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初的一天,云南靖國第三軍軍長庾恩旸的妻子錢秀芬,受邀去唐繼堯家打牌。休息間隙,唐繼堯湊到錢秀芬耳邊:“等會兒,來房間找我?!?/strong>

唐繼堯,字蓂賡,云南會澤人,他早年曾考取留日官費學生,先后在日本振武學校和陸軍士官學校深造學習,不僅學得一身韜略,更結(jié)識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好友。這其中,便有一位與他命運緊密相連的人物——庾恩旸。
庾恩旸,字澤普,云南墨江人,他與唐繼堯是同一批留日官費學生,后在日本士官學校第六期成為同學,兩人關(guān)系十分要好,后來一同加入了孫中山先生創(chuàng)立的同盟會,成為當時屈指可數(shù)的云南籍老同盟會員。
1911年,武昌首義成功的消息傳到云南后,庾恩旸與唐繼堯多次密會,于當年10月30日參與領(lǐng)導了昆明“重九”起義。那天,唐繼堯、庾恩旸等人沖鋒在前,與響應的士兵、會黨一道,向著清廷的衙門和兵營發(fā)起了猛攻。一夜激戰(zhàn),昆明光復,彩云之南迎來了新的黎明。
之后,唐繼堯憑借其過人的政治手腕和時勢的眷顧,步步高升,尤其在蔡鍔將軍離滇之后,他更是扶搖直上,最終坐穩(wěn)了云南都督的寶座,成了名副其實的“云南王”。
而庾恩旸,這位曾經(jīng)并肩浴血的戰(zhàn)友,似乎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唐繼堯最為倚重的心腹干將。他被任命為云南靖國軍第三軍軍長,手握重兵,常常是唐繼堯官邸的座上賓,共商軍國大事。在許多人眼中,他們依然是那對配合默契、肝膽相照的搭檔,是支撐云南軍政格局的兩根頂梁柱。
庾恩旸對于唐繼堯,始終保持著一份尊敬和近乎不設(shè)防的信任。他埋頭于繁雜的軍務,兢兢業(yè)業(yè)地扮演著一個副手的角色?;蛟S在他看來,只要唐繼堯能帶領(lǐng)云南走向富強,個人的位置與得失,又何足掛齒?

就在此時,一個女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這個女人,便是庾恩旸妻子的錢秀芬。
錢秀芬以美貌著稱,是當時昆明名媛中的翹楚。她不僅外貌出眾,性情也嫻靜溫柔,知書達理,將庾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是庾恩旸引以為傲的賢內(nèi)助。戎馬倥傯的庾恩旸對這位嬌妻也是呵護備至,夫妻二人琴瑟和鳴,感情甚篤。
唐繼堯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錢秀芬,是在都督府舉辦的一次盛大宴會上。那晚,錢秀芬挽著丈夫庾恩旸的手臂,款款而來。一襲湖藍色的旗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烏黑的秀發(fā)簡單地綰在腦后,插著一支小巧的珍珠簪子,淡雅的妝容在璀璨的燈火下,更顯得清麗脫俗。她安靜地坐在丈夫身邊,偶爾與相熟的夫人低聲交談,嘴角總是帶著一抹淺淺的、與世無爭的笑意,眼神清澈如泉。
彼時,唐繼堯正被一群軍政要員簇擁著,談笑風生,不經(jīng)意間目光落在了錢秀芬身上,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那次驚鴻一瞥之后,錢秀芬的身影,便一直纏繞在唐繼堯的心頭,揮之不去。他開始變得有些魂不守舍,甚至在處理軍政要務時,也會偶爾走神。
于是,唐繼堯開始處心積慮地制造各種能與錢秀芬“偶遇”的機會。避,盡量減少眼神接觸,心中暗暗祈禱這只是自己過于敏感。

1918年初的一天,錢秀芬正在家中忙活。忽然,管家腳步匆匆地走進來通報,說是唐總司令府上的副官前來拜訪,指名要見夫人。
不一會,一位穿著筆挺軍服、肩章锃亮的年輕副官,見到錢秀芬,立刻啪地一個立正敬禮,態(tài)度恭敬地說道:“庾夫人,冒昧打擾了?!?/strong>
“軍爺太客氣了,快請坐。”錢秀芬示意丫鬟上茶,心中揣測著來意,“不知總司令有何見教?”
副官微微欠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夫人。我們總司令近來閑談時,偶然聽人提起,說夫人的牌藝十分精湛??偹玖畋救艘埠么说溃恢毕胝覚C會向夫人請教一二。這不,今天總司令正好在府中設(shè)了個小型牌局,也邀了幾位夫人作陪。特意命卑職前來,懇請夫人務必賞光,過府小聚,一同玩上幾圈,也給總司令一個學習的機會。總司令還吩咐了,略備薄宴,請夫人萬勿推辭?!?/strong>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捧了錢秀芬,又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理由聽起來也合情合理——上司對下屬夫人的“牌技”感興趣,設(shè)局切磋。
但錢秀芬聽在耳中,那份不安卻愈發(fā)強烈。唐繼堯是什么人?執(zhí)掌一省軍政大權(quán),殺伐決斷,日理萬機,他會真的因為這點“小愛好”,特意派副官來請自己一個下屬的妻子去打牌?這未免也太“屈尊降貴”了吧?這背后,一定有什么別的用意。
錢秀芬本想找個借口回絕,但又想到唐繼堯是自己丈夫的上司,勃了他的面子怕是不好,于是對副官說道:“總司令如此盛情,秀芬怎敢不領(lǐng)。有勞副官費心跑一趟了。還請回復總司令,秀芬稍作準備,定會準時前往叨擾。”
副官再次敬禮,回應道:“那卑職就先回去復命了,府中恭候夫人大駕?!?/strong>

不久,錢秀芬抵達唐繼堯的府邸。
錢秀芬剛一進客廳,原本正與三位穿著時髦的夫人相談甚歡的唐繼堯,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她。唐繼堯眼睛一亮,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地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熱情的笑容,說道:“錢夫人,快里面請,您今日肯大駕光臨,簡直是讓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啊!”
唐繼堯的熱情,讓錢秀芬感到一陣不自在。她微微垂下眼簾,避開他那仿佛要將自己從頭到腳看穿的目光,按照規(guī)矩,輕輕福了一福:“總司令太抬舉秀芬了。能得總司令相邀,是秀芬的榮幸才是?!?/strong>
“錢夫人您太見外了!”唐繼堯順勢想去攙扶她的手臂,錢秀芬下意識地輕輕一側(cè)身,避開了他的接觸。
唐繼堯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但旋即又被笑容掩蓋。他引著錢秀芬走向早已擺好的麻將桌,嘴里不停地說著:“早就聽人說夫人的牌技出神入化,今天我可得好好領(lǐng)教領(lǐng)教,各位,都別愣著,快給錢夫人看座!”
牌桌旁已經(jīng)坐著三位珠光寶氣的官太太,看上去年紀都比錢秀芬稍長。她們看到唐繼堯?qū)﹀X秀芬這般異乎尋常的殷勤,臉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但很快便換上了熱絡(luò)的笑容,起身與錢秀芬寒暄。
“庾夫人,快請坐這邊。”一位夫人指著唐繼堯?qū)γ娴奈恢谜f道。
錢秀芬心里明白,這是唐繼堯刻意的安排。她定了定神,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麻將牌稀里嘩啦的洗牌聲響起,牌局正式開始。唐繼堯坐在錢秀芬的正對面,這個位置,讓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長時間地凝視著她。他摸牌、出牌的動作顯得漫不經(jīng)心,心思顯然完全不在牌局上,而是在錢秀芬身上。

錢秀芬感到渾身都不自在,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她只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牌面上。她盡量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牌,偶爾抬頭看牌,也是飛快地掃一眼,然后立刻垂下眼簾。然而,唐繼堯那如影隨形的目光,實在讓她難以忽略。
唐繼堯打出一張牌,眼睛卻看著錢秀芬,笑著說:“錢夫人這牌技,果然名不虛傳啊”
錢秀芬指尖微微一顫,勉強笑了笑,低聲應道:“總司令說笑了,不過是秀芬運氣好罷了。”
唐繼堯說:“哪里是運氣?。课铱捶蛉诉@牌,打得有章有法,思路清晰得很吶。不像我,光顧著看……看牌了,都打錯了好幾張了!”
另外三位夫人顯然也看出了端倪,她們互相遞著眼色,打牌也變得小心翼翼,說話更是謹慎,只是偶爾干笑著附和幾句唐繼堯的話,試圖緩和一下氣氛。整場牌局,幾乎成了唐繼堯?qū)﹀X秀芬的“獨角戲”。
終于,幾圈牌打下來,輸贏已經(jīng)不重要了。唐繼堯根本不在乎輸贏,而錢秀芬心煩意亂,自然也無心戀戰(zhàn)。
這時,一位夫人提議說:“打了這么久,眼睛都花了??偹玖睿辉蹅兿刃獣??喝口茶,吃點東西?”
唐繼堯似乎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立刻爽快地說:“好,聽夫人的。來人,上茶點!”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離開了牌桌。丫鬟們端上了精致的糕點和上好的普洱茶。大家暫時松了口氣,端著茶杯,三三兩兩地低聲閑聊。

就在這時,唐繼堯看準了一個空隙,趁著三位夫人注意力分散的瞬間,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錢秀芬的身旁,幾乎臉貼著她的耳畔,說道:“等會兒,來房間找我?!?/strong>
錢秀芬聽后,渾身猛地一顫,手中的茶杯差點沒握住,本想拒絕,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錢秀芬深知唐繼堯手中的權(quán)勢,況且丈夫庾恩旸還在他的掌控之下,如果拒絕他,他會不會惱羞成怒,遷怒于丈夫?會不會隨便找個借口,剝奪丈夫的軍權(quán),甚至更糟?
想到這里,錢秀芬微微抬起頭,與唐繼堯那雙充滿掌控欲的眼睛對視了一眼,然后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點了點頭。
至于后來在房間到底有無發(fā)生什么,只有這兩個當事人清楚了。
沒過多久,唐繼堯在都督府,召見了庾恩旸。
唐繼堯?qū)︹锥鲿D說:“怎么樣?最近軍務還順手吧?第三軍那攤子事不少,辛苦你了?!?/strong>
庾恩旸回答道:“有總司令的信任和支持,一切都還好。為總司令分憂,是恩旸的分內(nèi)之事?!?/strong>
接著,唐繼堯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澤普啊,最近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如今國內(nèi)形勢是越來越復雜了,北邊段祺瑞他們動作頻頻,咱們西南各省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擰成一股繩才行。特別是貴州那邊,情況比較微妙,軍務繁重,內(nèi)部也有些不穩(wěn)的苗頭,需要派一個得力的人過去坐鎮(zhèn),穩(wěn)定大局,協(xié)調(diào)各方。”

庾恩旸靜靜地聽著,心中暗忖,總司令這是要派誰去貴州這個“是非之地”?
唐繼堯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庾恩旸,繼續(xù)說道:“我把咱們云南能帶兵、能理事的將領(lǐng)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思來想去,覺得最合適的人選,還得是你澤普。你的資歷夠老,能力夠強,威望也足夠,更重要的是,我唐某人對你絕對信得過。所以,我決定,任命你為靖國軍總司令部參贊,即刻啟程,前往貴州,全權(quán)負責處理黔省的一切軍政要務。這個位置責任重大,擔子不輕,澤普,你意下如何?”
總司令部參贊,聽起來地位尊崇,且賦予了處理貴州軍政的全權(quán),似乎是一次重大的提拔和信任。但庾恩旸的心里,卻本能地感到了一絲不安。貴州雖是鄰省,但遠離云南的權(quán)力核心,情況復雜,派系林立,素來被視為“燙手山芋”。而且,這個任命來得如此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唐繼堯的語氣雖然充滿期許,但那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更像是在下達一個無法拒絕的命令。
庾恩旸沉吟了片刻,說:“總司令安排,恩旸定當全力以赴,只是云南這邊?”
還沒等庾恩旸說完,唐繼堯便抬手打斷了他:“云南這邊,有我坐鎮(zhèn),你不用擔心,你盡管放開手腳,到貴州去大干一場。”
唐繼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庾恩旸也不好再拒絕,只好表示說:“既然總司令如此信任,恩旸自當義不容辭。請總司令放心,恩旸赴任之后,定當殫精竭慮,鞠躬盡瘁,絕不辜負總司令的重托!”
唐繼堯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庾恩旸的手:“貴州那邊,條件可能艱苦些,一切都要多加小心。有什么困難,或者需要云南這邊配合的,隨時發(fā)電報給我,我一定全力支持!”

不久,庾恩旸率部抵達貴州畢節(jié),并設(shè)立了行營。
一天夜里,庾恩旸處理完最后一批公文,已是夜深人靜。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起身準備回臥室休息。
按照慣例,勤務兵李炳臣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推門走了進來。
李炳臣說:“軍長,水準備好了。”
“嗯,放那兒吧?!?/strong>庾恩旸背對著他,正在解開束縛了一天的軍裝領(lǐng)扣,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就在庾恩旸毫無防備時,李炳臣突然掏出一把手槍,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槍響,庾恩旸倒在血泊里,再也沒有站起來。
槍聲驚動了門外的衛(wèi)兵,李炳臣來不及逃跑,被當場抓獲。
庾恩旸在畢節(jié)行營遇刺身亡的消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炸彈,瞬間在行營內(nèi)炸開了鍋,并以最快的速度通過軍用電臺,傳到了昆明。
李炳臣被抓后,負責審訊他的是庾恩旸的參謀長,他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地說道:“李炳臣,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什么要殺害軍長,是誰指使你的?快說!”
李炳臣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容,然后又垂下眼簾,一言不發(fā)。
審訊持續(xù)了整整一夜,李炳臣始終咬緊牙關(guān),愣是沒有吐露半個字的有價值信息。

一個普通的勤務兵,跟軍長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性命去賭?更何況,李炳臣的底細,軍中并非無人不知曉——他曾是唐繼堯最信任的貼身侍衛(wèi)之一。他和庾恩旸之間,根本不可能存在所謂的“個人恩怨”。他的作案動機,簡直是荒謬到了極點。
這一切的疑點,都不約而同地指向了遠在昆明的那位最高掌權(quán)者——唐繼堯。將庾恩旸調(diào)虎離山,派往貴州,緊接著就發(fā)生了刺殺,而兇手恰恰是自己曾經(jīng)的心腹。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不久,唐繼堯收到了庾恩旸被刺殺的消息電報。
據(jù)當時唐繼堯身邊的人后來回憶,唐繼堯看到電報后,先是“勃然大怒”,隨即又表現(xiàn)出“極度的悲痛”。他對著眾人,大聲咒罵兇手李炳臣忘恩負義,甚至“聲淚俱下”地表示,自己失去了一位“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誓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嚴懲幕后黑手,以告慰澤普兄在天之靈。他的表演,堪稱影帝級別,讓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幾乎都要相信他的“真情實感”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下令將李炳臣押回昆明,進行更深入、更仔細的審訊時,唐繼堯卻話鋒一轉(zhuǎn),做出了一個讓所有知情人(尤其是庾恩旸的部下們)都感到脊背發(fā)涼的決定。
唐繼堯不顧畢節(jié)方面剛剛報上來的“李炳臣拒不招供,案情尚有諸多疑點”的報告,也不理會身邊一些頭腦清醒的幕僚提出的“暫緩行刑,務必挖出背后主使”的建議,就迅速下達了指示:“刺殺庾軍長之兇犯李炳臣,罪證確鑿,著即就地槍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這道命令,無異于一道催命符,不僅是給李炳臣的,更是給那些企圖追查真相的人的。為什么要這么急著殺人滅口?李炳臣是唯一能指證幕后主使的關(guān)鍵人證,他一死,這條線索就徹底斷了,庾恩旸被刺一案,豈不就成了永遠無法解開的懸案?
值得一提的是,李炳臣死后,他的家人突然收到了一筆由“上面”派專人送去的巨額“撫恤金”。送錢的人只是含糊其辭地說是“組織上的關(guān)懷”。但誰都明白,這個“上面”,除了唐繼堯,還能有誰?
庾恩旸在貴州畢節(jié)行營遇刺身亡的電報被送到錢秀芬手中時,她的世界,徹底坍塌了。
不久,唐繼堯的一個操作令世人大跌眼鏡,他公開宣布,要迎娶庾恩旸的遺孀錢秀芬。
唐繼堯給出的理由是:本人與澤普兄情同手足,如今他不幸罹難,留下孤兒寡母于公于私,我唐某人都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他的遺孀和家人。為了更好地履行這份責任,我決定迎娶錢夫人,給她一個依靠,給庾家一個交代。
此言一出,舉世嘩然,滇軍內(nèi)部,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雖然懾于唐繼堯的淫威,無人敢公開站出來反對,但私下里的怨言、咒罵和鄙夷,早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社會各界,有良知的士紳、知識分子,也紛紛通過各種隱晦的方式表達不滿和譴責。一時間,唐繼堯的聲望,跌到了谷底。
面對著排山倒海般的非議和指責,唐繼堯卻似乎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也無視部下的不滿,鐵了心要將這樁“丑事”進行到底。他不僅沒有絲毫收斂,反而命令手下,要以最隆重的規(guī)格,盡快操辦他和錢秀芬的婚禮。排場之大,賓客之廣,甚至超過了他之前的任何一次納妾或續(xù)弦。他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他唐繼堯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無論用什么手段,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順便也用這場盛大的婚禮,來沖淡或掩蓋刺殺庾恩旸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至于錢秀芬,最終還是答應了唐繼堯的婚事。

婚禮那天,唐公館內(nèi)外張燈結(jié)彩,鼓樂喧天,前來道賀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軍政要員、地方名流、商界巨賈……幾乎所有在昆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齊了。
賓客們在臺下觀禮,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他們臉上堆著笑容,嘴里說著各種“恭喜總司令覓得佳人”、“??偹玖钆c新夫人百年好合”的吉祥話。
然而,在這片看似熱烈歡慶的表象之下,卻是暗流涌動。人們頻頻交頭接耳,用眼神交換著彼此都懂的信息,竊竊私語著這場婚禮背后那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
1927年2月6日,龍云、胡若愚、張汝驥和李選廷四位鎮(zhèn)守使發(fā)動兵變,迫使唐繼堯下臺。在這種打擊下,內(nèi)心抑郁且本來身體就有隱疾的唐繼堯,不到四個月就一命嗚呼,年僅44歲。
至于錢秀芬,她后來去了香港,并在香港定居,于1963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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