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連成祥,出生于六十年代的贛南山區(qū)。那是個革命老區(qū),小時候經(jīng)??匆姴筷犂殢募议T口經(jīng)過,那些穿著綠軍裝的軍人,步伐整齊,精神抖擻,在我眼里簡直帥極了。
從那時起,我就有了當兵的心愿。
高中畢業(yè)沒能考上大學,我心里一點也沒有失落,反而高興得很——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地去報名參軍了。
1980年,我終于如愿以償,被分配到了閩南山區(qū)的部隊。從一個山區(qū)到另一個山區(qū),我倒是覺得很親切。
我被分在師直屬隊,整個直屬隊都在一個大食堂就餐。食堂里總是鬧哄哄的,新兵們擠在一起,老兵們則三三兩兩聚在角落。
我那時剛?cè)胛椴痪?,還帶著幾分鄉(xiāng)下人的憨厚和莽撞。
那天中午,我正埋頭扒飯,忽然聽見食堂門口一陣騷動。抬頭一看,是 食堂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 整個食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感覺后背一陣發(fā)燙,手里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肖梅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上揚:"好??!"說完就朝我走了過來。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眼見肖梅越走越近,嚇得"嗞溜"一下從座位上躥起來,差點把飯盒打翻。食堂里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肖梅邊走邊笑:" 我站在一旁,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臉上火辣辣的。老兵們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拍著我的肩膀說:"小連啊,膽子不小嘛!"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只能端著飯盒灰溜溜地找了個角落繼續(xù)吃飯。 從那以后,我在直屬隊出了名。每次去食堂,總有人起哄:"連成祥,給肖軍醫(yī)讓座??!"我只好紅著臉低頭吃飯,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奇怪的是,肖梅倒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見了我還會點頭打招呼。 一個月后,我因為訓練時扭傷了腳踝,被送到了醫(yī)務室。給我看病的正是肖梅。我躺在診療床上,緊張得手心冒汗。肖梅熟練地檢查著我的腳踝,突然問道:"你就是那個讓我坐腿上的新兵吧?"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報……報告軍醫(yī),我……我那是胡說八道......" 肖梅"噗嗤"一聲笑了:"緊張什么?當兵的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她手上用力一按,我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來。"傷得不重,休息兩天就好了。"她說著,便拿了瓶紅花酒和一盒跌打丸,叮囑我一個外用一個內(nèi)服。 從醫(yī)務室出來,我忽然覺得肖梅沒那么可怕了。后來我經(jīng)常去醫(yī)務室?guī)兔?,搬藥品、整理器械,漸漸和肖梅熟絡起來。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對病人嚴厲,但醫(yī)術(shù)很好,戰(zhàn)士們都很敬重她。 1981年春天,部隊組織實戰(zhàn)演習。我們直屬隊負責后勤保障,肖梅帶著醫(yī)療小組隨隊出發(fā)。演習進行到第三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山路變得泥濘不堪,一輛運送物資的卡車在拐彎處失控,翻進了山溝。 我們趕到現(xiàn)場時,卡車已經(jīng)嚴重變形,司機被困在駕駛室里,情況危急。肖梅二話不說,帶著醫(yī)療箱就往下爬。雨水沖刷著山坡,泥土不斷滑落,隨時可能發(fā)生二次塌方。 "太危險了!"我拉住肖梅,"等工兵來再說吧!" 肖梅甩開我的手:"等工兵來了,人就沒了!"她的白大褂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貼在身上,但眼神堅定得可怕。 我看著她瘦小的身影在泥濘中艱難前行,突然抓起一根繩子跟了上去。我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司機從變形的駕駛室里救出來。肖梅跪在泥水里給司機做急救,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往下淌,但她的手法依然穩(wěn)健。 回到營地后,肖梅發(fā)起了高燒。我去醫(yī)務室看她時,她正躺在床上看書,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軍醫(yī),你沒事吧?"我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肖梅抬頭看見我,笑了笑:"進來吧,站在那兒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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