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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2007年,日本某個醫(yī)院,一位名叫赤堅柏倉的老兵正在接受肺癌相關(guān)的治療。突然,老人的妻子川香美紀(jì)子接到了一通電話,那是一個陌生號碼。

“嘭”的一聲,美紀(jì)子手里的電話摔到地上。

“警局說,兒子的車在路上出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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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應(yīng)!報應(yīng)!這一定是我的報應(yīng)!”

伴隨著美紀(jì)子的哭泣,赤堅柏倉找出一本筆記,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這位名叫赤堅柏倉的老人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一切還要從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說起。

惡魔養(yǎng)成式

1920年,赤堅柏倉本出生在日本一個貧苦的家庭,母親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父親只是一個普通技術(shù)員,既當(dāng)?shù)之?dāng)媽,生活很是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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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赤堅柏倉的父親是一個開明的人,即使生活艱難,他依舊讓兩個孩子上學(xué)。

都說“讀書改變命運”,只要這兩兄弟堅持向上,生活總是會變好的不是嗎?

可是,這是在和平年代才能實現(xiàn)的,征兵的消息讓赤堅柏倉一家的美好愿景都變成了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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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滿18的赤堅柏倉與哥哥一齊奔赴戰(zhàn)場,哥哥被分配到了開拓團,負責(zé)在中國屯墾,屬于后勤;而赤堅柏倉就沒有這么幸運了,他被分到了生死難料的前線戰(zhàn)場。

在新兵營期間,赤堅柏倉接受了所謂的”軍國主義教育“。這種教育告訴他們,日本大和民族是高等人,注定要站在世界頂峰,而中國人則是天生的低等民族,與阿貓阿狗無異。

他們還有這樣一首軍歌:“越過高山,尸橫遍野;越過海洋,尸體浮在海面;為了天皇戰(zhàn)死,是我們最高的榮耀。”

唱著這首歌,結(jié)束了新兵生涯的赤堅柏倉來到了山西安邑駐扎。在這里,赤堅柏倉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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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年輕氣盛的青年,在日軍有意地培養(yǎng)下,帶著天然的歧視與居高臨下來到了中國并且在老兵的帶領(lǐng)下開始殺人。

一開始,他們對殺人還有些害怕,畏手畏腳的樣子讓軍營中的老兵看不下去了。

于是老兵們將虜來的村民綁在樹上作活靶子,讓赤堅柏倉等人瞄準(zhǔn)了練習(xí)刺刀,并且對刺得準(zhǔn)而多的人給予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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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訓(xùn)練下,赤堅柏倉轉(zhuǎn)而放下了對殺人的恐懼,一開始他還有些睡不著,但他很快就被其他同齡人得到的獎勵所吸引,變得不害怕殺人。

在這樣的鼓勵下,這群年輕人仿佛眼前叼著胡蘿卜的驢一般,瘋了一樣的殺人。

只要看到中國人,他們就會非常興奮,在他們眼中,那不是一條條珍貴的生命,而是一個個軍功!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赤堅柏倉變了。他不再是父親寄予厚望的好兒子,也不是一個擁有良知的人類,而是一個被訓(xùn)練出來的惡魔。

就這樣,眾多與赤堅柏倉一樣的日本青年在中國大地上肆虐著,犯下了不少難以原諒,難以磨滅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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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赤堅柏倉回憶,在那段日子里,殺戮如同一日三餐一般,是他們所有人的家常便飯。

在一次進村掃蕩的過程中,赤堅柏倉獨自行走在人跡罕至的村莊里,進入一戶農(nóng)家,他看見了正在坐月子的年輕女人與剛生下來的粉嫩嬰孩。

毫不猶豫地,他沖了上去想要欺負那個女人,坐在一旁的不知道是女人的母親還是婆婆,她沖上去拍打著赤堅柏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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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堅柏倉煩躁極了,一槍崩了老婦人,轉(zhuǎn)身壓在那個年輕女人身上。完事后,他點燃了房子,消滅了自己一切罪證,三條鮮活生命就這么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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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又是一次掃蕩,赤堅柏倉與戰(zhàn)友抓住了一名落單的婦女。他們不顧一切想要侮辱她,可是那婦女不斷反抗,他們二人費了不少勁兒也沒能成功。

于是他們就把那婦女拖到井邊扔了下去,連帶女人4,5歲的孩子一起扔下去。

若只是扔下井,女人孩子還有一條活路,但是赤堅柏倉兩人竟然一人扔下一顆手雷,活生生炸死了女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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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是最殘暴的。

在一次戰(zhàn)役中,赤堅柏倉所在的連隊俘虜了一名女游擊隊員。對于普通百姓都不會放過的他們,如何會放過一名女游擊隊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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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這名游擊隊員綁在桿子上,以她的胸膛作為靶心練習(xí)射擊,然后破開她的身體,活生生曬死這名隊員,甚至在其死后,還將其尸體燉了吃。

難以想象,那時的日軍竟然會分食人肉!何其殘忍?何其無道?簡直與禽獸無異!

和平統(tǒng)一是大勢所趨,一切為了野心私欲進行的戰(zhàn)爭都將迎來失敗。

以無知換新生

1945年8月,日本投降了。

作為戰(zhàn)犯,赤堅柏倉被關(guān)押在太原戰(zhàn)犯管理所當(dāng)中,在那里,赤堅柏倉接受到了與軍國主義教育完全不同的人道主義教育,他終于明白自己在中國都犯下了什么樣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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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表現(xiàn)良好,1965年赤堅柏倉被釋放,回到了日本。

只是,回到日本后的生活并不如赤堅柏倉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孤獨的老父親早已故去,哥哥也死在了東北,現(xiàn)在的赤堅柏倉可以說是孤苦伶仃,無家可歸。

為了生存,赤堅柏倉在老家的政府部門謀了一個職位,勉強度日。

和平寧靜的生活是美好的,只是這樣的美好讓赤堅柏倉十分痛苦,只要生活在陽光下,他就無法忘記曾經(jīng)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樣的痛苦在赤堅柏倉結(jié)婚后更加明顯。

42歲時,赤堅柏倉遇見了妻子川香美紀(jì)子,并且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身邊有妻有子,赤堅柏倉的人生終于得到了圓滿,幸福的生活讓赤堅柏倉的心靈得到了治愈,因此他給予了妻子兒子無與倫比的愛。

但是正是因為感受到了,付出了這份愛,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赤堅柏倉就會記起在中國被自己傷害了的家庭。

曾經(jīng)的他對別人的妻子,兒子犯下了滔天罪行,若是被侵犯殺害的是他的妻子兒子,那樣的痛苦讓赤堅柏倉想都不敢想。

切身體會到了家庭美滿與和平生活的赤堅柏倉越發(fā)痛苦了,犯下的罪行仿佛夢魘一般纏繞著他。

他的壓力被妻子看在眼里,川香美紀(jì)子曾經(jīng)詢問過丈夫,他到底承擔(dān)著什么樣的壓力,但是赤堅柏倉不敢說,此時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罪行是怎樣的不可饒恕。

傾訴或許會讓他不那么痛苦,但是也會讓他失去現(xiàn)在的幸福。

就這樣,赤堅柏倉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來之不易的幸福,直到一個中國人的到來。

采訪:歷史學(xué)家蔡星天

2005年,專門研究二戰(zhàn)歷史的學(xué)者蔡星天為了搜集資料來到了日本,準(zhǔn)備對尚在人世的二戰(zhàn)侵華日軍進行專訪。

蔡星天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是因為不少侵華日軍在接受人道主義教育后改過自新,在日本成立了反戰(zhàn)組織“中國歸還者聯(lián)絡(luò)會”,赤堅柏倉就是其中一員。

對于赤堅柏倉來說,唯一能夠安慰他的,或許只有在余生盡可能的彌補中國了吧。

蔡星天進行采訪時,赤堅柏倉已經(jīng)是一名85歲的高齡老人了。這位老人在見到蔡星天時,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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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中國面孔,赤堅柏倉不愿回憶提及的過去再次涌了上來。

即使心中再怎么痛苦,即使心中的愧疚再怎么濃郁,在蔡星天采訪時,赤堅柏倉依舊選擇了回避。

他低著頭,稀疏的眉毛耷拉著,蒼老的手執(zhí)拗地抓著蔡星天,可就是不愿意公開自己當(dāng)年的罪行。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罪人,我有罪……”

蔡星天見問不出什么資料,只能悻悻離開,回到了中國。

即使明白了自己的錯處,但是赤堅柏倉依舊缺乏直面過錯的勇氣。

正如蔡星天沒有接受他那虛無的道歉一樣,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當(dāng)年被傷害的人原諒侵華日軍;而只會說對不起不敢承認罪行的人,也不值得被原諒。

終究是一場空

就這樣,抱著僥幸的心理,赤堅柏倉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蔡星天離開不久,赤堅柏倉就患上了肝癌,他的家人為此感到痛苦,但是赤堅柏倉卻有著幾分釋懷與輕松。

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死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但是,善惡終有報,老天會這么放過他嗎?

2007年,赤堅柏倉在醫(yī)院接受肺癌相關(guān)的治療,妻子川香美紀(jì)子接到了一通警局打來的電話。

美紀(jì)子聽完對面說的話后瞬間癱倒在地,她告訴丈夫,兒子出車禍了。

“報應(yīng)!報應(yīng)!這一定是我的報應(yīng)!”

在這場車禍中,對赤堅柏倉犯下的罪行一無所知的兒子、兒媳、孫子全部當(dāng)場死亡。

本以為擁有了全世界的赤堅柏倉又失去了世界,都說“世上最痛苦的莫過于得到后又失去”,這何嘗不是赤堅柏倉的報應(yīng)呢?

得知這個消息后,本就身患絕癥的赤堅柏倉能夠生存的時間更少了,此時他篤定這是老天對他的報應(yīng),為了贖罪,他聯(lián)系上了唯一認識的中國人——學(xué)者蔡星天。

收到來信,蔡星天的驚訝

通過二代反戰(zhàn)著作“撫順奇跡”,赤堅柏倉聯(lián)系上了蔡星天,并請求他幫助遺孀川香美紀(jì)子完成他的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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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堅柏倉大徹大悟后,立下了什么樣的遺愿呢?

“蔡先生,我是一個虔誠的神道教徒,在我的信仰里,人死后靈魂會繼續(xù)存活,可是像我這樣充滿罪惡的靈魂不配擁有安寧,這是贖罪,也是為了懲罰不愿意面對過錯的自己,請您將我的一半骨灰撒在安邑的騾馬市場,讓我接受牲畜們的踩踏;另一半還請您送到黑龍江的日本人公墓場,我要守護我那客死他鄉(xiāng)的可憐的哥哥,非常抱歉,我只能送上這遲來的歉意……”

與遺愿一同送到的,還有赤堅柏倉在病床上寫下的回憶錄,那上面記錄了他在中國經(jīng)歷的一切,是能夠證明日軍侵華罪行的有力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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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堅柏倉說:

“我在病床前記錄下了這份罪孽記錄,算是我對您上次采訪的回復(fù),之前受限于我在兒子孫子面前的形象與面子,我沒能把這些罪惡和盤托出,現(xiàn)在他們都走了,就是我當(dāng)初不敢承認的報應(yīng)。那場侵略戰(zhàn)爭,讓我失去了人性,失去了尊嚴(yán),我痛苦了半輩子,現(xiàn)在的我只希望日本和中國不要再戰(zhàn),絕不可以再戰(zhàn)??!希望我的絕筆能夠為和平作出一份貢獻……”

雖然不理解赤堅柏倉的選擇,但是蔡星天還是愿意幫助川香美紀(jì)子,幫助赤堅柏倉完成遺愿。

完成遺愿

按照約定的時間,蔡星天在機場見到了川香美紀(jì)子,此時的她孤身一人,不似曾經(jīng)明艷,滿眼憂郁滄桑。

試問有哪個女人能接受丈夫那樣的過去呢?侵犯,殺害,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斷踩踏著川香美紀(jì)子的底線。

她是親眼見證了丈夫痛苦的人,原本她為丈夫感受到的壓力心疼,可現(xiàn)在她的心里只剩下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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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錄里的那個人,真的是她的枕邊人嗎?

很快,在蔡星天的帶領(lǐng)下,川香美紀(jì)子來到了山西安邑,那個刻滿丈夫罪惡的城市。

在一個熱心老爺爺?shù)闹敢拢麄儊淼搅税惨氐纳笫袌?,皮毛的臊味,糞便的臭味在這里交織,這樣的環(huán)境讓川香美紀(jì)子的心沉到谷底。

探查過地點后,川香美紀(jì)子與蔡星天回到了賓館。光天化日之下,在市場上撒骨灰畢竟是不合時宜的,他們決定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完成此事。

天公作美,中午時分的山西安邑下起了大雨,在雨幕的遮掩下,他們將約定好的一半骨灰撒進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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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骨灰與泥水,糞水融合在一起,川香美紀(jì)子不斷祈禱著,不知道是為了丈夫,還是為了曾經(jīng)那些無辜的人們。

次日,蔡星天與川香美紀(jì)子奔赴黑龍江,徹底完成了赤堅柏倉的遺愿。

結(jié)語

對于那段悲痛的歷史,我們無法原諒,也不能原諒每一個在華夏大地上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的日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我們應(yīng)該銘記歷史,珍惜當(dāng)下來之不易的和平與幸福;也應(yīng)當(dāng)不斷強大自身,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與幸福。

參考文獻:

【1】百度百科 赤堅柏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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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光明網(wǎng) 2010-08-20 一個日本老兵的身后事

【3】中國網(wǎng)文化 2020-07-02 一個侵華日本老兵的謝罪:死后骨灰撒騾馬市場讓牲畜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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