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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宗先生伸手示意他不必勸慰自己：“今天我想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主角叫櫻井明。”
源稚生微微一怔。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他出身在櫻井家，各方面都算是個健全的孩子。但在五歲的時候被檢測出血統(tǒng)不穩(wěn)定，換而言之他是個‘鬼’，檢測結(jié)束后他就不再是我們的同胞，而變成了我們監(jiān)控的目標(biāo)。他被送往神戶深山中的寄宿學(xué)校，那以后他再也沒能出來，直到二十三歲。他是那么孤獨的一個孩子，每年只有一個人去探望他，卻不是父母，而是家族的執(zhí)法人。他沒有過女友，也沒有過生日蛋糕，沒有去過游樂場，也沒有畢業(yè)旅行。諸位都應(yīng)該能明白他是多想要這些東西，但因為他是個鬼，所以他得不到。”政宗先生的聲音如古鐘低鳴，“有一天有人給了他一種藥物，說那種藥能純化他的血統(tǒng)，給他力量和自由，你們說那么一個年輕人，怎么能拒絕這種誘惑呢？”
“他把藥劑注入了自己的身體，喚醒了自己體內(nèi)的龍血。他確實獲得了力量和自由，但僅僅是十五天的自由，十五天之后他被執(zhí)行局抹掉了。執(zhí)行局局長源稚生親自執(zhí)行了抹殺?！闭谙壬鷩@了口氣，“十五天里他強暴并殺死了許多女人，他瘋狂地發(fā)泄著欲望，好像一個餓了太久的人要把沒吃的東西都補回來?！?/p>
“你們怎么看待那個死去的年輕人呢？”政宗先生環(huán)視四周，“厭惡么？憎恨么？嫌棄么？還是可憐、可悲、可恥？”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無人回答，在蛇岐八家中這是一個令人迷惑的問題。
“我只是覺得很難過?！闭谙壬p聲說，“他是我們的家人，他犯了錯，被處決?？伤€是我們的家人，作為大家長，我有權(quán)厭惡或者憎恨他么？我只是覺得……很難過?！?/p>
“政宗先生……這是自有家族以來就有的詛咒啊?！睓丫抑髡f。
“是的，我們每個人都是被詛咒的，這個詛咒隨著我們的血統(tǒng)傳承。在外人看來也許龍之血脈是值得自豪的，但它同時也是魔鬼，它成就我們中的某些人，卻毀掉另一些人。諸位今天能在這里集會，是因為你們有幸擁有穩(wěn)定的血統(tǒng)，但假想你們生下來就像櫻井明那樣，那么你們一個個都是那張監(jiān)控名單上等待被抹殺的人。但我無法改變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因為我們不能允許龍之血脈侵蝕我們的家族，蛇岐八家從古代存續(xù)至今，便是要鎮(zhèn)守龍之大門，決不允許龍族復(fù)活于世！”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是！”所有后輩彎腰行禮。
“接下來我想請問諸位一個問題，是誰給了櫻井明危險的藥劑呢？巖流研究所的分析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那種藥劑確實有激活龍血的效力，它被研制出來是為了幫助混血種進化為真正的龍類。那么，又是誰這么多年來一直想放棄自己人類的身份進化為龍呢？”
“猛鬼眾？”沉默了許久，龍馬家主低聲說。
“那么又是誰一直在黑道中和我們競爭呢？是誰教唆那些曾經(jīng)依附于我們的幫會背叛，又是誰這些年來不斷地蠶食我們的地盤呢？”政宗先生接著發(fā)問。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猛鬼眾！”風(fēng)魔家主說。
“是的，還是猛鬼眾，只有和我們一樣繼承了龍血的猛鬼眾才能挑戰(zhàn)我們，正是因為猛鬼眾的存在，我們才一刻不敢放松劍柄！每一個違逆我們的幫會都有猛鬼眾在背后支持，也是猛鬼眾不斷地教唆那些血統(tǒng)不穩(wěn)定的孩子，誘惑他們墮落。正是因為有猛鬼眾的存在，我們才不得不嚴(yán)密監(jiān)視每一個血統(tǒng)不穩(wěn)定的孩子。執(zhí)法人的刀上沾滿了血污，因為我們不敢冒險留下任何墮落者！我們擔(dān)心他們落入猛鬼眾的手中！”政宗先生吐氣開聲，聲如驚雷，“在日本我們只有一個敵人，那就是猛鬼眾！但我們?yōu)槭裁炊嗄陙硎冀K無法消滅猛鬼眾呢？”
下面一片沉默。
“因為所謂猛鬼眾，其實都是我們自己的同胞啊?！焙芫弥?，櫻井家主輕聲嘆息。
“是的，因為猛鬼眾就是我們的同胞，和我們流著完全相同的血。猛鬼眾中的每一個鬼都從家族中誕生，你們的兒女都有可能變成鬼，他們的龍血越純能力越出色越可能變成鬼。猛鬼眾就是蛇岐八家的影子，我們沒法殺掉自己的影子。只要我們一代代繁衍下去，后代中總會出現(xiàn)新的鬼，鬼聚集在一起就是猛鬼眾。這支猛鬼千年來一直跟隨在蛇岐八家身后，這是我們的宿命！”政宗先生說到這里忽然頓住，“是時候把宿命斬斷了，這件事總要有人來做。”
他原本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可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忽然平淡下來，仿佛隨口道來。但熟悉這位大家長的人會明白，在政宗先生口中越是淡淡的仿佛隨口道來的話越是堅硬，這說明他反復(fù)思考這個問題已經(jīng)得到最終的結(jié)論。此刻他便如久經(jīng)沙場的武士已經(jīng)把刀拔了出來，反而殺氣內(nèi)斂云淡風(fēng)輕。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政宗先生是要對猛鬼眾發(fā)動戰(zhàn)爭么？”犬山家主說，“先不論家族的勝算有幾何，但在家族中的某些人看來這無異于手足相殘。猛鬼眾并不都是墮落者，他們只是血統(tǒng)不穩(wěn)定的混血種，不留生路……這好么？畢竟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同胞??！”
“猛鬼眾確實跟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但他們真能說是我們的同胞么？他們選擇了龍的道路，在他們眼里龍是完美的生物是世界的皇帝，人類就該匍匐在那些完美生物腳下，忍受它們的奴役，這是自然競爭的規(guī)律，那就是強者為王！而我們選擇的是人的道路。在我們眼里龍是魔鬼，是我們流盡鮮血也要誅殺的宿敵！龍類的仆從和人類的守護者，兩者能說是同胞么？”政宗先生伸手指天，“猛鬼眾，那是一切的惡！一切的罪！唯有徹底把猛鬼眾抹掉，才有和平和安寧！”
各家主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包括源稚生。他比其他人更早知道政宗先生的計劃，但在他想來也不過是給猛鬼眾沉重的一擊，而不是將其徹底抹殺。蛇岐八家中從來沒有人想過要把猛鬼眾徹底抹殺，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猛鬼眾是蛇岐八家的影子，有蛇岐八家就有猛鬼眾，要抹殺猛鬼眾就得把蛇岐八家也抹殺掉。
“徹底抹掉？”宮本家主問，“我們能做到么？”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能，但那絕不是容易的事，所以需要極大的決意！”政宗先生轉(zhuǎn)向風(fēng)魔家主，“風(fēng)魔先生的話，應(yīng)該是聽說過‘黃泉之路’這個詞的?！?/p>
風(fēng)魔家主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自從那個人焚毀了家族的檔案館，很多以前的資料已經(jīng)失傳了，尤其是那些荒誕不經(jīng)的東西。如今的后輩們很少聽說黃泉之路了，但在猛鬼眾心里，那是救贖之路。猛鬼眾相信世界上存在一條路，可以讓混血種進化為純血的龍?！?/p>
短劇《等你在玫瑰盛開時》“純血的龍？”其他家主都震驚地看向風(fēng)魔家主，唯有上杉家主把玩著自己的衣角。自始至終無論任何人說任何話她都無動于衷，非常清楚地表達出“我只是來列席的你們說什么都跟我沒關(guān)系”的意思。
“被龍血吞噬的人唯一結(jié)果是成為死侍，我從未聽說過有混血種能夠進化為真正的龍。”櫻井家主說。
“所以我說那是荒誕不經(jīng)的傳說，”風(fēng)魔家主說，“神話中說諸神的父親伊邪那岐曾經(jīng)沿著神秘的道路去往黃泉幽冥救他的妻子，那就是所謂黃泉之路。那是一條沒有光的小徑，蜿蜒入深山，羊腸般曲折，活人能夠從那條路抵達幽冥。因為進化之路極其神秘而艱險，所以猛鬼眾就用‘黃泉之路’來暗指進化的方法。這是禁忌之路，即使能找到那條路，一千個人里九百九十九個都會走著走著走進永遠出不來的迷宮，唯一意志最堅定的那人能從萬千路徑中分辨出真實的道路。但即使最熱衷于此的人也不曾摸索到哪怕一點線索，只是從古代文獻知道這個名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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