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張萍和老伴王建國退休了。兩位老人在市郊有套兩居室小房,雖不大,但種點花草、遛遛鳥,生活悠閑??膳畠和踬粍偵⒆?,沒人帶,倆老人一合計,把小房租出去,搬到城里女兒家?guī)兔Ш⒆印?/p>

“媽,等我們手頭寬裕了,就請保姆,你們也能歇歇?!?a class="keyword-search" >王倩當(dāng)時滿臉歉意。

“哪兒的話,親孫子,我們帶著也開心?!?a class="keyword-search" >張萍笑呵呵地說,心里想著幫女兒是應(yīng)該的。

女婿李強一開始就不怎么熱情,總板著張臉,吃飯時不說話,孩子哭兩聲就黑著臉說“吵死了”。

張萍勸自己:“這孩子可能性子悶,日子久了,處處就熟了?!?/p>

可六年過去,感情非但沒熱絡(luò),反倒冷冰冰的。

“媽,小磊又發(fā)燒了,我明天還得開會,您辛苦點帶他去趟醫(yī)院吧?!蓖踬浑娫捓锛钡貌恍?。

“行行行,我現(xiàn)在就穿衣服準(zhǔn)備,別急。”張萍邊接電話邊往屋里走,王建國在一旁嘆了口氣:“你看看,六年了,我們這是在過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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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也不容易。”張萍嘴上說得輕巧,眼里卻浮著一層疲憊。

她和老伴六年來幾乎沒出過遠門,外孫小磊出生起的每一頓飯、每次感冒、每次開家長會,都是他們倆在操心。

而李強呢?上班一走一天,回家就埋頭刷手機,話不多,笑更少。有時候張萍炒了他愛吃的紅燒肉,李強也只淡淡說句:“還行吧。”

張萍不求感激,可再多的心血都換不來一句溫暖的話,她心里也漸漸起了疙瘩。

那天周末,一家人坐在飯桌上,王建國難得發(fā)了話:“小李啊,這些年我們老兩口也不容易,年紀(jì)大了,想著是不是明年起就不帶孩子了,房子租約快到期,我們想搬回去住?!?/p>

“回去?那孩子誰帶?”王倩一愣。

李強沒抬頭,“請保姆唄,帶孩子又不是爸媽的義務(wù)?!?/p>

話一出口,屋里頓時安靜下來。

張萍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王建國臉一拉,怒道:“我們沒義務(wù)?你住的這房子是我們當(dāng)年拿出首付買的!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的每一頓奶粉錢,都是我們退休金貼出來的!你一句‘沒義務(wù)’就能全抹了?”

王倩也傻了:“李強,你這話也太——”

“我說的是實話!”李強這才抬起頭,臉上一副“我就這么說了怎么著”的神情,“岳父岳母能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難不成我還欠你們的?”

王建國氣得手直抖:“好,好!既然你說我們沒義務(wù),那也就別怪我們了。房子,我們不租了,要收回來自己住。這孩子,從明年開始,我們不管了,你愛咋咋的!”

“爸……”王倩想勸,卻又說不出口。

張萍心里翻江倒海,一晚上沒睡。她想起這些年為這個家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李強這句話,就像一盆冷水把她一身熱血全澆滅了。

第二天一早,張萍去房屋中介解除了租約,又到王倩家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走了。

“媽,你真不管了?”王倩眼圈紅紅的。

“我們年紀(jì)大了,也想過點清靜日子。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睆埰驾p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媽不是不心疼你,但咱得有個界限。你老公的話,我記下了?!?/p>

幾個月后,王倩家請了保姆,孩子也上了幼兒園。可事事不順心,保姆換了仨,孩子鬧騰得厲害,李強開始抱怨王倩,“你爸媽也真是,說不帶就不帶,一點家庭責(zé)任感都沒有?!?/p>

王倩反問他:“你那天說‘沒義務(wù)’,你以為我爸媽是機器???不該歇歇?”

李強沉默不語。

那年春節(jié),王倩帶著孩子回了一趟爸媽那兒,小磊一見外婆就撲過去:“姥姥我想你了!”

張萍眼眶一紅:“姥姥也想你,可姥姥也有自己的生活呀?!?/p>

飯后,小磊抱著她不撒手,張萍一邊哄孩子一邊抬眼看著女兒:“倩倩,有些事,做父母的可以忍一時,可不能忍一世。你要記得,家是相互體諒,不是一個人犧牲?!?/p>

王倩點點頭,抱著母親哭了。

那一夜,李強第一次主動打來電話,說了句:“爸媽,之前我說話太沖了……我錯了。”

王建國“嗯”了一聲,淡淡回道:“知道就好。”

從那以后,李強變得沉穩(wěn)了許多,開始分擔(dān)家務(wù),也開始主動和岳父岳母交流。

生活啊,有時候不是誰欠了誰,而是要明白——感情需要經(jīng)營,尊重和感恩,是最基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