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Run the Country and the World’
Donald Trump believes he’s invincible. But the cracks are beginning to show.
By Ashley Parker and Michael Scherer
本文將發(fā)表于《大西洋月刊》2025年6月印刷版，標題為“ Donald Trump Is Enjoying This。”
Illustration by Dale Stephanos. Source: Ethan Miller / Getty.
在開始之前，讓我們先了解一下與美國在任總統(tǒng)安排采訪的科學方法：
在平常時期，尋求與國家元首進行正式采訪的記者首先會寫一個詳盡的提案。提案中詳細說明了采訪的目標、關注的廣泛領域以及總統(tǒng)為何必須為了自己的利益與這些特定的記者而非其他完全合格但仍然稍遜一籌的記者進行交談的許多原因。然后，這個提案會被發(fā)送給白宮官員。如果宇宙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接下來就是談判。如果工作人員有理由相信采訪將有助于他們的目標，他們將會帶著擔憂，有時甚至恐懼地請求總統(tǒng)接受采訪。有時，總統(tǒng)會同意。
最近我們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在報道你正在閱讀的故事的過程中，我們經歷了這個過程。我們提出了我們的觀點，內容如下：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tǒng)憑借贏得連任以及如此戲劇性地重塑國家與世界，現(xiàn)在可以被認為是 21 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美國領導人，我們想要詳細描述這一切是如何發(fā)生的。 就在四年前，在他煽動的暴力叛亂之后，特朗普似乎已經完了。社交媒體公司已經禁止或暫停了他的賬號，企業(yè)捐贈者已經拒絕了他。共和黨人譴責了他，國家正在邁向喬·拜登總統(tǒng)的新起點。然后是進一步的打擊——起訴、民事訴訟以及他曾經雇員的無休止的否認。
然而，我們在這里，已經進入第二個特朗普總統(tǒng)任期數(shù)月了。我們想聽聽他自己的話，他是如何實現(xiàn)了政治史上最令人矚目的反彈，以及在這個過程中，他是否吸收了任何教訓。
特朗普同意見我們。我們被試探性地承諾要舉行一次會議和一次拍照——很可能是橢圓形辦公室，也可能是林肯臥室。但后來，就像這個白宮經常發(fā)生的那樣，一切事情都變得混亂不堪。
我們采訪計劃進行的那一周，特朗普在“真理社交”上發(fā)布了一條充滿惡意的消息，點名攻擊我們?！鞍怖颉づ量烁緹o法進行公正無偏見的采訪。她是一個激進的左翼瘋子，從我認識她以來一直表現(xiàn)得非常糟糕，”他寫道。“直到今天，她甚至不知道我三次贏得了總統(tǒng)大選。”（最后一句是真的——艾什莉·帕克不知道特朗普三次贏得了總統(tǒng)大選。）“同樣，邁克爾·舍勒從未為我寫過公正的故事，只有負面報道，幾乎總是謊言。”
顯然，隨著我們會議的消息在特朗普的內圈傳開，有人提醒了他一些我們（特別是艾希莉）說過和寫過的他不喜歡的言論。我們仍然不知道是誰——但我們立刻明白了后果：沒有拍照，沒有參觀新裝修的橢圓形辦公室或林肯臥室，當然也沒有采訪。
但我們倆都報道過特朗普很長時間，知道他的第一句話很少是最后一句話。所以，在3月底的一個周六早上10:45，我們給他打電話。別問我們是怎么得到他的電話號碼的。我們只能說，白宮工作人員對特朗普的個人通訊設備控制并不完美。總統(tǒng)當時在他在新澤西州貝德明斯特擁有的鄉(xiāng)村俱樂部。屏幕上閃現(xiàn)的號碼是陌生的，但他還是接了電話?！罢l打的？”他問。
盡管幾天前他對我們進行了攻擊，但顯然總統(tǒng)因為一周的成功而感到振奮，渴望談論他的成就。在我們交談時，另一個對話的聲音，可能是電視的聲音，在背景中嗡嗡作響。
總統(tǒng)似乎對他的第二任期的前兩個月所做的一切都感到興奮：他開始從聯(lián)邦政府中清除多元化努力； 對近 1600 名參與 2021 年 1 月 6 日美國國會大廈入侵的支持者實行了赦免 ，包括那些在鏡頭前被拍到毆打警察的人；并簽署了 98 項（其中 26 項是在他上任的第一天）行政命令。他解雇了獨立監(jiān)管者；削弱了整個機構；裁員大量聯(lián)邦員工；并援引了 18 世紀的戰(zhàn)時權力來對付來自委內瑞拉的犯罪團伙。他調整關稅就像 DJ 在控制臺旋轉旋鈕一樣，打亂了全球貿易的節(jié)奏，并在金融市場引起了眩暈。 他因烏克蘭領導人——一個抵制帝國主義入侵的民主盟友——沒有表現(xiàn)出“感激之情”而憤怒，贊揚俄羅斯“非常聰明”，瞬間逆轉了80年來的美國外交政策，并促使北約國家首次自1945年以來在沒有美國權力保護傘的情況下準備自己的防御。
唐納德·特朗普在美國國會大廈圓形大廳宣誓就任總統(tǒng)第二任期（肖恩·休/路透社）
他授權其頂級政治捐款人之一、世界首富埃隆·馬斯克削弱聯(lián)邦政府并控制其操作系統(tǒng)。他拆除了水門事件后安裝的道德和反腐敗架構，并宣布他，而不是司法部長，是國家的首席執(zhí)法官。 他是國家首席執(zhí)法官。他從政治對手那里撤銷了特工處保護和安全許可，包括一些因執(zhí)行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內下令的行動而面臨伊朗死亡威脅的人。他宣布計劃鋪設玫瑰園的一部分，并重新裝飾了橢圓形辦公室——金色裝飾、金色獎杯和金色畫框，與一系列前任總統(tǒng)肖像相配，使房間看起來像棕櫚灘的 18 世紀皇家法庭。
老對手們正在懇求他的恩典。Meta（其創(chuàng)始人馬克·扎克伯格已成為熱心的懇求者）支付了 2500 萬美元來解決與特朗普的民事訴訟，許多專家認為這場訴訟毫無價值。亞馬遜創(chuàng)始人杰夫·貝索斯，《華盛頓郵報》的所有者，宣布禁止他的意見撰稿人持有某些觀點——然后在同一天晚上與特朗普在白宮共進晚餐。
他百分之百沒問題，他表現(xiàn)得很好，”總統(tǒng)告訴我們，指的是貝佐斯?！霸瞬褚脖憩F(xiàn)得很好?！?/p>
“你昨天和哥倫比亞大學見面了。你對那家律師事務所的看法如何？你對此感到震驚嗎？”特朗普問我們。是的——這一切都令人震驚，其中很多是沒有先例的。
我們問特朗普，他為何認為億萬富翁階層在向他卑躬屈膝。
“這只是一種更高程度的尊重罷了。我也說不上來，”特朗普說道，“也許一開始他們不了解我，而現(xiàn)在他們了解我了?！?/p>
“我是說，你們昨天也看到那家律所的事了。”他說道。他指的是保羅·韋斯·里夫金德·沃頓·加里森律師事務所（Paul, Weiss, Rifkind, Wharton & Garrison），這是美國最負盛名的律所之一，其負責人幾天前曾來到橢圓形辦公室，懇求特朗普撤銷一項可能會讓律所業(yè)務陷入癱瘓的行政命令。特朗普發(fā)布這項行政命令，至少部分原因是該律所的一名前合伙人于2021年進入曼哈頓地區(qū)檢察官辦公室工作，此人參與了對特朗普集團商業(yè)行為的調查。也是在那一周，一所常春藤盟校因面臨4億美元聯(lián)邦資金被取消的威脅，已同意按照特朗普政府的要求對其中東研究項目進行全面改革，同時還答應了其他一些重大要求?！澳銈冏蛱煲部吹礁鐐惐葋喆髮W的事了。你們覺得那家律所的事怎么樣？你們對此感到震驚嗎？”特朗普問我們。
沒錯——這一切都令人震驚，其中很多情況都史無前例。法律學者們將其與富蘭克林·D·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以及新政初期相提并論，當時國會允許羅斯福打破常規(guī)，大幅擴大總統(tǒng)權力。
特朗普一如既往地在尋求達成某種交易。他說，如果他喜歡我們寫的報道，他甚至可能會再次接受我們的采訪。
“告訴《大西洋月刊》的人，如果他們能寫出好的、真實的報道，這本雜志會大受歡迎的?！彼f。他暗示，或許這本雜志可以冒險不追求受歡迎的程度，因為它歸勞倫·鮑威爾·喬布斯（Laurene Powell Jobs）所有，這在一定程度上讓它免受商業(yè)需求的影響。但他也警告說，這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澳銈冎?，在某個時候，他們會放棄的?！彼f，他泛指的是媒體所有者，而我們懷疑他尤其指的是貝索斯（Bezos）。“在某個時候，他們會說，‘夠了，夠了’?！彼p聲笑了起來。
他惦記的可不只是媒體所有者。他似乎還指的是律所、大學、廣播網絡、科技巨頭、藝術家、科研人員、軍隊指揮官、公務員、溫和派共和黨人——所有那些他認為最終不可避免會屈從于他意志的人和機構。
我們問總統(tǒng)，他的第二個任期和第一個任期感覺是否不同。他說確實不同?！暗谝淮萎斂偨y(tǒng)的時候，我有兩件事要做——管理國家和生存下去；我周圍全是那些不正直的家伙?！彼f，“而第二次，我管理的是國家和整個世界?！?/p>
幾周以來，我們從白宮內部和外部都聽到消息稱，總統(tǒng)在第二個任期里比第一個任期時更享受當總統(tǒng)的感覺?！暗谝淮萎斂偨y(tǒng)的頭幾周，想法就是‘咱們把這地方攪個天翻地覆’?！闭f這話的是說客布萊恩·巴拉德（Brian Ballard），他是總統(tǒng)的盟友?！岸@次，他眼里閃著光在搞破壞?！?/p>
當我們在電話里把這番觀察告訴特朗普時，他表示認同?！翱紤]到我所做的事情，我現(xiàn)在真的很享受?！彼f，“你們知道，我做的可都是非常嚴肅的事情?！?/p>
流亡者
考慮到特朗普的跌落之深，他現(xiàn)在又處于一個可以引發(fā)混亂的位置，這令人驚訝。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快，以至于他復出的不可能性變得模糊?；蛟S在美國歷史上，沒有人像唐納德·特朗普那樣有過如此驚人的政治復興。
在他第一個任期的最后幾天，他的支持率降至蒼白無力的34%。幾周前，他通過電視目睹了他煽動的叛亂席卷國會大廈；民意調查顯示，絕大多數(shù)美國人認為他應對這次襲擊負有責任。眾議院剛剛第二次彈劾他——使他成為唯一一個曾達到這種恥辱的總統(tǒng)。盡管參議院未能達到定罪的所需三分之二多數(shù)，但七位共和黨參議員投票定罪——這是歷史上總統(tǒng)自己黨派中投票彈劾定罪人數(shù)最多的一次。
推特和 Facebook，他最喜歡的社交媒體平臺，已經禁止或實際上讓他沉默，包括 Instagram 和 YouTube。為了嘗試與他的追隨者重新建立直接聯(lián)系，他會開設一個博客，“特朗普總統(tǒng)辦公室”。但這個博客幾乎沒有引起關注，幾周后就放棄了。
大型企業(yè)宣布，他們將停止向支持特朗普選舉謊言的官員捐款。德意志銀行和簽名銀行決定停止與特朗普及其公司的業(yè)務往來。對總統(tǒng)來說，最痛苦的可能就是美國職業(yè)高爾夫協(xié)會（PGA of America）取消了原定于 2022 年在特朗普的貝德明斯特高爾夫球場舉行的錦標賽。他自己的內閣和工作人員——他雇傭的人——會宣布他，或者已經宣布他，是“ 一個白癡 ”（雷克斯·蒂勒森，國務卿），“ 比任何人都能想象的更危險 ”（詹姆斯·馬蒂斯，國防部長），“ 我遇到的最有缺陷的人 ”（約翰·凱利，幕僚長），“ 一個可笑的傻瓜 ”（約翰·博爾頓，國家安全顧問）。現(xiàn)在，長期盟友也在拋棄他。共和黨眾議院少數(shù)黨領袖凱文·麥卡錫曾討論過推動特朗普辭職 。在叛亂當晚，共和黨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這位始終可靠地指向共和黨權力所在之處的指南針，首次在四年內遠離了特朗普。 “不算我，”格雷厄姆在參議院議場上宣布 ?！皦蛄??！碑敃r是?？怂构径麻L的魯伯特·默多克給一位前?？怂箯V播公司高管發(fā)送了一封電子郵件 ，在其中他宣布：“我們想讓特朗普成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眮碜阅嗫吮救说南ⅲ疤乩势疹檰柺返俜颉?班農最近告訴我們，“那是一份教皇敕令?！?/p>
在喬·拜登就職典禮的早晨，特朗普位于東南方向十二英里外的安德魯斯聯(lián)合基地，準備前往佛羅里達。（特朗普自1869年的安德魯·約翰遜以來，成為第一位拒絕出席其繼任者宣誓就職的總統(tǒng)。）站在一個簡樸的人群面前，他那深色的長大衣在寒冷中顯得單薄，這位即將卸任的總統(tǒng)顯得有些落魄。
在最后一次登機前往海湖莊園之前，特朗普對前來送行的眾人說：“我們以某種形式會回來。”這與他這樣一個曾經過于龐大的形象相比，顯得格外謙虛。
很少有人相信他。甚至他自己聽起來也不像是真的相信。特朗普時代已經結束。
一如特朗普抵達他金碧輝煌的埃爾巴島，就開始策劃他的回歸。他懷念那些跟隨每任總統(tǒng)的記者團——一群記者的簇擁——并且曾試圖召集他們 ，但被告知這樣的記者團已經不存在了。但結果證明，在那最初的幾個月里缺乏關注——以及缺乏對社交媒體平臺的訪問——是一種祝福。強制的隱退給了他所需的時間和清晰，以便策劃他的回歸。
要了解特朗普如何從政治的死亡中崛起，以及他是如何為他的第二任期掌握權力做好準備，我們與數(shù)十位高級顧問、資深助手、盟友、對手和密友進行了交談。許多與我們交談的人都是在匿名的情況下這樣做的，為了更加坦率或避免激怒總統(tǒng)。他們講述的故事揭示了特朗普在政治荒野中的時光對于理解他現(xiàn)在如何行使權力至關重要。
他已經在棕櫚灘待了一個星期，這時一個機會出現(xiàn)了。特朗普聽說凱文·麥卡錫將前往南佛羅里達州為籌款活動。盡管這兩位男子在國會山騷亂后有過沖突，特朗普還是邀請麥卡錫到海湖莊園。甚至在會面發(fā)生之前，有關會面的消息就泄露給了《紐約時報》，震撼了整個政治界：那些似乎如此熱衷于清洗特朗普的共和黨領導人，現(xiàn)在是否又重新接納了他？當特朗普和麥卡錫親自見面時，這位前總統(tǒng)詢問了是誰向《時報》泄露了消息。
唐納德·特朗普于 2021 年離開華盛頓，成為了一個被遺棄的人，兩次遭到彈劾，被前盟友拋棄，并被禁止或暫停使用他最喜歡的社交媒體平臺。（保羅·斯佩拉攝影插畫。來源：諾亞姆·加萊 / 蓋蒂；亞歷克斯·埃德爾曼 / 阿 FP / 蓋蒂；賽普蒂姆·時代 / 通用圖像集團 / 蓋蒂。）
“我知道是誰泄露的——就是你，”麥卡錫回應道，多位了解這次交流的人告訴我們。
“這對我們倆都有好處，”特朗普反駁道。
兩人都是對的。麥卡錫已經得出結論，要回到 2022 年中期選舉中共和黨對眾議院的控制——以及他自己的議長之路——需要團結一致的黨派，其中包括特朗普和他的 MAGA 基礎。會議結束后，兩人分別發(fā)布了同一張照片：他們在海湖莊園的華麗輝煌中面帶笑容。特朗普邁出了政治救贖的第一步。
特朗普從未感到自己受到傳統(tǒng)政治規(guī)則的約束，這是不言而喻的。他一直堅信自己的天才，堅信自己的純粹直覺。但今天，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烈。過去四年讓他變成了尼采式的陳詞濫調。流放、多次起訴、34項重罪定罪、與刺客的多次遭遇——所有這些都讓他確信，他不受那些會摧毀他人的挑戰(zhàn)的影響。那些年也加強了他作為銷售員的直覺，即他可以扭曲現(xiàn)實以符合自己的意愿——將事實變成“假新聞”，使不可能的事情不僅變得可能，而且成為現(xiàn)實，將墨西哥灣變成美國灣，讓人們相信他所推銷的東西，即使這與他們親眼所見的事實相悖。這是特朗普及其追隨者從2020年選舉和1月6日事件中吸取的核心教訓。這位在土耳其到烏拉圭的每個地方都用自己的名字標記建筑的房地產大亨，賣著“世界上最好的牛排”、“最優(yōu)質的”葡萄酒和“極好的”床墊，他已經掌握了感知的煉金術。對特朗普來說，現(xiàn)實是可以互換的。 在過去的四年里報道特朗普時，我們反復感到，由于未能直接刺穿他的心臟，所有試圖消滅吸血鬼的人——民主黨人、永不支持特朗普者、共和黨初選對手、檢察官、法官、媒體評論員——反而加強了他。這讓我們得到了第二個教訓：特朗普和他的團隊意識到，只要他們不表現(xiàn)出弱點，他們就可以通過擁抱那些足以讓任何其他總統(tǒng)下臺的爭議和丑聞而幾乎不受懲罰。
即使現(xiàn)在，特朗普——他自稱是“一個非常積極的思考者”——仍然難以承認他的權力回歸是一次逆襲。承認自己必須回來，就意味著承認自己最初已經跌落。
在本文報道的早期，我們請?zhí)乩势盏闹覍嵵С终?、前《布賴特巴特新聞》編輯拉希姆·卡薩姆解釋總統(tǒng)是如何使國家乃至世界屈從于他的意志。在國會山的新 MAGA 熱門場所 Butterworth 的牡蠣燒、鴨肉醬和牛脂炸薯條餐桌上，他粗魯?shù)鷦拥鼗貞f：“他沒有使他們屈從于他的意志，而是讓他們俯首稱臣?！?/p>
當我們 3 月底與特朗普交談時，他的支持率似乎穩(wěn)定，他的政治基礎顯然堅不可摧。一個接一個的機構向他屈服——“提前服從”，正如歷史學家蒂莫西·斯奈德所說。特朗普在執(zhí)行他的議程時遇到了驚人的少抵抗，甚至來自民主黨人。但在隨后的幾天和幾周里，不可戰(zhàn)勝的光環(huán)開始破裂。在埃隆·馬斯克的 DOGE 團隊的煽動下，關鍵工人被解雇——然后又被雇傭回來。一個令人尷尬（可能還違法）的運營安全失誤，其中這本雜志的編輯被包括在一個討論對也門胡塞目標即將進行的攻擊計劃的 Signal 群聊中，使政府看起來無能，這種混亂讓人聯(lián)想到特朗普 1.0 時代的馬戲團混亂?？偨y(tǒng)的關稅推出一團糟，股市暴跌，甚至一些忠實支持者也開始公開質疑他。他在經濟方面的支持率，長期以來一直是他的民意支持的基礎，變成了負數(shù)。這是否就是當不可戰(zhàn)勝的感覺變成自負時會發(fā)生的事情？ 或者這只是特朗普（如同魔術師胡迪尼和拉撒路）的又一次挫折，需要恢復的嗎？
特朗普顧問們喜歡講述一個發(fā)生在2024年11月5日選舉之夜的故事，就在各大網絡宣布威斯康星州以及整個選舉結果有利于他之前。他和他的助手們正在準備前往棕櫚灘海灘會議中心，在那里他將發(fā)表勝利演講。他的整個高級團隊都擠在他的海湖莊園私人辦公室里。特朗普沒有針對任何人說話，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語。
“你知道，他們犯了一個大錯誤，”他說?！八麄儽究梢袁F(xiàn)在就擺脫我們。但實際上，我們才剛剛開始?！?/p>
回到巔峰的藝術
他之前幾乎已經毀滅。在20世紀90年代初的房地產蕭條中，特朗普發(fā)現(xiàn)自己瀕臨財務破產。他的幾乎破產和復蘇導致了1997年他的書籍《回到巔峰的藝術》的出版。對于流亡在外的政治顧問們來說，這本書成為了必讀書籍。
特朗普的“十大東山再起建議”列在開頭幾頁。最近我們見到他的一個顧問時，這個人回憶起列表上的一些規(guī)則。“第一條是：打高爾夫，”這位顧問告訴我們。“第九條是：報復。”（第十條“始終要有婚前協(xié)議”似乎在政治上不太適用。）
為了卷土重來，特朗普需要合適的團隊。他在流亡期間意識到，在他的第一任期內，幾乎在每一個轉折點上，他自己的團隊中都有人阻止他——雷恩斯·普里伯斯、約翰·凱利、詹姆斯·馬蒂斯、威廉·巴爾、加里·科恩。他需要聰明的人，這些人會想出如何讓他以他想要的方式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他的第一個關鍵員工是一位政治活動家，她憑借對 2020 年選舉的回顧性分析給前總統(tǒng)留下了深刻印象。拜登那年通過將五個關鍵州——亞利桑那州、喬治亞州、密歇根州、賓夕法尼亞州和威斯康星州（以及內布拉斯加州的一個單獨的國會選區(qū)）重新納入民主黨陣營而贏得了選舉。2020 年特朗普為數(shù)不多的亮點之一就是佛羅里達州，在那里他增加了他在 2016 年的獲勝差距。選舉后，特朗普開始向他的盟友詢問，他在佛羅里達州做了什么，而他在全國其他地方沒有做到？
答案在很大程度上歸結于 Susie Wiles，她曾負責特朗普在 2016 年和 2020 年在該州的競選活動。Wiles 是傳奇 NFL 解說員 Pat Summerall 的女兒，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競選活動操作員（她曾是羅納德·里根 1980 年總統(tǒng)競選的日程安排員），在過去三十年里，她與佛羅里達州建立了深厚的聯(lián)系。在每次她負責的競選活動結束后，Wiles 都會撰寫一份“行動后報告”，記錄哪些措施有效，哪些無效。2021 年初，在瑪拉拉戈的露臺上與特朗普共進晚餐時，她遞交了“佛羅里達備忘錄”。不久之后，他聘請她負責自己的政治運作，這最終成為了他的 2024 年競選活動。
威爾斯看到，2020年阻礙特朗普的因素之一是他未能在其第一任期內完成對共和黨的接管。特朗普的一部分影響力來自于他在共和黨初選中提供支持——這是他渴望再次施展的影響力。“當我支持某人時，他們就會獲勝，”特朗普在電話中對我們說?！凹词刮以诖筮x中也支持他們，他們大多數(shù)時候也會獲勝。這很重要?！保ìF(xiàn)在當特朗普就某個問題或投票向其他共和黨人施壓時，他們幾乎總是對他的過去支持表示感謝，或者覺得他們的席位是欠他的。）
威爾斯評估潛在支持者的流程——她與詹姆斯·布萊爾（現(xiàn)在是白宮副幕僚長）和布萊恩·杰克（現(xiàn)在是代表喬治亞州的國會議員）共同進行——涉及研究他們過去是如何談論特朗普的。“關鍵是他們的忠誠度和政治可行性，”一位顧問告訴我們?！耙虼耍覀冊趯ふ蚁襁@樣的東西：他們在 1 月 6 日說了什么？他們在《 訪問好萊塢 》錄音帶期間說了什么？他們與我們有關的投票記錄是什么？”特朗普正在建立一個忠誠者的聯(lián)盟，這是他在第一任期內沒有充分做到的事情。
魏爾斯在管理個性鮮明的人方面擁有豐富的經驗。但同事們表示，她與特朗普（她現(xiàn)在是他的白宮幕僚長）合作成功的關鍵原因之一是她從不試圖管理他。她不認為自己能夠控制他，就像一些前任高級顧問所嘗試的那樣，而且她通常不會主動提供建議，除非被明確詢問。在她看來，她的主要角色是建立流程以確保特朗普的成功，然后執(zhí)行他的指示，無論這些指示是什么。
起初，特朗普被大型社交媒體平臺封禁，以及主流媒體——包括?？怂剐侣劇辉附o予他太多報道，這似乎具有潛在的破壞性。但特朗普轉向了仍然歡迎他的極右翼平臺和活動家。泰勒·布多維奇——現(xiàn)在是白宮副首席大管家——與 MAGA 影響者合作規(guī)避了 Twitter 和 Facebook 的禁令：他們會打印出支持特朗普的社交媒體帖子；布多維奇會用他的派克筆在紙上簽名，然后將簽名的帖子郵寄給影響者；幾乎無一例外，影響者隨后會發(fā)布這份簽名的信件，炫耀他們的特權并擴大他們的受眾——同時放大特朗普的聲音。與此同時，圍繞特朗普的視頻生態(tài)系統(tǒng)逐漸形成，當有線電視網絡不愿報道他的活動時，流媒體平臺如 Right Side Broadcasting Network 會介入報道。
“他被封禁反而讓我這樣的人出現(xiàn)了，因為總統(tǒng)的支持者跟隨我來了解他在說什么，”一位 MAGA 影響者告訴我們。“這對那些取消他平臺的科技人士來說是個反效果，因為它為我們所有人提供了平臺?！?/p>
特朗普同時繼續(xù)傳播他贏得2020年選舉的謊言，以及1月6日只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三。正常的政治邏輯表明這是一個糟糕的策略。但他的厚顏無恥，一如既往，仍然是一種力量。通過反復說一件事，他可以慢慢地讓它感覺是真的，至少對他的支持者來說是這樣。
不久前，我們在史蒂夫·班農的國會山排屋中坐下，他在那里錄制他的《戰(zhàn)室》播客，我們向他追問特朗普拒絕接受 2020 年選舉結果，以及他否認 1 月 6 日發(fā)生的事情。班農說：“我們的現(xiàn)實是‘我們贏了’以及 1 月 6 日是一場‘聯(lián)邦暴動’，”他指的是陰謀論，即那天 FBI 特工煽動了橢圓廣場的人群。
但我們向班農指出，這種現(xiàn)實根本不是真的。
“現(xiàn)在，有趣的是，”班農說?！罢l贏得了那場爭論？我認為是我們。”
“準備就緒！”
1月6日眾議院特別委員會的首場電視聽證會原定于2022年6月初舉行，這無疑是一場讓觀眾回想起叛亂恐怖場面并強調前總統(tǒng)責任的大戲。特朗普在海湖莊園的團隊急于轉移人們對聽證會的注意力。在某個時刻，有人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特朗普可以在聽證會開始前幾分鐘宣布他2024年的總統(tǒng)競選。
特朗普的回答很有說服力?！拔椰F(xiàn)在還沒準備好，”他說?！拔覀儸F(xiàn)在還不適合這么做?！?/p>
“那是他第一次，就像‘好吧，他不僅僅是在考慮，他正在認真思考如何去做’，”他的顧問之一告訴我們?！八粫H僅把它當作一個噱頭來制造一個時刻。他想要贏得勝利?！?/p>
不久，特朗普開始在幕后強調他是認真的?！皽蕚浜茫彼麜磸蛯δ切┑谝淮闻c他共事的人說?！皽蕚浜?！準備好！我們要回來了！準備好！”
盡管如此，當特朗普在2022年11月宣布競選時，并沒有取得一個吉祥的開始。即使是他的最狂熱支持者顧問也承認，在海湖莊園舉行的時長一小時的演講是一次失敗。
意想不到的是，來自主流媒體的政論記者寥寥無幾；仿佛主流媒體仍然不相信特朗普能再次成為可行的候選人。更糟糕的是，特朗普自己家族的一些成員甚至沒有前來。隨著演講的進行，連福克斯新聞都切斷了畫面，轉播了班農所說的“C 級專家討論”，然后在最后幾分鐘才回來。
該競選活動難以獲得支持。特朗普的長期民意調查員托尼·法布里齊奧告訴我們，即使在 2023 年初的幾個月后，讓捐贈者參加第一次大型超級 PAC 活動“就像拔牙一樣困難?！北M管特朗普現(xiàn)在已宣布為總統(tǒng)候選人，但他的團隊表示，他們仍然難以讓他上電視節(jié)目，如《?？怂古c朋友》。
第一次轉折點，幾位顧問告訴我們，發(fā)生在2023年2月。一列載有危險化學品的諾?？四戏借F路火車在俄亥俄州東帕爾馬斯，靠近賓夕法尼亞州邊境出軌，泄漏了有毒物質。有一天，特朗普團隊坐在西棕櫚灘競選總部，看到喬·拜登的新聞秘書艱難地回答有關總統(tǒng)計劃向東帕爾馬斯伸出援手的提問。不久之后，蘇西·威爾斯接到特朗普長子唐·小特朗普的電話，說他的父親應該親自去那里。當威爾斯將這個建議帶給特朗普時，他在海湖莊園的客廳里，他的回應是明確的：“這是個好主意，”他興奮地說，“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特朗普訪問東帕爾默萊恩——以及他為第一響應者購買麥當勞的鏡頭——產生了強烈的影響?！斑@僅僅提醒了每個人，人們仍然喜歡這個人，”一位顧問告訴我們?！八匀挥形?。”近兩年后，特朗普的訪問仍然余音繞梁。去年秋天大選前，邊境另一邊的搖擺州賓夕法尼亞州的一位女士告訴我們的同事喬治·帕克：“人們正在過自己的生活，他們并不輕易深入政策，”他們只知道“特朗普來這里為每個人買麥當勞”，而拜登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訪問了?！?/p>
競選的躊躇起步讓特朗普暫時從雷達上消失，給了他的團隊時間來規(guī)劃。前特朗普顧問們利用他們離開權力的這些年，建立了自己的組織——美國第一法律、美國第一政策研究所、美國復興中心——為第二個特朗普政府做準備。
“真正的信徒們知道特朗普將會再次參選并獲勝，”前特朗普頂級籌款人卡羅琳·雷恩告訴我們，她還補充說，特朗普的政策忠實支持者“已經坐了四年，準備行政命令?！?/p>
這段時間的淡出公眾視野也給了團隊時間來制定新的選舉策略。到目前為止，特朗普已經疏遠了相當一部分選民，他在一些選民群體中的民調比以往選舉要低。傳統(tǒng)觀點認為，當時正在進行的刑事調查和法律程序只會增加這種疏遠。他的競選團隊決定將這個問題轉化為優(yōu)勢?？死锼埂だ骶S塔，他是蘇西·威爾斯和1991年海灣戰(zhàn)爭中的受傷老兵，與蘇西·威爾斯一起擔任聯(lián)合競選經理，他開始用一句海軍口號激勵年輕的團隊成員：“接受現(xiàn)實。”
讓特朗普做特朗普的沖動，與許多第一任團隊成員的本能相反，在一份由競選活動的首席數(shù)據(jù)專家詹姆斯·布萊爾和蒂姆·薩勒在2024年初發(fā)送給威爾斯的備忘錄中得到了闡述。這份備忘錄在競選活動中被稱為“性別備忘錄”?！芭c其說，‘看，我們在2016年至2020年間與白人郊區(qū)女性相比下降了兩個百分點，我們如何挽回這些分數(shù)？’不如反過來試試？”熟悉這份備忘錄的顧問告訴我們?！叭绻覀冋f，‘我們在非大學學歷男性中增加了八個百分點。如果我們能贏得他們12個百分點呢？’”
在短暫的政界流亡期間，特朗普聘請了競選活動工作人員蘇西·威爾斯。（保羅·斯佩拉繪制的插圖。來源：ablokhin / Getty；湯姆·布倫納 / 《華盛頓郵報》/ Getty；ZUMA Press / Alamy。）
這種策略的好處是讓特朗普成為那些男性所喜歡的自己。在民主黨派常常給人一種東海岸精英、挑剔的批評家和極左翼活動家混合體印象的時刻，特朗普似乎向一個厭倦被評判的民眾提供了一個無評判的民粹主義。
我們被告知，特朗普自己的觀點更傾向于自我參照：“我為什么要遠離我的民眾？他們愛我?！?/p>
“這讓我變得更強大”
2024 年 5 月 31 日星期五，特朗普在紐約市的一個法庭上被判犯有 34 項重罪之后，支持前總統(tǒng)的主要超級 PAC“讓美國再次偉大”的財務主管給他的老板泰勒·布多維奇打電話，帶來了好消息。有一筆大額電匯即將到賬——創(chuàng)紀錄的 1500 萬美元。這個電話引發(fā)了一場內部慌亂，因為銀行需要捐贈者的名字才能批準這筆轉賬，而沒有人知道是誰。
此后不久，財務主管給布多維奇回電話?！昂鼙?，”他對布多維奇說?！拔衣犲e了。不是1500萬美元——是5000萬美元?！?/p>
“別難過！”布杜維奇說。（這筆捐款最終追蹤到蒂莫西·梅隆，他是梅隆銀行財富的繼承人。）
民主黨人認為特朗普的法律問題會從政治上削弱他?！耙粋€被判有罪的罪犯現(xiàn)在正在尋求總統(tǒng)職位，” 拜登會說 。但所有可能使另一位候選人沉沒的丑聞和爭議都成了背景噪音?！瓣P于法庭案件的問題在于，它們太多了，這是特朗普的一個超級能力——他從不只是稍微違法；他無處不在地這么做，”前共和黨人、反 MAGA 政治策略家、經常進行焦點小組調查的莎拉·朗韋爾告訴我們?！耙虼?，法庭案件太多，對選民來說只是白噪音。他們無法分辨它們。”
“如果我不是總統(tǒng)，你們就完蛋了，”特朗普在海湖莊園對一群石油高管說。
民主黨基礎仍然憤怒。特朗普的支持者繼續(xù)相信他的說法，即所有針對他的刑事調查和1月6日的聽證會都是一場“獵巫行動”。但對于那些真正決定選舉的選民來說，民主黨認為特朗普是民主的威脅這一論點，與他們更緊迫的關于食品價格的擔憂相去甚遠。隨著時間的推移，特朗普繼續(xù)篡改歷史，將暴亂者稱為“愛國者”，這些選民對1月6日事件的記憶逐漸模糊。
“如果你問‘J6 是什么？’，就像問‘那是什么？賓果？你在玩戰(zhàn)艦嗎？’”熟悉性別備忘錄的顧問告訴我們，這是競選活動的選民調研發(fā)現(xiàn)的情況。
特朗普的刑事定罪實際上反而成為了一筆財富。這讓他的顧問們并不感到驚訝。在 2023 年春季，當特朗普因支付封口費給一名色情明星而被起訴時，他的共和黨初選支持率在一個月內上漲了 10 個百分點，超過 50%，這個水平再也沒有下降過。在 2023 年第一季度，MAGA 公司僅報告籌集了約 60 萬美元；在被起訴后的三個月內，該組織籌集了近 1300 萬美元?！懊裰鼽h正好落入了我們的手中，”特朗普的民意調查員法布里齊奧對我們說。
對于特朗普的忠實支持者來說，這些案件令人振奮，它們讓他的共和黨初選對手陷入了困境，他們不得不為特朗普辯護以對抗“法律戰(zhàn)”，否則可能會被視為支持民主黨立場。因此，盡管他們在競選提名時反對他，但實際上他們是在為他拉票。
在2016年的競選期間，特朗普忽視了傳統(tǒng)的籌款活動，這增加了捐贈者對他的懷疑。但在他處于低谷時期，他開始享受籌款。他要求顧問為他安排更多與頂級捐贈者的通話時間。他寫個人便條，并經常邀請富裕的支持者和潛在捐贈者到他在瑪拉拉戈的家中共進晚餐。他的盟友告訴我們，他不是根據(jù)支票的大小來判斷慷慨，而是根據(jù)捐贈者的凈資產來衡量。他喜歡給捐贈者施加壓力，讓他們在他身上下注——如果他們猶豫不決，就看著他們局促不安。有時他直言不諱，提到如果卡瑪拉·哈里斯成為總統(tǒng)，他們的財富將面臨什么。
最高法院于2024年7月就針對特朗普干預2020年選舉的聯(lián)邦起訴提出的法律挑戰(zhàn)做出的裁決，為特朗普及其盟友提供了進一步的勢頭?！短乩势赵V美國》案件探討了總統(tǒng)的法律責任問題，但特朗普的盟友關注的是法院如何描述總統(tǒng)本身，暗示所有行政分支的權力都賦予了總統(tǒng)個人?！芭c任何人不同，”法院寫道，“總統(tǒng)是政府的一個分支?！碧乩势盏钠鹪V不僅重新點燃了他的競選活動，還使他在第二任期內獲得了更多的行政權力，這對民主黨人來說是一個刺痛的諷刺。
當我們與特朗普交談時，我們問他是否認為刑事起訴使他變得更強大?！傲钊苏痼@的是，是的，”他說?！巴ǔＧ闆r下，這會擊垮你。你甚至活不過第二天。你知道，你會宣布辭職，然后回去‘為你的名譽而戰(zhàn)’，就像大家說的——你知道，‘為你的名譽而戰(zhàn)，回到你的家人身邊。’”
他停頓了一下?！笆堑模屛易兊酶鼜姶?，讓我變得更強大?！?/p>
在競選的最后幾個月，為副總統(tǒng)哈里斯工作的民主黨策略家們專注于七個搖擺州。相比之下，特朗普告訴助手，他想把資源投入到甚至在他已經確定能贏的州中爭取選民。
“我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是個驚喜——但我認為我們可能會贏得普選票，”特朗普會對他的顧問說?！拔覀儽仨毺岣叩梅帧！?/p>
在活動間隙，他的團隊會向紅色州的選民群體打電話，并讓他接聽電話?！斑@是你們最喜愛的總統(tǒng)，唐納德·特朗普，”他會這樣說，然后開始簡短地發(fā)表講話。他們會在車隊中、在競選飛機上打電話，每天多達10次。通過這種方式，繞過舊的大眾媒體，特朗普直接接觸了數(shù)千名選民。
克里斯·拉西維塔告訴我們：“如果在美國某個州的某個地方還有人在清醒，唐納德·特朗普都會找到辦法去接觸他們?！?/p>
2016年，特朗普對輸給希拉里·克林頓的普選票感到非常沮喪，以至于他錯誤地宣稱，“如果扣除數(shù)百萬非法投票的人，我就贏得了普選票?！卑四旰?，他不再需要假裝。隨著選舉之夜在棕櫚灘變?yōu)槔杳?，特朗普沉浸在他勝利的全面性之中——七個搖擺州，以及他在普選票數(shù)上的強勁表現(xiàn)，他最終贏得了普選票。據(jù)一位助手說，特朗普在凌晨4點左右給幾位助手打了電話?！澳銈儾粫嘈诺模碧乩势沾祰u道，“已經有20位世界領導人給我打電話了，他們都想舔我的屁股。”
過了一段時間，特朗普在海湖莊園的客廳里向支持者發(fā)表講話。在他第一任期內，人們會說，“是的，他贏了，但他沒有授權?！碧乩势諏θ巳赫f，“現(xiàn)在他們不能再這么說。”
過渡期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內與他共事的人曾經玩一種類似客廳游戲的游戲。他們想知道，如果他們，這些人為的約束，不再糾正總統(tǒng)的錯誤，向他解釋他不知道或不理解的所有事情，勸說他放棄或減緩他最具破壞性的沖動，會發(fā)生什么？
在他的第一個任期內，他面臨著來自政府各方的抵制和阻撓：來自法院和民主黨人，甚至來自眾議院和參議院的共和黨人，他們有時甚至把他當作一個掙扎的學生。這種蔑視是相互的。“保羅·瑞安是個愚蠢的人，”特朗普在3月份對我們說，指的是前眾議院共和黨議長。“至于米奇，米奇也好不到哪里去，”特朗普談到前參議院共和黨領袖、最近成為共和黨對特朗普抵抗中心的米奇·麥康奈爾時說。但其中一些最重要的抵制來自行政部門內部。有時，他的首席幕僚和白宮法律顧問甚至拒絕執(zhí)行他的命令。當“他的”司法部在杰夫·塞申斯和羅德·羅森斯坦的領導下，對俄羅斯是否影響了2016年選舉以及特朗普競選團隊是否與他們串通進行調查時，特朗普憤怒不已。
這次會不同，因為他已經從經驗中學習到了。“上次我這么做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這么做，你知道？”他告訴我們?！拔也徽J識華盛頓的人?！?/p>
1 月 15 日晚上 8 點，在大選典禮前五天，特朗普在 Truth Social 上發(fā)布了一條煽動性帖子。在帖子中，他描述了他即將上任的政府不會雇傭的人的類型 ——這份名單包括他所說的“為無繁榮而戰(zhàn)（由查爾斯·科赫領導）”、“笨得像石頭”的約翰·博爾頓、“鳥腦”尼基·黑莉、邁克·彭斯、不忠的戰(zhàn)爭販子迪克·切尼以及他的精神病患者女兒伊麗莎白”，以及任何“患有特朗普狂熱癥”的人。對于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團隊成員來說，這封信條是教條：這次，忠誠將是絕對的。
2016 年，很少有經驗豐富的共和黨人參與特朗普的競選，因此可從中挑選的潛在忠誠者池子很小。他的新團隊還使用了關鍵的過渡選擇——內閣部長、白宮顧問——來安撫仍然懷疑的共和黨，讓他們相信特朗普是他們中的一員。這產生了一種功能失調的二分法，其中溫和的傳統(tǒng)共和黨人、來自威斯康星州的雷恩斯·普賴布斯和一心想要拆解行政國家的革命者史蒂夫·班農在白宮共享了頭等位置。競爭的陣營——MAGA 的噴火者、既得利益集團的沼澤生物、“賈萬卡”和全球主義者——不斷向媒體泄露消息，試圖互相捅刀。特朗普周圍籠罩著一片混亂，這損害了政府實施其政策議程的能力。
但到了 2024 年，特朗普已經實際上消耗了該黨，他不需要再招募傳統(tǒng)共和黨人，哪怕他們還剩下的話。Cliff Sims 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內曾擔任白宮通訊助理，后來為國家安全情報總監(jiān)工作，他幫助過渡團隊管理第二任期的招聘。Sims 告訴我們，這次為政府配備人員的公式并不難：“不要雇傭上次沒有致力于該議程的人?！?/p>
“我知道斯蒂芬·米勒最終會負責政策運營，移民問題將是首要任務，”西姆斯告訴我們，他指的是特朗普的高級國內政策顧問 ，這位顧問以強硬的移民立場而聞名?！八晕抑皇菃査骸阆胍l？誰應該準備 DHS？誰應該準備 ICE？你團隊中的搖滾明星是誰？讓我們讓他們都動起來?！蓖瑯樱Q易也是如此。西姆斯聯(lián)系了杰米森·格雷爾，他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內曾擔任美國貿易代表的幕僚長，這次他自己接過了這個角色。他問格雷爾特朗普的關稅支持者“貿易殺手”是誰?！八卮鹫f：‘我一直坐在這里，希望有人能打電話來討論這個問題；我已經準備好了名單。’”西姆斯告訴我們。
因為第二任期的過渡性招聘吸引了一批忠誠的職員，按照特朗普的意愿行事變得更加容易。在第一任期內，由 MAGA 派別設計的行政命令有時在沒有適當法律審查的情況下匆忙通過，試圖防止敵對派別扼殺指令，一位了解這一過程的人告訴我們——這使得它們容易受到法院挑戰(zhàn)。這一次，生成命令的程序更加規(guī)范。
特朗普的助手和顧問現(xiàn)在也更好地理解了政府的運作機制。例如，他們了解到移民政策并不僅限于國土安全部，為了遏制南部邊境的移民流動，他們還需要在衛(wèi)生與公眾服務部的重要崗位上安插忠誠的親信。至于國務院的西半球事務局，他們現(xiàn)在知道需要 MAGA 的死忠分子擔任關鍵職務。這種知識現(xiàn)在將被應用于數(shù)十個機構中的數(shù)千個職位招聘。
當他的內閣提名人在參議院遇到麻煩時，特朗普和他的團隊決心測試他們的新權力?！澳蔷拖瘛愕贸阅愕脑绮?，而且你會喜歡它的’，”一位資深共和黨活動家告訴我們。第一次重大考驗發(fā)生在前?？怂剐侣勚鞒秩似ぬ亍ず崭袢氐膰啦块L任命確認過程中。
愛荷華州的共和黨參議員喬尼·厄恩斯特對赫格塞特的資格表示懷疑。厄恩斯特是第一位在參議院服役的女性戰(zhàn)斗老兵；赫格塞特曾表示女性不應擔任戰(zhàn)斗角色。厄恩斯特也是性侵犯幸存者；赫格塞特被指控性侵犯和其他不當行為，包括酗酒。（赫格塞特已否認指控 。）但當厄恩斯特公開表示她可能無法支持提名時，特朗普的盟友迅速采取行動。在私人短信鏈中，他們討論了如果無法贏得赫格塞特的確認將無法容忍。共識很明確：因為馬特·蓋茨已經不得不撤回作為特朗普司法部長的提名，如果他們再失去另一個重要提名，就會血濺當場。即使是爭議最大的—— 赫格塞特 、 圖爾西·加巴德 、 羅伯特·F·肯尼迪小 、 卡什·帕特爾 ——也需要強行通過。
特朗普及其團隊將他們最具爭議性的內閣提名者——羅伯特·肯尼迪小弟、皮特·赫格塞思、圖爾西·加巴德——的確認視為展示對共和黨權力的一次機會。（保羅·斯佩拉插畫。來源：麗貝卡·諾布爾 / 蓋蒂；安娜·莫尼梅克 / 蓋蒂；菲利普·亞布特 / 蓋蒂；印刷收藏家 / 蓋蒂。）
他們決定以厄恩斯特為例，警告其他參議員如果他們越界將面臨什么。一篇隱含地譴責她的社論出現(xiàn)在Breitbart News上；班農和他的團隊在他的《戰(zhàn)室》播客中對她進行了無情的抨擊；強大的年輕保守派活動家查理·柯克和他的轉折點美國團隊威脅要將資源送往愛荷華州反對她在 2026 年的連任。柯克在 12 月初在 X 上發(fā)文稱，厄恩斯特努力“結束皮特·赫格塞思”的行為是直接試圖破壞總統(tǒng)和他的選民。皮特·赫格塞思是底線。如果你投票反對他，就會引發(fā)初選。
特朗普團隊知道，一旦最顯眼的 MAGA 人物開始發(fā)動攻勢，二線影響力者也會跟進。恩斯特四處聯(lián)系特朗普的盟友，懇求他們停止攻擊。但他們不會讓步；她投票確認赫格塞思。
來自路易斯安那州的共和黨參議員和醫(yī)生比爾·卡西迪也短暫地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風口浪尖，他在肯尼迪的確認投票中掙扎，肯尼迪是一位疫苗批評者，曾錯誤地陳述科學發(fā)現(xiàn)，將領導國家頂級衛(wèi)生機構。（卡西迪也被特朗普支持者視為問題，因為他曾投票彈劾總統(tǒng)在1月6日暴亂中的作用。）
卡西迪最終支持了肯尼迪的提名，盡管他堅持認為這次投票與他自己在2026年的連任前景無關。此后，在關于中期選舉的一般性談話中，卡西迪的團隊尋求特朗普在即將到來的共和黨初選中支持。特朗普告訴助手轉告卡西迪：“我會考慮的。”（特朗普的一位顧問告訴我們，目前總統(tǒng)和卡西迪已經達到了“不穩(wěn)定的休戰(zhàn)”。）
商業(yè)領袖們更快地站到了一邊。選舉之后，他們紛紛涌入海湖莊園。
在與硅谷巨頭共進晚餐時，特朗普有時會播放《所有人正義》——一首由 J6 監(jiān)獄合唱團演唱的歌曲，其中被監(jiān)禁在 1 月 6 日行為的人演唱《星條旗》，穿插著特朗普朗誦效忠誓言。一位特朗普顧問高興地回憶說，當“所有人正義”開始時，科技億萬富翁們顯得很困惑，四處尋找線索，然后不可避免地站起來，雙手放在心口。
“這個惡棍很強壯，”顧問對我們說。
就在就職典禮前的星期四，特朗普的一位朋友與他一起坐在馬爾-拉戈，這時未來的總統(tǒng)舉起手機炫耀他最近的通話記錄。
“看看過去一小時誰給我打電話，”特朗普吹噓道，然后瀏覽了一個包括杰夫·貝索斯、埃隆·馬斯克、馬克·扎克伯格和老虎·伍茲在內的名單。除了伍茲外，他們都是特朗普的前批評者，八年前他們曾試圖與他保持距離。
驚恐與敬畏
新總統(tǒng)上任通常是一段繁忙且臨時拼湊的時期。但特朗普及其團隊在離職期間一直在為回歸做準備。反 MAGA 策略家 Longwell 告訴我們——這與我們同事 David Frum 四年前警告的內容相呼應——觀察特朗普第二任期團隊攻擊聯(lián)邦官僚機構就像觀察“已經學會如何擰門把手的有史前翼龍”。第二任期的第一天，這是經過幾周精心策劃的結果，特朗普團隊稱之為“震驚與敬畏”。“我們完成了所有移民和邊境行政命令，”一位顧問告訴我們?！叭绻覀冎蛔龅竭@一點，所有的報道都會是關于我們有多壞——我們在驅逐這個國家的人。但就在他簽署那些邊境行政命令之后， 砰 ：J6 特赦。”顧問解釋說，加上特朗普那天發(fā)表的多場演講和當晚的總統(tǒng)就職舞會，這意味著“媒體必須選擇報道什么。要么是 J6 特赦，要么是移民行政命令。”這位顧問告訴我們，這一系列活動都是“有計劃的”——旨在壓倒一切。
“我們幾乎把所有人都在同一個桶里，就像大家都處于旋轉周期中，被不斷鞭打，這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的，”另一位顧問告訴我們。
在他的第一個任期內，特朗普曾提出購買格陵蘭島的想法 ——幾乎漫不經心地將其描述為一種既有趣又不同尋常的土地收購。但現(xiàn)在，甚至在再次就職之前，他已經建議加拿大應該成為美國的第 51 個州，威脅要收回巴拿馬運河，并誓言要控制格陵蘭——“無論如何”，正如他后來所說的那樣。他在就職演說中引用了“天定命運”這一 19 世紀的觀念，即美國有上帝賦予的權利來控制北美。
“這次是‘嘿，去你的，格陵蘭是我們的’，”班農告訴我們。
他還補充說，特朗普在第一個任期內提出的許多被視為挑釁、惡作劇或無關緊要的想法，現(xiàn)在總統(tǒng)意識到他實際上可以做到?！斑@些都是可行的，”班農告訴我們?！爱斈銖娜绱舜蟮牧觿葜谢貋恚泔@然會感到‘我能做任何事情’。”
在他的第一個任期內，特朗普及其團隊尚未做某些事情——解雇關鍵官僚、顛覆某些聯(lián)盟、徹底改革各種計劃——因為，正如一位前顧問對我們所說，“我們認為它們非常熱門?！?/p>
“然后你觸摸它，”前顧問繼續(xù)說，“你就會意識到它實際上并不那么熱。”這可能就是特朗普第二個任期的關鍵洞見。第一次，助手們一直在警告他爐火太熱。這一次，甚至沒有人告訴他不要觸摸爐子。
傳統(tǒng)上認為，獲得肯尼迪中心終身成就獎的藝術家會與在任總統(tǒng)會面。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內，一些最杰出的藝術家拒絕這樣做。反過來，他也沒有出席過那里的任何一場表演。
“我第一次真的沒去，因為我總是被彈劾或者一些屁事，我從來不能享受一場演出，”據(jù)一位熟悉這些評論的顧問說，特朗普說。但隨著第二次就職典禮的籌備工作開始，有人提到在那里舉辦活動的可能性，這促使特朗普公開地沉思自己擔任肯尼迪中心主席的可能性，這個職位長期以來一直由慈善家、卡萊爾集團創(chuàng)始人大衛(wèi)·魯賓斯坦擔任。特朗普下令，“打電話給大衛(wèi)·魯賓斯坦，告訴他他被解雇了?！?/p>
特朗普的文化使命一夜之間從在海湖莊園的露臺上用 iPad 播放老歌，轉變?yōu)槌蔀榭夏岬现行牡闹飨?，這是國家頂級藝術機構之一。（Chip Somodevilla / Getty）
特朗普的一些顧問已經學會按照一條非正式規(guī)則行事：確保在他重復說過兩次之后才去做事情。這是一條必要且重要的規(guī)則，因為正如一位顧問解釋說：“他說的很多都是廢話?！彼援斕乩势盏诙翁岬较胍庸芸夏岬现行臅r，他的助手們開始行動起來，并在二月初，特朗普解雇了大部分董事會成員，并任命自己為董事長 。他的文化職責一夜之間從在海湖莊園的露臺上用 iPad 播放老歌來娛樂助手，轉變?yōu)槌蔀槿珖敿壦囆g機構之一的董事會董事長。
最為離經叛道的離職之一是 埃隆·馬斯克 在政府中的顯赫角色。馬斯克通過 DOGE 引起的混亂，將政府“投入木屑機”，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往往掩蓋了這位世界最富有的人，同時也是特朗普最大的金融捐贈者，在參加內閣會議的同時繼續(xù)經營他的私人企業(yè)，這些企業(yè)從數(shù)十億美元的聯(lián)邦合同中受益。這里的利益沖突深不可測。但特朗普自信地將這一切都正常化，甚至將特斯拉的電視廣告在白宮地面上播出。
在以前的總統(tǒng)任期中，馬斯克在政府中的角色將會成為媒體和國會聽證會數(shù)月的丑聞。在特朗普的第二任期，這一切——出于設計——被其他一切淹沒。
因此，特朗普對司法部的完全背離傳統(tǒng)，也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司法部在歷史上一直擁有一定的獨立于總統(tǒng)的權力。4月份，特朗普下令司法部調查克里斯·克雷布斯，他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內負責網絡安全和基礎設施安全局，該機構宣布2020年選舉安全，拜登是合法贏家。簡而言之，特朗普想要起訴克雷布斯接受現(xiàn)實。他還明確表示，他希望司法部長保護他的支持者，包括馬斯克，其特斯拉經銷商和充電站遭到破壞者的襲擊?！爱斘铱吹剿麄兿駥ΥＢ∧菢拥氖虑闀r，那太可怕了，”特朗普對我們說。“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那是恐怖主義?！?/p>
特朗普向我們吹噓馬斯克的私人商業(yè)成功，就像這些成功是他自己的。馬斯克的公司之一，SpaceX，剛剛幫助營救了在國際空間站被困數(shù)月的宇航員。“你知道，他們不可能永遠待在那里，骨頭會開始腐爛，”特朗普說。
特朗普對媒體的報道感到驚奇?！八麄冋f，‘火箭將在美洲灣降落?！麄儧]有大驚小怪。他們沒有說特朗普給它命名，”他告訴我們?！斑@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實際上，墨西哥灣已經存在了數(shù)百年，確切地說，數(shù)百年。在我們國家形成之前，墨西哥灣就已經存在了。時間已經很久遠了。這很好。”
“這可不是他們當初答應的”
盡管特朗普在政治領域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民主黨人越來越樂觀地認為他的政治運勢可能正在改變。密歇根州的參議員艾莉莎·斯洛特金在3月初對特朗普向國會發(fā)表的演講進行了民主黨反駁，她告訴我們，一些選民投票給特朗普是出于絕望?！八麄儠ξ艺f，‘看，我就像一個四期癌癥患者。我的生活一直在惡化，從我的祖父到我的父親，從我的父親到我，我的孩子的生活將比我更糟糕，所以我需要實驗性化療。特朗普就是我的實驗性化療。它可能會非常痛苦?？赡芨静黄鹱饔?。但我已經山窮水盡，我會嘗試任何方法?！?/p>
我們問她，在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幾個月里，她的選民是否認為化療有效。斯洛特金說：“我無法告訴你有多少特朗普選民對我說過，‘看，我投票給他是為了讓經濟運轉起來。我并沒有投票支持所有這些瘋狂的事情，比如，我絕對沒有投票支持削減退伍軍人管理局預算。’”“這并不是他們所期望的?！?/p>
但我們在與各種特朗普顧問的幾乎所有對話中，他們都告訴我們，兌現(xiàn)人們所投票支持的內容實際上對于在2026年中期選舉中保持眾議院和參議院的席位至關重要。特朗普本人也在關注更大規(guī)模的長期政治重組?！斑@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政黨，”他告訴我們。“我獲得了38%的男性黑人選票。沒有人知道這是可能的。這很多。我獲得了56%的西班牙裔選票。怎么樣？德克薩斯州邊境的每個縣都是西班牙裔。我贏得了每一個?！北M管他引用的每一個數(shù)字都是錯誤的，但他觀察的一般趨勢是正確的。
履行特朗普競選承諾，他的顧問們告訴我們，這不僅是為了確保他的遺產，而且是為了將 MAGA 基礎轉變?yōu)槲磥韼资甑墓埠忘h選民。（這個項目——說服 MAGA 支持者即使在特朗普不在選票上時也要為共和黨投票——是這次總統(tǒng)任期的一個“核心主題”，一位顧問反復告訴我們。）在競選期間以及過渡期間，特朗普的助手們保持了一份共享文件，詳細記錄并更新了他第一天要做什么的承諾，以及他更廣泛承諾要做什么。我們交談過的顧問們表示，當選民按下特朗普的投票按鈕時，他們絕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特朗普的團隊決心履行承諾。
但正是這種現(xiàn)在在全國范圍內根深蒂固的、認真對待特朗普但又不拘泥于字面的傾向，可能在他最忠實的支持者中，也造成了特朗普的支持者認為他們所投票支持的內容與現(xiàn)在所得到的內容之間的脫節(jié)。多年來，特朗普說了很多從未實現(xiàn)的事情?；蛘咚f話如此夸張，以至于每個人都大大降低了他所聲稱承諾的現(xiàn)實性。或者他所說的政策的含義被他在關于鯊魚攻擊、電擊和漢尼拔·萊克特沉思中的云霧所掩蓋——讓選民只關注他們喜歡的東西，而忽略他承諾中更危險、更令人擔憂的方面。因此，盡管特朗普確實在履行對征收關稅、削減政府浪費和積極遣返移民的承諾，但許多選民現(xiàn)在才開始意識到這些政策將對他們的日常生活產生的影響。
幾個月過去了，他第二次機會的閃電戰(zhàn)仍在繼續(xù)——但它似乎遇到了更實質性的抵抗。聯(lián)邦法院再次阻止——至少是試圖阻止——特朗普違反憲法或拉伸法律推理的計劃。他關稅措施的反復推出、撤銷和重新推出，將世界推向了經濟崩潰的邊緣。（即使在最佳情況下，美國工業(yè)基礎的復興也還遙遙無期。）美聯(lián)儲最近上調了短期通脹預期，GDP 預期正在下降。金融分析師表示，經濟衰退的可能性顯著上升。股市剛剛經歷了三年中最糟糕的一個季度。當我們 3 月份與他交談時，特朗普告訴我們，弗拉基米爾·普京“在烏克蘭和平談判中會沒事”——但普京阻撓了特朗普快速達成協(xié)議的承諾。（“我正在努力拯救世界上許多人的生命，”特朗普告訴我們?！澳阒?，烏克蘭和俄羅斯——那不是我們的生命，但它可能導致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
《信號門丑聞令甚至大多數(shù)共和黨人感到震驚》（到目前為止，特朗普一直堅持他的第二任期政策，即基本上不承認任何東西，從不承認弱點或謊言。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因為信號門事件被解雇——盡管我們私下里與顧問交談時預測，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沃爾茨（Michael Waltz）如果不慎將《大西洋》雜志的總編加入攻擊計劃鏈，可能會在年底前，甚至更早的時候離開政府。）在第一個兩個月里，大規(guī)模的反特朗普抗議活動很少見，但現(xiàn)在在紅州也變得更加頻繁。
即使特朗普不斷尋求擴大他的總統(tǒng)權力，他有時似乎也承認這些權力有限。在我們三月份的談話中，他似乎對法院可能試圖限制他隨意驅逐任何人的能力感到沮喪。然而，當我們問他是否會故意無視司法命令時，他的回答表明他理解憲法不會允許這樣做?！拔艺J為法官很糟糕，”他說，指的是試圖阻止將委內瑞拉移民驅逐到薩爾瓦多的聯(lián)邦地區(qū)法院法官詹姆斯·博阿斯伯格。但特朗普隨后提到了最高法院對《特朗普訴美國》案更為友好的意見，該意見使他免受作為總統(tǒng)核心“官方”職責的一部分所做任何事情刑事起訴?！暗矣龅竭^很多糟糕的法官，我在上訴中獲勝了，對吧？我在上訴中獲得了豁免，”他說。他告訴我們，法院“會做正確的事情”來審查他擴大使用行政權力，并且他對法院的民主黨任命者發(fā)表了不同尋常的仁慈之詞。 我看到他們在國情咨文中，我做的一些事情，我認為他們是非常好的人。
當被問及時，特朗普試圖逃避對其政府個別遣返的直接責任，這些遣返所面臨的司法挑戰(zhàn)正在法院中逐步進行。
“你知道，我沒有參與那件事。我有很多人，有很多層的人在做這件事，”當我們問他是否擔心可能錯誤地將無辜的人驅逐出境時，特朗普對我們說。“我會說他們都是極其強硬、危險的人。我會這么說。別忘了，他們是非法進入這個國家的?！?/p>
特朗普的顧問們認為，總的來說，震撼和威懾的方法正在起作用。“想想移民政策上立即發(fā)生的一切，”克利夫·辛斯對我們說。“哦，我們要把幫派成員送到薩爾瓦多的監(jiān)獄？‘當然?！覀円蓽贰せ袈薄乩势盏倪吘成郴省叭ヌ唛_這個國家每個非法犯罪分子的門？‘去試試。’這是特朗普2.0無情的效率的終極例證。”
“我被五個不同的混蛋起訴了五次，現(xiàn)在他們都在找工作，所以這是一件這樣的事情。誰能想到，對吧？這真是太神奇了?！?/p>
我們詢問特朗普關于橢圓形辦公室墻上掛的畫像。我們想知道，誰是他自己可能希望擁有的遺產？特朗普回答說：“在風格上我喜歡里根。但他在貿易方面做得不好——貿易方面糟糕透頂?！蔽覀冎赋隼锔鶎σ泼褚哺鼮闅g迎?！班?，說到移民，艾森豪威爾才是最嚴厲的，信不信由你，”特朗普說?！八浅绤?，他只是不希望人們非法進入，就像你們知道的，像我這樣的人。至于貿易，我做得很好?！?/p>
特朗普也開始公開談論競選第三個任期，第二十二修正案明確禁止這一點。這最初是和顧問們開玩笑——在說這些話之前，他有時會戲謔地指示嚴肅的威爾斯，“蘇西，閉上你的耳朵”——但現(xiàn)在似乎變得更加認真。行政外 MAGA 信徒表示，他們一直在調查規(guī)避第二十二修正案的方法 ，一位顧問承認，如果特朗普認為第三個任期有可能實現(xiàn)，他可能會考慮這一點。
我們詢問特朗普關于一個傳言，聽說他讓司法部調查他2028年再次競選合法性的問題。他說他沒有，但似乎又留下了可能性。這是他不愿意打破的罕見民主規(guī)范嗎？“那將是一次很大的打破，不是嗎？”他笑著說，“也許我只是在嘗試打破?！彼麅纱翁岬?，他的支持者經常要求他尋求第三個任期，但最后他說，“這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認為那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似乎并不是一件難以從中獲利的事情：特朗普組織現(xiàn)在正在出售“特朗普2028”帽子。
在我們三月份的對話最后，我們問總統(tǒng)是否擔心他的繼任者會跟隨他的先例，直接利用總統(tǒng)權力對付他的對手，這是他指責拜登對他做的事情。他不是在為一場無休止的報復循環(huán)奠定基礎嗎？
“哦，我不知道。我已經經歷過這一切了，”總統(tǒng)告訴我們?！拔冶晃鍌€不同的混蛋指控了五次，現(xiàn)在他們都在找工作，所以這是那種事情。誰能想到，對吧？這真的很令人驚訝。”
我們初次電話通話三周后，當時的政治形勢似乎發(fā)生了相當大的變化，我們想知道這有沒有改變特朗普的想法。于是我們給總統(tǒng)的手機打電話，希望能問一些后續(xù)問題。他沒有接電話。我們留了語音郵件。
那天晚上，4 月 12 日星期六，特朗普從海湖莊園前往邁阿密觀看 UFC 314 的混合武術表演。他像一位凱旋的將軍一樣進入場館，周圍圍繞著內閣部長和其他高級顧問和官員。狂熱的粉絲們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在一些比賽結束后，獲勝者會沖到特朗普坐著的場地旁邊，以示效忠。
比賽結束后，午夜過后，特朗普的車隊返回了位于邁阿密的空軍一號。第二天早上，我們中的一人醒來發(fā)現(xiàn)，凌晨1點28分，總統(tǒng)打來了電話，正如泳池報道顯示他正在返回車隊。他沒有留下信息。他是想詢問我們是否看到了發(fā)生了什么——這些角斗士和他的支持者們的效忠表現(xiàn)？還是這僅僅是一個深夜誤撥的電話？他的團隊拒絕澄清。
我們再次提出要求進行面對面采訪。當天晚些時候，一名助手告訴我們特朗普拒絕了我們的請求。但拒絕的同時，總統(tǒng)還給我們發(fā)了一條信息——特朗普特別指出，這條信息是給邁克爾而不是艾希利的，因為他仍然對艾希利感到不滿。如果我們正在撰寫的文章真的講述了他是如何從政治死亡中復活的非凡故事，“也許《大西洋》最終會幸存下來?！闭缣乩势战洺Ｗ龅哪菢樱纳虡I(yè)建議也可以被解讀為一種威脅。
總統(tǒng)還給我們留有一條最后的信息?！斑€能說什么呢？”特朗普指示他的助手告訴我們?！拔乙詨旱剐缘膬?yōu)勢贏得了選舉，沒有人能對此說三道四。他們能寫些什么呢？”
我們認為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但特朗普認為談判是一種永恒的狀態(tài)，九天后，他又改變了主意。我們被要求在 4 月 24 日下午前往橢圓形辦公室接受我們兩個月前首次請求的采訪。特朗普還邀請了本雜志的總編輯杰弗里·戈爾伯格，他最近曾將其稱為“ 十足的混蛋 ”，要求他參加會議。然后，在我們到達前的幾個小時，總統(tǒng)向全世界宣布了這次采訪 。
“我之所以接受這次采訪是出于好奇，”他在 Truth Social 上寫道，“并且作為一種自我競爭，看看《大西洋》雜志是否能夠做到‘真實’。”他錯誤地補充說，戈爾伯格是一位“關于我的許多虛構故事”的作家。（在閱讀這條信息后，幾位白宮助手開玩笑說要對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沃爾茨開個玩笑，這位官員不小心將戈爾伯格添加到了 Signal 聊天中?！案嬖V沃爾茨去橢圓形辦公室，”他們互相挑戰(zhàn)，“但不要告訴他里面是誰?！保?/p>
“這將會非常、非常有趣，”當我們走近辦公桌時，特朗普這樣迎接我們?！澳阏J為拜登會這樣做嗎？我不這么認為?！?/p>
在私下里，特朗普經常在他在大場合（如集會、電視、社交媒體）上展現(xiàn)的夸張形象背后進行表演。他正在發(fā)起一場主要針對戈爾伯格的親善攻勢。他沒有像他通常對我們雜志所做的那樣進行辱罵或敵對。他吹噓自己從棕櫚灘進口了24克拉的金箔來裝飾橢圓形辦公室?！皢栴}是：我會不會做一個吊燈？”他問道，“一個漂亮的頂級水晶吊燈?！?/p>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我們詢問了關于美國在世界上的地位、他政府面臨的最新挑戰(zhàn)以及他如何使用權力來懲罰敵人的問題。他經?；乇苤苯踊卮穑橇信e成就。在被追問時，他又一次承諾將遵循最高法院的裁決?！澳惚仨氝@樣做，”他說。
他還試圖將自己與總統(tǒng)任期中最具爭議的部分區(qū)分開來。他說：“有兩種人，”我們被告知：一種人希望他只專注于讓國家變得更強大，另一種人希望他在讓國家變得更強大的同時，同時尋求對他所謂迫害者的報復。
“我在第一組，信不信由你，”他說。（這確實很難相信，我們插話道。）“但很多在行政部門的人并不是。他們認為我受到了極差的對待?！痹谖覀兠媲?，他似乎傾向于將他的報復心理外包給他人。但不久之后我們離開橢圓形辦公室，特朗普指示司法部調查 ActBlue，主要民主黨籌款平臺，以進一步對敵人進行政治報復。
當我們提到五角大樓的動蕩，包括最近報道說皮特·赫格塞思在建筑內安裝了一個化妝室時，總統(tǒng)笑了?！拔艺J為他會整理好這一切，”特朗普對赫格塞思說。“我和他談了，是一次積極的談話，但我確實和他談了?！碧乩势者€說，盡管沃爾茨意外地將戈爾伯格添加到 Signal 聊天中而“受到打擊”，但他仍然“很好”。在爭議之后，特朗普告訴他的工作人員什么？“也許不要使用 Signal，好嗎？”
他帶著誠摯的困惑，如果不是真正的同情，談論了他的反對意見?！拔艺J為民主黨在真正意義上已經失去了信心，”他說?！拔艺J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認為他們沒有領導者。你知道，如果你現(xiàn)在問我，我對民主黨了解很多，對吧？我無法告訴你他們的領導者是誰。我也無法告訴你，我看不到任何人在地平線上。”
特朗普反駁了某些華爾街分析師流行的觀點，即金融動蕩——市場暴跌、經濟衰退的威脅、美元貶值——將迫使他放棄關稅政策?！斑@總是多少會影響到你，”他說，但沒有底線，沒有“某個數(shù)字”會讓他感到不得不改變方向。
我們詢問了他關于他的政府正在推動國家走向威權主義的擔憂，即政治家利用他們的職權來懲罰那些敢于直言不諱的敵人，正如特朗普試圖對克里斯·克雷布斯、哈佛大學、律師事務所、大學和新聞機構所做的那樣。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談論了他自己受到的傷害。
我們進一步追問，再次提及他試圖不經正當程序驅逐無證移民的努力。我們問，如果他的政府不小心抓錯了人——一個合法居民，甚至是一名美國公民，會發(fā)生什么？他說：“讓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完美的。”
在采訪即將結束時，我們問特朗普，既然他已經明確贏得了第二個任期，為什么他不能放棄聲稱自己贏得了2020年選舉的說法。
總統(tǒng)告訴我們，如果他只是接受我們的說法，那“會更容易”。但他做不到?！拔沂且粋€非常誠實的人，我全心全意地相信這一點，”他說。“而且我相信這是事實——你知道，比心更重要。我是用事實來相信的?！?/p>
我想說的是，這就是現(xiàn)實，”特朗普說?！翱赡芪覄?chuàng)造了一些東西，但不是我創(chuàng)造的。”
不論投票是否已計算，法庭案件是否結束，他仍在試圖改變人們的看法，達成交易，將世界彎曲到他的意愿。
閱讀《大西洋月刊》對唐納德?特朗普的采訪：關于行政權力、“信號應用門” 和 24K 黃金的對話
作者：杰弗里?戈德堡
美國東部時間 2025 年 4 月 28 日下午 2:19
4 月 24 日周四，我和同事阿什利?帕克、邁克爾?舍雷爾一同前往白宮采訪唐納德?特朗普總統(tǒng)。這次會面背后的故事頗為離奇。
阿什利和邁克爾一直希望能在橢圓形辦公室與總統(tǒng)會面。會面先是安排好了，接著又被特朗普憤怒地取消，隨后總統(tǒng)通過手機進行了一次即興采訪，之后有一天凌晨 1 點 28 分，總統(tǒng)似乎不小心撥通了電話，再后來總統(tǒng)又一次承諾會面，這次特朗普特別要求我和阿什利、邁克爾一起去。在這一邀請之后，總統(tǒng)在 “真相社交” 上發(fā)布了一條帖子，部分內容是：“今天晚些時候，我將與各色人等中的《大西洋月刊》主編杰弗里?戈德堡會面，他炮制了許多關于我的虛構故事?！?顯然，在總統(tǒng)看來，“信號應用門” 爭議并非完全是虛構的，他說我在這件事上 “還算有點‘成就’”。
我們見到總統(tǒng)時，他身處重新裝修過的橢圓形辦公室，其風格我覺得可以稱之為 “路易十四式的過度奢華賭場風”，他心情愉快、態(tài)度友好。我們以往無數(shù)的 “冒犯之舉” 即便沒有被原諒，至少也大多被他忽視了。陪同總統(tǒng)的有他的幕僚長蘇西?懷爾斯、通訊主管史蒂文?張、新聞秘書卡羅琳?利維特以及眾多其他工作人員。
以下是我們對話的重要節(jié)選內容，為使內容更清晰易懂，對其進行了濃縮和編輯。我們此次采訪的主要目的是鼓勵總統(tǒng)分析他那史無前例的政治東山再起，并解釋他如今行使權力的方式，包括探討他是否認為總統(tǒng)的權力存在任何限制。而特朗普的主要目的，似乎是要讓我們相信，他擔任總統(tǒng)是為了國家和全人類服務。（他還有一個次要目的，就是問我們是否認為他應該在橢圓形辦公室掛一盞吊燈?！洞笪餮笤驴穼Υ瞬怀至觥＃┧劦搅撕芏嚓P于烏克蘭、關稅以及他第二個任期以報復為驅動的本質等值得關注的話題。我覺得我們的這次交流既引人入勝又富有啟發(fā)性。
歡迎來到橢圓形辦公室
唐納德?特朗普：這將會非常、非常有趣。你們覺得拜登會接受這樣的采訪嗎？我覺得不會。你們好啊，各位？
阿什利?帕克：挺好的，您呢？感謝您邀請我們過來。
特朗普：我也挺好的。非常感謝你們。
杰弗里?戈德堡：很高興見到您。也感謝您在 “真相社交” 上宣布這次采訪。
帕克：感謝您的 “謹慎宣傳”！
特朗普：我就是想給你們加點壓力。但與此同時，你們的雜志銷量大概能增加五倍。
戈德堡：相信我，我明白這其中的營銷之道。
特朗普：我這是為你們著想。（他做了個大幅度的手勢。）杰弗里，你回顧一下，這就是全新的橢圓形辦公室，大家都很喜歡。那些畫之前都放在地下室的保險庫里。我們地下室有保險庫，里面大概有 4000 幅畫，我挑了一些偉大總統(tǒng)的畫像掛了出來。
戈德堡：這里看起來確實不一樣了。
特朗普：嗯，現(xiàn)在它看起來才像它該有的樣子。以前，他們可沒好好打理這里。沒有用心呵護。
帕克：您是用自己的錢裝修橢圓形辦公室的嗎？
特朗普：對，我自己掏錢。你們看到上面那個了嗎？那都是從海湖莊園搬過來的。
帕克：真的嗎？
特朗普：沒錯。
戈德堡：等等，那個鍍金的 ——？
特朗普：對，就是黃金。而且那都是 24K 金，這很有意思，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調出過看起來像黃金的顏料。他們從來沒有調出過那種一涂上去就像黃金的顏料。
邁克爾?舍雷爾：有傳言說您要裝修天花板，這是真的嗎？
特朗普：對，我正打算這么做。問題是：我要不要裝一盞吊燈呢？那種漂亮的水晶吊燈，頂級品質，非常漂亮。裝在這里會很不錯。這里幾乎就該有一盞吊燈，但我還不確定。我們現(xiàn)在更關注東方大國和俄羅斯的問題。
但你們知道，這一切都是新的。喬治?華盛頓的畫像之前也在保險庫里。那些畫大多數(shù)之前都在保險庫里。這是件很棒的事，知道嗎？我們剛剛接待了北約秘書長馬克?呂特。在你們來之前，挪威首相也來過。我們和很多人都建立了很好的關系。人們不太談論這些，但他們都想和我們見面。所以我們正努力結束俄羅斯那邊的 “殺戮場”，你們懂的。
戈德堡：是的，我們正想聊這個話題。但我首先想感謝您邀請我們過來。我覺得能對話總比不對話要好。我們正努力寫一篇封面文章，我認為它會既公正又平衡。
特朗普：這正是我想要的。公正。公正且平衡。我以前也聽過這種說法。
戈德堡：我們封面文章的核心問題是您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如果回顧 2021 年 1 月、2 月，人們絕對想不到您會東山再起。為了公平起見，我想問您，您認為我對您的總統(tǒng)任期有哪些不理解的地方呢？
特朗普：我真心相信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對國家有好處，對人民有好處，對全人類都有好處。
就像你們剛剛聽到的，我剛和挪威首相見過面，另外，北約的負責人現(xiàn)在就在外面。幾分鐘前我們還接待了北約的前負責人斯托爾滕貝格。他是個很棒的人，他們倆都是很棒的人。他們發(fā)表了一份聲明。他們說：“如果不結束這場戰(zhàn)爭，它將永遠不會結束，還會持續(xù)很長時間，未來會有很多人喪生。” 而且，你們知道，他們在遭受損失 —— 我之前說每周有 2500 人喪生，實際上大多數(shù)時候每周接近 5000 人，主要是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士兵。如果我們能阻止這種情況，那將是一件偉大的事。
戈德堡：但我想問您，因為羅納德?里根的畫像就掛在您肩膀上方。
特朗普：是的。
戈德堡：一百年來，美國總統(tǒng)都本能地同情那些受到俄羅斯欺凌或壓迫的小國和小民族。但您似乎沒有那種本能的同情心。不只是羅納德?里根，還有吉米?卡特、約翰?肯尼迪等等總統(tǒng)都有這種同情心。為什么您似乎沒有像其他美國總統(tǒng)那樣，對這些受欺凌、受壓迫的國家懷有同樣的感情呢？
特朗普：我覺得我有。我覺得我是在拯救那個國家。我覺得那個國家很快就會被擊潰。畢竟俄羅斯是一個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讓我們面對現(xiàn)實吧。如果不是因為我 —— 是我給了他們 “標槍” 反坦克導彈，讓他們摧毀了那些坦克。你們知道，當那些坦克陷在泥里的時候，那是一個關鍵時刻，我給了他們大量的 “標槍” 導彈。那可是反坦克利器。當那些坦克陷在泥里的時候，他們把所有坦克都摧毀了。你們知道，那是一個重要時刻，因為如果那些坦克繼續(xù)推進，當時它們離基輔只有 71 英里，而且他們就要占領基輔了。那戰(zhàn)爭就結束了，一天之內就會結束。
而這也是戰(zhàn)爭持續(xù)下去的原因之一?，F(xiàn)在，我也可以說很遺憾戰(zhàn)爭持續(xù)了這么久，因為很多人喪生了。這場戰(zhàn)爭中死亡的人數(shù)比報道的要多得多。不只是士兵，士兵數(shù)量很多，但其他平民也死了很多。而且，你們知道，我真的可以說我做得很好，因為我在拯救那個國家。挪威首相 —— 一個非常受人尊敬的人 —— 說如果特朗普總統(tǒng)不介入，這場戰(zhàn)爭永遠不會結束。我覺得我為烏克蘭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堅信這一點。
戈德堡：不過，烏克蘭人可不這么認為。
特朗普：嗯，他們不這么認為是因為他們的宣傳做得很好。聽著，如果我還是總統(tǒng)，烏克蘭戰(zhàn)爭就不會發(fā)生。絕對不會發(fā)生，而且在我任期的四年里也確實沒有發(fā)生。
關于 “信號應用門”
戈德堡：我想問您一件事，就是您剛剛在 “真相社交” 帖子里寫的內容。順便說一句，我很喜歡 “我將與各色人等中的杰弗里?戈德堡會面” 這句話。
特朗普：哦，你喜歡這句話？我必須得這么寫。
戈德堡：很有特色。
特朗普：我得向人們解釋一下。這是我向人們解釋你們來這里的方式，因為大多數(shù)人會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這么做是因為我對你們還是有一定尊重的。
戈德堡：您在提到 “許多虛構故事” 之后，寫道我在 “信號應用門” 事件上 “還算有點‘成就’”。我不太明白您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特朗普：嗯，我只是說那件事引起了 ——
戈德堡：您是說 “信號應用門” 是真的嗎？
特朗普：是的，是真的。我本來還想寫點別的，但時間不夠了。
戈德堡：您寫這些帖子一般要花多長時間？
特朗普：不長。
戈德堡：我也這么覺得。
特朗普：我寫得飛快。你們會很驚訝的。你們會印象深刻的。而且我喜歡自己寫。有時候我會口述，但我還是喜歡自己動手。我想說的是，那件事成了一個大新聞。你成功地把它炒熱了，它變成了一個大新聞。
戈德堡：但您不是說它成功在于它暴露了一個您必須解決的行動安全問題，對嗎？
特朗普：不。我是說，它成功在于你把這件事廣泛地公之于眾了。
戈德堡：哦。
特朗普：你成功地把事情曝光了。它變成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新聞。
戈德堡：但從這件事當中，您有沒有得出什么政策教訓，并且和（國防部長）皮特?赫格塞斯以及（國家安全顧問）邁克?沃爾茨討論過呢？
特朗普：我覺得我們學到了：也許別用 “信號” 應用了，好嗎？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話。坦率地說，我會告訴這些人別用 “信號” 應用，盡管很多人都在用。但不管它是什么，不管誰擁有它，我都不想用。
帕克：您自己不用 “信號” 應用嗎？
特朗普：我不用，不用。
帕克：您非常支持皮特?赫格塞斯，但他最近幾周解雇了三名高級顧問，還更換了幕僚長，在五角大樓設立了一個化妝間，還在兩個不同的 “信號” 聊天群組里發(fā)送了攻擊計劃，其中一個群組里還有他的妻子和私人律師。您有沒有和他談過讓他把事情理順呢？
特朗普：談過，我和他談過。
帕克：您跟他說了什么？
特朗普：皮特經歷了一段艱難時期。我覺得他會把事情理順的。我覺得他是個聰明人。他很有才華。他精力充沛。他在這件事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真的很大。但我和他談過了，是一次積極的談話，我確實和他談過了。
帕克：他是怎么解釋的呢？
特朗普：聽著，之前有一任國防部長失蹤了一個星期，沒人知道他在哪里。想想看。不管我們愿不愿意承認，阿富汗撤軍可能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最尷尬的時刻之一。我覺得那太糟糕了。我當時是打算撤軍的。但我會保留巴格拉姆空軍基地。我本打算保留它，因為它就在東方大國生產核武器的地方旁邊。但就是有那么一任國防部長搞成那樣，導致了那場大災難，而且，你們知道，我覺得那要糟糕得多。
帕克：但就目前而言，您覺得赫格塞斯能保住職位嗎？
特朗普：是的，他很安全。
帕克：他會比邁克?沃爾茨任職時間更長嗎？
特朗普：沃爾茨也沒問題。我是說，他就在這兒。他剛剛離開這個辦公室。他挺好的。他也受到了一些批評。
舍雷爾：幾周前，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幾個人被解雇了。像勞拉?盧默等人向您表達了對您政府中一些現(xiàn)任人員的擔憂。美國民眾是否應該預期您的政府人員還會有更多變動呢？
特朗普：我希望不會，但你們知道，有時候你會在之后才了解一個人。人們會給你推薦人選。就像你會接受對一個作家的推薦，然后六個月后你發(fā)現(xiàn)他們做了一些讓你不滿意的事，那你可能就會讓他們走人或者告誡他們，或者直接開除他們。我直接或間接地雇傭了大概一萬人。
這人數(shù)可不少。你們知道，一切都從這個辦公室開始。這是個很神奇的辦公室。很有趣，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人都會走進這個辦公室。他們有很棒的辦公室，他們有很大的權力，他們擁有很棒的公司或者領導著國家，而他們都想停下來看看：這可是橢圓形辦公室。
你們知道，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但通過這個辦公室，我雇傭了大概一萬人。他們說直接或間接，從國務卿以及其他職位，到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任命 —— 我任命了三位 —— 再到很多更低級別的職位。在所有這些雇傭過程中，你們知道，你總會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些錯誤。
關于東山再起
帕克：我們的報道追蹤了您非凡的東山再起歷程。而且不只是東山再起。感覺您現(xiàn)在行使權力的方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我的問題和 2021 年 1 月有關 —— 那時您處于 “流放” 狀態(tài)，為自己的政治生命而戰(zhàn)。
特朗普：我不這么認為，但我想你說得也對。也許有點道理。
帕克：您是什么時候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能夠東山再起，意識到這件事有可能再次發(fā)生的呢？
特朗普：我是個非常積極樂觀的人。我當時在考慮自己是否真的想回來，但我從沒想過自己回不來。
當時有羅恩?德桑蒂斯，他是個熱門人選。人們都說：“哦，他會干得很出色?！?而且在民主黨那邊 —— 我猜 —— 也有一些熱門人物。誰知道呢？我不覺得他們有多厲害。在我看來，拜登是個失敗的總統(tǒng)。他讓數(shù)以百萬計不該來這個國家的人進入了美國。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我當時想也許我不會參選了，但我覺得如果我參選，我會贏。但我從不認為這是東山再起。很多人這么說。我猜大多數(shù)人都稱這是歷史上最偉大的政治東山再起。我覺得這是一種榮譽，但我不認為這是東山再起。我只是覺得：我一直在堅持前行。
我不應該因為 “東山再起” 這個詞而感到尷尬，因為這可能是準確的描述。我只是不這么看待這件事而已。
舍雷爾：上周我作為媒體團成員來到橢圓形辦公室時，我問了您一個關于美國國稅局調查哈佛大學的問題，您非常激動地談到了保守派被美國國稅局針對的情況。您還發(fā)布了行政命令 —— 您指責克里斯?克雷布斯違反了第一修正案，但實際上您是因為他對 2020 年大選的看法而懲罰他。
特朗普：沒錯。
舍雷爾：國內有很多人擔心，您利用行政權力去對付那些您不同意的人，這意味著我們正朝著威權主義方向滑落。您在 “真相社交” 上發(fā)過一條帖子，也許是個玩笑：“拯救國家的人不違反任何法律?！?人們是否應該擔心在您的領導下，總統(tǒng)職位的性質正在發(fā)生變化呢？
特朗普：不。聽著，在歷史上，沒有人像我這樣被針對過。你們可能不太容易理解，因為你們站在另一邊。但真的沒有人像我這樣被針對過。有一段時間我都沒意識到這一點。我被告知 —— 當我解雇（前聯(lián)邦調查局局長詹姆斯）科米的時候，有人說解雇他是個非常、非常嚴重的錯誤，說這會反過來困擾我。當我解雇他的時候，就像一塊石頭扔進了馬蜂窩。整個聯(lián)邦調查局都亂套了。也就是在那時我們發(fā)現(xiàn)了那份 “保險策略聲明”。你們還記得那句著名的話嗎：“別擔心，他會輸?shù)?。但如果他沒輸，我們有一個保險策略?！?他們當時做的就是這個 “保險策略”。
從來沒有人像我這樣被針對過。我想說在我的第一個總統(tǒng)任期里，我們取得了很多成就；你們知道，我得到了一些中間派和右派人士的高度評價。右派人士肯定是給予了好評。但我確實得到了很好的評價。而且，你們知道，看看經濟方面，后來我們遭遇了新冠疫情，當我們在疫情后把股市交回民眾手中時，股市比疫情前還要高，坦率地說，這真的很了不起。
但真正的問題是：在我任職期間，我被監(jiān)視了；他們監(jiān)視了我的最初競選活動?，F(xiàn)在這些都已經被證實了 —— 你們知道，很多事情都被證實了，整個穆勒的 “通俄門” 調查就是一場鬧??；我是說，歸根結底，我和俄羅斯沒有任何關系。
舍雷爾：我們還是 ——
特朗普：讓我說完。這次我的總統(tǒng)權力比第一次大得多，但我第一次任期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第一次，我是在為生存而戰(zhàn)，同時努力管理國家。這次我是在為幫助世界和國家而戰(zhàn)。你們知道，這是截然不同的總統(tǒng)任期。
關于報復
戈德堡：為了便于討論，我們先假定您所說的所有發(fā)生在您身上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您現(xiàn)在又重回權力巔峰了。把時間花在關注東方大國以及其他重大問題上，而不是去報復那些您認為在四年前或八年前迫害過您的人，難道不是更好嗎？
特朗普：其實有兩種人。有些人會說：“你剛剛經歷了我們國家歷史上最偉大的選舉之一。好好干，履行你的任期，讓美國再次偉大。” 對吧？然后還有一群人會說：“去做吧。繼續(xù)好好干。但你不能讓那些人就這么逍遙法外。” 信不信由你，我屬于第一類人。
戈德堡：我不太相信。
特朗普：是真的。但政府里很多人不是這么想的。他們覺得我受到了非常不公正的對待。而且有些事情你們可能認為是我做的，但實際上我并沒有。去追究那些曾經針對我的人 —— 政府里那些喜歡或愛戴唐納德?特朗普、熱愛 “讓美國再次偉大” 運動以及與之相關一切的人。我認為 “讓美國再次偉大” 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最重要的政治運動。
戈德堡：比 19 世紀 50 年代共和黨的創(chuàng)立還要重要嗎？
特朗普：不，不，不，但這是一場大規(guī)模的運動。很少有運動能與之相比。所以，這是一場了不起的運動，而且我覺得我擁有極高的忠誠度。我有很多人不喜歡我被那樣對待。
戈德堡：我無法理解的是，您是歷史上最成功的人之一，對吧？您已經兩次贏得總統(tǒng)大選 ——
特朗普：是三次。
戈德堡：這正是問題所在！在您目前的職業(yè)生涯階段，您不覺得您可以放下您贏得了（2020 年大選）這個想法嗎？我的意思是，我不相信您贏得了 2020 年的大選。
特朗普：我沒要求你相信。
戈德堡：大多數(shù)人也不相信您贏得了 2020 年大選。很多人都不相信。這又回到了報復與向前看這個問題上。
特朗普：聽著，當你這么說的時候，我可以很輕易地不回應，就讓你繼續(xù)說下去。但我是個非常誠實的人。我相信 —— 不是相信，我知道那次選舉被操縱了。拜登沒有得到八千萬張選票。而且他在搖擺州的黑人選票上，居然超過了貝拉克?侯賽因?奧巴馬 —— 而且僅僅是在搖擺州，這很有意思。我們還有很多其他證據(jù)。我是說，我們有很多信息，從那 51 名特工（那件事太不公正了）到 “地獄筆記本”，再到所有這些不同的事情。
所以就像你說的，我可以很輕易地就讓你繼續(xù)說下去。但我是個非常誠實的人，我打從心底相信這一點，而且我有事實依據(jù) —— 你知道，事實比感覺更重要。我有事實依據(jù)。而且過去四年對這個國家來說很糟糕。這個國家被狠狠打擊了。我們有一位根本不稱職的總統(tǒng)。今天我剛送走了一些來自其他國家的非常聰明的人，而且我經常會接待這樣的人。我覺得也許我最成功的一點就是在外交關系方面。
戈德堡：我覺得加拿大人不會同意您的說法。
特朗普：嗯，加拿大人。我對加拿大的問題是：我們每年要給他們補貼兩千億美元。而且我們不需要他們的汽油；我們不需要他們的石油；我們不需要他們的木材。我們不需要他們任何類型的能源。我們不需要他們的任何東西。我說過加拿大可以成為一個很棒的第 51 個州。我喜歡其他國家。我喜歡加拿大。我有很多好朋友。韋恩?格雷茨基就是我的朋友。我是說，我有很多好朋友。我對韋恩說：“我會給你一個特例，韋恩?！?我不想毀了他在加拿大的名聲。我說：“就假裝不認識我吧?！?但加拿大人真的很棒。
你們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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