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僅供娛樂閱讀之用。
故事中的所有人物、事件、地點及情節(jié)均為作者虛構(gòu)創(chuàng)作，如有雷同純屬扯淡。
相親的地點約在公園旁邊一家不起眼的茶館，光線有點暗，桌椅也舊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廉價茶葉和時間混合的味道。張衛(wèi)國（老張）端起面前那杯浮著幾根茶葉梗的綠茶，心里有點七上八下。他今年六十九，退休金不高不低，有套老房子，身體還算硬朗。老伴走了五年，孩子們勸他找個伴兒，說來說去，他就動了心思。
對面坐著的劉芬（劉姐），六十六歲，穿著一件干凈但看得出年頭的碎花襯衫，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人看著挺利索，眉眼間也帶著幾分和氣。介紹人說她是個過日子的人，就是命不太好，早年離異，一個人拉扯大女兒，不容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天氣聊到退休生活，氣氛不算熱絡(luò)，但也還過得去。老張心里琢磨著，這劉姐看著不像個難相處的人，要是能談得來，搭伙過日子相互照應(yīng)，也挺好。
就在老張覺得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的時候，劉芬輕輕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眼神帶著一種試探，又有點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張大哥，咱們都是實在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p>
老張點點頭：“嗯，你說?！?/p>
劉芬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決心，直視著老張的眼睛：“你要是真心想跟我過，想讓我安心，那咱們就把你那套房子的房本，加上我的名字。不然，我這心里啊，總覺得不踏實。”
老張臉上的那點和煦笑容瞬間僵住了。他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掏了掏耳朵，確認(rèn)自己沒聽錯后，一股又驚又怒的情緒直沖腦門。他猛地把茶杯往桌上一頓，茶水都濺了出來，聲音也陡然拔高了八度，帶著毫不掩飾的拒絕和鄙夷：“加你名字？你想都別想！做夢呢！”
張衛(wèi)國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那套老房子。那是他和原配妻子奮斗大半輩子攢下來的家，是他晚年唯一的窩，更是他將來要留給兩個兒子的念想。老伴臨走前，拉著他的手，別的沒多說，就一句：“老張，房子看好，那是留給咱兒孫的根。”這句話，老張一直刻在心里。
他不是沒想過再找個伴兒。一個人守著空房子，確實冷清。晚上起夜，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孩子們也說：“爸，找個人說說話，我們也能放心?！笨衫蠌埿睦镉袟U秤，找伴兒是找伴兒，房子是房子，這兩碼事，絕對不能混為一談。
他也見過身邊一些老哥們再婚后的糟心事。有的找了小的，被哄得五迷三道，最后房子票子都被卷跑了；有的找了差不多年紀(jì)的，結(jié)果對方家里一堆爛事，兒子媳婦天天上門要錢，把他當(dāng)成了搖錢樹。這些活生生的例子，讓老張格外警惕。
這次相親，是老同事硬給介紹的，說劉芬人多么好多么賢惠。老張起初還抱了點希望，覺得劉芬看著面善，不像那種精明算計的人。可她一開口，就直奔房子來了！這哪是找伴兒？這分明是圖他的家產(chǎn)！老張心里的那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被冒犯的憤怒和一種“果然如此”的冰冷。他覺得自己的底線被狠狠踩了一腳，這比直接罵他一頓還讓他難受。他辛辛苦苦一輩子，憑什么要給一個剛認(rèn)識沒幾天的外人分一杯羹？沒門！
劉芬看著張衛(wèi)國那副勃然大怒、仿佛被侮辱了的樣子，心里也是一陣委屈和悲涼。她承認(rèn)，自己提房本加名這事兒，是唐突了，甚至可能有點難看。但她真的不是圖他的錢，她是怕了，是需要那點看得見摸得著的“安心”。
她年輕時遇人不淑，前夫好吃懶做還好賭，家里但凡有點錢就被他拿去輸光了。后來好不容易離了婚，她一個人帶著女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知道。女兒雖然孝順，但嫁得普通，生活壓力也大，她不想再給女兒添負(fù)擔(dān)。
這些年，她租房子住，搬了好幾次家，心里總像浮萍一樣，沒有根。看著別人都有自己的房子，哪怕再小再舊，那也是個家，是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她做夢都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安穩(wěn)小窩。
到了這個年紀(jì)，她也渴望有個伴兒，能相互扶持著走完剩下的路。她對張衛(wèi)國的第一印象不壞，覺得他看著挺正派，條件也符合她的期望——有房，有退休金，身體還行。她想著，如果真能走到一起，相互照顧，她肯定會盡心盡力。
可一想到搭伙過日子，她心里就打鼓。萬一將來張衛(wèi)國反悔了呢？萬一他的孩子們不待見她，等張衛(wèi)國百年之后把她掃地出門呢？她見過太多這種晚年凄涼的例子了。她那個遠(yuǎn)房表姐，就是搭伙了個老頭，伺候了人家十年，最后老頭一走，房子被人家子女收回去了，表姐又回到了租房子的境地，那滋味，想想都讓人心寒。所以，她才鼓足勇氣，提出了加名的要求。在她看來，這不僅僅是一套房子，更是一種承諾，一種保障，是讓她能真正放下心防，投入這段晚年感情的基礎(chǔ)。她沒想到，張衛(wèi)國的反應(yīng)會這么激烈，這么傷人。
茶館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介紹人老李剛好端著一盤瓜子走過來，看到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嚇了一跳：“哎哎哎，這是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別激動，別激動啊！”
老張氣哼哼地扭過頭，指著劉芬：“老李，你聽聽，你聽聽她說的什么話！才見第一面，就要在我房本上加名字！這不是明擺著沖我的房子來的嗎？我張衛(wèi)國還沒老糊涂！”
劉芬眼圈有點紅，聲音也帶著哽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有個保障，我怕……”
“怕什么？怕我虧待你？我告訴你，只要是正經(jīng)過日子，我張衛(wèi)國不會小氣！但房子，誰也別打主意！”老張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老李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能干巴巴地勸：“哎呀，劉妹子也是擔(dān)心將來，老張你呢，也看重老伴留下的念想，這……這都有道理。要不，這事先放放？你們再多了解了解？”
“沒什么好了解的了！”老張站起身，“道不同不相為謀！老李，這茶我請了，我先走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館，留下劉芬和老李面面相覷。
劉芬愣愣地坐在那兒，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覺得又羞又氣，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只是想要一份安全感，怎么就成了別人眼里的“撈女”和“騙子”？
老李嘆了口氣，遞給她一張紙巾：“劉妹子，你也別太往心里去。老張那人……就是個老頑固，尤其在房子這事兒上，看得比命都重。他那倆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平時也沒少給他敲邊鼓。”
【04】
這次不歡而散的相親，很快就在他們那個小區(qū)的“信息網(wǎng)”里傳開了。版本傳得五花八門，但核心意思都差不多：那個劉芬，看著老實，其實精明得很，一上來就要圖老張的房子，結(jié)果被老張當(dāng)場懟回去了。
一時間，劉芬感覺自己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那些平時跟她一起跳廣場舞的大媽們，眼神里也多了些異樣。她去買菜，賣菜的小販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這種無聲的壓力，比直接的指責(zé)更讓她難受。她覺得自己的名聲算是徹底壞了。
而老張呢，雖然出了口惡氣，但心里也并不痛快。他覺得自己是捍衛(wèi)了原則，保護(hù)了家產(chǎn)，可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那股子孤寂感又會悄悄襲來。他甚至有點后悔，那天話說得是不是太絕了？但一想到“房本加名”那幾個字，他又立刻警惕起來，覺得自己的做法完全正確。
這天傍晚，老張在小區(qū)花園里遛彎，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劉芬也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發(fā)呆。她的背影看著有些蕭瑟，和那天相親時挺直腰板的樣子判若兩人。老張心里莫名地動了一下，但腳步卻遲疑了。
就在這時，老張的大兒子張強(qiáng)開著車進(jìn)了小區(qū)，一眼就看到了父親和不遠(yuǎn)處的劉芬。張強(qiáng)早就聽說了相親的事，對他爸“英明”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大加贊賞，同時對那個“想騙房子的劉老太”充滿了警惕和厭惡。
張強(qiáng)停下車，幾步走到父親身邊，故意提高了聲音，那話卻是沖著劉芬的方向去的：“爸，您在這兒??！我跟小麗（他媳婦）說了，以后您的事我們多上心！現(xiàn)在外面有些人啊，心眼太多，專盯著您這點家底！您可千萬不能糊涂，守好咱家的房子！”
他這話一出口，不遠(yuǎn)處的劉芬猛地抬起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看著張強(qiáng)那副得意洋洋、充滿敵意的嘴臉，又看看旁邊沉默不語、算是默認(rèn)了兒子說法的張衛(wèi)國，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憤怒再次涌上心頭。他們父子倆，這是在合起伙來羞辱她，把她當(dāng)賊一樣防著！
【05】
劉芬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張家父子面前。她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甚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張衛(wèi)國！還有你這個當(dāng)兒子的！”劉芬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力，讓周圍幾個散步的老人都停下了腳步，“你們憑什么這么侮辱人？是，我是提了加名字的事，那是因為我怕！我怕老無所依！我怕像我那個表姐一樣，伺候人一輩子最后被掃地出門！”
她越說越激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年輕時候吃了多少苦，你們知道嗎？我一個人拉扯孩子，租房子搬家，看房東臉色，那種滋味你們嘗過嗎？我想要個安穩(wěn)，想要個保障，我有錯嗎？”
張強(qiáng)被她突然爆發(fā)的氣勢鎮(zhèn)住了，一時間沒接上話。
老張也被劉芬這番含淚的控訴說得有些不自在，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啊，他沒吃過她那種苦，他有房子，有退休金，兒子雖然不常來，但至少不會把他掃地出門。
劉芬轉(zhuǎn)向老張，語氣里充滿了失望和悲涼：“張衛(wèi)國，我本來以為你是個正派人。就算你不愿意加名字，你可以好好跟我說，咱們可以商量別的辦法，比如做個財產(chǎn)公證，或者簽個協(xié)議什么的。可你呢？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想得那么壞，還讓你兒子來指桑罵槐！你們就是覺得我窮，覺得我好欺負(fù)！”
她擦了擦眼淚，挺直了腰板：“這房子，我現(xiàn)在就算你求我加名字，我也不稀罕了！你們守著你們的金山銀山過去吧！我劉芬就算再難，也不會上趕著找這份羞辱！”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走了，留下一臉錯愕的張家父子和周圍竊竊私語的鄰居。張強(qiáng)想說什么，被老張一把拉住了。老張看著劉芬決絕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第一次對自己的“原則”產(chǎn)生了一絲動搖。他好像……確實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也把話說得太傷人了。
【06】
這次花園里的正面沖突，再次成了小區(qū)里的熱門話題。不過這一次，風(fēng)向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有人開始覺得劉芬挺可憐的，說她也是被生活逼得沒辦法，想要個保障情有可原。也有人覺得老張父子倆做得有點過分，太不給人留情面了。
張強(qiáng)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保護(hù)”了父親的財產(chǎn)，達(dá)到了目的。但他發(fā)現(xiàn)，父親在那之后，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發(fā)呆，話也更少了。有時候張強(qiáng)想跟他聊聊，老張也只是擺擺手，說想靜靜。
老張確實心里不平靜。劉芬那番含淚的控訴，像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固執(zhí)，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想起劉芬那天相親時，雖然緊張，但眼神里的那份對未來的期盼是真的。他想起老李說的，劉芬這些年確實不容易。他甚至想過，要不要找老李問問劉芬的聯(lián)系方式，道個歉？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自己掐滅了。道歉？怎么道歉？難道說同意加名字了？那不可能！再說，人家都已經(jīng)把話說絕了，再去不是自討沒趣嗎？
劉芬那邊，雖然當(dāng)眾說清楚了，心里痛快了一些，但日子并沒有變得更好過。她依然租著那間小小的房子，依然要面對生活的壓力。她嘗試著又去相過兩次親，但經(jīng)歷過張衛(wèi)國這件事后，她變得更加敏感和自卑，總覺得別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審視和懷疑。她心里那份對安穩(wěn)的渴望，似乎變得更加遙不可及了。
【07】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也是最無情的過濾器。幾個月后，小區(qū)里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了。老張和劉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各自的軌道，只是那軌道上，都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
老張依舊守著他的老房子，偶爾有老同事想再給他介紹對象，他都擺擺手拒絕了：“算了算了，一個人挺好，清凈?！焙⒆觽儊砜此仓皇嵌谒麄兒煤霉ぷ?，別惦記他。只是有時候，看著窗外成雙入對散步的老年夫婦，他的眼神里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他會下意識地摸摸口袋里那串鑰匙，那是家門鑰匙，也是他牢牢握在手里的“安全感”，但這安全感，似乎并不能完全填補(bǔ)心里的空洞。
劉芬呢，也漸漸接受了現(xiàn)實。她不再把希望寄托在找老伴這件事上了。她找了個鐘點工的活兒，給附近一戶人家做飯打掃衛(wèi)生，雖然辛苦點，但能掙點錢，也能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有用的。空閑的時候，她會去女兒家?guī)兔鈱O，看著外孫天真的笑臉，她心里會感到一絲慰藉。她把掙來的錢一點點攢起來，放在一個舊餅干盒子里，雖然離買房還差得很遠(yuǎn)，但看著那一點點增加的數(shù)字，她心里會踏實一點點。她想，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哪怕慢一點，難一點。
他們偶爾會在小區(qū)里碰到，但都默契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各自延伸向不同的未來。
【08】
初冬的一個下午，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老張一個人在家，突然覺得胸口有點悶，想找個人說說話，翻遍了通訊錄，卻不知道該打給誰。兒子媳婦忙，老同事們各有各的家。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花園里光禿禿的樹枝，心里空落落的。那套他誓死捍衛(wèi)的房子，此刻顯得格外安靜，甚至有點冰冷。
同一時間，劉芬剛做完鐘點工回家。雇主家的小孫子塞給她一個蘋果，紅彤彤的，她揣在兜里，覺得暖暖的。路過小區(qū)花園時，她看到幾個老太太正圍在一起聊天說笑，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走過去，默默地加快了腳步，回到了自己那間雖然狹小但收拾得干凈整潔的出租屋。她拿出那個紅蘋果，擦了擦，放在桌子上，然后打開了收音機(jī)，聽起了熟悉的評書。屋子里有了點聲響，似乎也就不那么冷清了。
【結(jié)語】
窗外的風(fēng)嗚嗚地刮著，老張泡了杯熱茶，坐在沙發(fā)上，目光落在電視柜上那張他和已故老伴的合影上，照片上的妻子笑得溫婉。他伸手輕輕拂去相框上不存在的灰塵，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安心，還是別的什么滋味。那杯茶，捧在手里，暖意卻似乎只停留在指尖，傳不到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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