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寫道,1842年,美國紐約掠影,狄更斯觀鎏金車馬的百老匯,嘆瞬間貧富易變的華爾街。接著,他參觀了被稱作“墳墓”的監(jiān)獄,還在大街上給一群豬讓路。

狄更斯等人見前面有一座陰慘的大樓,像埃及建筑,又像驚險劇里的魔士宮殿。

他們走了進去,原來那是紐約著名的監(jiān)獄,人稱“墳墓”。一座長而窄的高樓,像美國各地那樣,里面生著爐子取暖。四面樓房共有四層,層層高起,有樓梯互通。每兩層的兩頭和正中間,都有一個橋,方便兩邊來往。每一個橋上都坐著一個人,有的在打盹兒,有的在看書,有的無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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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相對的小鐵門,像爐火熄滅了的高爐門,冰涼烏黑。兩三個房間的門正開著,低著頭的女人正和同室的人談話。整座樓只有一個關得緊緊的天窗透光。房頂掛著兩個風帆,軟軟地耷拉著,毫無用處。

一個人帶著鑰匙來了,要帶他們參觀。這人夠客氣,夠殷勤。

狄更斯問:“這些黑門里面就是囚室嗎?”

“不錯?!?/p>

“里面住滿了人了嗎?”

“差不多都住滿了。”

“底下那一層,不衛(wèi)生吧?”

“哦,我們只把黑人關在那兒。”

“囚犯都是什么時候活動?”

“他們不?;顒印!?/p>

“他們從來不到院子里散步嗎?”

“很少。他們不散步,也照樣高高興興的?!?/p>

“你可以開一個門嗎?”

“你要是高興的話,把所有的門全打開都可以?!遍T上的栓鎖先嘎啦了一陣,又嘩啦了一氣,那扇門慢慢地打開了。一個光光的囚室,光線從墻上高處的小窟窿中射進來。室內(nèi)有一件極粗陋的盥洗用具,一張桌子,一張床。床上坐著個老人,六十歲上下,正在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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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來后,房門又關上,像以前那樣拴好、鎖好。

看守帶著他們到女囚室去。他一邊走,一邊用鑰匙當鼓棰兒,往樓梯的欄桿上敲。

每個囚室的門上都有一個小方窟窿。有的女囚聽見腳步聲,很急切的從這個小窟窿里往外瞧。另一些女囚因害羞,尖聲一喊躲了起來。

有個小男孩,大約十歲或者十二歲,也關在那兒。狄更斯問:“他犯了什么罪呢?”

“哦,那個孩子嗎? 他就是看書人的兒子,等那人審判完了,再把他放出去?!?/p>

狄更斯覺得,這樣對待一個年幼的證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看守卻說:“這兒的生活不算太粗野,也不太吵鬧。”說到這兒,他又拿鑰匙當鼓棰敲著,逍逍遙遙地帶著他們走。

狄更斯又問:“人們?yōu)槭裁唇羞@里‘墳墓’?”

“哦,那是一句行話?!?/p>

狄更斯問:“我剛才看見那個囚犯,把衣服亂放在囚室的地上。難道你們不讓他們把衣服好好地掛起來嗎?”

看守腳站住了,回過頭來說:“他們?nèi)粲辛算^子,就該把自己掛上面了。囚室里所有鉤子都撬下來,拿走了?!?/p>

狄更斯等人回到喜氣洋洋的街上,那些婦女穿得花紅柳綠,她們來來往往,有的成雙成對,有的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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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橫穿大街時,得注意豬。在一輛馬車后,跟著兩頭肥大的母豬。拐角處,有五六頭豬中須眉。還有一頭獨行的豬,正逍逍遙遙地往家里走。它只有一只耳朵,另一只一定是奉送給野狗了。這只豬并不交談,吭吭地叫著往臭水溝奔。它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些垃圾堆和刷鍋水,它的尾巴只剩下一半。

所有行人都要給豬讓路。

這些豬就是街道的清潔夫。它們很難看,多半是棕色的瘦小肩背,像舊式箱子蒙著馬鬃的箱蓋兒那樣,上面長著病態(tài)的黑斑點。它們的腿又瘦又長,它們的嘴也瘦得成尖的了。若看側影,絕不會認出是豬。

暮色蒼茫,幾十頭豬游蕩著回家就寢,一直到家門口,它們還是遇到什么就吃什么。有時,一頭年輕的豬吃得過飽,或者被狗擾得太甚,就會像個回頭的浪子溜回家。

街上和鋪子里都點起燈來,汽燈星羅棋布,令狄更斯想起牛津街或皮卡迪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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