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銀杏葉飄落時,我又想起了你。
那年初秋,我在上海美專的畫展上遇見了你。你身穿素雅旗袍,發(fā)間別著一枚銀杏葉形狀的發(fā)卡,站在我的畫作前凝視良久。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幅流動的畫卷,而我只是笨拙的畫師,不知如何將這份美好留在紙上。
"先生,這幅畫真美。"你的聲音如春風拂面,"尤其是這抹秋色,像是把整個季節(jié)都裝了進去。"
我慌亂地點頭,不知該如何回應。后來才知道,你是城里有名的歌女,名叫清影。每次演出后,你總會來到我的畫室,靜靜地坐著,任我為你畫像。你說喜歡看我專注的樣子,像變了一個人,眼中只有畫布和你。
我們的感情在不經意間滋長。你會為我唱江南小調,我會為你畫肖像。你的笑容是我靈感的源泉,你的眼神是我心中最美的風景。我曾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
直到那天,你病了。
醫(yī)生說,是肺病,已到晚期。我四處尋醫(yī)問藥,卻無濟于事??粗闳諠u消瘦的臉龐,我心如刀絞。你卻總是笑著安慰我:"生死有命,不必為我太過傷心。"
臨終前夜,你交給我一枚銀杏葉書簽,輕聲說:"若有來世,愿再相見。"
你走了,帶著未說完的話,帶著我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葬禮過后,我把自己關在畫室里,整日以淚洗面。畫架上是你最后的肖像,未完成,卻已是我最珍貴的寶物。我不停地畫,畫我們的曾經,畫那些未曾說出口的愛意,畫那些想忘卻卻揮之不去的記憶。
人們說,我瘋了。的確,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我拒絕了所有來訪者,斷絕了與外界的聯(lián)系。畫室成了我的牢籠,而我將自己心甘情愿地囚禁其中。
十年過去了,畫室里的銀杏葉書簽早已褪色,你的畫像卻越發(fā)清晰。每當夜深人靜,我仿佛還能聽見你的聲音,看見你在畫室中輕舞的身影。
有人勸我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可他們不懂,有些愛,一旦刻在心上,便是一生一世的牽絆;有些人,一旦錯過,便是永恒的遺憾。
今天,又是深秋。窗外銀杏葉再次紛飛,如同十年前的那個午后。我輕輕撫摸著你的畫像,淚水模糊了視線。
" 畫筆從手中滑落,我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流淌。在這自我筑就的牢籠里,我找到了屬于我的永恒——不是解脫,不是遺忘,而是將這份愛深鎖心底,直至生命盡頭。 或許有一天,當我走到生命的盡頭,我們會再次相遇在那片金黃的銀杏林中,了卻今生未了的情緣。 直到那時,我的心才會真正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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