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曹旭

一
逐日的夸父是渴死的,這不是神話,這應該是史實。
黃帝部落和另一個強大的部落蚩尤,在現今河北一帶大戰(zhàn),歷時近三年之多,從第1年的秋天戰(zhàn)至此年的夏季。雙方處于相持階段,勢均力敵。此時任何一方的后退,都會一敗涂地,任何一方得到外力的幫助,就能決定戰(zhàn)局的轉折。就于此時,夸父到來了,夸父是蚩尤的親戚,是與蚩尤部落通婚的另一部族。蚩尤在后方尋找支援力量的時候,夸父卻不愿參與這樣兼并的斗爭,不愿參加這種殺戮,直到聽到一個小部落首領飛龍,從逐鹿之濕地來到夸父的部落,告知生死存亡的消息,才決定親自前往。
夸父的妻子聽到他要帶領部族前往戰(zhàn)場,從草屋相接的后面山洞里走了出來,庭中有一罐油的燈火,剛剛熄滅,燃燒的一縷煙霧,在外面投來的光線之中,冉冉上升。兩只石凳子,一張寬大的石桌,石桌上放著一把鹿骨打制的錐子,他們的信物,余無一人,丈夫不在室內。
美麗的面容高挑而強健身材的夸父之妻,奔往外面,處處無人,只一輪酷烈的驕陽……
以上是我想以另種方式描寫的關于夸父神話的翻版,不知道以這樣的開篇,是否可以。還有另外的一種,首先是表現當時的戰(zhàn)場,這個巨大寬闊的背景。但現在戰(zhàn)爭尚未開始,應有靜如內。高大群山峻嶺的山坡,有一片丘陵地帶。山的巨樹,綿延到港上的叢林,再到山上的微草鏡頭,從遠至近,橫面而下。終于細致到草,可以清晰能見,沒有風兒在那里歡跳。越過草崗忽然看見,是一片開闊之地,足有百里開闊之地,正有兩軍對壘,是大戰(zhàn)之前的寂靜,是生死終定之前的寧靜。
而幾十場血腥搏殺之后的酷暑季節(jié),出走的夸父,在沒有到達戰(zhàn)場之時,便已在奔波的道路上渴死,后輩尋找他的道路上,看到那滿山谷的桃林。

二
大門敞開,陽光灑在周日上午的客廳內,幾凈窗明,魚缸換過新的井水,亮紅的魚兒在游動閃爍。那個年代唯一的電器,收音機打開,播出百里千里之外的曲調。而年輕的父親,卻不見了蹤影。
剛睡醒的孩子,要到近30年后的今天,依然記得那時的明媚和周日疏懶的幸福,那是童年里美好的畫面。但是今天看來,那個畫面缺少一個主角,一個潔凈的家而出走的主角,那是我的父親。當年的父親到了哪里?你在奔跑的征途上嗎?要到什么樣的戰(zhàn)場?
出走的父親是一個秘密,關于一個人的性情理想與人生道路上的秘密,一個影響家族的秘密,一個破碎家庭之前的讖言。因為家事略完后的父親,要用其他的作為,打發(fā)其余的時光,不是讀書寫作,陪伴兒女,而估計是去聊天去打牌,去布置什么樣的戰(zhàn)場。農村世人說,那叫做“坐不住”,就是現在說的沒有定力吧,要到混亂的場合吧,那不知道何樣的殺戮和征戰(zhàn)。
今天是我們的周末,我先妻兒早起,宿醉已醒,盡管余力尚在。想想昨晚批評兒子自己的嘴臉,又看了關于家長學校的課本,更覺得慚愧。以身作則,父母應“以身作則”的字眼刺激著我,我開始拖地,擦拭茶幾桌椅,一遍不夠,又拖一遍,又擦拭一遍,還打開了北窗,自來水攜帶的遠方的泥水的腥臊,在室內喚起對鄉(xiāng)土的回憶,那三十多年前的父親和那幾千年前的黃帝與蚩尤的大戰(zhàn),那夸父逐日的渴死。
當這一切就緒,我對妻兒說:“今天哪兒不去,就陪兒子?!笔堑?,我不會學當年的父親,我也不會拋下我美麗的妻子,盡管我的身心已因社會和遺傳因子的作用,而總會突出到處轉悠的焦慮,我要陪兒子一起學習讀書,管他什么樣的酒宴戰(zhàn)場。
兒子果然很乖,整理過自己的房間衛(wèi)生,早餐后開始寫字讀英語,漸漸的融入。期間蛻化了受到指責的抑郁。讀書聲漸漸大了起來,并推門而出,自言自語:“該讀短句了?!本瓦@樣,我們用實際的勞作和學習,來放置或飛翔自己生命的力時,頹廢消極的、城市喧鬧的情緒,被山野間溪流的氣息,那泥土的氣息所驅散,“安心、細心?!边@些朋友的諫言,便在這周日的上午,金魚亮閃。
這不是一個神話的故事,這是我們的生活,盡管也會成為歷史,甚至傳說。

☆ 本文作者簡介:曹旭,河南省許昌市魏都區(qū)教師進修學校干部,筆名陳草旭變,近年來有數百篇散文、小說見散文在線、紅袖添香、古榕樹下、凱迪社區(qū)等文學網站,合著有人物傳記《那年的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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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易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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