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3日清晨,紫金山的薄霧尚未散盡,南京城墻上最后幾面殘破的青天白日旗在硝煙中飄落。日軍第16師團第33聯(lián)隊的士兵田所耕三端著三八式步槍,踩著破碎的城磚沖入光華門。
田所耕三記得,當?shù)谝豢|陽光刺破云層時,城墻上突然傳來零星的“砰砰”聲——那是中國士兵的漢陽造步槍在作最后的抵抗。

田所耕三所在的突擊隊貼著城墻根推進,磚石碎屑不斷從頭頂崩落。突然,走在前面的二等兵山本發(fā)出短促的悶哼,整個人像被無形的手拽住衣領般向后仰倒。山本的左眼窩里插著半截鐵簽,這是守軍奮力刺過來的。隊伍頓時陷入混亂,老兵們立刻匍匐在地,用刺刀挑開覆蓋著浮土的木板,露出下方縱橫交錯的戰(zhàn)壕。
“嗖!”尖銳的破空聲擦著鋼盔掠過,田所的后頸瞬間沁出冷汗。這種無聲的死亡之音他再熟悉不過,那是捷克式輕機槍7.92mm子彈在射來的子彈。城墻上殘存的機槍巢仍在噴吐火舌,子彈打在青石板路上迸濺出點點火星,這些頑強的人是南京城里的好漢,他們還在做著最后的搏殺。可是這些勇敢的人,最后都葬身在了城里。

三天之后,孝陵衛(wèi)附近的玉米地里突兀地豎起二十多間草棚。手指粗的玉米稈勉強支撐著漏風的墻壁,茅草屋頂下連張完整的草席都沒有。田所跟著隊伍經(jīng)過時,看見十幾個面色慘白的少女蜷縮在草堆里,她們的藍布衫上沾著泥漿和血跡。軍曹正在用木炭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寫著“慰安所”三個字,旁邊標注著“1円50銭/30分”。
但士兵們更熱衷于在城里“狩獵”,那樣不用花錢還很刺激。田所耕三在三山街的一個廟里, 用刺刀挑開了褪色的黃幔帳,戳穿積滿香灰的功德箱時,果然在碎木片下找到了瑟瑟發(fā)抖的少女。她藏身的夾層僅容半人屈膝,角落里散落著發(fā)硬的饅頭碎屑。田所耕三拽住她細瘦的腳踝往外拖,那天小隊對這個少女犯下了禽獸暴行。

在中華門附近的某處宅院,田所的小隊發(fā)現(xiàn)了更精巧的藏身所。二樓的木地板被鑿出僅容孩童通過的暗門,掀開木板后,稻草堆里竟藏著母女三人。
母親將兩個女兒護在身下,發(fā)髻上插著的銀簪在昏暗中泛著微光。當刺刀挑開她們蔽體的棉襖時,閣樓窗欞的冰花正折射著血色的夕陽。

南京城外的情況同樣慘烈,五個農(nóng)婦的尸體橫陳在灌溉渠中,結冰的水面下浮動著散開的發(fā)絲。最年長的婦人右手緊攥著褪色的紅頭繩,旁邊漂浮著嬰兒的繡花襁褓。
當工兵鏟破開冰面打撈尸體時,田所注意到她們腳上的布鞋都打著整齊的補丁——這是江南農(nóng)婦特有的勤儉。她們藏身在灌溉渠里,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日本兵的魔爪。
南京城破月余后,下關碼頭的寒風中開始飄蕩著異樣的氣味。田所耕三在江邊巡查時,發(fā)現(xiàn)一處蘆葦蕩里沉浮著大量女式棉袍。這些浸透江水的衣物異常沉重,因為每件棉袍的夾層里都縫著銀元或地契。這些逃亡到城外的女人,藏身在郊外的蘆葦蕩里,可是她們依然沒能逃過這一劫。

小隊抓來的女人都關在了閣樓里,每天都有日本兵上去。三中隊的閣樓上總是有六七個姑娘,關了一個多月后才放回去。由于人總是不斷地往里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
有的人不堪其辱而死,有的則因為反抗被殺。最后姑娘的家人拿錢來贖人,她們才被放回去,而沒錢沒有家人的姑娘,只能悲慘地死去。
這樣的慘劇每天都在發(fā)生,這樣的慘劇在當時看來覺得理所應當,可是事后想起來還是覺得很殘忍。這些可憐的姑娘,她們的命運實在太凄慘了。

這些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南京城墻上的彈孔,永遠鐫刻在歷史的肌理之中。田所耕三永遠不會忘記這段經(jīng)歷,他在晚年回憶這件事情時這樣說道:
“日本兵為何不愛進慰安所?因為有一種方式更刺激,那就是狩獵的女人。正是因為這樣,才造成了諸多暴行。我為當年的罪行懺悔,這樣的悲劇但愿永遠不再上演?!?/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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