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嘉琪 編輯:馮曉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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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原刊于2015年版《百年蓮花池》,經(jīng)政協(xié)潯陽區(qū)文史委授權轉發(fā)。由于原文的文法錯誤較多,編者做了較大幅度的修訂。

1965年春末,我隨九江地委農(nóng)村工作組來到九江縣新港公社光榮大隊蹲點勞動。
在勞動中,我同老農(nóng)一起站耙耙田。因大拖拉機翻過的土塊比牛耕的大,經(jīng)太陽一曬顯得堅硬。因此,需要用牛耙一遍遍地耙碎。為了提神,老農(nóng)站在耙上有時哼幾句山歌,唱什么,我一句也聽不清,只曉得音是多多來索索來多……
我問大叔:“你唱的么事???”他說:“我們叫‘隔山拖’,是我們區(qū)里上了年紀的人都會唱的山歌?!?/p>
我講:“請你完整地唱支給我聽行嗎?”他說:“有么事不行?。 鄙院蚱?,他把牛鞭一甩,唱:
暮(呃)色(里個)蒼茫看(來)勁(哪個)松(呃), 亂(呃)云(哪個)飛渡(喲)仍(呃)從(哪個)容, 天(來)生(呃)個仙人洞(?。?, 無(呃)限(哪個)風(呃)光在險(哪個)峰(喲)。
第四句復唱一句,曲詞悠揚。
我跟在他一起耙田,他在前我在后,感覺好像似懂非懂。我問他:“你唱的是不是毛主席詩詞???”
他說:“是啊!是我上初中的兒子教的詞,你們不是說要唱新山歌嗎?”
我忙說:“是啊是??!”當時心里很高興、佩服老農(nóng)。
我說:“等收了工,晚上教我唱好嗎?”
他說:“音不好聽,學它做么事!”
我說:“好聽??!”他笑笑,晚飯后我求著他教我,他唱一句我學一句,大致教了十多遍吧。我主要是學他唱的音調和咬詞吐字,特別是那些墊詞“來”“呃”“個”“啊”,因為它們是民歌的特色,我比較注重字詞。我慢慢嚼著,越哼越有味道。
幾天后,我哼唱給他聽,他說“有點像”,我才把曲譜粗記下來。
回文化館后,將曲譜又細致地整理了一遍,并找機會唱給九江縣文化站同行聽,征求意見,到底像不像。他們聽后,說這樣的山歌縣里到處都是,永安、港口、城門、楊柳、沙河都有,大同小異。
文革時,有一年春節(jié)向支左部隊官兵慰問演出。我按學來的原詞唱,說是毛主席詩詞,所以受到質疑,后來據(jù)說江青指示:山歌表達不了毛主席的偉大思想。她這么一說,不敢唱了怕犯錯誤。就把此信鎖進抽屜里,一鎖就是好幾年,但它的旋律我一直在保存著。
1973年,全省要舉行文化會演,地區(qū)要我參加唱民歌。當時想六十年代我曾唱過永修、武寧、修水、瑞昌的民歌,總不能老唱那些唱過的吧,想這次把九江山歌推出去。領導強調:這次調整的指導思想,是以毛主席的無產(chǎn)階級路線為指針,以學習、宣傳、貫徹十大文件精神為中心,以批林整風為綱,以革命樣板戲為榜樣,重視上層建筑,繼續(xù)搞好文藝革命,調動一切積極因素,進一步繁榮文藝創(chuàng)作,用實際行動歡慶黨的十大,歡慶建國二十四周年。
為了推出此山歌,我到處尋找靈感。文革期間,在廬山參觀階級教育展覽館時,進一步了解了過去的廬山歷史,在史料中見到:“一條險路陰森森,萬仞石階血斑斑,轎工生活如牛馬,肩膀被人當路踩,滴滴血淚灑石崖,血流化作山澗水,流入長江和大海,要報仇,要血恨,盼望紅旗插山崖,轎工才得把頭抬。東方紅,太陽升,五老峰上飄彩云,北京太陽照山頂,廬山人民齊翻身,趕洋奴,滅蔣賊,廬山松柏全返青,江山多嬌人多情,今日山城盡春光,夜來萬家燈火明,黨的恩情唱不盡?!?/p>
解放后,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幾次來廬山,每來一次都親切看望廬山人民。他開會的場所、住居的房屋、活動的地方,都成為人民瞻仰的圣地。
1956年我曾參加過全國職工文藝會演,“五一”勞動節(jié)那天上午十時,參加首都文藝大軍在天安門廣場接受毛主席的檢閱。我和弟弟是孤兒,是毛主席、共產(chǎn)黨救了我們,有了工作,有飽飯吃。我是抱著感恩的心態(tài)對待一切,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通過學習十大路線教育后,首先確定九江山歌是大眾百姓創(chuàng)造的勞動山歌,很有普遍意義。而彭澤縣棉船公社棉農(nóng)提出過一個響亮口號:“站在家門口,望到天安門”,也給我啟發(fā)很大。
經(jīng)過長時間醞釀,反復斟酌,終于寫出《站在廬山望北京》歌詞:
站在廬山望北京,想念毛主席大恩人, 廬山北京千里遠,毛主席和我們心連心。 毛主席健步上山來,鮮紅的太陽照四海, 全國人民齊歌頌,勝利的歌聲傳天外, 巍巍廬山笑顏開,毛主席住在北京城, 日夜辛苦為人民,來采廬山云霧茶, 獻上香茶獻上心,黨的恩情比海深。 站在廬山望北京,心更亮來眼更明, 廬山人民心向黨,跟著毛主席向前進。

歌詞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琢磨、推敲,并廣泛征求了本地專業(yè)、業(yè)余詞作家們意見修改而定的,并得到省委宣傳部、省文化廳、省音協(xié)領導的肯定。
因山歌賦予了新的內容,原有的四句樂句表達不了新的意思,只有在保持原有的山歌的特點外,增添了新的旋律,節(jié)奏也有了新的變化,這樣才能表現(xiàn)人民對領袖的思念心情。即做到了九江人承認是九江山歌,而外地人又能聽懂歌詞。
1973年9月24日在全省音樂舞蹈調演大會上,大會安排我向參加全省文藝會演的同志做中心發(fā)言,介紹學習、整理、創(chuàng)作、演唱這支歌的心得體會,受到了熱情歡迎。1975年9月,這支歌又被光榮選上,參加文化部在北京舉行的“全國音樂獨唱、獨奏、重唱、重奏調演”。
1976年我奉文化部指名進京,帶著《站在廬山望北京》和《黨的恩情唱不完》參加首都慶“五一”勞動節(jié)游園演出。并參加文化部組織的“紀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fā)表34周年專題演出,慰問首都駐軍、北京郊區(qū)農(nóng)民,歷時一個月。中央電視臺向全國播映。
《站在廬山望北京》作為紅色山歌時代的終結,毛主席也走了,那個時代也結束了,用這支歌劃句號很圓滿了。我們這一代人也走到這兒,也應該劃一個句號。
【編后記】

據(jù)2023年2月17日《江西日報》載,《站在廬山望北京》由民歌《一曲鄉(xiāng)音迎你來》改編。顯而易見的是,民歌的名字就不符合基本常識。還好,本文作者沒這么寫。
這首曲子編者沒聽過,從樂譜的旋律來分析,以Sol Do Re為核腔,是典型的南方曲調,相當傳統(tǒng),很可能是最傳統(tǒng)的苗音。編者找不到曲子的錄音,不清楚九江話唱出來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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