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3年寒冬的深夜,我正在物流園卸貨,手機突然在褲兜里震動起來。屏幕上跳躍著"內(nèi)蒙古"的陌生區(qū)號,我擦著汗接起電話,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張,我是老團長!"我的手指瞬間攥緊了鐵皮貨箱,冰涼的觸感從掌心直竄到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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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我站在新兵連操場上仰望著

記得退伍那天,團長拍著我肩膀說:"你小子是塊好鋼,就是沒趕上好爐子。"我抱著褪色的軍被走出營門時,身后響起了全連齊唱的《送戰(zhàn)友》。雪花落在睫毛上,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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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個改變命運的電話打來。團長說市里要組建退役軍人應急救援隊,但有個棘手的"

我摸著貨箱上結(jié)霜的鐵皮,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團長,我現(xiàn)在就是個送快遞的......""放屁!你骨子里永遠是個兵!"老團長在電話里吼得我耳膜生疼,"明天早上八點,市武裝部報到!"

推開訓練基地大門時,三十雙眼睛像刀子似的扎過來。有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正在單杠上?;?,看見我迷彩服上的"預備役"臂章,嗤笑著吐出煙圈:"喲,快遞小哥改行當保姆了?"人群里爆發(fā)出哄笑,我分明看見十年前新兵連里那些桀驁不馴的影子。

那天夜里,我蹲在器材室翻出塵封的訓練日志。泛黃的紙頁上還留著當年帶新兵時畫的戰(zhàn)術(shù)圖,突然靈光一閃——這些

隊伍里漸漸沒了嬉笑聲。我指著照片里模糊的身影:"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可能是你爹,可能是你閨女。應急救援,救的就是這些普通人!"那個刺頭兵突然喊了聲"報告",他指著照片角落:"這...這是我老連長。"

三個月里,我?guī)е麄冎刈咝卤?。凌晨負重跑時,我在隊伍最后推著掉隊的老兵;模擬廢墟搜救時,我第一個鉆進隨時可能坍塌的鋼筋架;有個心理創(chuàng)傷的老兵總做噩夢,我就整夜陪他在操場散步。直到那天暴雨引發(fā)山體滑坡,我們接到第一個實戰(zhàn)任務。

現(xiàn)場比訓練殘酷百倍。泥漿裹著碎石傾瀉而下,我們拴著安全繩在斷壁上攀爬。突然聽見微弱的啼哭——有個嬰兒被困在二樓窗框!刺頭兵王猛像壁虎般貼墻移動,用救援鉗剪斷變形的防盜網(wǎng)。當他把襁褓遞給我時,我發(fā)現(xiàn)他右手小指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

"沒事,當兵時落下的老傷。"他咧嘴一笑,轉(zhuǎn)身又沖進雨幕。那一刻,我仿佛看見十年前比武場上那些玩命的兄弟。當晚收隊時,三十個泥人站在齊膝的污水里,不知誰起了個頭:"團結(jié)就是力量——唱!"破鑼般的歌聲震得山崖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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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天,我們隊被授予"全國模范退役軍人集體"。授獎臺上,老團長親自給我別上勛章。他湊近我耳邊輕聲說:"知道當年為什么選你嗎?真正的好鋼,得在民間淬火。"臺下,王猛正用殘缺的右手教新隊員打繩結(jié),陽光透過他指間的縫隙,在地上映出星芒般的圖案。

(經(jīng)歷如有雷同,實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