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中國有三大害:鼠疫、大煙和土匪。

鼠疫屬于天災(zāi);大煙是洋人帶來毒害中華民族的東西;唯有土匪,純粹是土生土長、自產(chǎn)自銷。

他們能在一夜之間血洗村莊,奸淫掠奪、燒光搶光、施加酷刑。

“劫就劫皇綱,嫖就嫖娘娘”,不論男女,荒淫殘暴,過著土皇帝般的生活。

舊社會的土匪有多邪惡?看看中國最后一個土匪的覆滅記。

民國時的東北土匪

1、落草為寇

湘西,地處湘、鄂、渝、黔四省交界,這里有武陵、雪峰兩大山脈貫穿,山巒起伏,溝壑縱橫,遍布河流洞穴。

從唐代起,這里就是管理薄弱的地區(qū)。

千年來,此地匪患不斷,人民一直生活在極度苦難之中。如何與土匪打交道,就像如何勞作一樣,成了當(dāng)?shù)厝说谋匦拚n。

民國時期,腐敗的北洋軍閥與國民黨的統(tǒng)治,更是讓湘西的匪患愈演愈烈。當(dāng)?shù)赜芯涿裰{,“男丁不敢耕于野,婦女不敢織于室,老弱死于溝壑,壯者散于四方”,就是匪禍的真實(shí)寫照。

直到工農(nóng)紅軍來到這里剿匪。

1934年底,賀龍領(lǐng)導(dǎo)的工農(nóng)紅軍第二、六軍團(tuán)來到了湘西。他們攻下大庸縣,來到青安坪,打土豪、分田地,還把幾個惡貫滿盈的惡霸判了死刑。

行刑這一天,青安坪轟動了。

男女老少都聚到了刑場邊看惡霸覃新齋被砍頭!

一把大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噗”地一聲,覃新齋人頭落地,鮮血噴涌。

圍觀的百姓紛紛叫嚷:“殺得好!殺得好哇!”壓抑多年的怨氣終于吐了出來。

覃新齋魚肉鄉(xiāng)鄰數(shù)載,誰家沒被他欺壓過?

更大快人心的是,惡霸的家產(chǎn)田地都被紅軍分給了飽受摧殘的窮苦人!

但興高采烈的人群中,只有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子一聲不吭。他咬著牙,眼里射出陰毒仇恨的目光。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目露兇光的小子,幾年之后竟能成為青安坪歷史上最大的土皇帝;更不會想到,他居然讓解放軍足足追蹤了15年,成為了中國大陸最后一個土匪。

他就是覃新齋的兒子,覃國卿,當(dāng)時只有15歲。

覃國卿自幼歹毒、好勇斗狠,在他爹的驕縱下,小小年紀(jì)就目空一切,無法無天。長大之后,更是跟著惡霸爹學(xué)會了欺壓窮人,而且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做事比他爹還要乖張狠毒。

而覃新齋不止一次當(dāng)著旁人的面夸獎兒子:“我這個兒子,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可如今,親爹被殺,家產(chǎn)被分,在旁人眼里,覃家永無翻身之日了。

覃國卿恨那個畫著鐮刀斧頭的紅旗,更恨紅軍。

如果他手里有一支槍,他定會把這些紅軍,連同那些叫好的泥腿子殺個一干二凈!

生活沒了著落,原來作威作福的大少爺瞬間淪落成了別人家的放羊娃。

沒想到一年之后,覃國卿家里又出了變故,母親瞞著他偷偷改了嫁,把他給扔下了。

孤身一人的覃國卿干脆把心一橫,跑到附近的義安鄉(xiāng),當(dāng)了一名民團(tuán)小兵。

當(dāng)時,湖南湖北一帶的豪強(qiáng)地主打著“保境安民”的旗號,各自建起了民團(tuán),其實(shí)就是拉起人馬,占地為王。

覃國卿當(dāng)了兵之后,手上立馬有了槍,腰桿子也硬了起來。

他生性彪悍,又天生好槍法,很快得到上級的賞識,當(dāng)上了班長。

兵荒馬亂的時代,有槍就有權(quán),覃國卿雄心勃勃,想找尋找一個出頭的機(jī)會,搞出比他爹當(dāng)年還要大的家業(yè)。

不成想,還沒露頭就被群嘲,因?yàn)樗谝粋€妓女面前丟了丑。

一天,遠(yuǎn)房表哥神秘地把覃國卿帶到了一所民房前,只見房門口站著兩個涂脂抹粉的艷俗年輕女人。

表哥跟那兩個女人熟得很,笑嘻嘻地說:“這是我小兄弟,還是個黃花仔,可要照顧好了?!闭f著,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其中一個進(jìn)了隔壁屋。

覃國卿的腦袋一陣發(fā)蒙,他知道這是來到了窯子,頭一回干這事兒,沒有準(zhǔn)備,腳踩棉花般地跟著那女人進(jìn)了屋。

眼瞅著那女人大方地脫光衣服,覃國卿頓時臉紅心跳,手忙腳亂地脫掉自己的,上了床。

誰知,那女人躺在他身邊,手剛一搭他身上,他腦袋里就嗡的一下,筋骨就像被抽走了一樣,攤在床上起不來了。

那女人打量著他,眼里充滿鄙視,譏諷道:“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p>

說著就催他趕緊穿衣服給錢,錢一到手,立馬把他推出了門。

往回走時,覃國卿被表哥笑話了一路。

“帶你出來開個洋葷,沒想到你還沒瞄準(zhǔn)就投降了,以后再去還得被人笑話……”

而這事兒很快就被民團(tuán)里的其他人知道了,覃國卿成了被嘲笑的對象。

懊惱、屈辱、沒得到滿足的欲望,一股腦地向他砸來。

媽了個巴子!倘若自己還是個富家少爺,那臭娘們敢對自己這樣?

他要報(bào)復(fù)!他要人人都怕他,要重振家業(yè)!

哪怕殺再多的人,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奪回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覃國卿從此立下“宏偉大志”,老子以后就玩不花錢的!不玩夠一百個女人,不殺他一百個男人,老子就不是娘生的!

不久之后,義安鄉(xiāng)的民團(tuán)解散,覃國卿帶著槍和幾個拉攏來的民團(tuán)小兵回到了青安坪,投奔了他的堂叔。

覃國卿的堂叔是青安坪的聯(lián)保主任,手里有幾十號人、四五十條槍,曾經(jīng)偷襲過紅軍,在當(dāng)?shù)貫榉亲鞔酢?/p>

覃國卿投靠他之后,靠著一手好槍法,不到一個月就當(dāng)上了隊(duì)長。

可世事難料,堂叔竟成了覃國卿的第一個槍下之鬼。

覃國卿的嬸娘是堂叔新娶的老婆,剛二十多歲,長得嫵媚又風(fēng)騷,沒多久就勾搭上了覃國卿。

此時的覃國卿已經(jīng)徹底擺脫了第一次去嫖的陰影,現(xiàn)在有這么個誘人的女人主動往他身上貼,哪有拒絕的道理?管她是嬸娘還是什么,又不是自家親姐妹。再說自己手里有槍,哪個敢管?

但這事終究成了一個雷,在他頭上炸開了。

一次,覃國卿和嬸娘正在柴房里廝混,被突然回家的堂叔撞了個正著。堂叔大喝一聲,就要從后腰摸槍??伤蓜倓偸浅鋈ラ_會,身上沒帶槍,便急沖沖地往屋里跑去。

覃國卿一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馬上抓起自己的槍,二話不說,沖著堂叔的后背開了火。堂叔當(dāng)場倒地,不動了。

嬸娘驚得目瞪口呆。

女人對于生性冷酷的覃國卿來說,只是發(fā)泄的工具。

有了槍,就有一切;有了槍,女人就能隨他玩。

覃國卿把槍口調(diào)轉(zhuǎn),對著嬸娘扣動了扳機(jī)。

覃國卿把值錢的東西歸攏一堆,背上堂叔的長槍短槍,叫上他的弟兄們,溜出青安坪,逃進(jìn)了附近的大山。

他要去投奔土匪頭子覃天寶。

自此,18歲的覃國卿開始了長達(dá)28年的土匪生涯。

在這些年中,因他而死的人不計(jì)其數(shù)。他奸淫婦女,濫殺無辜,殘害共產(chǎn)黨員。為了報(bào)復(fù)泄憤,他甚至將一整個村子的人趕盡殺絕,犯下了累累罪行。

2、魚肉鄉(xiāng)鄰

覃國卿落草為寇的日子,恰好是1937年7月7日。

這一天,盧溝橋上的槍聲喚醒了億萬沉睡中的中國人。然而,千里之外的湘西大地卻依舊沉浸在冷漠與麻木之中。

由于地處深山,交通不便,這里幾乎從未遭受過外國列強(qiáng)的侵略。在八年抗戰(zhàn)中,日軍也從未打到過湘西,與飽受列強(qiáng)蹂躪的白山黑水形成了鮮明對比。

當(dāng)時,東北也是匪患嚴(yán)重的地區(qū)。

清末,日俄戰(zhàn)爭爆發(fā),戰(zhàn)敗的俄國人取道東北回國。一路上老毛子(當(dāng)?shù)厝私o俄國兵起的外號)燒殺淫掠,百姓貧窮饑餓。

一些散兵游勇、地痞無賴、生活無著的人組織起來,撿起連年戰(zhàn)亂遺落在民間的武器,開始了土匪生涯。

有名的土匪我們隨便一說,就能說出好幾個,杜立三、座山雕(張樂山)、謝文東,等等。

投降日軍的謝文東(右二)

東北的土匪講究頗多,從拉幫起局到各種黑話,從匪徒們各司其職到匪幫里的禮儀章法,無時無刻不在證明:我們土匪也是有文化底蘊(yùn)的!

不少匪幫以梁山好漢自詡,自我感動之余,真覺得是在“替天行道”。

但匪就是匪,再怎么粉飾,也掩蓋不了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也洗刷不掉手上的鮮血。

東北地廣人稀,土匪來錢的路子與高山聳峙的湘西相比,也略有不同。

土匪都離不開燒殺搶掠這四宗罪,除此以外,東北的土匪還酷愛綁票。湘西的土匪也干綁票勒索的事情,但是與東北土匪一綁就是幾十上百人相比,真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1935年臘月的一天,在吉林通化南,一群胡子(土匪)摸進(jìn)了花甸子村。他們綁了十幾個富戶之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馬拉爬犁在雪地里一連走了幾天,才到了土匪頭子“中山好”的老巢。

東北土匪不報(bào)真名,對外只報(bào)自己起的名號,一般以贊美自己、寓意吉祥為目的。

“中山好”手下的匪徒來自天南地北,有流氓、游民、兵痞、逃兵……總之,沒一個正經(jīng)人。

每個人入伙時都帶來了槍支彈藥或人馬,匪幫則按匪徒的投入分成。

有點(diǎn)像我們現(xiàn)在的“股份制”。

匪氣十足

這十幾個人票顛簸一路,又冷又累又餓,但是誰也不敢吱聲。他們心里都明白的,到了這嘎達(dá),他們要想全須全尾兒地離開……基本上……很難。

人票們被關(guān)進(jìn)了一個陰森悶臭的地窖,里面還有十多個狼狽不堪的人,都是土匪從別的地方綁來的。

地上只鋪著一層稻草,就算是人們的床了。至于飯食,每天只能吃上窩頭咸菜,只有一次開水喝。

為了防止密謀,人票之間嚴(yán)禁說話。除了睡覺,都要靠著墻直直坐著,打瞌睡就要挨打。

輕則互相抽嘴巴,重則用火燒鼻子、手和臉,或者用鞭子抽。

一次,有個老頭實(shí)在熬不住,打起了瞌睡,這下可大難臨頭了。

匪徒先是用火燒他鼻子,把老頭燒得慘叫連連,地窖里彌漫著焦糊味兒。匪徒們折騰累了,又用細(xì)細(xì)的馬尾把老頭的兩個大拇指勒上,吊了起來。

對酷刑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身體重量都墜在兩個小小的關(guān)節(jié)上時,那滋味有多難熬。

老頭發(fā)出了駭人的慘叫聲,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鼻涕眼淚一起流。

其他人票聽得膽戰(zhàn)心驚,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清早放風(fēng)是人票唯一能大小便的時間,其他時候只能憋著,再怎么乞求都沒用。按照土匪的話說,“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哪能像在家那么隨便?”

有的實(shí)在憋不住就拉尿在褲子里。冬天時褲子會隨著尿液凍得硬邦邦,到了夏天,屎尿混在褲襠里,那氣味,可想而知。

冬天時,人質(zhì)沒有被子,還得睡在稻草上,想擠在一起取暖都會挨鞭子。

夏天時,人票渴極了也得不到多的水喝,只能喝尿。

土匪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人票?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催促家屬趕緊給錢贖人。越早給錢,人票遭的罪就越少,要是給錢晚了,說不定放回家時,人已經(jīng)廢了。

有的人家等湊夠錢時,贖回來的只是一具死尸。

土匪綁來人票的第一件事,就是審問人票家里有多少錢,這叫“過篩子”。

有人說了,說家里沒錢不就完了嘛。

可拉倒吧,土匪是那么好蒙的嗎?

人票要是把家產(chǎn)說少了,土匪一不高興,就會用刑。那些老虎凳、壓杠子的手段,就是土匪常用的。

土匪還有很多自己發(fā)明的私刑,更加慘無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