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臭豆腐小攤,已經(jīng)遍布中國各處景點, 哪兒吃不到臭豆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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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臭豆腐小攤,已經(jīng)遍布中國各處景點, 哪兒吃不到臭豆腐呢。

臭豆腐界有黑白雙煞,長沙臭豆腐VS紹興臭豆腐。前者顏色漆黑如墨,后者色澤金黃。紹興臭豆腐用的是綠鹵水,像極了巫婆的湯,那是以莧菜梗為原料,發(fā)酵浸泡出的臭豆腐。

長沙臭豆腐用豆豉、純堿、青礬、香菇、冬筍、鹽等制成的鹵水浸泡,經(jīng)過炸制,形成特有的黑色外觀和濃郁風(fēng)味。

浸潤臭鹵的臭豆腐嗎,油炸之后就只有香氣了。 攝影/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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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潤臭鹵的臭豆腐嗎,油炸之后就只有香氣了。 攝影/文林

鹵水發(fā)酵依然是制作臭豆腐的必備技術(shù),還有一種發(fā)酵方法——霉菌發(fā)酵。霉菌不都是壞菌,曲霉和毛霉能分泌出各種酶,促使豆腐中的蛋白質(zhì)分解成氨基酸,軟熟成膏、細(xì)膩豐腴,制成更適合中國寶寶體質(zhì)的“藍紋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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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菌發(fā)酵的毛豆腐。 動圖來源/《看不見的釀酒大師》

對于熟悉徽州菜的人來說,毛豆腐的大名幾乎是如雷貫耳。細(xì)密長毛,如霜如雪,煎炸后返璞歸真,蘸上辣椒醬再入口,外皮金黃微皺,內(nèi)里咸鮮細(xì)膩。

煎毛豆腐。 攝影/方托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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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毛豆腐。 攝影/方托馬斯

豆子在研磨后會剩下很多豆渣,這些廢料以前是牲畜的飼料,現(xiàn)在同樣是美味,發(fā)酵讓豆渣化腐朽為神奇。

湖北的霉豆渣,貌不驚人,甚至有些丑,卻是傳統(tǒng)名吃。不論是和著蒜苗或白菜薹煎炒,還是和臘肉、黃骨魚一起煲制,都能烹出一份咸鮮微辣,濕冷的寒冬里也能吃得人通身發(fā)汗、無比舒爽。

圖/匯圖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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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豆渣粑,豆渣游離氨基酸含量高,

味道鮮美,是營養(yǎng)豐富的風(fēng)味豆制品。

南北通吃的臭腐乳,是在后期發(fā)酵過程中以低濃度鹽水為湯料發(fā)酵制成,呈青豆色,因此又名青方、青腐乳。臭豆腐有一股硫化物的香氣,臭氣之下是細(xì)軟的口感和鮮香的滋味,炸饅頭片配青色腐乳,堪稱北京一絕。筷子頭一蘸,佐粥配小菜,一罐青灰色的青方,堪稱北方下飯之王。

王致和臭豆腐抹炸饅頭片,北京人都愛吃。 攝影/深圳吃貨小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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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致和臭豆腐抹炸饅頭片,北京人都愛吃。 攝影/深圳吃貨小分隊

在盛產(chǎn)黃豆的東北地區(qū),也有一樣統(tǒng)一東三省的臭食——臭大醬,在東北,它是日常飲食中不可或缺的主角。

大醬是由純粹的東北大豆發(fā)酵釀成的。制作大醬的工藝并不復(fù)雜,先把黃豆烀熟了,然后制成坯狀,俗稱“醬塊子”。

東北大醬醬引子。 圖/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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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大醬醬引子。 圖/視覺中國

把磚頭一樣的醬塊子放在陰涼處,默默發(fā)酵數(shù)月之久。發(fā)酵要秋冬兩季完成。

春天,人們把發(fā)酵的醬塊子搗碎放進一個大缸里,再放水放鹽,繼續(xù)發(fā)酵。過些時日打開,用一個木棒前加一個或圓或方的頭,也叫“醬扒子”,用它上下捶搗缸里的混合物。隨著時間的推移,醬坯逐漸變成香味濃重的東北大醬。

東北大醬,很多人覺得大醬不臭,這一點見仁見智吧。攝影/蘇云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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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大醬,很多人覺得大醬不臭,這一點見仁見智吧。攝影/蘇云鵬

東北人吃臭大醬,最主要的吃法是蘸醬菜。只要是菜,就能生著蘸醬吃。吃蘸醬菜,一般要準(zhǔn)備兩碗醬,一碗是雞蛋醬,一碗是辣椒醬,都是臭大醬。吃時,各人按喜好,想蘸哪個蘸哪個。

臭大醬的吃法遠(yuǎn)不止蘸醬菜,撐死老爺子的鯰魚燉茄子、燉豆腐、燉大鵝,大部分燉菜都能用上大醬。這是東北人內(nèi)心最初的味道。

鐵鍋燉大鵝,最好的調(diào)料是大醬。 圖/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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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鍋燉大鵝,最好的調(diào)料是大醬。 圖/視覺中國

最高端的臭味,往往采用最樸素的食材

有一類臭食,并非人工所為,而是出于天然,這類臭食可稱為天然之臭。

最著名的天然之臭莫過于風(fēng)靡云貴川渝地區(qū)的折耳根(魚腥草),折耳根主要生長在中國長江流域以南的濕地、溝邊或陰濕的地方。

西南地區(qū)蘸料的黃金搭檔,折耳根。 攝影/陳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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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地區(qū)蘸料的黃金搭檔,折耳根。 攝影/陳偉紅

一定有人覺得它不臭,但是它確實含有臭味,一股“強烈的生魚腥味”。愛吃之人從未覺其腥,只覺其鮮,去油解膩,滿口清爽。

將折耳根的根莖折成寸把長的小段,以鹽巴、辣子油、醬油拌勻,就是涼拌折耳根,放入口中咀嚼,齒尖異香裊裊。在云南貴州,折耳根是打蘸水必不可少的蘸料之一,在當(dāng)?shù)厝丝磥?,這才是真正的美食韻味。

西南地區(qū)蘸料的黃金搭檔,折耳根。 攝影/陳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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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地區(qū)蘸料的黃金搭檔,折耳根。 攝影/陳偉紅

除了魚腥草,還有一種植物,客家人的最愛——敗醬草,它聞著臭,吃著微苦。客家人給這種臭草另外取了一個很雅致的名字——“苦齋”。

華南地區(qū)的人喜歡雞屎藤,人們常用它煲湯,如雞屎藤煲老鴨、雞屎藤煲排骨等。

雞屎藤糖水。 攝影/深圳吃貨小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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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屎藤糖水。 攝影/深圳吃貨小分隊

到了海南,雞屎藤吃起來花樣更多,椰汁雞屎藤、糖水雞屎藤、雞屎藤湯圓、雞屎藤粑仔等等。

鮮臭,不僅有菜,還有水果。人們最熟悉的莫過于榴蓮。中國各大菜系中,粵菜和潮菜在南洋風(fēng)的影響下多以榴蓮入菜,榴蓮做點心。

攝影/上海去哪吃(meishi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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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上海去哪吃(meishi388)

榴蓮是最老牌的臭水果,復(fù)雜的化學(xué)風(fēng)味物質(zhì),

讓每個吃榴蓮的人的味覺體驗都不一樣。

天然之臭,除了植物,還有昆蟲。一種是廣西、貴州人喜愛的臭鱉蟲,一種是廣東人喜愛的龍虱。臭鱉蟲就是椿象,它隨身攜帶臭氣熏天的生化武器,受驚嚇時釋放一種奇臭的味道,經(jīng)久不散。也正因為如此,民間也會將椿象稱為臭板蟲、放屁蟲或者臭大姐。

人們將臭鱉蟲在鍋里煸干水分,用豬油炒熟,就是一盤香氣撲鼻的下酒菜。

同樣,形似蟑螂的龍虱也是廣東人的下酒菜,蟲體有一股淡淡的騷臭味。水里撈出,開水燙過,煎炒烹炸蒸煮,任君所好。最好的便是椒鹽龍虱,肉質(zhì)細(xì)膩,外殼香脆,鮮美滋味,堪比蝦蟹。

油炸金邊龍虱,嘎嘣脆。 攝影/李志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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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炸金邊龍虱,嘎嘣脆。 攝影/李志釗

人生百味,臭亦是其中一種,香與臭交織的烹飪之法,看似危險,實則精妙。當(dāng)嗅覺神經(jīng)捕獲臭味分子,味蕾與鮮香親密接觸,味覺與嗅覺相互矛盾,彼此襯托,為感官設(shè)下“迷魂陣法”,令食物的鮮味更甚,香味更重。

臭食的發(fā)明始終繞不開一個窮字,在青黃不接的歲月里,發(fā)酵食物的獨特臭氣,實則是應(yīng)對食物匱乏的生存智慧。那些帶著臭味的食物,不僅是人們曾經(jīng)苦中作樂的生活雅趣,也是故鄉(xiāng)對遠(yuǎn)方游子的聲聲呼喚。唯有浸潤過故土煙火的人,體驗過生活苦樂的人,方能理解臭中翻涌著的是中國人最淳樸的生活哲學(xué)——“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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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享受臭食的人,都是有閱歷的人。 動圖來源/《奇食記》

編輯 | 古月戶

圖片編輯 | =G

設(shè)計 | 九陽、周晉宇

封圖 | 視覺中國

首圖 | 視覺中國

參考資料

《臭食志》要云著,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

《解讀紹興“臭食”文化》周洪星、李臣、周超,浙江工商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