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秀芝,今年58歲,初中畢業(yè),在我們這個小縣城里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退休職工。

年輕時在縣供銷社干過十幾年,后來單位改制,我也就被“買斷”了工齡。

好在我老伴張志國是國營廠的正式工,退休金比我高些,日子還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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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兒子叫張偉,比兩個女兒都小,是我們最小的孩子。

我娘家在縣城邊上的一個小山村,父親早年去世,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們姐弟四個拉扯大。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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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張國強比我小十歲,是老來子,自小就被我媽寵得不行。

我們三個女兒,從小到大就是干活的命,弟弟卻是吃飯不洗碗,衣服不洗手的那種“寶”。

這不是我埋怨我媽,可事實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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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我媽走了,走得很突然。

火化那天,我那30歲的侄子張磊,哭得比我們幾個女兒還傷心。

他是我弟弟的兒子,從小由我媽帶大,感情確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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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我和妹妹們心寒的是, 他當著眾人哭著說:姑姑們一斷了我爸的贍養(yǎng)費,我這房貸誰還?。?/strong>

那一刻,我腦子嗡的一聲,眼淚也止住了。我媽剛下葬,他這話就像針一樣扎進我心口。從小到大,我以為我們是親人,可原來,在他們眼里,我們三個女兒,只是四萬塊的提款機。

02

我媽去世那天,是清晨五點,剛天亮,我還在床上翻身,就接到我弟弟的電話。他聲音哽咽,說媽沒了。我當時睡意全無,整個人都懵了,趕緊叫醒我老伴,拿了點錢就往老家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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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的時候,村里已經擠滿了人。我媽被放在堂屋的中間,蓋著白布,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她是心梗突發(fā),走得沒有痛苦,我該感到安慰,可我心里像堵了一塊石頭。

小妹王秀珍比我小八歲,趕到的時候眼睛紅腫。她一邊哭一邊說:“姐,我早就說媽身體不好,應該接她來城里住幾天,可她說舍不得磊磊,說弟媳身體不好,她不放心?!?/p>

我沒說話,默默地幫著把靈堂布置好,安排飯食,接待村里來吊唁的親戚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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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和兩個妹妹每個月給我媽一共湊四千塊錢,平攤下來一個人一千三百多。弟弟收入不穩(wěn)定,嫂子前幾年生病后一直沒上班,這贍養(yǎng)費我們幾個女兒一直沒斷過。

葬禮那天,我侄子張磊哭得撕心裂肺。別人看著都說“這孫子孝順”,可我們聽得清清楚楚,他哭著說的那句話:“這下好了,我的房貸怎么辦???三個姑姑不出錢了,我爸哪里去找四萬?”

我跟小妹對視一眼,心里一陣涼。我媽的贍養(yǎng)費到了我弟手上,是不是全給了她用,我們其實也不知道。可我們信我媽,信她一定不會虧待自己。她常說:“我不求你們女兒給我多少錢,但我不能讓強強(我弟)丟臉?!?/p>

我媽一輩子都在護著我弟。 小時候他犯了錯,是我挨打;他想吃雞蛋,是我們女兒不許碰鍋;他結婚沒錢,是我們三個女兒各自拿出積蓄給他湊婚禮。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小妹結婚那年,家里實在拿不出彩禮錢,我媽哭著說:“你讓讓你弟吧,他要是娶不到媳婦,我這老骨頭就沒臉活了。”小妹的婚事就這么耽誤了一年,最后還是在城里打工認識了現在的妹夫,才算把自己嫁出去。

我媽生病那幾年,我們三個女兒輪流接她去城里看病、體檢、買藥。

弟弟常說他忙,來不了。

而張磊——我那個侄子,大學沒考上,花了我們家不少錢去讀了個技校,后來在城里買房,還讓我們幾個姑姑給他“周轉”了一筆首付。

我那時糊涂,也沒多想。畢竟是親侄子,孩子爭氣,能在城里站住腳也好??晌胰f萬沒想到, 他竟然把那份“周轉”當成了理所甚至是我們該盡的義務。

葬禮第三天,辦完頭七,我和妹妹們準備離開回家。弟弟把我們叫到屋后,說:“媽一走,家里也少了點收入,你們這贍養(yǎng)費……是不是還能繼續(xù)出?”

我一下子站住了腳,盯著他:“強子,媽都不在了,你還要錢?”

他倒是理直氣壯:“我媳婦身體不好,磊磊房貸還得還,我一個人哪扛得???”

小妹忍不住冷笑:“那是你的家,是你兒子買的房子,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弟弟臉色一變:“你們從小就比我過得好,不該幫一把?”

我氣得發(fā)抖:“我們是你姐,不是你銀行!媽在的時候,我們愿意出,是孝順她。她不在了,我們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就在這時,張磊出來了,眼圈還紅著,說:“姑姑,你們別這么說,我不是為了錢才哭的,可你們能不能多擔待點?我才三十歲,壓力真的很大。”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這個我從小抱過的孩子,他眼里沒有半點感恩,只有“理所當然”。

我搖頭,走了出去。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有些親情,是靠責任維系的;而一旦責任不再,所謂的親情,就像風中的紙片,一吹就散。

03

回到城里的那天,我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的雨,心里空落落的。老伴握著我的手,說:“你不欠他們的?!?/p>

是啊,我不欠。我媽走了,我們做女兒的已經盡了孝,我問心無愧。

我想,今后我們幾個姐妹每年清明都去山上看看媽,帶點她愛吃的糕點,燒幾柱香,說說話。

至于弟弟一家,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路。 我們不會再出四萬贍養(yǎng)費了,那是給媽的,不是給誰的生活費。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日子負責,不是嗎?

親情,不該是綁票的繩索,而應是心甘情愿的牽掛。

我不知道張磊以后會不會理解這一點,但我知道,我們已經做得足夠多,足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