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隊伍真就不好帶了。
豫西這場變故,誰都沒料到,刀槍一響,血流成河,死的死,叛的叛,連帶著毛主席親手挑選的種子干部,一夜之間,摧毀了大半。
澠池、陜縣、洛寧、新安,這些地方,原本準(zhǔn)備扎根抗日的,結(jié)果變成了殺場。
那年頭,河南亂得像一鍋粥。1944年,日本人搞了一號作戰(zhàn),國民黨的中央軍一打就垮,三十多天丟了幾十座城,河南老百姓連家門都不敢出。
日軍兵力也不是無限的,他們只顧得上大城和交通線,鄉(xiāng)下地方就空下來了。
誰有槍,誰有糧,誰就能說了算。

豫西這塊地兒,成了各種武裝混戰(zhàn)的地方。
日偽的、民團(tuán)的、土匪的、散兵游勇的,反正你方唱罷我登場。
槍聲、匪號、慘叫聲,攪在一起,一天到晚沒個消停。
毛主席看準(zhǔn)了這機會,河南地廣人多,糧食也富裕,要是能站住腳,那是大好事。
他親自挑了兩百多個河南籍干部,都是信得過的,派到太行、太岳部隊跟著王樹聲一起挺進(jìn)豫西,叮囑得很清楚:和老百姓打成一片,這幫干部是寶貝疙瘩,千萬得護(hù)著用好。
王樹聲扛起了這面旗子。
可惜啊,現(xiàn)實比想象殘酷得多。

豫西本地有兩股子不小的武裝,一個是洛寧的李桂吾,一個是澠池的上官子平。
李桂吾原來混過湘軍,后來打紅軍失利,被擼了官,回家自己拉起了三千人;上官子平是個地主,干過警察局長,靠著家底收攏了一堆散兵游勇,也有兩千多號人。
八路軍一到,趕緊派人聯(lián)系他們。
可李桂吾、上官子平都跟共產(chǎn)黨有過梁子,心里有疙瘩,開始死活不愿意合作。
正好附近還有兩股蔣系頑軍,喬明禮和張廣居的部隊,老想著吃掉本地武裝壯大自己。
1945年新年剛過,喬明禮、張廣居動手了,聯(lián)手圍攻澠池。
上官子平嚇得不行,急忙找李桂吾求救。

倆人死扛了三天,頂不住了,只能找八路軍幫忙。
豫西二分區(qū)一看機會來了,趕緊調(diào)了三個團(tuán),一天時間就把李桂吾、上官子平救了出來。
救人容易,留人難。
為了穩(wěn)住局勢,八路軍把這兩支地方武裝正式收編了,李桂吾的是獨立第八旅,上官子平的是獨立第七旅。
這下,豫西抗日根據(jù)地算是建起來了。
三十多萬人口,主力加地方部隊快上萬了,澠池、陜縣、洛寧、新安都設(shè)了縣委。
王樹聲親自帶著人來澠池開會,敲鑼打鼓地宣布,豫西根據(jù)地,正式開張。

可好景不長,蔣介石那邊坐不住了。
人家兵敗如山倒,丟了河南,可也不想看著八路軍在自己地盤上搞風(fēng)生水起。
軍統(tǒng)河南站接了死命令,要搞破壞。
大特務(wù)劉茂欣親自帶隊,盯上了李桂吾和上官子平。
劉茂欣這人,心狠手辣,出手快準(zhǔn)。
他給李桂吾開了大價碼,許諾師長的位子。
李桂吾一聽,心里不是沒動過,但轉(zhuǎn)念一想,共產(chǎn)黨收編了他,還派干部來幫忙,沒翻舊賬,心里過不去。

結(jié)果一口回絕了,還主動申請入黨。
上官子平就沒這么干脆了。
嘴上不說,心里打著小算盤。
他是地主出身,聽說八路軍要推倒地運動,讓地主把土地還給農(nóng)民,心里咯噔一下。
他那點家底,放眼當(dāng)?shù)兀愕蒙蠑?shù)得著的,真要按政策來,啥都得吐出來。
劉茂欣看穿了他的心思,立馬換了套路。
先下手為強,把李桂吾做掉了。

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只知道李桂吾死得突然。
獨8旅副旅長郭連杰頂了上去,這人心思活絡(luò),馬上跟軍統(tǒng)搭上線了。
上官子平一看,李桂吾死了,自己也懸了。
加上八路軍推政策推得急,地主們鬧得烏煙瘴氣,他心里徹底動了搖。
到了1945年5月,太行山那邊日軍又搞掃蕩,豫西二分區(qū)主力部隊抽調(diào)了出去,駐地空了。
上官子平覺得機會來了,跟郭連杰一合計,動手。
一天夜里,獨7旅在澠池十二個點同時起事,專挑八路軍干部和縣委機關(guān)下手。
血流成河,整個澠池城都是槍聲和哭喊聲。
獨7旅1團(tuán)團(tuán)長劉豐也在名單上。
上官子平讓人直接干掉他。
可劉豐平日里待人不錯,警衛(wèi)員不忍心,朝天放了兩槍,把人放了。
劉豐也夠機靈,連夜跑了,后來成了開國少將。
可大多數(shù)干部沒這么幸運。133名排級以上干部,幾乎被一窩端。
毛主席親手挑出來的種子,短短一夜,死傷殆盡。
澠池、陜縣、洛寧、新安,縣委機關(guān)被洗劫一空,縣里積攢的糧食、武器、銀錢,全被叛軍搶走。
不止獨7旅,陜縣的警衛(wèi)中隊長周自濤,澠陜獨立大隊隊長史漢三,洛寧的獨8旅團(tuán)長趙連治,也都跟著叛了。
豫西根據(jù)地一夜回到解放前。
太行山那邊掃蕩一結(jié)束,二分區(qū)主力馬不停蹄往回趕。
打仗的狠勁全使了出來,先拿郭連杰開刀。
獨8旅被連鍋端,郭連杰帶著三百多人,一起埋了。
上官子平這邊也沒好到哪去。
他見勢不好,反咬一口,帶著殘兵主動進(jìn)攻,結(jié)果被打得七零八落,親眼看著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兵,像鳥獸一樣四散。
身邊親信一個個倒下,他嚇得病倒,倆月后咽了氣。
仇是報了,可那些犧牲的干部,怎么也回不來了。
毛主席親手選的人,都是奔著建根據(jù)地去的,結(jié)果半路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豫西一場血雨腥風(fēng),真正讓人心寒。
那時候,豫西抗日先遣隊剛到地方,啥都趕著來。
收編地方武裝,推行土地政策,搞思想改造,全是快馬加鞭。
人沒認(rèn)清,政策沒摸透,地頭蛇沒收服,結(jié)果把自己給坑了。
地方武裝不是鐵板一塊,里面的人三教九流啥都有,有的是真心抗日,有的是為了自保,還有的,就是等著看風(fēng)向倒戈的。
收編太急,敵我不分,種下了禍根。
推倒地運動也推得太猛了。
地主們一看要分地,自然反彈。
中間派也被推到了對立面。
本來能團(tuán)結(jié)的人,硬生生推成了敵人。
八路軍想快點立功,想快點把根據(jù)地搞起來,可根基沒打牢,最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豫西事變,不是哪個人一手造成的,是一連串失誤和局勢變化疊加出的血案。
每個選擇,每個失誤,最后都推著事態(tài)往最壞的地方滑。
說到底,打仗打的是人心。
人心一散,槍再多,地再大,都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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