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一意孤行挑起關稅戰(zhàn)之際,特朗普的身邊人卻就此爆發(fā)罵戰(zhàn):總統(tǒng)高級顧問納瓦羅在駁斥馬斯克有關美歐之間零關稅提議時,稱他“就是個賣車的”；馬斯克則稱“納瓦羅真是一個白癡”。對此,白宮試圖通過“和稀泥”來為關稅政策之爭降調。但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輕描淡寫的一句“男人之間總是吵吵鬧鬧”,無法掩蓋特朗普政府內部的矛盾分歧,馬斯克與納瓦羅的口水仗便是最新注腳。
主筆 趙恩霆
關稅政策意見不一
作為美國“政府效率部”的實際負責人,企業(yè)家馬斯克4月5日通過視頻連線的方式為意大利極右翼聯(lián)盟黨的集會“站臺”。他在接受意大利聯(lián)盟黨黨首、副總理薩爾維尼的連線采訪時稱,美國與歐洲應該達成零關稅制度,建立美歐自貿區(qū)。他同時補充道:“當然,這是我給總統(tǒng)(特朗普)的建議。”
馬斯克發(fā)表上述提議前不久,特朗普剛在4月2日簽署行政令,對美國的全球貿易伙伴加征“對等關稅”。此前,美國副總統(tǒng)萬斯、防長赫格塞思等高官多次表達對歐洲的不滿和蔑視,甚至連特朗普也公開表示“歐洲占美國的便宜”。
馬斯克還在4月5日“炮轟”特朗普的貿易和制造業(yè)高級顧問納瓦羅,稱其擁有的哈佛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只讓他變得“自負”。納瓦羅被視為特朗普政府“對等關稅”政策的設計師。
7日,納瓦羅在接受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yè)頻道采訪時就反擊道:馬斯克“就是個賣車的”,特斯拉不是汽車制造商,而是“汽車組裝商”。次日,馬斯克便在社交媒體上爆粗口,稱納瓦羅“是個白癡”“比一袋磚頭還蠢”。
實際上,特朗普挑起的關稅戰(zhàn)不僅引發(fā)美國商界和經濟學家的廣泛批評,就連馬斯克也頗有微詞,他曾直接向特朗普提出請求,希望撤銷新加征的廣泛關稅,但未獲得成功。按照《華盛頓郵報》的說法,特朗普與馬斯克在關稅政策上決裂,成為總統(tǒng)與其核心顧問之間最引人注目的一次分歧。
馬斯克與納瓦羅爆發(fā)口水仗后,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出面“和稀泥”,稱兩人只是看法不同?！澳腥酥g總會吵吵鬧鬧,我們將讓他們繼續(xù)在公共空間辯論。”她說。
在特朗普宣布開征“對等關稅”引發(fā)的美股暴跌中,美國七大科技股市值蒸發(fā)上萬億美元。彭博社億萬富豪指數顯示,馬斯克4月3日至4日凈資產損失310億美元。
不過,就在美國關稅政策朝令夕改、美國金融市場遭遇重創(chuàng)之際,特朗普政府內部圍繞關稅議程的內斗也在升級。據稱,作為關稅重要操盤手的納瓦羅被爆正在被邊緣化。與他處境相似的,還有主導貿易談判的商務部長盧特尼克。
有英國媒體報道稱,此前存在感不強的財政部長貝森特與美國貿易代表格里爾一起牽頭與日韓這兩個盟友的貿易談判。但在這一問題上,盧特尼克被爆自稱沒有獲得特朗普的授權。
相較于納瓦羅、盧特尼克等貿易問題上的強硬派,貝森特略顯溫和。他重回特朗普貿易團隊,反映出關稅政策遭到美國政界、商界普遍批評后,特朗普尋求適度回調。此前,美媒曾爆料貝森特因無法忍受特朗普政府“荒謬的(對等)關稅算法”,已經開始找退路。另外,他還被爆在“對等關稅”出臺前,曾與納瓦羅在白宮發(fā)生過爭吵。
政府裁員爭議不斷
馬斯克領導的“政府效率部”自1月20日成立以來就處于風口浪尖。該機構并非聯(lián)邦政府部門,而是一個顧問委員會性質的存在。馬斯克的身份也很“魔幻”,雖然并非內閣成員,但卻現身內閣會議。
今年1月以來,“政府效率部”就對美國國際開發(fā)署、中央情報局、國家情報總監(jiān)辦公室、國家安全局、衛(wèi)生部、勞工部、教育部、商務部、財政部、國防部等機構進行裁員或審查,推出一項大規(guī)?！百I斷計劃”。此舉不僅招致大量政府雇員的反對,還遭到一些政府機構的抵制,比如國務卿魯比奧。
在2月26日特朗普政府首次內閣會議上,坐在外圍的馬斯克起身介紹“政府效率部”工作時,坐在特朗普旁邊的魯比奧輕蔑地笑了笑,特朗普發(fā)現后輕拍了一下魯比奧的胳膊,提醒他注意表情管理。
沒過多久,馬斯克與魯比奧又被爆在3月初的一次內閣會議上就裁員問題爆發(fā)爭吵。馬斯克先是指責魯比奧沒有解雇任何人,還蔑稱“也許魯比奧解雇的唯一工作人員來自‘政府效率部’”。魯比奧隨即回應稱,國務院1500多名工作人員接受“買斷提前離職”,“這不算裁員嗎?”他還反諷馬斯克:“要不要重新雇傭這些人,這樣就可以再次解雇他們來湊數了?！?/p>
當天的內閣會議上,交通部長達菲也對“政府效率部”發(fā)難,指責該機構試圖大量裁撤空中交通管制員,稱這會對民航帶來極大安全隱患。
對此,特朗普不得不出面“立規(guī)矩”,要求“政府效率部”可以向各聯(lián)邦機構提供建議,但無權決定這些部門的人事和政策。
在這之前,馬斯克推動的聯(lián)邦雇員寫周報計劃也曾遭到抵制。他2月下旬通過美國人事管理局發(fā)布了相關通知,稱不服從者將面臨下崗。這一指令立即遭到國防部、國務院、聯(lián)邦調查局、國土安全部、教育部、商務部以及聯(lián)邦儲蓄保險公司、國家衛(wèi)生研究院和國家稅務局的無視,這些機構指示下屬員工無需回應工作周報通知。
美國聯(lián)邦調查局局長帕特爾表示,該機構的全部審核流程由局長辦公室負責。五角大樓也發(fā)文稱,國防部將按自定程序評估員工表現。特朗普政府關鍵人物與馬斯克關系“緊張”,或出現“裂痕”。
“大砍刀”式裁員使得“政府效率部”成為多起訴訟的被告,就連特朗普也不得不淡化馬斯克在該機構的作用,稱其并非正式負責人,只是自己的高級顧問。
2月25日,白宮官宣“政府效率部”的代理主管是艾米·格利森。此人曾在特朗普首屆政府任職,此前擔任“政府效率部”與其他聯(lián)邦機構之間的聯(lián)絡人。白宮新聞秘書萊維特表示,馬斯克沒有部長職位或正式決策權,他是“特殊政府雇員”和“總統(tǒng)高級顧問”。
繞不開的MAGA運動
其實,特朗普政府內訌并不是什么新鮮事。早在其第一任期,類似的內斗就不斷上演,特朗普上任1000天時換掉了一半內閣成員,他因政策分歧而將首任國務卿蒂勒森解職,他的女婿、高級顧問庫什納還與時任白宮首次策略師班農關系不睦,后者與其他一些高官還爆發(fā)過爭吵。
盡管后來班農被解職,但他至今仍是特朗普重要的“身邊人”,并且在“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運動中極具影響力。特朗普開啟第二任期之際,班農與馬斯克的矛盾也逐漸公開化。
《紐約時報》披露,在班農看來,馬斯克是“闖入者”“寄生的非法移民”和“真正邪惡的人”。他表示,自己與馬斯克之間存在“無法逾越的鴻溝”,像馬斯克這樣的人可能會拋棄“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運動。
3月7日,班農在其右翼播客節(jié)目“戰(zhàn)情室”中稱:“我不想說他(馬斯克)現在是個累贅或者麻煩制造機,但情況正在往這個方向發(fā)展。”作為一個鼓吹民粹主義主張的保守派人士,班農眼中的馬斯克是一個全球主義者,其主導的“政府效率部”推動的裁員和削減開支等做法,侵蝕了作為特朗普選民基本盤——MAGA運動支持者的利益。
比如,解決非法移民問題是特朗普競選時的核心承諾之一,誓言開展“美國史上最大規(guī)模的驅逐行動”。他上臺后大幅調整和收縮美國的移民政策,迅速采取強硬手段遣返非法移民。截至今年3月,已有約2.8萬非法移民被特朗普政府驅逐出境,美國移民和海關執(zhí)法局已累計逮捕約11.3萬人。
作為大規(guī)模驅逐行動的一部分,特朗普政府還取消了88所高校至少529名學生、教職員工和研究人員的簽證。圍繞吸引外國人才的H-1B簽證,馬斯克與MAGA運動支持者的主張背道而馳。
馬斯克支持這一簽證,認為這有助于保持美國的科技競爭力,并且他就是受益者,但班農、極右翼人士魯默等人堅決反對H-1B簽證,稱其搶走了美國人的就業(yè)機會,侵蝕了美國的文化和經濟。
這種爭吵暴露了馬斯克與MAGA運動支持者在理念認知和現實利益上的差異。作為硅谷科技巨頭的代表,馬斯克關注的是通過科技創(chuàng)新來促進美國經濟社會發(fā)展,從而保持美國在未來競爭中處于主導地位；而MAGA運動陣營則將強調通過推行民粹主義色彩濃厚的內外政策,促使制造業(yè)回流,以此確保美國經濟的領先地位。
面對此類爭執(zhí),特朗普的態(tài)度顯得很微妙。他曾要求班農停止對馬斯克的攻擊,試圖在二人之間扮演“和事佬”,希望通過在海湖莊園的一頓聚餐讓兩人握手言和,但這似乎并不容易。而對于MAGA運動陣營與馬斯克的齟齬,特朗普目前依然保持沉默,畢竟對他來說這是“手心”和“手背”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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