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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末濟南大學生就業(yè)招聘會盛大舉行。省會展中心門口烏泱泱的年輕人排成了貪吃蛇??諝饫镲h著簡歷的油墨味,混著西裝革履下的汗味兒——這里不像招聘會,倒像大型學歷屠宰場。那個刷屏全網(wǎng)的姑娘,舉著手機拍下某中學“博士后起招”的標語時,手抖得比考研查分還厲害?!氨究苼碜匀∑淙瑁俊彼猿暗脑掃€沒落地,就被身后博士們的談笑聲淹沒了。

招聘會的展位像極了菜市場檔口。三甲醫(yī)院的社科崗掛著“博士優(yōu)先”的金字招牌,隔壁旅游公司“本科可談”的牌子卻像蔫了的白菜。我跟著那個姑娘轉(zhuǎn)悠,眼看著她把精心排版的簡歷遞出去,HR眼皮都沒抬:“本科是吧?”五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五記耳光。這場景在會場里連環(huán)上演,學歷鄙視鏈活生生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博士是VIP包廂,碩士是普通座,本科?連站票都得踮腳搶。

學歷貶值的速度比豬肉降價還狠。二十年前師范本科能敲開省重點的大門,如今得頂著博士帽才配遞簡歷。某科技公司HR指著“算法工程師(碩士)”的牌子嘆氣:“去年收的碩士簡歷能摞到天花板,今年直接爆倉。”這荒誕劇的導演叫“高校擴招”——2001年全國高校畢業(yè)生才114萬,2023年直接飆到1158萬。學歷通脹的結(jié)果是什么?博士成了新“本科”,碩士成了“基礎(chǔ)款”,而真正的本科,連價簽都快貼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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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扎心的不是學歷貶成白菜價,是白菜價都賣不動。姑娘在期望薪資欄填的4000塊,在濟南剛夠租個朝北的隔斷間,可企業(yè)還挑肥揀瘦:“單休能接受嗎?”“沒有公積金哦?!笔聵I(yè)單位專區(qū)更魔幻,烏壓壓的碩士博士們擠破頭搶一個“黨員優(yōu)先”的崗位,讓人恍惚穿越到科舉放榜現(xiàn)場。而場館外賣小哥的保溫箱上,訂單提示音比任何學歷證書都清脆——這里不認SCI論文,只看準時率和好評率。

年輕人正卡在時代的夾縫里。父輩念叨“讀書改變命運”,可當211畢業(yè)生和職高生在同一個外賣站點搶單時,這話比隔夜饅頭還噎人。社交媒體上“脫下長衫”的呼聲震天響,可姑娘最終投出的三份簡歷,還是死死攥著“體面”的遮羞布——文化傳媒、教育培訓、國企文員。而角落里那家制造業(yè)企業(yè)“包吃住月薪6000”的招牌,冷清得像被貼了封條。

這場招聘會最真實的隱喻,藏在夕陽拉長的影子里。當姑娘攥著剩下的6份簡歷走出場館,奶茶店招工啟事上“月休四天”的字樣刺得人眼睛生疼。有網(wǎng)友說得犀利:“企業(yè)喊著缺人,學生喊著失業(yè),根本是聾子對話!”可轉(zhuǎn)頭看看——網(wǎng)約車司機方向盤的收入碾壓白領(lǐng),炒粉攤主一把鐵鏟炒出首付,外賣騎手的電動車馱著真金白銀。

到底是誰在制造困局?

當博士擠破頭爭一個中學教職,當碩士簡歷堆成廢紙山,我們罵內(nèi)卷、罵學歷通脹,卻忘了追問:為什么送外賣、擺地攤成了“退路”?為什么“五險一金”從標配變成了福利?為什么企業(yè)對“優(yōu)質(zhì)人才”的定義只剩下一紙文憑?

那些年入50萬的炒粉攤主,未必比不過坐辦公室的“人上人”;三年掙70萬的網(wǎng)約車司機,可能比實驗室里的博士更懂生存的彎彎繞繞。問題從來不是“孔乙己的長衫該不該脫”,而是這個社會能否給所有認真活著的人,發(fā)一張公平的價簽。

如果你在招聘會現(xiàn)場,會怎么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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