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周慧，今年45歲，出生在一個小縣城。我高中畢業(yè)后，因為家里條件一般，沒有繼續(xù)讀書，而是早早步入社會，在縣城里的一家超市做收銀員。
后來，我認識了我的丈夫張建國，他比我大三歲，家境一般，但人還算老實。我們戀愛三年后結(jié)婚，如今已經(jīng)攜手走過了二十多年。
婚后，我辭去了超市的工作，開始在婆婆開的小飯館幫忙，一邊照顧家里，一邊照顧孩子。
后來，飯館經(jīng)營不善倒閉了，我便在家里做一些手工活補貼家用。丈夫在縣城的建筑公司當電工，收入不算高，但也夠維持一家人的開銷。
我們有一個兒子，現(xiàn)在在外地上大學(xué)，生活基本穩(wěn)定。
我的公公在幾年前去世了，婆婆一直住在老家，由小叔子張建軍照顧。
小叔子比丈夫小五歲，早些年在外地打工，后來回到縣城，靠做些零工維持生計。婆婆一直跟著他住，但她的脾氣不好，生活習慣也比較固執(zhí)，和小叔子一家總是鬧矛盾。
我和婆婆的關(guān)系一直不算好。她重男輕女，覺得我一個女人嫁進張家，就該圍著丈夫和孩子轉(zhuǎn)，伺候他們吃喝拉撒。
年輕的時候，我忍氣吞聲，想著畢竟是長輩，日子總要過下去。但隨著年紀增長，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免費的保姆，所有的付出都理所當然，卻從未被珍惜。
直到這一次，小叔子突然把婆婆送到我家，說是自己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她。
我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他只是厭倦了和婆婆的爭吵，想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們。丈夫雖然也覺得為難，但畢竟是親兄弟，還是答應(yīng)了。
我沒有爭執(zhí)，也沒有反駁，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安排婆婆的房間，收拾她的行李。
等一切收拾妥當后，我默默地拿起手機，訂了一張去外地的車票。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李，留下了一張便簽：“我去旅游了，家里事情你們自己處理。”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我知道，這一次，我必須為自己爭口氣。
02
我坐上了開往外地的長途大巴，看著窗外的風景從熟悉變得陌生，心里竟然有種久違的輕松。
這么多年，我從未真正為自己活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照顧丈夫、伺候婆婆、操持家務(wù)，甚至連去外地走走的機會都沒有。如今，我終于做了一次自己。
婆婆住進我家后，我能想象到的麻煩，一件也沒有少。
我離開后的第一天，丈夫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沒接。他發(fā)來消息，說婆婆生氣了，罵我是個不孝的媳婦，連家都不要了。我看著消息，冷笑了一下，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不再理會。
第二天，小叔子也來電話了，語氣倒是比丈夫客氣些，問我什么時候回去，說婆婆在家里指使他哥干這干那，弄得家里亂七八糟，丈夫也煩得不行。
我回了他一句：“你當初怎么送來的，現(xiàn)在就怎么接回去?！比缓髵炝穗娫?。
第三天，丈夫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軟語相求。
他說他累得快撐不住了，白天上班，晚上回來還要伺候婆婆，做飯、洗衣、打掃衛(wèi)生，全是他一個人干，而婆婆根本不領(lǐng)情，還挑三揀四，嫌他做得不好。
甚至半夜三更，她非要起來讓他給她熱牛奶，稍微慢一點就開始罵人。他說他快崩潰了，讓我趕緊回去。
我沒有回消息。
我想起了婆婆剛搬來的那天，我洗了一天的衣服，收拾了一天的屋子，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晚上剛想躺下休息，婆婆突然敲門，讓我給她倒杯熱水。我忍著疲憊起身去倒，她嫌水太燙，讓我重新?lián)Q一杯。
我剛端過去，她又嫌水不夠滿，讓我再加一點。我耐著性子照做了，結(jié)果她喝了一口，說水有股怪味，讓我重新燒一壺。我當時就想發(fā)火，但看著丈夫低頭不語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樣的日子，我已經(jīng)忍了二十多年。
我知道，丈夫這幾天的感受，不過是我這些年來經(jīng)歷的冰山一角。現(xiàn)在，他才真正明白，照顧婆婆到底是多么勞心勞力的事情。
然而，他并沒有真正反思，而是繼續(xù)想讓我回去承擔這一切。
一周后，我的銀行卡收到了一筆錢，是丈夫轉(zhuǎn)來的。他附帶了一條消息：“我知道你生氣，你出去玩也需要錢，這些錢你先用著，等你氣消了，咱們再好好談?wù)?。?/p>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里五味雜陳。這些年來，我從不亂花錢，家里的開銷全是我精打細算，甚至連買件新衣服都要猶豫半天。
而現(xiàn)在，丈夫終于舍得給我花錢了，只是他的目的，依舊是讓我回去繼續(xù)當那個任勞任怨的媳婦。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yīng)，而是拿著這筆錢，繼續(xù)我的旅行。我去了幾個從未去過的地方，看了山川湖海，吃了許多美食，甚至交到了幾個新朋友。我發(fā)現(xiàn)，原來離開家庭，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輕松自在。
而家里，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婆婆一開始還堅持讓丈夫伺候，但丈夫畢竟要上班，沒辦法時時刻刻照顧她。她開始埋怨，開始鬧脾氣，甚至故意摔壞碗筷，想逼我回去。但我始終沒有出現(xiàn)。
后來，她實在忍不下去了，給小叔子打電話，讓他接她回去?？尚∈遄油泼撜f自己家里也忙，讓她再住幾天。
婆婆氣得在電話里哭鬧，說自己養(yǎng)了兩個兒子，結(jié)果老了卻沒人管。最后，她終于忍無可忍，自己收拾東西，坐車回了小叔子家。
丈夫這時才意識到，我的離開不僅僅是生氣，而是我真的下定決心不再繼續(xù)當這個“免費保姆”了。
他多次給我發(fā)信息，說自己知道錯了，求我回去，說他會好好對我，不會再讓我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家務(wù)和責任。
但我已經(jīng)不再相信了。
這些承諾，他結(jié)婚時也說過，生孩子時也說過，甚至每次婆婆欺負我后，他都說過?？山Y(jié)果呢？每一次，他都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逃避，讓我獨自面對。
這一次，我不想再妥協(xié)了。
03
一個月后，我終于回到了家。
當我推開門時，發(fā)現(xiàn)丈夫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里透著疲憊。他看到我進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回來了……”
我放下行李，淡淡地問：“怎么回事？”
他嘆了口氣，說自己最近太累了，工作、家務(wù)、照顧婆婆，壓力太大，結(jié)果身體撐不住，胃病犯了，前兩天還住了院。
“你終于體會到我的辛苦了？”我看著他，語氣平靜。
他點點頭，眼里帶著一絲愧疚：“慧，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你太不容易了。我以前總覺得照顧家人是女人的責任，可是這一個月，我才明白，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的事……我以后一定會改，家里的事，我們一起承擔，好不好？”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和我一起走過二十多年風風雨雨的伴侶，如今終于開始意識到我的價值，開始愿意分擔責任了。
可我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任勞任怨的女人了。
“建國，我們可以試試看?！蔽揖従徴f道，“但如果你再讓我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我隨時可以再走?！?/p>
他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不會了，我保證，真的不會了。”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走進廚房，為自己泡了一杯茶。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照在桌子上，暖暖的。我知道，我的生活，終于開始有了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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