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滬上富商女某氏,斥金一千五百萬購豪宅于浦東陸家嘴,擬作新婚居所。其夫李某,素以商賈之名行浮浪之實,既結縭未久,竟暗通數(shù)名男子于洋樓。事發(fā)敗露,李氏恬然曰:“此宅乃婦人所贈,當歸吾所有。”訟至公堂,引《民法典》涉彩禮新規(guī),辯曰:“彩禮既付,當屬夫家?!陛浾搰W然,訟案遂成奇聞。今考其事,析其法理,乃知世風日下,禮法崩壞,非獨一人之過也。
昔周公制禮,《儀禮·士昏禮》載:“納征,玄纁束帛,儷皮?!编嵭⒃唬骸罢?,成也。使使者納幣以成昏禮?!贝怂^彩禮,乃男家以玄色、淺紅色絲綢與鹿皮為聘,表求娶之誠,非買賣之契。漢儒鄭眾釋曰:“昏禮重聘,所以明男女之別也?!鄙w古時重門第,彩禮多寡關涉兩家體面,然《禮記·內則》明訓:“婦人從人者,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逼淞x雖偏,然彩禮之設,本為“明媒正娶”之憑證,非如今日之金錢游戲。
唐宋以降,市井漸興,彩禮之數(shù)始奢。白居易《議婚》詩云:“貧為時所棄,富為時所趨。”富貴之家競相夸耀,遂使“一婚之費,抵十年之耕”。然彼時律法尚存底線,《唐律疏議·戶婚》規(guī)定:“諸違律為婚,雖有媒聘,而恐嚇娶者,加本罪二等?!笨梢娂幢闫付Y已納,若婚姻有違律令,仍可廢止。反觀今案,豪宅竟作“彩禮”,全然悖逆古意,直將婚姻異化為財產(chǎn)交易,豈不痛哉!
依《民法典》第1042條,“禁止借婚姻索取財物”。最高法2024年新規(guī)更明定:“以彩禮為名索取財物者,可判返還。”然本案詭譎處在于,女方主動出資購房,反被夫家誣為“彩禮”。此等顛倒黑白,實因法律解釋未盡完善。按《民法典婚姻家庭編解釋(一)》第5條,彩禮返還須以“未登記”“未同居”或“致給付方生活困難”為要件。而本案女子既已完婚,且房產(chǎn)登記于夫妻名下,依律當屬共同財產(chǎn)。李氏妄稱“彩禮”,實乃鉆法律空隙,以“贈與”之名行侵占之實。
考歷代法典,鮮有將女方聘禮判歸夫家之例。元《至正條格·戶令》載:“婦人夫亡,無子守志者,合承夫分;須憑族長擇昭穆相當之人繼嗣,其改嫁者,夫家財產(chǎn)及原有妝奩,并聽前夫之家為主。”此雖為守節(jié)婦女立法,然可見妝奩(即女方陪嫁)本屬私有。反觀本案,女方購房為婚房,類同古時“房奩”,依理當屬個人財產(chǎn)。李氏狡辯,實壞禮法綱常。
李氏出軌多名男子,已?!抖Y記·昏義》“夫婦有義”之訓。更可駭者,其以“彩禮”之名強占房產(chǎn),實將婚姻異化為利益契約。按《大戴禮記·本命》,“婦人七出”中,“淫”居其首,輕則降為妾室,重則逐出家門。然今之世,法律雖禁重婚,然道德約束式微,遂使李某輩得以仗法律之名,行茍且之實。
此案暴露三重倫理危機:
其一,婚姻從“盟誓之約”淪為“財產(chǎn)游戲”,《詩經(jīng)·邶風》中“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之純真盡喪;
其二,女性從“受聘者”反成“被掠奪者”,古時“一夫一婦,白首偕老”之理想,竟成男性剝削之工具;
其三,法律解釋模糊,令奸佞之徒有機可乘。昔韓非子言:“法不阿貴,繩不撓曲。”
今觀之,法雖立,然教化不修,世風日下,法亦難獨挽狂瀾。
此案若付公堂,法官將陷兩難:若判房產(chǎn)歸女方,則李氏以“彩禮”為由抗辯,恐違《民法典》第1042條;若判共有財產(chǎn)分割,則女方百萬巨資或遭侵奪,顯失公平。
按最高法新規(guī),“共同生活時間長短”與“過錯責任”應作考量。然本案夫妻未育,同居時短,李某過錯昭然,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的解釋(二)(征求意見稿)》第12條,法院可酌情多分財產(chǎn)予女方。然此仍屬“頭痛醫(yī)頭”之策,未觸及根本。
昔包拯斷案,巧用“情理法”三者權衡。如“貍貓換太子”案,雖涉皇室,然以孝道破法,終彰公義。今法官若拘泥法條,恐令奸人得逞;若強引古禮,則?,F(xiàn)代法治精神。此案之難,恰如王夫之論:“法不可執(zhí),而理不可違?!表氃趥€案中尋求實質正義,而非機械適法。
欲解此類紛爭,當從三端著手:
其一,立法層面:亟需明確“彩禮”與“贈與”的界限。建議仿《德國民法典》第1314條,增設“婚姻共同財產(chǎn)特別條款”,規(guī)定大額財物贈與須以婚姻存續(xù)為條件,否則視為附條件贈與。如此,李氏所謂“彩禮”之說,自不攻自破。
其二,司法層面:法院應強化對“惡意訴訟”的懲戒。如《唐律·詐偽律》規(guī)定:“詐冒成婚者,徒二年?!苯窨稍鲈O“婚姻欺詐罪”,對虛構彩禮、騙取財產(chǎn)者科以刑責,以儆效尤。
其三,教化層面:當復興“夫婦有義”的倫理觀??尚Х滤未班l(xiāng)約”制度,在社區(qū)設“婚俗評議會”,表彰忠貞夫妻,譴責背信棄義者。昔司馬光作《家范》,強調“夫婦之際,以義合”,此風若振,何愁世風不古?
滬上豪宅,金玉其外,內藏污穢。一樁婚房案,折射出禮崩樂壞、法弛綱弛之世相。黃巢屠戮門閥,尚知“沖天香陣透長安”之志;李某侵占婚房,竟以“彩禮”為名,恬不知恥。
嗚呼!婚姻本為“人倫之始”,今竟淪為資本游戲。若任此風蔓延,則“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之誓,終成絕響;“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之愿,永成泡影。是故為政者當修法以正風俗,為民者當守節(jié)以明廉恥,方能使滬上霓虹不掩星月,陸家嘴高樓不負人間。
注:本文援引法條及史例,皆據(jù)公開資料。婚姻之義,古今相通,唯望此案能警世勵俗,使彩禮回歸“敬慎重正”之本源,令婚姻重現(xiàn)“死生契闊”之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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