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媳婦產(chǎn)假下個月結(jié)束了,您要是愿意幫我們帶孩子,我們每月給您2000塊,跟您現(xiàn)在保潔工資一樣,您也省得來回跑了?!?/p>

那天,繼子小磊說這話時,眼睛里滿是真誠。

我叫周桂蘭,今年57歲,在小區(qū)一家早教中心做保潔,一個月2000塊,干得辛苦點,但吃住都管,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小磊不是我親生的,是我跟老李結(jié)婚時,他前妻留下的??蛇@些年,我也沒把他當(dāng)外人,一口一個“媽”叫著,出嫁給他媳婦買三金那年,還是我掏的錢。

我聽完他的話,心里有點猶豫。

“你們家有你親媽,咋不讓她帶?”

“她不肯,說她身子骨不好,也說她才50多,還不想過‘保姆’生活?!?/p>

小磊撓了撓頭,“可我媳婦又不放心外人帶,實在沒辦法才來求您的?!?/p>

我轉(zhuǎn)頭看老李,老李拿著電視遙控器頭也不抬:“愿不愿意你自己定,反正你自己辛苦。”

我琢磨了一夜。去人家家里帶孩子,每天就是做飯、哄娃、洗尿布,累肯定是累,但2000塊又不算白給,而且還是自家娃。

于是第二天,我回了話:“那行,媽就試一個月。”

小磊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謝謝媽!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可我是真沒想到,這一個月,是我這輩子最憋屈的30天。

孩子晚上三小時一醒,我白天得起來哄;小兩口上班走得早,我六點多就得過去幫孩子穿衣、做早餐;還得給他們洗衣服、拖地、擦奶瓶、買菜做飯……

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吃飯都得看孩子睡著的空隙。

小磊倒是有點良心,有時還會說句:“媽,辛苦了。”

可他媳婦一臉冷淡,吃飯時連個招呼都不打,洗完衣服還非得讓我“晾衣架上襯衫要按顏色來掛”。

“我不是保姆,”我忍不住頂了一句。

“那您拿了錢,就按雇人來安排,有啥不對?”她懟得比誰都快。

我那天真的委屈到極點,一邊抱著孩子,一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晚上我回家,老李見我臉色不對,問我咋了。

我說:“我后悔了。”

老李罵道:“你活該!本來就不是你親兒子,你辭了工作倒貼著伺候人家媳婦孩子,人家可從沒把你當(dāng)‘媽’,就是個臨時工!”

“可我想著是咱孫子啊……”

“你傻吧你?你那保潔活雖說不輕,但人家叫你一聲‘阿姨’都客氣,有事還給你泡杯熱水。你現(xiàn)在倒好,錢一樣,活翻倍,還讓人嫌三嫌四,圖個啥?”

我低頭不說話。

那天晚上,小磊還打電話來:“媽,明天早點來啊,我媳婦早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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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嗯”了一句,放下電話。

老李氣得把煙灰缸往地上一摔:“你就這么賤?”

我正要回嘴,老李突然一個耳光打在我臉上,我愣住了。

他吼道:“你這么忍著忍著,把自己都沒了!你再不清醒,早晚把命搭進(jìn)去!”

我捂著臉哭了:“那是我?guī)Т蟮暮⒆影 ?/p>

“那也是他爹的錯,不是你欠他的!他媽都不管,你倒貼上去干啥?”

老李很少動手,但那巴掌,比疼更讓我清醒。

第二天,我去小磊家,把家里鑰匙還了,包也提回來了。

小磊一臉懵:“媽,你怎么了?”

我平靜地說:“我不干了,你們找別人吧?!?/p>

他著急了:“媽,是不是我媳婦說什么了?我回頭跟她說——”

“不用了,我這年紀(jì),帶孫子不是義務(wù),拿你們的錢,不值當(dāng)被當(dāng)傭人使喚?!?/p>

小磊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也沒吭聲。

我轉(zhuǎn)身走了,輕松得出奇。

兩天后,老早教中心的主管給我打電話:“桂蘭姐,你要還想回來,咱這兒的床還留著你呢?!?/p>

我毫不猶豫地回了去。

干了三天,碰見以前熟悉的幾個家長:“哎呀,周姐你回來啦,早說我們天天問你哪去了呢!”

我笑著說:“出去走了圈,發(fā)現(xiàn)還是這兒的人情味兒真?!?/p>

后來呢?

小磊媳婦沒找到合適的人帶孩子,干脆自己辭了職,回家?guī)蕖?/p>

小磊偶爾會來看我,也會說:“媽,你回來太好了。”

我知道他是有點愧疚,但我不怪他。孩子有時候不壞,就是不懂得界限。

老李后來提起那一耳光,還是心疼地說:“我那時候真氣壞了,沒真想打你。”

我拍拍他手背:“打得對,不然我現(xiàn)在還在當(dāng)人家‘保姆’?!?/p>

人到五十,錢可以不多,但骨氣不能沒。

我寧可一個月拿兩千掃地,也不要用兩千買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