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你聽說了嗎,青蓉姐夫死了,”小桃咬著吸管說,“那個總是罵人的男的?!?/strong>
周野的手停在了半空,鋼筋的尖端刺破了他的手套。
“什么時候的事?”他問,聲音干澀得像三天沒喝水。
“就上周,聽說是喝醉了從樓上摔下去,”小桃湊近了些,“她現(xiàn)在接手了公司,聽說挺有手段的。”
周野低頭看著手心被刺破的傷口,深紅色的血滲了出來?!八^得好嗎?”他輕聲問,像是在自言自語。
“誰知道呢,”小桃聳聳肩,“有錢了,應該比以前好吧。你們當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野丟下手套,大步走開。
這么多年了,那股梔子花香仿佛還縈繞在鼻尖。
1
工地的鐵皮圍欄上寫著“吉祥建筑,一諾千金”。
周野站在門口,汗水從臉頰滑落,被工地揚起的塵土染成了泥色。
“你表哥在里面,”門衛(wèi)用下巴指了指,“進去找老楊?!?/p>
他拎著編織袋走進去,里面裝著他全部的家當:三件半新的襯衫、一雙膠鞋和一本起了毛邊的《鋼筋工程施工手冊》。

陽光毒辣地照在他的后背上。周野今年二十四歲,干工地活已經(jīng)整整七年了。
他童年喪父,十七歲時母親又因病去世,留下他孤身一人。初中沒畢業(yè)就輟學了,靠著遠房表叔老楊介紹,從一個工地到另一個工地。
表叔老楊是個暴脾氣的工頭,但對他不錯。這一次又介紹了這個新工地,說是自己的老東家,老板對工人還算公道。
周野穿梭在鋼筋水泥之間,感受著那種熟悉的震耳欲聾的噪音。電鉆聲、電鋸聲、工人們的吆喝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工地特有的交響樂。
這種聲音伴隨了他七年。從青澀的少年到沉默的青年,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xiàn)在的嫻熟老練。
他的皮膚被太陽烤得黝黑,手上布滿了老繭和傷疤。這是一個底層建筑工人的標配,就像他們破舊的工裝和滿是灰塵的安全帽。
“周野!”老楊遠遠地喊,一身肥肉顫抖著,朝他招手,“來這邊!”
周野走過去,看見老楊身邊站著一個女人。她穿著一條碎花裙,扎著馬尾,在滿是水泥灰的工地上顯得特別突兀。
“這是老板娘,蘇青蓉,”老楊介紹道,“以后吃住都歸她管。”
那女人應該比周野大十幾歲,皮膚白皙,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有些文氣。她上下打量了周野一眼,點了點頭。

“你好,”她的聲音很輕,卻意外地清晰,“老楊說你識字,會算賬?”
周野點點頭?!拔页踔袥]畢業(yè),但數(shù)學還行?!?/p>
那一刻,周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不是那種濃郁的香水味,而是若有若無的,像是從她的發(fā)梢、指尖散發(fā)出來的。
這香味讓周野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用的那種雪花膏。母親的手掌粗糙但溫暖,每晚都會輕輕撫摸他的額頭。
蘇青蓉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微微別過臉去。“那以后材料單你來核對,每周五來我辦公室報一次?!?/p>
就這樣,周野成了工地上少有的能進老板娘辦公室的工人之一。其他工人背后議論紛紛,但他并不在意。
老楊安排他住在靠近倉庫的工棚里,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工一起。工棚簡陋,夏天悶熱,冬天寒冷,但總比露宿街頭好。
“老板很少過來,”當晚老楊喝了酒,跟他透露,“都是老板娘管著。你小子運氣不錯,她看著挺和氣的?!?/p>
周野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第一次見到蘇青蓉時,就注意到了她眼睛里的疲憊和隱忍。
那不是一個幸福女人的眼神。
2
南方的夏天,暴雨說來就來。
烏云壓頂?shù)哪翘煜挛?,工人們都加緊收拾工具,準備躲雨。周野把最后一批鋼筋固定好,剛要離開,就看見蘇青蓉急匆匆地往倉庫跑。
他猶豫了一下,跟了過去。

“老板娘,”他站在倉庫門口喊道,“要幫忙嗎?”
蘇青蓉正要搬一袋水泥,聞言直起腰來,額頭上已經(jīng)有了汗珠?!八嗖荒芰苡?,快幫我把這些都搬到里面去?!?/p>
周野二話不說,開始搬運。外面的雨已經(jīng)下起來了,豆大的雨點砸在鐵皮屋頂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他們剛把最后一袋水泥搬進來,倉庫突然停電了。周圍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門縫透進來一絲微弱的光。
“別動,”蘇青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找找手電筒?!?/p>
周野站在原地,聽著她摸索的聲音。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衣服也濕透了,貼在身上冰涼冰涼的。
突然,他感覺有什么東西擦過他的臉。是一塊手帕,帶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
“你都濕透了,”蘇青蓉的聲音近在咫尺,“擦一擦,別感冒了?!?/p>
周野接過手帕,但在黑暗中沒找準方向,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蘇青蓉的手指微微一抖,卻沒有立即抽開。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兩人之間悄然生長。像是黑暗中的一顆種子,無聲無息地發(fā)了芽。

手電筒終于找到了,蘇青蓉打開它,慘白的光照亮了兩人的臉。周野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靠得有多近,近到他能看清蘇青蓉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迅速后退一步,低下頭?!拔胰タ纯赐饷娴那闆r。”
蘇青蓉點點頭,也有些局促。“謝謝你幫忙?!?/p>
那天晚上,周野躺在工棚的床上,輾轉難眠。他一遍遍回想著那一刻的觸碰,手指上仿佛還殘留著她皮膚的溫度。
第二天一早,蘇青蓉來工地時,特意給工人們送來了冰鎮(zhèn)綠豆湯?!白蛲硇量嗔耍彼龑λ腥苏f,目光卻不經(jīng)意地停在周野身上。
工地上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周野和蘇青蓉之間的互動越來越多。每周五的核對材料單便成了他期待的時刻。
有時候,蘇青蓉會給他講一些工程上的知識,或者教他更規(guī)范的記賬方法。她的耐心和細致讓周野對她的敬佩與日俱增。
而蘇青蓉似乎也喜歡和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相處。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偽裝,不需要擔心被人看扁或者占便宜。
“我丈夫很少管這個工地,”有一次她告訴周野,“他嫌這里小,不掙錢?!?/p>
周野點點頭,沒有多問。但他注意到蘇青蓉說起丈夫時,眼神中的那絲恐懼。
3
工人們大多住在工棚里,老板娘卻在城中村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周野第一次去她家是因為一份材料清單有問題,需要加班核對。
“進來吧,”蘇青蓉站在門口,“我丈夫出差了,你不用擔心。”
周野局促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最終,他還是跟了進去。
這座城中村位于城市的邊緣地帶,是城市化進程中的畸形產物。既不屬于城市,也不屬于農村,處于一種尷尬的過渡狀態(tài)。

這里的房子都是違建,沒有規(guī)劃,沒有設計,歪歪扭扭地堆在一起。墻壁薄得能聽見鄰居的爭吵,天花板矮得伸手就能觸到。
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這里是底層人民唯一能負擔得起的棲身之所。
蘇青蓉的家收拾得很整潔,窗簾是淡藍色的,桌子上擺著一盆小小的綠植。角落里放著一臺老式風扇,嗡嗡地轉著。
“餓了吧?”她問,“我給你煮碗面?!?/p>
周野想拒絕,卻聽見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他只好點點頭,有些窘迫。
蘇青蓉笑了笑,轉身去了廚房。周野坐在沙發(fā)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掃視著這個陌生的空間。
他注意到茶幾上擺著一個相框,是一張結婚照。照片里的蘇青蓉穿著白色婚紗,笑得很甜,身邊的男人西裝革履,面容嚴肅。
周野湊近看了看,發(fā)現(xiàn)照片上男人的臉被指甲劃出了幾道痕跡,幾乎看不清長相了。這個小細節(jié)讓他心里一緊,不由得為蘇青蓉感到心疼。
這時蘇青蓉端著一碗面出來,上面還浮著一個完整的荷包蛋?!俺脽岢?,”她說,“多放了點蔥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p>
周野接過碗,低頭吃起來。

“我丈夫很少回來,”蘇青蓉突然說,“他在外面跑工程,這個工地是他最不上心的一個?!?/p>
周野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點點頭。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那張被劃花的照片出神。
“你們結婚多久了?”他問,隨即覺得自己多嘴了。
蘇青蓉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笆炅?,”她輕聲說,“我二十八歲結的婚?!?/p>
十年,周野在心里默默計算。蘇青蓉應該三十八歲了,比他大十四歲。
“當初為什么嫁給他?”話一出口,周野就后悔了。這太冒昧了。
但蘇青蓉沒有生氣,只是苦笑一聲。“當時覺得他有本事,能干,以為跟著他能過上好日子?!彼D了頓,“誰知道結婚后才發(fā)現(xiàn),他的本事只用在事業(yè)上,不用在家庭上。”
周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太年輕了,對婚姻、對愛情都沒有多少了解。
“你呢?有女朋友嗎?”蘇青蓉問,語氣突然輕松了許多。
周野搖搖頭。“沒有,”他老實回答,“一直在工地上,也沒時間去認識女孩子?!?/p>
4
周野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那股梔子花香。
他開始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每天早晨用清水仔細洗臉,盡量保持衣服的整潔。他甚至用積攢的工錢買了一瓶廉價的古龍水,希望能掩蓋身上的汗味。
工地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那小子每天往老板娘辦公室跑,”電焊工老趙抽著煙說,“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p>
“我看他是想上位,”混凝土工小李接茬,“巴結老板娘,好讓她在老板面前美言幾句。”
“哪有那么簡單,”木工師傅老劉一臉意味深長,“你們沒看見老板娘看他的眼神?”
小桃是食堂新來的幫廚,年紀和周野差不多,長得挺清秀。她主動給周野多打飯,眼神里的好感藏都藏不住。
“周野哥,”有一次她紅著臉遞給他一碗湯,“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雞湯,補補身子?!?/p>
但周野視而不見。他的心思全在蘇青蓉身上,其他女孩在他眼里都黯然失色。
“周野,”老楊把他叫到一邊,“你小子最近怎么回事?”
周野低著頭不說話。
“聽著,”老楊壓低聲音,“那是老板娘,你惹不起。想死別拉上我,我還等著這個月的工錢呢?!?/p>
周野攥緊拳頭,一言不發(fā)。他知道老楊說的對,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你們之間,差著十幾歲呢,”老楊繼續(xù)說,“她是有家室的人。你要是真想找女朋友,小桃不挺好的嗎?年輕,勤快,又喜歡你?!?/p>
周野轉身就走,不想再聽老楊的嘮叨。他明白自己和蘇青蓉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年齡,更是身份、地位、閱歷的差距。
但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沖動,正是年輕人特有的執(zhí)著和勇氣。也許正是因為知道不可能,反而更加義無反顧。
那天晚上,周野又去了蘇青蓉家對賬。夏夜悶熱,風扇突然停轉,屋里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不少。
蘇青蓉去廚房倒水,回來時衣領有些松,露出一截鎖骨。在昏黃的燈光下,周野看見她鎖骨上有一塊青紫色的淤痕。
“誰打的?”他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越界了。
蘇青蓉愣住了,手中的水杯差點掉落。她沉默了良久,眼睛慢慢紅了。
“你該走了,”她最終說道,聲音很平靜。
周野站起來,卻沒有朝門口走,而是向她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
蘇青蓉沒有躲開。她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嘴唇微微顫抖。
就在周野以為她要推開他的時候,蘇青蓉突然湊上前來,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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