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珍六十歲生日那天,本想著就一家人湊合吃頓飯,意思意思得了,沒想到因為兒媳婦遞過來的一個紅包,原本好好的場面,立馬變了味兒。
秀珍是個典型的農村老太太,硬脾氣、直性子,一輩子干慣了苦力活,說話不拐彎,也不懂城里那一套“客氣話”。自打兒子林勇娶了蘇晴,她心里就一直別扭。兒媳是城里人,穿得干凈利落,說話也文縐縐的,一口一個“媽”,嘴挺甜,可秀珍總覺得她這“媽”叫得太客氣,像演戲。
她心里清楚得很,蘇晴壓根兒看不上她這個農村婆婆。前幾年她來城里幫著帶孫子,連住的屋都不一個層。飯桌上從來都是客套,沒個家里人的樣兒。她偶爾說句啥,蘇晴就一個笑:“媽您說得對?!?/p>
說得好聽,實際上干啥都聽她媽的,買個電視、換個冰箱,都要先問問娘家那邊的意見。
所以這回過生日,秀珍就叮囑了兒子:“別折騰,別送禮,咱就吃個飯,圖個熱鬧。”
林勇嘴上答應得好:“媽您放心,就一家人,吃口熱飯?!?/p>
飯定在附近一家不大不小的飯店,菜也不奢侈,什么紅燒肉、清蒸魚、地鍋雞,都是秀珍愛吃的。她看著滿桌子菜,心里還挺舒坦,覺得兒子還惦記著她。
席間氣氛也算熱鬧,林勇敬酒,親家公親家婆寒暄幾句,蘇晴坐在她旁邊,時不時給她夾菜:“媽,您多吃點,這個是低鹽的,您血壓高,我特意囑咐廚師少放鹽?!?/p>
秀珍聽著這些話,心里反倒不舒服。這點事還要你提醒?她活了六十年,自己吃啥能不知道?蘇晴越這么“細心”,她越覺得不對勁。

飯吃到一半,蘇晴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紅彤彤的紅包,笑盈盈地遞過來:“媽,今天您六十大壽,我和勇哥沒別的表示,這是一點小心意,您收著?!?/p>
秀珍一愣,本能地把手往后一縮:“不用,啥都不用,吃口飯就行?!?/p>
蘇晴的笑容不變:“媽,這錢也不多,就是個意思,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p>
她這一說,桌上的人都跟著起哄:“對啊,老太太收著,孩子們的一份孝心?!?/p>
秀珍沒吭聲,伸手接過紅包,低頭一看,眼皮頓時一跳——一萬塊!
她冷不丁把紅包拍回了桌子:“你這紅包,我不收!”
桌上一下子安靜了,林勇慌了:“媽!你干嘛???”
蘇晴也是一臉尷尬:“媽,這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真不是別的意思?!?/p>
秀珍冷笑了一聲,眼神盯著兒媳,一字一頓:“你這點‘心意’,還是自己留著吧。我這人不識數(shù)?一萬塊,你是想收買我吧?”
蘇晴臉一下就白了:“媽,您這話說得……”
“我這人是土,是糙,是沒上過幾天學,但我不傻?!毙阏浒芽曜油肷弦环?,聲音不高,卻壓得全桌人都不敢吭氣,“我從你嫁進來那天起,就看出來了,你心里根本沒把我當一家人。叫我‘媽’是嘴上的,心里敬我半分沒有。你現(xiàn)在拿一萬塊來,是想讓我改口說你好了?少來這套,別拿錢收買人心,我不稀罕!”
蘇晴一下紅了眼圈,低聲說:“我……我沒那個意思,我是真的想給您個驚喜?!?/p>
“驚喜?”秀珍冷哼,“你啊,不是想讓我高興,是想讓我閉嘴,是不是?以后你要做啥、說啥,就能拿這紅包來說話——‘媽,我可給你送過一萬塊紅包啊’,是不是?”
林勇實在坐不住了:“媽,您能不能別老這么說話?晴晴她真沒別的意思,您老是盯著人家不是,日子怎么過?”
“怎么過?”秀珍瞪了兒子一眼,“我六十歲了,不圖你們養(yǎng)我,也不圖你們供我,我就想過得心里敞亮。我要是連這點話都不能說,光靠你媳婦一張嘴哄著我,那我這壽還不如不過!”
蘇晴咬著牙,低下頭,不再說話。她心里難受,但也清楚,婆婆這人,一旦認了死理兒,誰勸都沒用。
飯局繼續(xù)了,大家再說什么也沒那么起勁了。林勇一個勁兒地給母親敬酒,蘇晴低著頭吃飯,親家那邊臉上也掛不住,尷尬得很。
飯后散場,秀珍走得快,也不讓兒子送。她回到家,坐在炕頭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其實不缺那一萬塊,她有退休金,種地的地也租出去了,吃喝不愁。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覺得蘇晴這一手“好心意”,是明著笑、暗里推。
她不是傻子,這些年她在兒子家里待的那點日子,冷眼熱臉的事兒沒少見。早飯做遲了,蘇晴嘆氣收拾桌子;孫子生病,她夜里照顧一宿,第二天蘇晴卻說“媽,孩子白天不睡,是不是晚上你給他玩太瘋了?”這些話、這些臉色,她全記得。
她嘆了口氣,給林勇發(fā)了條微信:“錢我不會收,讓你媳婦收起來。孝順人不是靠錢,是真心。她要是有心,你不說我都看得見;她要是沒心,就算拿十萬,我也不稀罕?!?/p>
林勇遲遲沒回。
半個小時后,他回了句:“媽,她年輕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咱一家人,慢慢磨合。”
秀珍看了,沒再回。
她心里清楚得很,不是誰年輕不年輕,是這心到底真不真。她寧可吃粗茶淡飯,也不愿被人拿著一沓鈔票堵嘴。
熱門跟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