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只記得我三次為相,卻不知道我從乞兒走來
—— 呂蒙正自述
昨夜我又夢到那個雨夜。屋檐漏水,母親坐在破桌前縫補(bǔ)衣服,火光跳躍,照亮她凍裂的手。我在角落里背《尚書》,不知疲倦,也不知明天會不會有飯吃。我今年六十八。宰相做過三次,封官拜爵、榮光加身??傻嚼狭?,記憶里最亮的一盞燈,還是那間茅屋里的燈油味。

老年呂蒙正燈下沉思
我叫呂蒙正,洛陽人。五歲那年,父親棄我母子另娶。我們被攆出門,像被打發(fā)掉的乞丐。母親沒有哭,也沒有罵。她只是低頭收拾衣物,牽著我走出那個家。那晚她蹲在河邊洗破被子,我站在一邊問她:“娘,我們以后去哪?”她答:“去能讀書的地方?!?/p>
年輕時流落街頭的呂蒙正
從那以后,我的童年只有兩個字:忍和讀。夏天汗水打濕紙頁,冬天手上凍瘡裂開;書讀到爛,鞋穿到破;白天幫人挑水換稀飯,晚上借人家的燈背書。我沒想過“將來”,只是覺得若讀下去,也許就能不再這么苦。
考中了進(jìn)士那年,我二十六。站在殿前讀策,我看著龍椅上的圣上,心里想的卻是:“我若中第,娘就能睡熱炕頭,不用再深夜縫補(bǔ)?!笔ド蠁栁遥骸扒浜T出身,何以通達(dá)圣道?”我只說:“貧中思道,更明,寒中求知,更切?!焙髞砦抑辛藸钤:髞砦覟橄?。
第一次為相,我還年輕,有熱血,也有傲氣。常常以為只要心正、事公,就能平天下。但朝堂不講理,講權(quán)。你若太直,就會被磨;你若太快,就會被絆。我學(xué)會了沉默,學(xué)會了讓步。夜里一個人坐在奏折堆里,忽然想回家看看娘。但我回去時,她已經(jīng)走了。
第二次為相,我更老練了。我知道官場的水流向哪兒,也知道自己該站在哪兒不被淹。但有時候我還是會問自己:“當(dāng)年那個在燈下背書的孩子,現(xiàn)在還在我心里嗎?”
第三次為相,朝中已經(jīng)多是新面孔。我看著他們爭功、奪位,心里卻只想早點卸任,回鄉(xiāng)。
人說我“為相三朝,清廉自持”。我笑笑。我最想記住的,不是那些年金殿上的風(fēng)光,而是娘蹲在河邊為我洗破衣的那個背影。她不識字,卻讓我知書;她沒做官,卻讓我知道什么叫清白。

歸隱后的呂蒙正
后來我寫下《勸世文》。我說:“榮枯有數(shù),得失在天。”人說我看透了,其實我只是活得太明白,所以,才不愿再計較。
你若問我,這一生可曾悔過?我會說:從乞兒到宰相,我走得很苦,但若不是那樣,我也不會知道,什么叫——榮辱都是借宿,清白才是歸處。
我叫呂蒙正。你若出身卑微,那也沒什么。愿你有燈火可依,有心氣不滅。愿你如我,苦過,也明白。
臨終前回望一生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