真幸福。」
宋明也常念的天文地理、詩詞歌賦,我都不懂。
他與我,只說些夏天的蚊蟲,冬天的冷。
可是,沈淼淼那句話中,對我的譏諷,我聽懂了。
我在一旁,局促地立著。
后來,沈淼淼三天兩頭來我們家里,還央求著宋明也去學校兼職教書。
從此,便一口一個「宋老師」。
那之后,我每每去送午飯,都能看到沈淼淼坐在宋明也旁邊。
他將我煨了一晚上的雞湯,小心地盛在沈淼淼碗里。
宋星在一旁開心地咯咯笑,「媽,沈老師最喜歡吃你做的飯了。」
是啊,我養(yǎng)這父子,起早貪黑挖菌子跟鄰居換老母雞。
辛苦打理后山那片荒地,掐最水嫩的菜尖兒。
自己舍不得吃一口,如今,就被他們這樣拿去討好另外一個人。
上一世,這樣的話,我當眾講了出來。
宋明也蹙著眉,抿著一張薄唇,對沈淼淼微微彎腰致歉,「沈老師,抱歉了,是我愛人失態(tài)了?!?/p>
仿佛我丟了天大的臉。
宋星倒是直接,「你不給沈老師吃,我也不吃了?!?/p>
沈淼淼像個主人一般,拉過宋星的肩膀,「小星,我平時怎么教你的,不能這么跟媽媽說話?!?/p>
宋星對著沈淼淼小嘴一扁,「對不起啊,沈老師?!?/p>
沈淼淼護著宋星,看我的眼神,沒有絲毫局促。
那一刻,我的兒子、我的丈夫,讓我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棄婦。
我心下慘然。
沈淼淼生得溫婉白凈。
而我成日上山撿菌子,下地干農(nóng)活,透著一股子野勁。
生了宋星之后,更是和少女的纖細相去甚遠。
他們湊在一起,確實更像一家三口。
就像前世,沈淼淼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外人從沒懷疑過她不是宋星的媽媽。
起初宋星喚她淼淼姐姐,她笑著說,「還是叫我阿姨吧?!?/p>
后來的后來,我才明白她的小心思。
3
宋明也見我背著籮筐進屋,站起身躲了躲。
大概身上的泥土味,又沖到他鼻子了。
看見我籮筐里的滿滿的菌子,他終于露出一些愧意。
「怎么還去做這些苦差事?」
「現(xiàn)在……有錢了?!?/p>
后半句,他說得極輕。
前世,他走后,我會定期收到一筆錢。
剛夠我在村里的生活的花銷。
想多走遠一步,都不可能。
我沒有解釋,只是說,「閑著沒事,習慣了。」
說罷,拿起桌上的針線,開始縫香包,
熏蚊蟲的草,一星期就沒了功效。
宋星腿上已經(jīng)被咬起了一片紅疹。
不知為何,我再沒有前世的心疼。
宋星見我縫香包,略微有些嫌棄,「媽,進了城就不會再有蚊蟲了,你沒必要做這些東西給我們。」
是啊,他們宋家人,一向是不稀罕我的任何東西的。
前世,那輛黑色的轎車開走之前,我流著淚,往宋星懷里塞了許多東西。
然而,都被扔在了半路,甚至還沒到村口。
村頭的大娘一看就是我的針腳,帶回來給我時,看我的眼神,既憐憫,又揶揄。
我只以為,那是宋母的意思。
可是,當我特意到縣里買了一部手機,想著能與他們保持聯(lián)系。
每次視頻,宋星都很不耐煩。
「我的馬術(shù)課開始了?!?/p>
「沈姨叫我了?!?/p>
我又省吃儉用、長途跋涉,偷偷去他的學校找他。
他看見了我。
卻飛奔上車。
生怕我喊出他的名字。
看到那跑走的身影,我終于意識到,不是香包味淡了,是人心空了。
后來,我再也沒有去找過他。
直到他成年。
那時我積勞成疾,醫(yī)生說我沒有多少日子活了,我打電話給宋明也,他沉默許久,只是說,「我給你安排醫(yī)院吧?!?/p>
可我不想治病,我還想最后見見兒子。
所以我穿了我最好的衣服,用所剩不多的積蓄做了頭發(fā),去了他盛大的成人禮。
「小星,你不記得媽媽了嗎?」
可他親熱地挽著沈淼淼,嫌惡地看著我說,「你是誰?為什么要來破壞我的家庭?」
宋明也在一旁什么也沒說。
豪門的精明勢利,刻薄寡恩,在他們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觥籌交錯的宴會,我像一只陰暗的老鼠,被趕到街角,最終被一輛疾馳的貨車撞倒。
躺在地上看著天的時候,淚水從我眼旁滑落。
上天待我,如此刻薄。
然而再一睜眼,我卻回到了宋家來認親的那一天。
這次,我不會再做那般可憐可悲的蠢人了。
4
所以我沒有如前世那樣,苦口婆心地非要給他們做香包和枕頭。
我只是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是答應給小桃做的。」
宋星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雖偶爾對他嚴厲,卻是極為疼愛他的。
平日里有好東西都會捧到他面前。
他撇撇嘴,「小桃不是好孩子,她一點都不尊敬老師!你為什么要給她做?」
小桃是村子里難得不怎么追捧沈淼淼的小孩。
因此,在學校里,也總是被孤立。
其實,她沒有做過任何頂撞沈淼淼的事。
她只是更喜歡我。
她說我身上的味道好聞。
是香香的。
是啊,曾經(jīng)宋明也也會把頭埋在我脖子上,說我有一股子「生命力」。
可后來,他選擇的,還不是沈淼淼那渾身的脂粉味。
前幾天,我就看見小桃白白嫩嫩的小胳膊被蚊子咬了不少腫塊,便答應給她做幾個藥包驅(qū)蚊子。
他們父子不稀罕的東西,自然有別人稀罕。
我平靜地縫著針腳,「我想給誰做就給誰做?!?/p>
宋星不樂意了,「你壞!我要去找沈姨!她說要帶我去縣城吃西餐,教我怎么用刀叉?!?/p>
他眼珠一轉(zhuǎn),「媽媽,你還沒吃過西餐吧?」
我頭也沒抬,只是說道,「嗯,沒吃過,你去吧?!?/p>
他一拳打在棉花上,弄不懂是哪里出了問題。
從前,我總愛吃沈淼淼的醋,她帶宋星去做什么,我都要盡力跟著。
我生宋星時九死一生,我抓著宋明也的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保,保孩子?!?/p>
在后面的許多年里,我也一直覺得孩子比丈夫更重要。
可最后,偏偏是宋星給了我最后一刀。
5
宋星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以后,宋明也來到我身邊。
「阿熙,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你有氣沖我來,別牽扯孩子?!?/p>
「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別搞得大家都不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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