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園國花臺舊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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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去注意到,至少從2003年起、就開始有人大代表提議確定我國的國花、國樹、國鳥??墒牵恢钡浆F(xiàn)在為止,國花還沒有確定。這是為什么呢?下面,如去和大家一起梳理一下這個話題。

清朝之前,我國是沒有“國花”的?!皣ā钡淖钤绯霈F(xiàn),是在清末慈禧“垂簾聽政”時的1903年。牡丹被確定為國花后,晚清政府還在頤和園修筑了國花臺。

辛亥革命后的1912年1月1日,中華民國建國、孫中山在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時,并沒有考慮到要改變國花。因此,一直到1915年出版的《辭海》中,還有“我國向以牡丹為國花”的內(nèi)容。到了1929年前后,國民政府內(nèi)政部與教育部聯(lián)合通令,“以梅花為國花”。國民黨潰敗臺灣以后,臺灣當局沿用梅花為“中華民國國花”至今。

新中國建立后,一直沒有選定國花。這當然歸于當時的歷史條件所限。國花的選定要代表普遍的民意,建國初期、有好多比評國花、國樹和國鳥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國家領導去拍板,等著全國人民去面對,根本沒有工夫討論國花問題。

據(jù)保健醫(yī)生徐濤回憶,鑒于主席每天工作的腦力消耗太大,他曾多次建議主席改變飲食習慣,多吃點有營養(yǎng)的東西。但毛主席每次都搖頭,有一次,主席還用筷子敲敲碗里的二米飯(大米加小米,摻些紅薯、芋頭之類的粗糧)望著他說:“全國農(nóng)民要是都能吃上我這樣的飯,那就很不錯了。你就可以來跟我提出那些建議了?!?/p>

毛主席指示:綠化祖國,實現(xiàn)大地園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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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指示:綠化祖國,實現(xiàn)大地園林化

對于自己的飲食營養(yǎng)問題,主席都分不出精力考慮;更何況談花論草的問題?直到1981年秋冬之際,—些著名的植物學家倡議全國開展國花問題的討論。1982年,《植物雜志》受中國植物學會的委托,開展了評選我國國花的討論。

當時,新華社、中央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都對此作了宣傳介紹。陳俊愉院士在《植物雜志》1982年第一期上發(fā)表文章《我國國花應是梅花》。陳俊愉,安徽安慶人,是我國最權威的園林及花卉專家,園林花卉界唯一的院士。

陳俊愉是個真正的、純粹的愛花人,他最早提議把中國的傳統(tǒng)十種名花列到國家長遠規(guī)劃之中;那是在1962年,中央搞12年科技規(guī)劃時。當時開會時,建筑學家梁思成坐在陳俊愉旁邊,梁先生認為梅花、牡丹這些花花草草不值得這么系統(tǒng)地用國家力量進行研究,但陳俊愉回了一句“此中有真味,欲辨已忘言”(陶淵明詩句)。梁先生聽后,遂不語。

陳俊愉對梅花情有獨鐘,這和主席的一句詩不無關系,那就是“待到山花浪漫時,它在叢中笑”。這首詩描述了梅花的凌霜傲雪、美麗與堅貞,象征著革命者的操守與錚錚傲骨。陳俊愉在文革中遭受過不公正待遇,但他始終“癡心不改”地牢記主席教導,致力于“綠化祖國”“大地園林化”事業(yè);他多次向人說起,“大地園林化”是1958年毛主席在北戴河提出的要求,目的是使我們祖國的山河全部綠化起來,達到園林化,到處都美。

陳院士的文章《我國國花應是梅花》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有關評選“國花”的最早倡導。在1982年10月的《大眾花卉》(天津市園林學會主辦)創(chuàng)刊號上,陳俊愉又發(fā)表了《再談國花—梅花》、再次呼吁。

陳先生的倡議得到海內(nèi)外華人的大量支持,1982年的評選活動有數(shù)千人參與、推選最終結果是,梅花得票最多,牡丹和菊花次之。

在20世紀80年代,除了這次國花評選,在1986年還有過兩次“十大名花”評選:一次是1986年《大眾花卉》雜志第四期評選十大名花,牡丹列為十大名花之首;一次是1986年11月20日,由上海文化出版社、上海園林學會、《園林》雜志編輯部、上海電視臺“生活之友”欄目聯(lián)合主辦了“中國傳統(tǒng)十大名花評選”。

梅花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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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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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愉教授

和1982年“國花評選”相比,上海的這次評選活動的影響更大,除了有以陳俊愉教授為首的114位專家的評委會,更是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的,評選結果于1987年5月6日公布。這次推選世稱“1987年中國十大名花評選活動”。

1987年中國十大傳統(tǒng)名花評選,歷時10個月、收到來自29個省區(qū)市的近15萬張選票,由114名花卉專家組成的評委會最后裁定,梅花、牡丹、菊花、蘭花、月季、杜鵑、山茶、荷花、桂花、水仙花為中國十大傳統(tǒng)名花(依得分高低排列)。

但是,民間對于這兩次評選活動都存在質(zhì)疑的聲音,他們稱:在評選國花問題上,必須要有全國公眾的廣泛參與??杉幢闶?986年的評選,參與者也只有15萬選票,相對于全國十幾億人來說、這是個微不足道的數(shù)據(jù)。這樣缺乏廣泛參與性的評選結果,怎么能代表民意?

有件事情值得一提。那就是經(jīng)過這次評選,陳俊愉院士在國花問題上改變了立場,隨后在1988年第1期的《園林》雜志上發(fā)表了題為《祖國遍開姊妹花——關于評選國花的探討》的文章,首次提出了“一國雙花”的主張。陳俊愉認為梅和牡丹可“互補短長”,除了梅花和牡丹代表的花語可以互補外,“梅適宜大規(guī)模林植,牡丹最適宜花壇、藥欄一類營景;梅花適宜長江流域一帶栽培,牡丹最宜黃河流域附近種植?!?/p>

1991年,一份名為《花卉》的雜志搞起評選國花的活動,并請出一位曾任很高職務的女性領導站臺。在這次評選中,牡丹的得票超過了梅花當選國花。但推選結果隨即招來許多反對的聲音,其中不乏有較高社會知名度的學者和藝術家,反對的聲音也上達到很高級別的會議上。原因除了評選程序遭到質(zhì)疑外,也和牡丹、梅花所代表的文化內(nèi)涵有關,牡丹所表達的花語和我國的國旗、國徽、國歌的內(nèi)涵無法統(tǒng)一。

接下來的1994年,全國人大八屆二次會議,中國花卉協(xié)會會長何康(農(nóng)學家,原農(nóng)業(yè)部部長)聯(lián)合30名人大代表提出“盡快評選我國‘國花’的建議”提案,提案被批轉(zhuǎn)給農(nóng)業(yè)部,并交由中國花卉協(xié)會負責具體組織。

1994年3月,由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陳慕華任名譽組長、何康任組長的國花評選領導小組成立,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了國花評選活動。中國花協(xié)隨即組織開展了國花大討論,《中國花卉報》陸續(xù)刊登了許多討論國花的消息。當時,提名為國花候選花的種類有數(shù)十種之多。

中國花協(xié)推薦“牡丹”為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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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花協(xié)推薦“牡丹”為國花
陳俊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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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愉教授

1994年9月2日,中國花協(xié)在人民大會堂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開展評選國花活動;副委員長陳慕華作了“讓國花盡早誕生”的講話。當時的全國國花評選領導小組經(jīng)過研究,推薦“牡丹”為我國的國花,其他呼聲較高的蘭花(春)、荷花(夏)、菊花(秋)、梅花(冬)為中國四季名花。也就是說,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分別為四季韶華主,而總領群芳的是牡丹。

當上述結果由農(nóng)業(yè)部上報到全國人大常委會后,引起了陳俊愉院士等人的強烈反感。他立即召開新聞發(fā)布會,表示反對。陳院士之所以反對,不是因為花本身,而是因為反對通過“拉選票”來評定國花的方式。

當時,中國牡丹兩大基地——河南洛陽市、山東菏澤市及中國花協(xié)牡丹、芍藥分會,為讓牡丹勝出、聯(lián)合了全國以牡丹為市花或生產(chǎn)、研究牡丹的十多個省市代表成立了“全國牡丹爭評國花辦公室”,四方“游說”,力捧牡丹為國花。比如,當時洛陽市領導就親自帶隊,兵分5路到全國各地為牡丹拉選票。

陳俊愉在表達自己意見時這樣說:“我認為,這次評選國花不該按這套程序進行,因為國花完全是老百姓約定俗成的事情,最終報請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就可以了。國酒茅臺、國球乒乓球也都是約定俗成的,世界各國的國花也是這么產(chǎn)生的?!?/p>

結果,全國人大以“分歧太大”為由擱置了牡丹為國花的決定。此后,群眾性的國花評選暫告一段落,多次全國人大代表個人或集體聯(lián)名提出的國花議案、也都不了了之。其中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為關山月、章文才等70余人聯(lián)名的提案“梅花為國花”。

到了2008年奧運會和2010年上海世博會的前夕,國花問題又被提到臺面。在2005年的全國兩會期間,陳俊愉向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xié)提交了確定國花的提案,并得到明確答復,2008年前將確定國花評選。

62名院士支持選牡丹、梅花為“雙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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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名院士支持選牡丹、梅花為“雙國花”

這次的兩會期間,陳院士還發(fā)出《關于盡早確定梅花牡丹為我國國花的倡議書》,并在當年的7月20日之前征集到62名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工程院院士的簽名,其中包括吳良鏞、袁隆平等。

同年9月,中國園藝學會、北京園林學會和上海風景園林學會聯(lián)合在北京召開了“中國國花評選研討會”。與會大部分代表支持選牡丹、梅花為“雙國花”。但也有推崇“一國一花”的不同意見,有的支持梅花、有的支持牡丹。如中科院植物研究所余樹勛研究員推崇一國一花,支持梅花;河南洛陽國花辦的藍保卿和山東菏澤政協(xié)的楊茂蘭則推崇一國一花,支持牡丹。

當時,中國花卉協(xié)會還在成都召開了一個會議,會議上提議牡丹為國花、并上報到全國人大。據(jù)說,這次會議由于是秘密進行的,事先沒通知參會各方、事后也沒公布結果,結果遭到各方批評。

時間到了2008年,國花議題的結果并沒有如約到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每年的兩會上、都有提議將牡丹定為國花,中國花卉協(xié)會也多次提議確定國花,但一直沒有結果。2012年6月8日,陳俊愉先生沒有等到國花推選的結果,在北京301醫(yī)院逝世。

時間很快來到了2019年。這一年的7月15日,中國花卉協(xié)會啟動了一個“征求牡丹為我國國花的意見”的網(wǎng)絡投票活動。7月23日,中國花協(xié)公布結果:牡丹以絕對優(yōu)勢勝出,獲得投票超28.87萬,而梅花得票不足4.46萬。但是,這個結果隨即遭到質(zhì)疑。

質(zhì)疑的原因在于,截至到上一日的上午7時12分,梅花的得票已經(jīng)達到了將近5.64萬票,但是到了第二天結果揭曉時,卻莫名其妙地少了近1萬2千票,而相反、牡丹增加了22萬票!套用一句流行的話說,就是“此事必有蹊蹺”!有人將投票過程中最后兩天的得票數(shù)進行了截圖。

梅花與牡丹得票從相差9000票、到相差3400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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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與牡丹得票從相差9000票、到相差3400票
7月23日上午發(fā)布的評選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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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上午發(fā)布的評選結果

可是,到7月23日上午、中國花協(xié)發(fā)布的最終得票結果是:牡丹得票28.87萬,暴增了220000票;而梅花的得票數(shù)比7月22日上午7時12分的結果,竟然少了12000票,變?yōu)?.45萬。

不僅梅花,而且其他的備選項,荷花、蘭花、菊花、月季、桂花、水仙等大都有明顯跳水。荷花由3.28萬,減少到0.68萬;蘭花由2.39萬,減少到0.89萬;菊花由0.75萬,減少到0.34萬……

看到這樣的結果,聯(lián)想到中國花卉協(xié)會的上一次在成都的秘密會議,如去不得不懷疑這次投票存在人為操縱或刷票。如果懷疑沒錯,那么如去就想說一句:我個人其實并不反對推選牡丹為國花,但是我反對牡丹用這種方式成為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