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滁州北站廣場前,我對著手機導(dǎo)航發(fā)愣。來之前特意做了“功課”——某乎高贊回答里說這里是“存在感比Wi-Fi信號還弱的三線城市”,可眼前穿梭的蘇A、皖M車牌正演奏著雙城協(xié)奏曲,美團騎手在紅綠燈前劃出銀色弧線,倒比南京新街口還多了幾分生猛。

01
在螺螄殼里跳華爾茲
“師傅,你們滁州人是不是都特悠閑?”我鉆進滴滴順風(fēng)車,故作老練地拋出預(yù)設(shè)話題。司機王師傅從后視鏡里白了我一眼:“小年輕,你去城南萬達轉(zhuǎn)一圈,午休時間奶茶店排隊能拐三個彎?!?/p>
這話倒是不假。當(dāng)我在南譙萬達廣場看到“庫迪咖啡”與“百年趙記糕點鋪”隔街相望時,突然理解了這座城的生存哲學(xué)——左手拎著保溫杯在遵陽街淘古玩的大爺,與右手端著生椰拿鐵沖進寫字樓的姑娘,在梧桐樹影里擦肩而過時,竟能默契地避開同一塊松動的地磚。

最魔幻的當(dāng)屬早高峰的鳳凰路。電動車大軍里混著幾輛皖A(yù)牌照的特斯拉,煎餅攤老板娘單手打蛋的動作堪比《食神》里的少林功夫,還不忘用滁普提醒顧客:“掃碼的往旁邊讓讓,別耽誤后面要遲到的!”
0 2
舌尖上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
“什么,滁州這里只有瑯琊酥糖?”管壩牛肉店的老板聽到我的網(wǎng)絡(luò)見聞,氣得差點摔了祖?zhèn)鞯臄厝獾?。案板上現(xiàn)切的牛腱子泛著瑪瑙光澤,鹵香攻擊讓我的味蕾瞬間繳械投降。

夜幕降臨時分,四合路夜市上演著美食版“諸神之戰(zhàn)”。小四合炸串與韭菜雞蛋餅隔街對壘,淮南牛肉湯的蒸汽裹挾著長沙臭豆腐的霸道,轉(zhuǎn)角卻見“張記花甲粉”的霓虹燈在樹影里忽明忽暗。我在賣赤豆酒釀的攤位前駐足,老板娘神秘兮兮:“要不要嘗嘗朱元璋同款?我們鳳陽人祖?zhèn)鞯氖炙??!?/p>
0 3
光伏板上的田園牧歌
在來安經(jīng)開區(qū),我意外撞見魔幻場景:成片的光伏板在江淮丘陵上鋪展,板下散養(yǎng)的皖東黑豬正悠閑啃食著苜蓿草。“這叫農(nóng)光互補。”技術(shù)員小張扶了扶眼鏡,“我們車間做光伏組件的,月薪能到八千?!边h(yuǎn)處還有輕軌滁州段,“等寧滁城際全線通了,去南京河西CBD就更方便了。”
這或許解釋了萬達廣場里那些令人困惑的搭配——海瀾之家試衣間外,大爺們用滁州話討論著“”單硅轉(zhuǎn)化率”;必勝客的落地窗前,幾個穿工裝的年輕人正用塑料袋卷著煎餅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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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深巷里的新舊交響
本以為吳敬梓紀(jì)念館里只有文物展柜的莊重,卻撞見穿漢服的講解員正用滁州話演繹《范進中舉》。當(dāng)說到“噫!好了!我中了!”時,圍觀的大爺大媽突然集體接茬:“中的可是公務(wù)員?”滿院哄笑驚飛了屋脊上的斑鳩。

真正的魔幻發(fā)生在豐樂菜市場。二樓舞蹈教室里,阿姨們跟著《最炫民族風(fēng)》跳舞,樓下豬肉攤師傅的剁骨聲自成節(jié)奏。最絕的是他案板旁的收音機,永遠(yuǎn)播放戲曲頻道,刀起刀落間竟與樓上的廣場舞神同步——“劉大哥講話理太偏”的豫劇唱腔混著動感DJ,聽得買菜的小姑娘直晃腦袋。

0 5
公交車上的未來時
在105路公交站遇到小李時,這個95后程序員正吃著燒餅夾里脊背單詞?!艾F(xiàn)在每天高鐵通勤南京,20分鐘夠聽完半節(jié)網(wǎng)課?!彼瘟嘶问謾C里的“寧滁通勤群”,五百人的群里隨時分享拼車信息,“等寧滁城際全線貫通,我就能改道輕軌看《三體》了?!?/p>
這種時空折疊的實感,在滁州北站體現(xiàn)得最真切。清晨六點的候車廳,既有攥著工地安全帽打盹的農(nóng)民工,也有西裝革履的跨城上班族。最醒目的是站前廣場的早餐車,老板娘左手遞出南京鴨血粉絲,右手舀著滁州沙湯,還不忘提醒:“往旁邊站點,別擋著掃碼的!”

0 6
后記
返程前夜,我在四合路大排檔聽見最精辟的總結(jié)。微醺的燒烤攤老板,指著對面正在裝修的便利店說:“前年他們說滁州商業(yè)荒漠,你看現(xiàn)在羅森都開三家了。”鐵板上的魷魚須滋滋作響,像在給這句話打節(jié)拍。
這座把《醉翁亭記》刻進骨子里的城市,正用菜市場的交響樂、高鐵站的晨昏線、老茶缸與保溫杯的碰撞,書寫著21世紀(jì)的小城敘事。

作者:轉(zhuǎn)身山水
來源:今日頭條
主辦:滁州市文化和旅游局
編輯:張榮蓉,初審:賁方舟
復(fù)審:嚴(yán) 慧,終審:張 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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