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林

第九章 太極殿上鳳棲梧
太極殿檐角的銅鈴在夜風(fēng)中碎成一片清響,宋詞握著蕭承煜的手穿過回廊時,鞋底碾過的不是青磚,而是記憶里層層疊疊的劇本殘頁。她忽然想起初穿越時在靖王府廚房打翻的蜂蜜罐,甜膩氣息與此刻殿內(nèi)飄來的硝石味詭異地重疊——原來所有的伏筆,早在她寫下第一個字時,就已在命運里生根。
“阿音,小心!”秦歌的軟劍擦著她鬢角劃過,削落一片漆黑的毒霧。暗影閣的蝕骨毒霧正從殿頂藻井滲出,在月光下泛著青紫色磷光。宋詞摸出袖中用胭脂和檸檬汁浸泡的絹帕,這是她仿照酸堿試紙制作的“毒霧報警器”,此刻正瘋狂地泛著猩紅。
“承煜,帶御林軍去護城河!”她將浸過解藥的帕子塞進他掌心,“蕭承寧的火船需要引燃點,還記得我教你的‘硝石遇水吸熱’嗎?讓士兵往船頭潑冷水!”蕭承煜凝視她的眼,指尖在她腕間鳳凰紋上輕輕一叩——那是前世寒江畔,他們約定“生死相隨”的暗號。
殿內(nèi)傳來龍椅翻倒的巨響。蕭承寧手持前朝玉璽站在御案前,金絲楠木案幾上擺著七盞黑琉璃燈,燈芯正滋滋燃燒著她熟悉的藍色火焰——那是用她劇本里“西域奇毒”設(shè)定改良的毒火?!傲鐭煟阋詾樗毫讼到y(tǒng)就能逃?”他的笑混著毒霧,比記憶里任何反派都要真實,“你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我永遠是被你厭棄的男配!”
宋詞突然愣住。系統(tǒng)碎裂時涌入的記憶碎片里,確實有她前世在藥王谷寫的初稿——那時的蕭承寧,不過是個暗戀醫(yī)女阿音的小師弟?!霸瓉砟悴皇乔俺嗄?,是我執(zhí)念里的‘未完成’?!彼楁溕系膱D騰,突然明白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色,都是她靈魂深處的投影,“你嫉妒的不是蕭承煜,是我從未分給你的、完整的注視?!?/p>
毒火突然暴漲,將她逼到龍柱旁。蕭承寧的劍尖抵住她咽喉,卻在觸及項鏈的瞬間劇烈顫抖——那是他前世親手為阿音刻的護身符,此刻正發(fā)出與《寒江九闕》相同的共鳴?!澳阌浀盟幫豕鹊难﹩??”宋詞輕聲問,“那年我教你辨認(rèn)草藥,你把最珍貴的冰魄草全藏進我藥簍,說‘阿音師姐的藥,永遠不該有苦味’?!?/p>
蕭承寧的瞳孔驟然收縮。劍尖“當(dāng)啷”落地,七盞毒火燈同時爆燃。宋詞趁機將浸過醋的帕子按在玉璽上,前世醫(yī)女的記憶讓她想起:這枚被詛咒的玉璽,最怕酸性物質(zhì)。青色煙霧中,玉璽表面浮現(xiàn)出她親手刻的小字——“愿阿煜平安”,那是前世她用最后靈力寫下的往生咒。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蕭承寧踉蹌后退,毒霧在他周身凝成透明繭房,“在你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我連做反派都要按你的劇本走。”宋詞想伸手,卻被蕭承煜拉住——他不知何時已從護城河折返,渾身濕透卻笑得從容:“她早不按劇本走了,你看?!?br/>殿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秦歌帶著暗衛(wèi)們破窗而入,手中舉著的不是兵器,而是一疊畫滿現(xiàn)代分鏡的絹帛——那是宋詞改編的街頭雜劇劇本,此刻被當(dāng)作“天命讖語”四處傳閱?!鞍傩諅冋f,”秦歌甩開水袖,露出袖口繡著的“破局”二字,“新劇本里,反派會在黎明前放下執(zhí)念?!?/p>
毒霧突然開始消散。宋詞望著蕭承寧逐漸清晰的面容,終于明白秦歌說的“執(zhí)念世界”真相:這里的每道傷疤,每句臺詞,都是她與蕭承煜共同編織的記憶繭房。當(dāng)她不再執(zhí)著于“編劇”身份,當(dāng)蕭承寧放下“反派”設(shè)定,那些由悔恨與不甘凝成的毒霧,便如晨露般蒸發(fā)。
“看!”殿外有人高呼。東方天際線處,蕭承煜派去的御林軍正用宋詞教的“醋硝制冰法”凍結(jié)護城河,火船在冰面上寸步難行,宛如被凍住的金色鳳凰。而太極殿內(nèi),蕭承煜與宋詞腕間的鳳凰紋終于完全重合,在玉璽碎成齏粉的瞬間,化作萬點金鱗,掠過每一個曾被劇本束縛的靈魂。
蕭承寧忽然笑了,是宋詞從未見過的、解脫般的笑。他撿起地上的《寒江九闕》殘篇,指尖撫過“阿音”二字:“原來在你的心里,我不是反派,是那個總學(xué)不會辨藥的小師弟?!彼麑埰f給宋詞,轉(zhuǎn)身走向殿外晨光,“去寫你的新劇本吧,這次……別讓我再當(dāng)配角了。”
宋詞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聽見系統(tǒng)最后的提示音在腦海中消散:【檢測到宿主完成“自我救贖”,世界規(guī)則已重置】。她低頭看著掌心,那里不再有系統(tǒng)界面的藍光,只有蕭承煜交疊的溫?zé)嶂讣狻?/p>
“現(xiàn)在,你是想當(dāng)回宋詞,還是繼續(xù)做柳如煙?”蕭承煜的聲音混著殿外漸起的喧囂,像寒江畔融化的初雪。宋詞抬頭望向殿外,醉仙居老鴇正領(lǐng)著如煙閣的伙計們往宮里搬胭脂水粉,暗衛(wèi)頭子舉著她改良的“信號煙花”站在飛檐上,而秦歌正蹲在臺階上,給小太監(jiān)們畫“如何用眼神殺死情敵”的分鏡圖。
“我是誰不重要。”她將殘篇與項鏈系在一起,掛在太極殿的蟠龍柱上,“重要的是,從現(xiàn)在起,每個角色都能自己寫結(jié)局。”殿角銅鈴再次輕響,這次帶來的不是毒霧,而是長安街頭傳來的、屬于新故事的第一聲叫賣。
蕭承煜忽然低頭吻她指尖,那里還沾著解玉璽咒時的醋味:“那新劇本的第一幕,該寫‘寒江居士與如煙閣主,在胭脂香里重逢’?!彼卧~笑著推開他,腕間金鱗與他的紋路交相輝映,在初升的朝陽里,織成比任何劇本都要動人的、真實的未來。
連載·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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